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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 第176节

    还等着服侍主子卸妆,宽衣呢。

    卫景平看了眼姚溪,只听她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俩丫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很是不放心地退出去了。

    卫景平:“……”

    她们在不放心什么呢。

    清了场子,卫景平起身去给一对燃着的龙凤蜡烛剪了灯花,开口说道:“你饿吗?”

    姚溪极轻地点了点头。

    并不是她扭捏,而是她带的头冠太重了,不敢动作大了。五更不到就起来准备妆容和嫁衣,一整天了,她真格没吃几口东西呢。

    加上方才饮了合卺酒,空胃被酒灼得热辣辣的,很需要吃点儿东西缓一缓。

    卫景平从琳琅满目的一对东西中拎出个两层的食盒,那是他提前让卫五月准备好放进来的:“一碗鸡汤面还有一份蔬菜粥,你爱吃哪个?”

    说完,见她连脖颈都不大晃一下,轻声说道:“我用一些粥吧。”

    其实她很想吃碗面熨一熨胃,但吃面要咀嚼,这头冠会跟着摇晃,不雅……

    卫景平听她嘴里说着粥,却多看了一眼那碗鸡汤面,恍然道:“那头冠……我帮你卸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摁爪吧,卫四大婚撒喜钱啦,祝宝子们今年桃花运连连!一朵更比一朵高!

    第201章 解缨结发

    ◎魔音一般在他脑中盘旋嗡嗡了好几遍才消去。◎

    洞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新娘子没那么多拘束,轻轻地“嗯”了声。

    卫景平抬起手去帮着她卸下头冠, 忽而手一酸, 是今日不停地敬酒敬的,他笑道:“娶亲这事儿,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这么多仪式,一次都挺要命的。

    卸去头冠, 卫景平又笨手笨脚地为她解开绾发时系在发髻上的五彩丝绳, 这个叫做“缨”, 《礼记·曲礼上》说的“女子许嫁, 缨。”, 意思是当女儿家订婚后要在头发上系上五彩丝绳,表明许人家了, 也就是说这条叫做缨的五彩丝绳是许嫁的标志,同样是《礼记》载明:“婿入房, 亲脱妇之缨。”, 一直到洞房之夜, 才由新郎亲手解下, 叫做“解缨”。

    五彩丝绳解下,新娘子一头秀发披散开来, 铺陈在绿蜀锦的霞帔上,交辉相映流光溢彩,她听了卫景平的话往点着龙凤红烛的案子上一指道:“你把剪刀递给我。”

    那儿放着一把纤巧的小剪刀还有一个金线绣成的精致荷包,卫景平拿过去,见她剪掉自己的一绺头发, 之后又将剪刀递给他, 示意他也像她这样剪一缕头发下来。

    卫景平:“……”

    对, 还有一个结发同心的仪式要走。

    他剪了头发给姚溪,她拿过去将两绺头发打了个同心结,放在荷包里,挂到了婚床上。

    姚溪起身时,卫景平见她腰上系着一条绣菱花流苏腰带,缠出楚腰纤细,下衬一条百褶石榴裙,裙子长及脚踝,将将遮住大红色的绣鞋,通身美艳而隆重……他撇开眼去,看着龙凤花烛不停跳跃的火光,把洞房照成红彤彤的一片,他一瞬竟有些茫然无措。

    虽说他来了这个朝代十多年了,但在卫景平的潜意识里,没有经过婚前的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直接洞房……还是有点太快了,总觉得二人之间空缺了些什么,难免有些不自在。

    “夫君,”姚溪挂完结发的荷包转过身来,见卫景平在发怔,不安地道:“你……”

    为何新婚之夜在夫君脸上看到了几分凝重。

    卫景平猛然回过神来,让她挨着自己坐了,把那碗鸡汤面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东西吧。”

    姚溪垂眼道:“你……不高兴吗?”

    “绝没有,”为了打消她心头的疑虑,卫景平往她那边靠了靠,挨得她更近了,很有诚意地说道:“许是酒喝多了,有些头晕。”

    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说自己此刻,啊不,这一天都有点小紧张呢。

    姚溪给他倒了杯温水:“那你喝口水吧。”

    “嗯,”卫景平接过杯盏,指尖相触时他猝然面热心跳:“谢谢。”

    姚溪羞涩道:“夫君不必这般客气。”

    卫景平:“……”

    ……

    洞房外面。

    几个不省事的吃完喜酒没走,都挤在窗户下面听墙角呢。

    “饼圈,”傅宁把耳朵贴在窗棂上听了听,往洞房里努努嘴:“没动静了。”

    顾思炎翻了个白眼:“老傅你还不准备走啊?”

    傅宁:“啊还得闹洞房呢。”

    顾思炎呵呵道:“闹洞房得进去闹。”

    卫景平那狡猾的狐狸根本没邀请他们进洞房,别说他们了,就连丫鬟婆子都撵出来了,嚯,猴急成这样,成全他吧不闹了。

    徐泓唰地一声展开折扇,忽闪两下凉风笑道:“卫四这都订婚得有五六年了吧,今日才娶回家,思念佳人苦啊,咱们体谅他,走吧走吧,别扰了人家春宵一刻……”

    傅宁叹气道:“当哥哥的就是担心卫四不解风情,洞房花烛夜不会跟新娘子讨教《律例》什么的吧?”

