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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225节

    “真拿你没办法。”朱易琨反手握住美女的手,摸着人细滑的手背啧了一声,“行行行,我送你们一程。”

    黑皮裤美女的手很凉,笑容也勉强而僵硬,嘴唇因为受冻还在发抖,朱易琨眯着眼看她,突然发现她眼神涣散,难以聚焦,瞳仁也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过度一样。

    穿克莱因蓝色包臀连衣裙女生也是这样,她甚至都不想坐在座位上,也和三个男的一起蹲在车地上,头压的低低的。

    朱易琨瞧着他们几个,已经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可他的脑袋因为酒醉思维运转实在太慢,老是揪不住那不对劲的点到底在哪。

    等黑皮裤美女抓着他胳膊,软着声问“哥哥,怎么还不走啊”时,朱易琨刚汇聚些的理智又给扔到九重天外去了,拉高嗓子故作威风,质问司机老赵:“是啊,老赵,你在磨蹭什么,怎么还不走啊。”

    “老板,这红绿灯它好像……坏了?”司机老赵疑惑道,“一直卡在四十四秒不动了。”

    四十四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朱易琨才听到就打了个冷战,醉意也清醒了几分,他从后座伸头瞄了一眼前方,只见红绿灯的显示器数字始终停在“44”上不再变动,如血的猩红光线刺激着他心跳加速,朱易琨咽了咽口水:“这破灯坏了吧?闯了算逑。”

    第216章

    老赵就是一个普通司机,无权无势的,老板让他闯红灯,他还能不闯吗?何况这个红绿灯好像还坏掉了,行车记录仪里都有记录,就算被交警抓到处罚,也能去申诉,所以朱易琨这么要求,他就依言干了。

    随着车子重新平稳地进入行驶,朱易琨狂跳的心脏也随之平复下来。

    不过受了这么一番惊吓,朱易琨色批心思淡了,还有点莫名心慌,他便松开黑皮裤美女的手,把指间的烟叼回嘴里,想去摸脖颈上的项链——谢印雪先前处理他发小蔺建贤那档子事时,曾留下过一只梨花镯子,让他送去附近的寺庙或是道观,请高僧和道长为镯子做场法事,送附着在上面的蔺建贤去投胎。

    朱易琨老老实实地送了,也花八十八万块办法事。

    法事结束,因着谢印雪说过镯子可以留下来用以辟邪,于是它便被朱易琨串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毕竟谢印雪手太细,朱易琨想戴也没法将其戴上手腕,只能出此下策,以保证镯子不离身,保佑自己百邪难侵。

    从那之后,朱易琨靠着辟邪镯子给的底气横行无忌,果真没再碰到过邪祟。日子久了,他忘乎所以,以至于今晚两瓶酒下肚就敢调戏路边美女,一点儿不记得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半夜载人也容易载到脏东西的忌讳。

    或许是报应,所以他这一摸,摸了个空。

    ——谢印雪给他留的辟邪镯子不见了。

    “我他妈镯子呢?!”

    朱易琨张大嘴巴,烟蒂掉到裤子上他都没反应,只觉得一股森寒凉气从脚底蹿到了天灵盖,眼睛瞪得跟怒目金刚似的,震惊、害怕等情绪交织在他脸上,使得他表情格外扭曲。

    老赵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老板,什么镯子?”

    朱易琨和他说不清,拍着座椅扶手:“快快快!倒车回去,我要回去找镯子!”

    “哥哥,你不是说送我们回家的吗?”黑皮裤美女又去拉他的手,语气急切,“你怎么要回去了啊?”

    这会儿朱易琨像个黄花大闺蜜,什么旖旎心思都散干净了,别说是摸人,他连自己都不给人摸了,摆着手如同赶苍蝇那样赶这五个人滚:“送个屁不送了,你们给我下车!”

    说着他就去拉门扣,想打开车门把这五个人踢下去。

    不料朱易琨才碰到门扣,蹲在车地上的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男生就猛地扑朝前,声音尖锐刺耳地喊道:“别开门!”

