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两个女孩

    突然变天的週一早晨，下起雨来，没有习惯在车厢放把伞只好先用背包遮着头来挡雨。雨越下越大，最后背包也挡不住这场倾盆大雨，索性先跑到离停车场最近的大楼躲雨，再绕个远路走不淋雨的那条通道。

    看了看狼狈的自己，上衣已经淋溼大半，裤管整个紧贴在小腿上，一条裤子明显变成两截不同的顏色，鞋子浸了雨水，又溼又闷。这是第一次我萌生了蹺课的念头，想回家换上一身乾爽的衣服。

    途中经过了学生会办公室，我往里头瞥了一眼却没看见杨语蕙，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因为我还不晓得该怎么去思考昨天阿群的那段讯息。

    「嘿！你在看什么啊？」甫一转头，杨语蕙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心里一阵惊慌。

    「你怎么淋得这么溼？这样会感冒，跟我来。」杨语蕙一路拉着我到学生会的仓库，从里头的柜子里拿了一件衣服给我。「这给你换，这是我们这届新版的t恤，就先给你吧。」

    「谢谢。」我接过衣服，但杨语蕙却没打算先行离开，她从身上拿出了一包面纸，抽了几张就往我脸上擦，想替我把脸上的雨水吸乾。

    我尷尬地接过她手中的面纸，不让她继续动作。结果她又抽了面纸细心地压在我额头上，近距离的闻到了她身上是甜甜香水味，而非上次淡雅的清香味。

    「你换了香水？」我脱口而出。

    杨语蕙楞了一下，对上我的眼带着笑意说：「对啊，原来你有在注意我换了香水。」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我抓住她手中的面纸，她这才将手松开来，我随意地将脸擦乾后，杨语蕙要我赶紧换上乾净衣服以免感冒。

    「你不先离开吗……」我面有难色的问她，一男一女共处在一个空间，我若是喜欢她，就不可能什么事也不发生吧。

    「你介意？」

    「呃……对。」我尷尬笑了一笑，回答她的问题。

    「哈哈哈，你好可爱喔，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不然我转头就好，你快点换一换吧，我等等还要把这里锁起来，跑出去再跑进来好麻烦唷。」杨语蕙露出牙齿对我灿烂一笑，接着就转过身背对我。

    我拆开塑胶袋里的衣服，用我最迅速的动作脱下沉甸甸的衣物，再拿起t恤往头上一套。

    「会长我们要来拿……呃……」

    「陈律廷？你们刚刚……」

    阿群和副会长阿男一起出现在仓库时，两人都错愕地看着我们，当下气氛瞬间僵掉。

    「我刚刚淋雨衣服溼了，所以……她拿衣服给我换。」我生硬的解释着。

    「阿群、阿男？你们是要来拿t恤的吗？」杨语蕙的神情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很自然应对。

    「t恤是放在哪？」阿男连正眼也没瞧我一眼，笔直朝着杨语蕙走过去。

    我把衣服穿好之后，拿起刚换下来的衣服打算先走，结果阿群拦住我。

    「你们刚才不会是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吧？」阿群用手肘推了推我，嘴角频频抽动，完全掩饰不住他的笑意。

    「阿男拜託你，这箱搬一下，谢谢！」杨语蕙指挥着现场，并把脸转向我们这。「阿群、律廷也帮我各搬一箱好不好？」

    「什么也没发生，真的只是我衣服溼了，她拿新的衣服给我换而已。」我说完话，便走上前搬起一箱重物。

    「律廷，你放心，阿男不会误会啦，我待在学会这么久了，他不是那种会随便误会别人的人啦。」

    「我没事啦。」我说。「这要搬去哪？」

    「帮我搬到学办吧，今天要把衣服发一发。谢谢你。」杨语蕙依旧一派轻松的笑脸。

    搬完那一箱箱东西，回到学办后，我已经呈现半虚脱摊在椅子上休息着，鞋子里又溼又闷的感觉让我很烦躁。

    「这是这次新的衣服吗？」

    「还蛮好看的欸，黑色的底配上我们设计的logo，比之前的还要有质感。」

    一群人围在箱子前嘰哩呱啦讨论，阿群在我旁边顾着滑手机和我妹互传line。

    直到人高马大的阿男走了过来，我感觉到一抹黑影才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你跟我来。」阿男对着我说。

    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我二话不说就跟上前，在外面的走廊，阿男劈头就是一句：「如果你只是想来开把会长，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不用再来了。」

