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草原之后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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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眸带露,乌瞳水洗过一般,格外透亮清明,眼尾泛红,带着泪痕,楚楚可人。 脸颊潮红未退,在莹润如雪的肌肤上,格外艳丽多娇,牛乳般甘甜的体香四溢在空气中,那是雨露过后的气息。 对于司露当下的予取予求,呼延海莫很是满意。 餍足过后。 他高高兴兴带着她,去看泉边的日落。 红日浩大,金红铺满天际,当是印证了诗人口中那句。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可尽管落日再壮美。 司露的心思却全部在此,对于呼延海莫的热情备至,她只是觉得厌倦。 她坐在观日亭中,神情恹恹,思绪翩跹。 算算日子,春熙春草,眼下应当已到了长安吧,只要到了长安,那她们定会想法子将她的书信交给李景宴……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一筹莫展。 李景宴确实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 “在想什么?” 身旁,呼延海莫的嗓音兀然传来。 司露不语,他便带上了几分醋意。 “是不是在想,陪你观日的人,如果是你那太子殿下,就好了?” 司露不想与他浪费唇舌,只垂着眼睫不看他,这又让呼延海莫生出几分恼意。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说道:“就算你想他也没用,你如今属于我。” “且你觉得他在意你吗?” 他冷嘲:“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不会无所作为,放之任之,弃之不顾。” 呼延海莫说得没错,这么久过去了,司露如何能没有感受到,她为李景宴寻了千万种借口,她试图去体会他所有的苦处和为难。 可冥冥中,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 那就是,她确实错付了真心。 呼延海莫最擅攻心。 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此刻像是一道伤口,被呼延海莫生生揭开。 痛得鲜血淋漓。 呼延海莫看出司露眼中的伤痛,不过长痛不如短痛,他要逼着她看清现实,清醒过来。 他字字清晰,宛如锋利的刀,直刺人心。 “他这样的负心之人,你为何就是放不下?” 司露心下生疼,但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 她的倔强,让她挽起凉薄的嘴角,冲他反唇相讥。 “那又如何?就算他是负心之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呼延海莫终于被她激怒了。 他紧紧攥着她的下颌,力大得让司露眼中疼出了泪花。 他眸中墨云环绕,弥漫着森冷和杀意,狠沉道: “你且看着,来日我入主中原,定会第一个杀了他。” 听他说出了心中野心。 司露骤然一惊,带着不安问道: “你要做什么?” 呼延海莫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失,但话已出口,便如覆水难收,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此事必然会让她记恨他,更加难以接受他,但她迟点早点会知道的。 思及此,呼延海莫松开钳制她的手,毫不避忌地对她袒露了底牌。 “是,我意图中原。” 呼延海莫如此坦诚,司露心下一惊。 但转念一想,这也只是呼延海莫当下的野心罢了,中原地大物博,物产丰厚,历代夷族哪有不想染指中原的。 中原兵强马壮,边防强盛,万邦来朝,盛世空前,哪是夷族那么容易就能侵入的。 不是司露小看他,这的确是天方夜谭。她勾勾唇道:“你的父辈、祖辈、曾祖辈,恐怕都是这么想的。” 呼延海莫见她语带讥嘲,并未记怀,心中反而轻松下来,只道:“那便试试吧。” 夕阳渐渐隐没在黄沙的尽头,夜幕降临。 两人骑马回到城中,在街边酒肆用了餐。 华灯初上,达尔丹城中的夜市方才开始登场。 街道上,小摊贩们支起了各式各样的摊子,琳良满目的货物摆了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十分吸引人眼球。 当地的马奶酒、奶酪、馅饼、羊肉干、羊毛毯,牛皮袋,还有来自中原和西域的好物,绢扇、泥人、书画、瓷器、葡萄干、甜瓜、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将马拴在酒肆门前,呼延海莫兴致勃勃拉着司露的手,穿梭在满是摊子的街道上。 “上一回说要给你带回礼物来,后来没能实现,今晚上,你看中什么,就挑什么,我通通买下送给你。” 司露游目四顾,看到几个卖中原纸扎风筝的货郎,突来了些兴致。 “好,那我想买些中原的东西。” 说到中原的东西,呼延海莫想起上回司露逃跑的事,心直口快道:“只要不是什么专用来迷晕人的阴阳壶,蒙汉散就好。”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露瞬间被他弄得没了兴致,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呼延海莫看出她的不悦,走到那扎风筝的摊子前,买了两个回来,给她赔罪。 “你看,这两只是一对,改日我陪你一起去放。” 司露觑了一眼,两只风筝上扎的是牛郎和织女,确实是一对的图案。 可见呼延海莫颇知中原文化。 “谁要跟你一起放。” 司露只管冷着脸,自顾自往前走,呼延海莫追在她身后,半点不恼,兴致颇好的样子。 “我把你比作天仙,你还不高兴?” 说着,巴巴凑上来,又要来挽她纤嫩的素手。 街边华灯闪烁,路上人流喧阗。 司露撂开手不理他,健步如飞往前走。 呼延海莫以为她是在使小性子,对她赌气的样子简直爱到不行,愈发高兴起来,沾沾自喜道: “若有一日我真的入主中原,便让你做我的皇后,让那劳什子太子跪在我们的脚下,如何?” 司露顿下脚步,冲他冷笑,浇熄他所有的兴致。 “你若真入主中原了,我不仅不会与你在一起,还会自刎,以身殉国。” 第35章 误会 曈曈灯影里。 司露神情肃穆, 眼神坚定,郑重得恍若赌誓一般。 呼延海莫眸光一跳,变得幽邃, 但旋即又隐去, 故作轻松道: “何至于此,半点玩笑都开不得了?” 司露唇边卷起一抹冷嘲。 “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听,也不想再听。” 说罢, 扬袖径步朝前走去。 她对他, 总这般冷得好似寒冰。 呼延海莫看着那道孤矜的背影,恨也不是、恼也不得,只得咽下满腔怨气, 咬咬牙追上去。 罢了, 这辈子是他欠她的。 攥住那凝脂水滑的玉手时,他心气登时顺了许多,凑在她耳边,状若讨饶。 “何必动怒,我今后不提便是了。” 为防止她再度撩开,他将她的手抓的很牢,司露自知挣不开, 便也不挣了, 默然不语, 只由着他去牵。 带着她一路逛这喧闹的夜市。 呼延海莫又买了朵中原的绉纱绢花,小心翼翼别在她鬓边, 艳丽的牡丹与芙蓉娇靥相辉映。 人比花娇, 惊艳夺目。 呼延海莫深深凝视着她比花还娇美的容颜,心情颇是愉悦舒畅。 “我想与你在达尔丹多住上几日, 过段时日再回到王城去。” 一切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她又何来做主的机会。 司露神情淡淡,长长的睫羽低垂,压住眼底一片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