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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56节

    这是什么意思?

    谢春山不懂。

    他往后退了一步,给萧怀舟让出了一条道。

    他虽然不懂,可他明白一件事情。

    萧怀舟想要去做的事情,就不可以拦着他。

    否则萧怀舟一定会不开心。

    从今日起,他不会阻止萧怀舟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救任何自己想救的人。

    他会跟在萧怀舟身后,若萧怀舟有危险,他守护。

    若萧怀舟要弃他,他便接受。

    萧怀舟是他的道。

    他,只顺他的道。

    白衣道君神色清冷,眼神却无辜。

    萧怀舟心底的某一处软了一块,方才觉得刚才自己那话太直白,太伤人。

    其实谢春山不懂人世感情,所以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才会执着的阻止自己去救故里祁。

    他伤了谢春山。

    他应该好好教导他。

    于是萧怀舟放缓了语气:“谢春山,你可知何为朋友?”

    “不知。”

    “故里祁便是我的朋友,我们的朋友。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那么当这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也一定要对他出手相救。这是我们人世间的道理,而这种方式跟我喜不喜欢他没有关系。”

    谢春山似懂非懂,重复了一句。

    “我们的?”

    “嗯,我们的朋友。”

    谢春山细细咀嚼了这几个字。

    他其实还是不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

    可他知道“我们”是什么意思。

    这是萧怀舟第一次对他说“我们”两个字。

    也就是说,他与萧怀舟是一起的。

    他们要在一起,去救别人。

    故里祁是那个别人。

    谢春山原本失魂落魄的眼底闪过一抹小小的神采。

    可萧怀舟却错过了。

    他满脑子都是故里祁到底在哪里?

    刚才三清宗已经被谢春山抬手灭了,所以带走故里祁的人一定不是三清宗的。

    那会是谁?

    萧怀舟一边思索一边往远离城门口的方向寻找。

    谢春山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后。

    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抹令人安心的白色衣袍。

    他跟故里祁分开的地方距离城门口并不遥远,而且还是在官道的岔路口,这里人来人往的,若是刚才有人明目张胆的带着故里祁回城,一定会引起不少的骚动。

    而他和谢春山在官道的另一头,一路走回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事。

    所以故里祁一定是在城中。

    而唯一一种无人察觉就能把故里祁送入城中的方式便是乘坐马车。

    这座城镇距离王都有些偏远,毕竟是萧怀舟纵马驰骋了三天才到达的城池。

    所以乘坐马车的人很少,能买得起马车的人更少。

    萧怀舟每往城门口走一步都在仔细查看,终于在雨滴落下之前发现了两道深深浅浅的车辙痕迹。

    刚才虽然停雨了一会儿,但是路上还是泥泞的很。

    这两道车辙痕迹比他刚才租赁的空马车痕迹更加深一寸,很明显是载人进去的。

    萧怀舟拧着眉头跟随着这两道痕迹往城里走。

    已到日暮时风,刚才出城的时候还喧喧嚷的大街,现在渐渐有了收摊的趋势。

    再加上零零星星的小雨点落下来,商户都捧着油抹布,纷纷将面前的摊位盖上。

    没带有伞和蓑衣的百姓冒雨往家中跑。

    城中大街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萧怀舟走在前方,虽然周围都是细雨飘落,可却没有一滴能落在他身上。

    他没有回头。

    谢春山在他背后用法术撑起一片晴朗的天,似乎对于他们这些修仙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怀舟不想回头,也不愿回头。

    人就是这样奇怪,若是亲眼瞧着别人对你好,心中便会生出几分愧疚来,让你对这个人逐渐心软。

    可若是眼不见为净的话,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享受这种偏爱。

    还不会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马车车辙印在右拐之后消失在一家医馆门口。

    是个清清冷冷的医馆,门口挂着的写着“医”字的布条看起来很陈旧,应该有了很多年头,连上面的笔墨都褪色了几分。

    阶梯两旁生长着不少杂草,可见平日里也不是踏破门槛的有连续不断的病人来。

    大雍朝国力强盛,每一个城池之内医馆无数。

    这家破破烂烂的小医馆确实门可罗雀。

    可萧怀舟偏偏在这家医馆门口停了下来。

    见他停下来,他背后的人语气温润。

    “我可以用追踪术。”

    谢春山站在雨中,每一滴飘落的雨皆从他身上。

    片雨不沾身。

    小追踪术是归云仙府一道简易的法术,如果是用来寻人的话,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归云仙府的弟子皆会小追踪术,大部分是用来寻找那些流落在山川湖海里的天才异宝,用于修炼。

    萧怀舟摇了摇头:“不必。”

    他几乎可以断定,故里祁一定在这家医馆里。

    不为别的,只为门口破布条上挂着的那个“医”字,是太子的手笔。

    萧怀舟不禁想起前世的某个人,太子心心念念的某位姑娘。

    最终也没有能够成为太子妃的某位姑娘。

    他还记得重生之后,他曾经和太子打趣,若是真心喜欢那位姑娘,就不要藏着掖着不告诉人家,早日把人娶回去才是。

    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了这位姑娘,或者说与这位姑娘有关的东西。

    萧怀舟掀了帘子踏进去,谢春山亦跟在他身后。

    医馆里浓烈的中药味一下子钻入两人鼻孔,带着辛烈的苦涩。

    萧怀舟却从这药味中,嗅出了一道非比寻常的血腥味。

    新鲜的血腥气,意味着有人失血过多。

    医馆里无人招待,萧怀舟三步并作两步往堂后走,绕过屏风就瞧见了躺在木板上生死不知的某个人。

    故里祁浑身上下几乎成了血人,要不是勉强凭借他衣服上显眼的狼毫,还有充满了异族风味的头饰。

    萧怀舟几乎要认不出眼前人了。

    只不过才分别了一刻钟,故里祁怎么会伤成这样?

    有个青年男子听见动静,手里捏着银针转过脸来。

    “你们认得他?”

    萧怀舟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青年男子“唔”了一声,自顾自扭过去继续为故里祁施针。

    “他身上伤挺多的,也流了不少血,刚才有辆马车经过我的门前就把他扔下来了,我起初还以为是个死人呢。”

    故里祁的肩头被人狠狠扎了一箭,皮肉外翻,一层一层的鲜血浸透了纱布,旁边放着铜盆里面已经深不见底,成了暗红色。

    但这一箭避开了要害,穿透整个肩胛骨,既让故里祁重伤,又不会让故里祁死亡。

    萧怀舟皱着眉头,他还没有想通幕后的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如果那个人想要给自己安排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挑起东夷和大雍之间的战争,就应该直接杀了故里祁。

    那时的故里祁本来就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可背后黑手却偏偏要费尽心思的把故里祁丢在马车里带进城,甚至还丢弃在这家医馆门口。

    这摆明了是不想要故里祁死。

    真是奇怪。

    谢春山站在背后,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