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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仵作小娇娘 第273节

    浩浩荡荡的军队逐渐逼迫,逸王那浩瀚的军队在更加强势的将士面前,变成了沧海一粟。

    这边厢,逸王本就不是陆青帆的对手,此刻又心中气怒非常,下手更是毫无章法,二人缠斗不足片刻,逸王就露出颓势。

    陆青帆扬起手废了逸王的武功。

    “啊!陆青帆你这个混账!老子要杀了你!”逸王多年引以为傲的武功就这般消解,如同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陆青帆冷声道:“这本不是你的。”他揪住浑身透汗的逸王,逼迫其抬头看向前方。

    逸王的军队已经颓败如山,而前方,衣着正二品兵部尚书官服的中年男子英武非凡,身后精锐亲信部队高达五万人之多。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位中年男子的脸上竟然有独属于囚犯的刺字烙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逸王看到来人,忍不住一愣,“他、他是……”

    “新晋兵部尚书,姜灿。”

    逸王当然知晓此人是姜灿。

    他不仅知道,还对姜灿颇为熟悉,连姜灿脸上的刺字,都是拜逸王所赐。

    “姜灿被你驱逐出姜家,辗转流落在边境军中,数年九死一生。”陆青帆靠近逸王,低声道:“若无你,便无今日的姜灿。”

    多行不义必自毙,逸王的报应,终于来了。

    前方逸王的军队被姜灿所带的精兵压制,那股先声夺人的气势已然令人闻风丧胆,从未上过战场的宫中御林军、京卫指挥使司哪里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军人的对手?

    眼看颓势尽显,不少将士们已然开始生出退意,手上还击的动作却未曾停。

    “你败了,让他们投降吧。负隅顽抗只会血流成河。”陆青帆低声道。

    逸王冷笑一声,“怪本王当年心慈手软,放了姜灿一条生路……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杀了这跟狗一样的贱种!”

    “你也不过是卑微之人,却无悲悯之心。”安郡王指着逸王的鼻子骂道:“没有德妃和毕家的换婴一事,你小命在不在都难说呢!”

    逸王冷哼一声:“尔等卑贱之人,哪知本王鸿鹄之志?”

    “鸿鹄之志不该泯灭天地良心、不该承于百姓血汗,更不该欺师灭祖、杀灭亲族。”

    陆青帆冷声道:“禽兽不如的东西,词儿倒挺多。”

    安郡王顾长卿眼睁睁看着逸王脸色变得铁青还无力反驳,心中暗道陆青帆平素跟他互怼当真是嘴下留了情了。

    此刻,内殿前方的小院里,云曦还在跟花间影对峙着,她不让花间影上前、花间影也不退后,闻讯赶来襄助的范围被打伤在地,被眼疾手快的逐月和天星给拖了回去。

    花间影没有阻拦两个宫女把人拖走。

    趁着这个功夫,陆青帆、安郡王,拎着跟鸡崽子一般的逸王殿下回来了。

    安郡王刚一走进院子就哇哇开始叫唤:“地上这是什么东……卧槽!”前方蓦地出现一个巨大的面袋子,安郡王眼疾手快低头一躲,那面袋子就好死不死地捶到了逸王的脸上,让本就憔悴的人更加狼狈。

    安郡王:“……别看本王,本王是不会内疚的。”

    地上血水混着油渍,走起路来委实滑脚。

    陆青帆看得出云曦等人已经尽力护住皇上,他低声道:“辛苦了。”

    云曦摇摇头:“外间情况怎么样了?大人可受伤了?”

    “不曾。”陆青帆瞥了眼安郡王:“小叔叔来得及时,外间乾坤已定,都交给新晋兵部尚书即可。”

    花间影轻嗤一笑,“你们是真没将我放在眼里啊。”

    “逸王已经束手就擒,怎么,你不想跟你的兄弟一道去看看皇上吗?”陆青帆突然开口。

    逸王一听,无声地冲花间影点了点头。

    欺近皇上之身,必然还有转机。他想到自己毕竟还是皇上的儿子,没有他、那老东西的身子骨也撑不住再等到一个继承人长大。

    届时这皇位还得落在他的掌中。

    逸王春秋大梦想得倒美。

    内殿寝宫,皇帝无知无觉地沉睡着,脸色蜡黄的老人家已有迟迟暮年之感。

    花间影缓缓走近,而逸王则被陆青帆揪着跪到龙床前。

    “现在,将你所做之恶皆一一说来。”

    云曦站在陆青帆身边,二人悄然握住了彼此的手。

    这一天,她等了十年。

    血案的幕后黑手逸王、罪魁祸首圣上,都在这四方天地之间了。

    逸王不语,陆青帆冷哼一声道:“怎么,需要本官提醒一下?”

    “本王做过的事情太多了,陆尚书提醒一下也好。”逸王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倚靠在床边嗤笑道:“否则还真不知道,你们问的是哪一个棋子。”

    棋手从不在意蝼蚁棋子的死活。

    他这样轻慢生死的态度,让云曦悄然握紧了手。

    真真是死不悔改之人哪!