    朱易琨被他叫得耳朵都快聋了,怒瞪过去时,却见男生双目圆睁,白眼球上血丝密布,哆嗦着身体朝他低喃:“不能开门……外面、外面……有鬼啊!”

    “有鬼”两个字传入朱易琨耳中后,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蓝裙女生膝行到他面前哭求:“这位先生,你行行好,把我们送回家去吧……”

    朱易琨大声拒绝:“我不送!”

    事到如今,朱易琨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因为好色招惹上了麻烦事?此刻他完全清醒,醉意全消,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被白卫衣男生吼完“外面有鬼”后也不敢开门,生怕开门时把什么脏东西放进车里火上浇油,只敢焦急地催逼老赵:“老赵你快点调头回去!我要去找我的镯子!”

    “哦好好……”

    老赵同样被他们几个左一句右一句的“有鬼”弄得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按照朱易琨的命令调头往回走,又路过那个停在“44”秒的红灯时都不带停,直接闯了过去。

    这个十字路口距离他们出来的迪厅只隔了五百米,中间没有第二个红绿灯,因此当老赵径直往前开车,却发现他们遇到第二个红绿灯十字路口时,他就愣愣地停下了车。

    “……到了吗?”

    朱易琨还以为是回到迪厅了,结果侧头往窗户那一看,却对上一双黑梭梭的血洞眼,它发现朱易琨在看自己,还扬起了唇角,一笑血肉模糊的牙龈便黏不住牙齿,扑簌簌地往下落,模样诡异,骇人至极。

    “我娘啊啊啊——!”

    朱易琨惨叫一声害怕地往后倒,跌下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爬起来后也不敢坐椅子上了,和几个年轻一起蹲在车地上,活像缩头王八,边嚎边骂:“你们几个畜生害我啊!”

    见他这番模样,五个年轻人也不用去问他在车窗那看到了什么,答案大家都清楚。

    黑皮裤美女是几个人里最有主见的,起初也是她故意勾引朱易琨让他们五个人上车的,故听见朱易琨骂他们,她便回斥道:“你才老畜生!什么叫我们害你?要不是你馋我和楠楠的身子,你会让我们上车?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下贱!你活该!”

    “是,怪我自己下贱!我活该!”朱易琨悔不当初,抬手就抽自己耳刮子,“让你下贱!让你不长记性!让你又喝酒误事!”

    抽完他颤栗着去摸手机,想给谢印雪打电话求救。

    “没用的,打不出去。”被黑皮裤美女叫做“楠楠”的蓝裙女孩见状说,“我们试过很多次了。”

    朱易琨不信邪,可号码拨出后手机里传出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却由不得他不信,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全是这样,朱易琨握着手机,人都傻了。

    楠楠无奈:“你看,我说了吧,打不……”

    “嗡——”

    话才说至一半,朱易琨的手机就猛地震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响动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可等瞧清来电显示那出现的人名后,他又欣喜若狂地接通电话:“谢先生救命啊!我这里出了点事,我……”

    朱易琨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咯咯咯……”

    因为他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在笑。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诡异笑声,非男非女,飘虚游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点点慢慢靠近,又在你要完全听清之际又猝然静止消失。

    最后,它出现在你另一只耳朵旁,朝你森冷地呵出一口阴气,用濒死的老人气音对你说:“小心……你背后有鬼!”

    这一回,朱易琨是真把手机扔出去了。

    手机掉到前座还砸了老赵的头一下,但朱易琨是真没心思管其他人了,他觉得自己要不是目前还没通关锁长生死不掉,恐怕方才就会被这通电话给吓得当场猝死。

    然而就算没猝死,朱易琨也感觉自己要遭不住了。

    极度恐惧会引起快速的心脏跳动,从而产生强烈的窒息感,最重要的是,朱易琨还打不通谢印雪的电话,他不知道这种痛苦要持续多久,是一个小时?一个晚上?一周?一个月?

