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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147节

    “打了个冷战。”

    戚延替她?掖紧被角:“夏夏……”他鼻梁贴在她?耳鬓,深嗅她?身上浅淡的白兰香:“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阿延哥哥?”

    温夏微顿,一贯软糯低柔的嗓音终是唤道:“阿延哥哥。”

    戚延捧着她?脸笑了,深吸着气压制身体里?翻涌的欲念:“安心睡吧。”

    温夏闭上眼,侧过身睡去。

    这一声阿延哥哥竟让她?进到了五岁的梦里?。

    梦里?风涌过那片静夜,她?在湖上舀着水中月亮,被戚延的亲卫捞起来?,回身望见月色下清长的少年。十二?岁的戚延送给她?星月,在东宫那杏花飘落的长榻上揽着小小的她?,笑着硬把?蜜饯塞进她?小嘴里?。

    这梦竟然全都是那些美好的过往,没有他的拒绝,没有她?的哭泣。

    秋千架,星月画,东宫里?的太子哥哥与他宠溺的一声小夏夏……

    温夏醒了过来?,怔怔望着帐顶出神,侧过眼,却见枕畔空空。

    她?伸手摸去,被子里?还是热的,侧过身张望,她?却一时错愕住,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妆案前?的一把?太师椅上,戚延伸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身躯挺拔高大?,手上未停,一双深眸灼热炽烈,带着一身帝王威压紧罩在她?身上。

    静燃的烛光似赤焰般,安静的室内似生起滚烫的热潮。

    温夏香腮红透,明明该是回避,这一刻竟敢望着戚延。他的桃花眼盛情隽峭,精壮起伏的胸膛微露在散落的玄衫衣襟下,他目光灼灼,毫无遮掩,带着攻击十足的野性。

    戚延眯起眼眸,手上力道凌厉而?快,在温夏已经转醒的视线里?越发不再遮掩,张狂而?肆意。

    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的一切都在她?眼底,也没什么好解释好遮掩的,他可以坦坦荡荡,他对?她?的爱也可以坦坦荡荡。

    美人含娇倚榻,杏眼如雨打花枝的轻颤。

    戚延终于停下,拿过长巾擦拭骨节分明的手指,起身踱步到榻前?。

    他俯下身,捏住温夏下颔,薄唇描绘着她?的唇形,知晓她?如今尚未敞开心扉,并未亲吻进去。

    “如果?我战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夏夏。”

    “你大?半夜发什么疯呢!”

    戚延低笑一声,嗅着她?喘息如兰的湿热幽香,真舍不得啊,他的夏夏连说话都是香的。

    “你还欠我一支舞吧。”

    “那不是欠你的,那是我赏你的。”温夏在他灼热的注视下,迎着他深目说:“你好好打了胜仗回来?,我就赏你看。”

    第91章

    清晨的天才蒙蒙亮, 戚延便已?起身,未让胡顺入内伺候, 自己取了龙袍。

    温夏侧睡在床榻上,见他一时摆弄不好,起身下床,拿过金甲与中衣为他穿戴。

    戚延紧望着她,伸展双臂任她为他整理,喉结轻滚:“夏夏,我会给你写信来, 希望你能给我回信。”

    “我多年愧对母后,若你不爱处理郯城的政务了要回京去,那就帮我去看看母后。”

    温夏很是意外地抬起头, 可从来没见戚延关心过太后一回。

    戚延道:“她也是个受苦之?人,那些年终是我太过任性。”

    他们母子之?间的恩怨解开了?

    温夏张了张唇, 战事之?前,没有去提太后与她父亲那段往事:“她待我好, 我知道。”

    戚延总算放下心,随同温斯来出?了府衙。

    温夏送别他们二?人,不舍地嘱咐温斯来要保重,目送一身铠甲的温斯来坐上马背,目送一身玄金龙袍的戚延低头坐进銮驾。

    他推开车窗,深眸紧落在她身上, 寒冬清冷, 他的眼却胜似骄阳炽烈。

    直到军队驶远, 温夏才回到府衙。

    院子里?依旧伫立着从前把?守的士兵, 屋中只少了戚延与温斯来,她却觉心里?空了一大块似的。

    走进书房, 温夏开始着手处理灾后重整的繁重政务,只想尽快能让百姓走上从前的正轨,过好日子。

    三日后,戚延与温斯来的书信都传回了府衙。

    温夏很是高兴,拆开信细看。

    温斯来在信中说?起已?安全到达,让她勿要担忧,有事第一时间给他去信。

    戚延也在信中说?到了驻扎在阿丽的军营,他的字迹依旧如从前那般风骨遒劲。

    [夏夏亲启:

    吾已?随军抵营,此?地星垂遍野,天阔云低,风吹草野可闻花香,山河好景,忽不忍战火屠戮。吾体康泰,勿念勿忧。故国风雪犹烈,望尔珍之?重之?。

    书不尽意,盼即赐复。

    夏夏妆安。

    二?月十一,于阿丽营花深处,戚延。]

    凝望着信上的字迹,温夏轻轻抿起唇角,仿佛能看见戚延描绘的辽阔蓝空下的朵朵白云与草地野花,她笑着写下回信。

    郯城与宣城一应政务都步上正轨。

    前来上任的郡守耿方贤来到府衙参拜温夏,与温夏议论着如今亟需安置的几项大事。他年已?四十,见过温夏给出?的政策,恭敬地询问。

    “这是皇后娘娘想到的办法?”