    「我没有要追会长的意思。」我表明自己的决心。

    「我看多了这种只为了想追会长而追来我们学生会，然后发现追不到就不负责任的退出，我不希望你来只是为了这种肤浅的原因。」阿男义正严词的态度让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你真的误会了，我承认我一开始是被我朋友拉进来才来的，但我不是为了要找女朋友才待在这不走，我会为自己的加入负起责任做好每一件事。」阿男的话动摇了我的想法，明明对这里没有任何的留恋也没有上进的动力，但看到他认真的态度，彻底憾动了我想待下去的决心。

    「希望我不会看错人，还有阿群也是，好好加油。」阿男释出善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进去干活了。」

    寒冷的夜晚，难得阿群没有和我妹出去，特地把我找出来打球。

    唰的一声球漂亮的进篮，而阿群在旁边搔了搔头说：「你没有喜欢学姊的话，干嘛还强留在里面？」

    「谁说我留下来是为了杨语蕙？」捡起球我走向阿群的方向，和他一起坐在地上吹风。

    身上还有点汗，但阿群早把自己晾乾了，他悠哉看向旁边正在打球的几个高中生。

    「讲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学姊一下喔？」阿群不死心地问。

    「都知道答案了，何必问。」

    「不觉得被学姊这种极品倒追是件光荣的事吗？」阿群掛着一抹诡异笑容问我。「我一直觉得她昨天是故意要製造只有两人的独处空间。」

    「既然你一直在撮合我和杨语蕙，为什么那天又放我去找吴婕羽？」我纳闷地反问他。

    「我阻止的话你就不会去了吗？」他淡淡吐出一句话来。

    「我等一下要先走，你还要继续打吗？」我起身。

    「不了，我跟你一起走。」他扭扭脖子，走在我后面。「喂，我现在要说的话你听好。」

    「什么话？」我纳闷的回头。

    「一旦选定了对象就好好去追，不要三心二意的给其他人机会。」

    「蛤？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事，我先回去了，不想让雁君等我太久。」阿群打马虎眼拍拍我的肩，接着他热好车就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还没来的及思考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吴婕羽的电话就来了，她告诉我必须留下收拾场地要和我延后十五分鐘。我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最近她常因为是菜鸟而被留下来整理，我很想帮忙她，却被她回绝不好意思麻烦我，而且还有其他同年级的也会一起整理。我说不过她只好在学校门外等她忙完。

    这个时间，陆续有几个人从学校走出来，马路上的车呼啸而过，街灯很亮，往学校看去，椰林大道上的地灯不是刺眼的那种日光白灯，而是很柔和的黄光，很有气氛；和我们学校一到了晚上就黑黑暗暗的感觉完全不同。

    又有几个人从学校走出来，定眼一看，是一张有点面熟的脸孔，顶着一头抓得很高的发型，脸上掛着一副黑框眼镜。猛然地我想起了这个人，有点像和吴婕羽合照的那个学长。

    他和朋友一起走出来，两个人话讲得很大声，招牌的歪嘴笑让我更确定就是他本人。

    「到底搞定学妹了没啊？」一个矮个子圆脸男生开口说话。

    「还没咧，本来以为这款乖乖牌的女生很好追，结果都超过一个月了，还难搞得要命。刚我说要载她回家，她居然跟我说她有约了，哇靠，哪来的杂碎啊？」

    我靠……

    「你确定她是跟男人有约？乖乖牌的女生在这时间应该不会是和男人有约吧，应该是她家人或朋友啦。」圆脸男自以为那套乖乖女的奇葩说法，听得我很不以为然。

    「嘖，吃宵夜啦。」学长不屑地嘖了一声，往我方向过来，我们擦身而过，我把视线放远，但我感觉到他撇了我一眼，一副我挡了他的路一样露出兇神恶煞表情。

    等到人走远了，吴婕羽也出现了，但我太专注于走远的两个人，以致于她仅仅是轻拍了我，我却像受到重大惊吓一样反应很大。

    「哈哈哈，你在干嘛？」吴婕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得很开心吼？」我伸手拨一拨她的头发替她把安全帽戴上，我了解这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即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拉近我们我距离。

    「谢谢。」她脸颊泛红。

    坐上车，她已经慢慢习惯要抓着我的衣服，但我还是会拉过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腰。

    她为了遵守我们的约，拒绝学长，代表我在她的心里应该是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