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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31节

    美貌不因年长而褪色。

    她的成熟不是后宅妇人温婉内敛的美丽,是带着锐气,锋利甚至凌厉的,气势弱的人,在她面前甚至不能做到抬眼直视。

    有些男人不喜欢、接受不了,或者干脆掀开这层遮羞布,直说吧——他们扛不住。

    但段锦爱极了。

    只今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的气息中,散发着饱满欲滴的芬芳。眉间有一种光,叫人躁动。

    连段锦这样的定力都心神不宁。

    怎么回事。

    既然来了唐北堡,自然要去看看马,跑跑马。

    叶碎金道:“你等我换衣裳。”

    她去换衣裳去了,段锦还怔然。

    他走到外面,看到了她的侍从。这都是他的后辈,他问:“这两天殿下身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侍从眼观鼻鼻观心,道:“没什么。”

    段锦盯着他,知道必然有事,他只是不敢说。

    侍从当然不敢说。

    贴身的人知道的多。段将军和中原王之间,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昨天的事就算王上根本没打算隐瞒,也不能由他来告诉段将军。

    还没活够呢。

    叶碎金换衣服速度极快,片刻便出来了:“阿锦,走。”

    二人便往马场去。

    天高地阔,大地的尽头与天衔接,叫人看了胸臆敞开。

    段锦与叶碎金都喜烈马,选了中意的马,带着马群在风中自在奔驰,御风而行。

    在房中时那种躁动不安总算是稍缓解了些。

    待停下,段锦回头,却看到一个马奴正在为叶碎金调整马镫。

    乍一看,还以为是赫连。背影很像。

    再看一眼,当然知道不是。

    赫连响云堂堂大将军,便在中原王面前恭敬,也不会卑微。

    马奴浑身上下都透着臣服的气息。

    这没什么,奴隶本就如此。虽然他们现在不是奴隶了。

    但那个强壮的马奴用手托住了叶碎金的腿。

    虽隔着衣裤,也是过于放肆了。就算胡人没有中原人男女大防的意识,作为卑贱之人,也是对贵人的冒犯。

    段锦眉头皱起。

    若不是叶碎金和他离得太近,段锦就要一鞭子抽过去。

    然而叶碎金丝毫没有恼怒。

    她微微俯首看着马奴卑微谦恭地为她忙碌,她的嘴角甚至流露了一丝笑意。

    段锦的心中,警铃大作。

    有什么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不对。

    并非是他想不到。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她自律得如苦行僧迷惑了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去想。

    但总得来个人戳穿这一切。

    成年人,本就是活在残忍真实的世界里。

    谁也不能天真。

    “段将军。”有人唤他。

    段锦回头,看到卢青檐踏马而来。

    他人俊美,骑的马也是青骢马,看上去宛如一幅画。

    不熟悉他的人是很容易被他的美貌迷惑的。即便他的美貌已经不完美,仍然有很强的杀伤力。

    但段锦和他共事数年了,很知道这是个蛇蝎美人,肚子里全是坏水。

    “玉庭怎么在这里。”他问。

    卢青檐道:“我本从比阳要回京城的,听闻王上来了唐北堡,便过来了。”

    他又说:“王上给了我新差事,回头又有得忙了。”

    有差事是好事,能做事就能立功,就能简在王心,跟着主公一同平步青云。

    段锦正想敷衍个恭喜,卢青檐道:“你看那个马奴……”

    段锦的注意力本来就在马奴身上,闻言自然望过去。

    那马奴调整好脚蹬,抬起头来,对叶碎金笑了笑。

    男人生得异域风情,笑起来很好看。

    正因好看,段锦更加不喜。

    他目光移动,忽然滞住。

    叶碎金也在对马奴笑。

    段锦忽然醒悟了今天在房中,她身上令他困惑、躁动的感觉是什么。

    是女人的感觉。

    她很久没有表现过她是女人的一面了。

    很多将士都没见过。许多许多的人,对她的印象,是从攻占邓州开始的。那时候,她就是将,后来,她是帅,现在,她是王。

    可她曾是女人,段锦见过的。

    那眉间奇特的光,现在有了解释。

    是艳光。

    段锦的手握紧了缰绳。

    他有预感,接下来,会听到一些他根本不想听的事。

    果然,卢青檐魅惑的声音飘在耳边。

    “……我领了差事,要去为王上搜罗些这款的男子。”

    “生得不错。王上喜欢这种的。”

    他笑着,轻描淡写地,残忍地,说出了侍从不敢告诉段锦的事——

    “昨晚,王上召幸了他。”

    当然他在说之前,还是理智地带缰,让青骢马别开两步,与段锦的马稍稍拉开了距离。

    是人都想活命,谁也不嫌命长。

    段锦凝目看着那边的两人。

    是的,揭开之后再去看,便看得明明白白了。

    当一对男女之间有了那样的关系之后,不论身份如何,他们之间会自然而然地有一种亲昵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叶碎金纵马奔驰而去。

    段锦缓缓转动脖颈,看向卢青檐。

    那目光,让卢青檐打个寒颤。

    段锦早不是那个为主人牵马擎旗的少年。

    这些年,他为她南征北战。少年成长为青年,青年沙场浴血,战功累累,是叶家军里仅次于赫连响云、叶长钧的大将。

    将军段锦年轻彪悍,光芒耀眼。

    大家又都知道叶长钧未来会有的身份,所以,若无赫连响云,可以说,段锦本该是成为叶家军的将星。

    可惜,那年中原王捡了个病得将死的男人,叶家军第一猛将赫连响云横空出世,稳稳地压在段锦头上。

    纵有叶碎金的偏爱,段锦也没法成为叶家军力最特别的那个人。

    只他久浸沙场,当心中有了杀意的时候,身上就有了杀气。

    青骢马喷着鼻息,不安地踏蹄。

    卢青檐按住马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些事总得有人为中原王做,有些话总得有人替中原王说。

    这个事,在史书上极容易和“佞幸”二字捆绑,想来别人都是不愿意做的。只有他卢青檐不怕,只有他愿意,也只有他能不带私心地为叶碎金去做。

    “她是王,王天下者,总不能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志贞守节吧?”

    “这是迟早的事,甚至在我看来,已经算是太迟了。王自苦许多年,实没必要。”

    “段将军也不必这样看我,既不是我怂恿的,也不是我安排的,我之所行,全是殿下的命令。”

    段锦面部肌肉微动,想来是在咬牙。

    从前赵景文在的时候,他气愤为什么女人不能像男人那样三妻四妾,多置些房中人。

    因为如果她能,他一定要让自己入选。

    她能,他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