    温夏颔首。

    耿方贤很是钦佩:“此?法不仅能解当务之?急,还?让流民有生计可依。臣已?接到皇上圣旨,势必会听皇后娘娘差遣,一切遵娘娘之?命。”

    “耿大人言重,你才是郡守,耿大人如常当政,本宫有疑议之?处再诏大人。”

    有了郡守上任,温夏比从前少了许多压力。只是耿方贤遵着戚延的旨意很是敬重她,每日皆会来禀政务,就像她是郯城关的土皇帝,每日都上朝一般。

    几日后,押送赈银的队伍也到了宣城。

    太后与温斯立已?在信中告诉她具体事宜,押送赈银的也是可信的温家?军,自然会少许多意外。

    只是面?对数百万的银两,温夏还?是十分郑重,等在府衙大院,耿方贤也候在一侧。

    著文从外回来,脸上笑意兴奋之?余似失几分稳重,嗓音轻快得很:“娘娘,押送赈银的队伍来了!还?有您的熟人也来了!”

    温夏有些意外,押送的队伍入内,温夏只见一箱箱贴着封令的赈银与脸熟的温家?将领,倒未见着什么熟人,她以为著文说?的便是大哥身边这位亲信。

    同耿方贤一一清点完,温夏命温家?军将赈银抬入府库,转身之?际,被一道道尖叫声吓得也失声尖叫起来。

    只见李淑妃,王德妃,沈贤妃三张脸放大在她眼前,都哈哈大笑。

    温夏的失声尖叫变作?惊喜:“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她很是高兴,酒窝在这明晰的笑里?绽放。

    “不仅我们来了!”三人移开身子,露出?后头特意挡着的虞遥。

    温夏简直高兴坏了,抱住虞遥,又抱住她们三人,在这哈哈的笑声里?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后院正厅中,圆桌前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

    如今的屋中不再是浮翠流丹,而是素雅清丽,相见甚欢。

    温夏紧望多日不见的姐妹们,能在边关见到她们完全是意外之?喜。这两年深处宫中多亏她们与她相伴,否则那些难熬的日子都不知要如何挺过来。

    温夏一面?笑着,一面?红了眼眶。

    “虞姐姐,你不是快要成亲了么?我还?想着这边何时能安顿好,能不能及时赶回京参加你的婚礼。”

    虞遥笑道:“我的婚期推迟了。”

    温夏怔住:“为何,可是因为闽房佑反悔?”

    已?不再是李淑妃的李娇月笑道:“哪里?是反悔,人家?都快急哭了。是虞姐姐自己担心你一人,和那状元郎商议推迟婚期过来陪你!我们怎么能允许她背着我们偷偷摸摸来见你,我们当然也要来!”

    从前的德妃做回了那个活泼没有心计的女子,王盈快言快语:“我们都好想你,丽嫔妹妹她们也想你,只是她们家?中着急替她们相看夫婿,便未能前来,但众人都给你写了信。”

    那个从前爱财如命,连裙子破了都要跟人扯皮的贤妃沈佳喜拿出?一沓信,不顾绣满精致绣花的袖摆被信封勾破丝线,高高兴兴地递给温夏。

    温夏很是动容,她当初离开时虽请过太后照拂后宫众人,可瞒着大家?,谁也不曾告诉,一时竟有些自愧。

    “我对你们都没有这么好……”

    “谁说?的,从前不是你护着,我们能有那些好日子过?”

    虞遥说?她们已?在京中得知她被挟去乌卢的事,都替她担心,也钦佩她。戚延罢黜后宫妃嫔,赐还?大家?归家?后,她们便商议着一起来边关看她,反正如今大盛鼓励女子走出?闺阁,她们早想看看大好河山了,就当是出?远门?游历,也想能陪伴她,帮到她。

    李娇月眨着大眼:“娘娘,你可知皇上为了赐还?我们归家?都费了多少银子?”李娇月示意算术好的沈佳喜接话。

    沈佳喜道:“十一名妃嫔,每人都捞到个县主,他得养我们一辈子,而且皇上给我们的比别的县主多,约摸够打下草原一座部落吧。”

    温夏笑:“是他欠你们的。”

    李娇月:“不止啊!他为了还?我们清白,在圣旨上昭告天下是他早年间染病不举,未宠幸过妃嫔。”

    王盈直摇脑袋,发?钗摇坠:“我是真没想到皇上这以前狗都不如的玩意儿如今能当人了。”

    她说?完下意识捂住嘴唇,像往昔在后宫里?吐槽戚延坏话般谨慎,被李娇月打开手:“如今不是后宫,没人乱嚼舌根啦。”

    温夏有些怔住,这倒在她意料之?外,她并不曾细问戚延罢黜后宫的圣旨,他也没有同她主动提过这细节。

    若他真能做到这般,这改过的态度倒是诚心。

    姐妹们团聚一堂,温夏也高兴,让她们别叫她皇后娘娘了,都称呼各自的闺名。众人在火炉上温了一壶桂花米酿,饮酒谈天,都很是开心。

    李娇月还?是像从前那般爱唱歌,王盈给她伴奏。一时间,屋中又是从前那种吵闹的乐声,大家?都忍笑不止。

    这算是温夏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一日了。

    安顿好醉后的众人,她也有些微醺,但脑中还?算清醒,回到书房批阅耿方贤呈来的文书。

    只是瞧着手中冰冷的书简,温夏竟有些走神?,这一刻好像极想分享。

    她铺开写信的绢布,月白的绢帛上好似浮现起戚延信中那星垂平野的阿丽草原。刚要落笔,她却顿了顿,终于还?是收起了笔。

    她重新看起文书,处理起一些需要她通过的政令。

    只是温夏还?是走了神?,待这些文书全部批阅完,她展开绢布,白皙纤细的手指握住貂毫笔,鼓了鼓粉腮给自己打气般,不就是写一封信嘛。

    弯起唇角,她认真落下一行行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