    未知永远是恐怖根源。

    “铃铃~铃铃~”

    朱易琨扔了手机,其他人的手机却没消停,还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响起。黑皮裤美女、楠楠和三个男生掏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眼中都浮现出了愕然的情绪——来电显示,是他们几个名字。

    黑皮裤美女叫做宫凡雅,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此刻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楠楠。

    可楠楠的手机也在响铃,给她打电话的是白卫衣男生高珏,而高玙的手机又显示,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自己另一个好兄弟宋栖元……总之他们五个人,都在给彼此打电话。

    楠楠抬起头看了眼身旁的高玙,按下接听键。

    男生惊慌担忧的声音立马从扬声器里传出:“喂?楠楠你在哪里?!”

    楠楠才张口:“我……”

    电话里的“高玙”就大声喊道:“你快出来,你旁边那个人不是我,他是鬼!”

    车里所有人顿时扭头看向高玙。

    “我是人啊!”高玙急忙自证清白,“你们不要信它的鬼话!”

    宫凡雅看到这也按下了接听键,另一个“楠楠”的声音便从话筒里响起,说辞和楠楠手机里的高玙一模一样:“喂?凡雅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你旁边那个人不是我,她是鬼!”

    “都挂了电话。”宫凡雅朝众人摇头,“别再接电话了,它想骗我们出去。”

    车里的几人听话照做,但电话刚全部挂断,众人便感觉车身在刹那间重重沉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车上。

    高玙、宋栖元和宫凡雅他们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车顶。

    朱易琨都不敢睁眼,正蹲在原地闭着眼睛喃喃:“莫慌莫慌我死不了我死不了我死不了……”

    “老、老板……”

    驾驶座那老赵把朱易琨的手机从脚垫上捡起后,颤着声开始喊人:“老板、朱老板……”

    “老赵你叫啥呢?”

    朱易琨怕老赵嘴瓢喊出自己全名被鬼听去,便不好再装聋,虚虚掀开一条眼皮缝和其他人朝老赵望去。而这一瞧,大家就瞬间知道老赵到底在叫唤什么了。

    ——此刻车前盖那,正站着一双赤裸的人腿。

    那双人腿上的皮肤又皱又粗糙,整体泛着尸体特有的青白色调,皮面上还长满了褐色的老年斑,脚趾处的指甲盖则浑浊发黄,像是发霉厚臭的豆腐渣,这些线索无一不在告知众人——它是一双老年人的腿。

    但人腿以上的部分是什么,他们却都看不到。

    “咯咯咯……”

    并且大家看着看着,忽然听见那阵诡异的笑声又来了。

    一边笑,还一边有其他东西洒落,黄白色一颗颗的像是小石子,“嗒嗒”地落到车前盖上,待众人定睛细查,竟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石子,而是人的牙齿。

    牙齿掉完,一颗头发花白满脸血污的人头也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到车盖上,它嘴角阴森邪异地勾着,用没有牙齿的瘪嘴朝众人咧口怪笑。

    作者有话说:

    鬼:此乃笑不露齿。

    第217章

    朱易琨自认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奈何他天性贪生畏死,又因联系不上谢印雪心中慌张,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一吓便登时魂飞天外,和车里的三个年轻男生抱在一起吱哇乱叫,谁也不敢再看挡风玻璃。

    可视线瞟向别处后,他们却从车锁处听到了“咔哒”的一声闷响。

    那是车锁被打开的声音。

    ——有“东西”要打开车门进来了。

    宫凡雅的身体比思维更快的拽住门扶,她双腿分开踩着门柱,整个身体也往后竭力仰倒,用以抵抗车门强大的外拉力,这个姿势不太雅观,但她的做法是对的。

    因为倘若宫凡雅不这样干,那扇车门一定会被拉开。

    “快快快!拉住门拉住门!”

    “老赵!快锁门!”

    其他人看见她动作时愣了一瞬,待回过神就赶紧前去帮忙,因为一辆车有四个门,宫凡雅至多只能守住一个车门,驾驶座那边有老赵,副驾驶却没人,最后还是高玙反应迅速扑了上去才没让副驾驶的门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