    他在国子监就听某个好事者,百晓生到处传扬正月某日某时某人去卫家拜访卫状元卫大人,看见他书案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律例》,手边还写了读后心得,看来正啃得起劲呢。

    那会儿他就很想买几本那事儿开蒙的书砸给卫景平,可他自己还是个雏儿呢,拉不下脸去买书,只买了本教夫妇举案齐眉的画册送了过去。

    徐泓:“别说,还真有可能,你想啊,弟妹的外祖周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刑名师爷,弟妹得他老人家真传,光这点儿就馋着卫四了……”

    ……

    殊不知他们在这儿嘀嘀咕咕,纸糊的窗户不怎么隔音,洞房内卫景平的耳力又极好,一句没落都叫他听了去,别说他了,连姚溪都听了个七七八八,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卫景平干脆直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棂,轻咳一声说道:“喂,各位,我家金小灿脾气不太好。”

    说完,他仰头指了指庭院中树杈最高处栖息着的正虎视眈眈瞅着他们的金雕金小灿,金雕懒洋洋地伸出一只前爪,亮出如铁钩般的爪子。

    显然有被吵到,很不高兴。

    卫景平扫了他们一眼:再不走人,放金小灿了啊。

    金雕配合地睥睨过来,做出俯冲之势。

    傅宁:“卫四这是恼了?”

    把雕都搬出来了。

    徐泓对卫景平拱手,挤眉弄眼地道:“走,这就走。”

    一群人这才飞快地溜了。

    卫景平重新关上窗棂,见姚溪还没吃一口东西,怕自己在这儿她不自在:“我去洗漱。”

    他宽下外衫,只着雪白绢布中衣往洞房后面的净房去了。

    卫五月在净房外面烧水,见了他大吃一惊:“公子,这……”

    饶是他这么小个人儿,也懵懂地觉得自家公子在某件事情上是不是动作过于快了。

    卫景平说道:“好好烧你的水,想什么呢。”

    四月下旬,白日已经有了一丝炎热,他今日这一番迎亲流程走下来,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洗完澡出来,顿觉一身清爽。

    他回到洞房跟姚溪说道:“你热不热?”

    她的绿嫁衣里头穿了一层大红色的交领中衣,里头可能还穿着一层贴身的里衣,想来也闷了一身汗,推己及人,卫景平道:“屋子后头有间净房,你要……”

    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甚至在想要不要重新把姚溪的贴身丫鬟给叫过来呢。

    “我要的,”确实如卫景平所想,她身上也出了好几层香汗,怪粘腻的,姚溪声音极低:“你能领我过去吗?”

    卫景平别过脸去:“你换洗的衣物在哪儿?”

    没丫鬟可使唤了,只能他来服侍自己的新娘子。

    姚溪很快从陪嫁的箱子里翻找出一套素纱里衣,跟在他后面去了净房。

    ……

    等她洗浴完换了里衣出来时,洗净面上的铅华,整个人宛若清水出芙蓉,更标致了。

    而此刻已经到了二更中,晚上十点多了,想着新娘子早上四更就起来了,卫景平生出几分心疼,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微微俯身抱她到喜床上:“不早了。”

    新娘子娶进家门了,今夜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他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有责任有义务让人家姑娘过得和和美美的,还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卫景平心道:他得主动,还得主导。

    姚溪小手抓着他的衣领,双眸微惊:“夫君……”

    出嫁前,她娘拿出压箱底的“欢喜佛”,教了她很多“人事”,知道那道“坎”要来了,浑身微微僵硬。

    卫景平脱掉鞋子和她一块儿偎依在床上,笑道:“你没听他们都叫我‘卫四’吗?你也可以这么叫。”

    姚溪顿了顿问道:“夫君可有表字?”

    古人除了名外,还得取个表字,比如大诗人苏轼,字子瞻,“子瞻”就是他的表字。

    卫景平选择忘却前尘往事,厚着脸皮装嫩:“我还未到二十岁呢。”

    二十弱冠取字,他八月初生日,如今还差三个月,故而还没择表字呢。

    这一聊起来,氛围就轻松了许多。床上只有一床锦被,卫景平拿过来搭在他俩身上说着话儿,脚碰到了一处,女孩子如凝脂般的肌肤让他骤然动心,把人往怀里一搂就吻上了,再后来,就顺理成章你侬我侬……

    “我尽量轻些,你要不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卫景平记得他有跟她交待过这么一句话,而后,他就无法自持了。

    真正成为男人的那一刻,大脑中轰然一道白光劈下,卫景平心中莫名回荡着许久之前他老爹卫长海同志的一句话:你小子还是不知道屋里头有个婆娘的好处啊……

    魔音一般在他脑中盘旋嗡嗡了好几遍才消去。

    黎明时分,卫景平醒来,发觉臂弯处靠着个小脑瓜,他伸手轻轻梳理她一头秾丽的秀发,回想昨夜的孟浪,脸又刷地发热。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姚溪蹙了蹙眉,想翻身却没力气动的样子,轻声道:“溪儿。”昨夜到最后都太困了,没来得及事后温存,这会儿要补上:“我很喜欢你。”

    卫景平上辈子没来得及恋爱就穿过来了,这辈子没机会在婚前与女孩子相恋后再步入婚姻,他娶姚溪,其实是中规中矩的,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什么波折和浪漫而言,因而他也不会甜言蜜语,但他还是要学着去说。

    第202章 琴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