    “十年前,先废太子一案。”陆青帆沉声道:“你勾结了中原姜氏、边境的隗宪,还有……”

    “还有康满。”逸王恍然道:“这些人中间,康满本王最看不惯。书生酸儒,又颇重脸面,倒还不如那耿直的牛敬源。”

    云曦闻事实同她们破析的真相一致,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所幸,胡侍卫没有报错了仇。

    数十年前的恩怨,一如陆青帆他们所推论的一般:先废太子势大、太子妃一族又是太傅之女,天之骄子一般的先废太子从出生便顺风顺水、未来亦能荣登大宝、问鼎天下。

    只要先废太子在,逸王和贤王都没有机会问鼎太子之位。

    “所以,本王从十五年前便开始谋划,如何能够借贵妃和母妃之手,铲除先废太子。”

    先废太子声名显赫、德高望重,可父皇却刚愎自用、疑心病重。只要利用得当,由御史和民间声音传递改革,再促进父子之间政见不合,嫌隙便能种下。

    逸王谋算得当,又利用帝王疑心,终究将先废太子给谋算了。

    至于白氏一族,当年的颜氏覆灭,都是为了这个目的牺牲的小小蝼蚁。

    逸王瞪着云曦和陆青帆:“本王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栽在你们的手中。”

    “你是栽在了自己手里。”陆青帆淡声道。

    康满作恶、牛敬源泄题,易铎前后联合北莽出卖家国,等到这些人逐渐显露出真面目,所谓“明主”一事也就跟着勘破了。

    人心一散,满盘皆输。

    第359章 性命平等

    “对了,先废太子也不是自尽身亡的。”

    似是感受到了屋内人的愤怒还嫌不够,逸王殿下微微一笑,“我去牢中探望他,告诉了他父皇已经下旨诛杀白氏一族,且太子妃满门也被株连。只要废太子认罪,便可宽恕旁族。”

    他那般要强的兄长,哪里肯吞下不属于自己的罪责,选择了自戕身死,随天家评说。

    逸王回到宫中之后,带回了先废太子饮罪自尽的消息,将这一切真相都埋藏在心里。

    “至于白琨,那个老顽固纯属找死。”逸王看向云曦,眼底涌上几分冷凝,沉声道:“本王拉拢他不要,却回回都为了袒护太子同本王的人作对。”

    他身边当时有几个得力的或因犯罪被发现论罪、或因为白琨一句话就再无法入官场。

    一桩桩一件件,逸王都记在心里。

    云曦看着眼前兵败如山之人,胸口堵得厉害。

    她的爹娘全族,都毁在此人的狼子野心之下。

    先废太子亦为了亲族选择自尽谢罪。如今她终于知道为何圣上降旨的时候爹爹没有过多陈情就被处斩……他想必早就料到,多说多错,只会让更多族人被拖下水。

    云曦闭了闭眼,沉声道:“白学政不允入朝为官之人,必然其身不正、贪婪成性,否则也不会被划去名册。”

    “那又如何?”逸王冷笑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利益勾连,刚正不阿简直就是个笑话。白琨死得不冤。”

    饶是再听到这番言论,云曦还是忍不住热血上涌。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窃取了德妃之子的身份,连替亲娘报仇的勇气皆无,龟缩在冠名堂皇的皇子身份之下,一辈子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筹谋帝王都用阴沟里的谋略,真真令人作呕!”

    云曦憋闷太久,早就忍不住想骂人了,偏生逸王还是个不要面皮的,她一开口就往人最痛的地方戳了。

    果不其然,云曦这一番话说得逸王脸色铁青,指着云曦冷声道:“你不过罪臣之女,也配评判本王?今日之后,皇位依旧是本王的……”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安郡王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乐了,“你意图谋反、派兵围城,下药谋害皇上……这些罪名桩桩件件,都够你死十回了。”

    “呵,你们终于想起来围城之事了。”逸王冷笑一声,踉跄着从床边站起来,“本王算无遗策,怎会只有这一个计划?”

    云曦闻言秀眉微蹙,“你还有人马?”

    兵部尚书带来的五万精兵占据了整个宫内外,这还不算各衙门和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京郊军队。

    逸王的人马还能媲美整个京城内外的人不成?

    “哦。”陆青帆恍然大悟,“你是说北莽和中原姜氏的私兵吧?他们都来不了了。”

    这一番话算是真正戳到了逸王的痛处,他瞪着眼睛:“不可能!”

    “你猜猜看,姜擎为何甘愿落网、自困于刑部?”陆青帆看逸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他将袖中的信笺抽出来。

    逸王忙不迭抢过去仔细地看,随即不住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北莽拓跋禄已经放弃出兵,他们内战一触即发、此刻不宜横生枝节,而陆青帆给出的十年通商条件更加诱人,拓跋禄应了。

    没有北莽军队压境,中原姜氏的人马回天乏术。至于花间影的无极楼、逸王暗中攒下的江湖人士,已经在诸多案子的牵连之下暴露了身份,被各处衙门严密控制、赶不及来京了。

    逸王终于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还想在自己的身份上负隅顽抗,安郡王杀人诛心,微笑着道:“既然你说到皇族身份,我得让你看一个人。”

    安郡王冲着身后挥挥手,跟随着姜灿一道进来的小郡王顾义,缓缓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顾义长得与先废太子颇像,那眉宇间的舒朗又多了几分太子妃的俊雅。

    逸王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先废太子遗孤,足有能力继承皇位了吧?”安郡王得意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心里别提多美了。

    逸王颤抖着手指着顾义,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子妃身死的时候明明不曾怀孕,为何……”

    “因为我娘没死。她身边有一义士正好揣着假死药,逃出升天。”小郡王顾义脆生解答:“我们被接到安郡王府邸之后,娘亲生下我便因忧思过度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