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的灵魂
那个时候，选择让自己消失的优芯，凝视被瘴气所缠身的蓝蝶，彷彿可以看到瘴气慢慢吞没她所剩无几的灵魂。 优芯凝视琛翼，对他微笑：「一切已经足够了。」 随着话说完，优芯的身躯化作灰尘消散，蓝蝶凝视这一幕，心不自主的被揪紧，又看着琛翼冷峻的背影。 「……」蓝蝶难受的紧蹙眉头，感到鼻酸。 这样的他，不属于任何人。 琛翼没有任何情绪的转身，看着蓝蝶：「我们回去吧。」 蓝蝶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想动，眼神佈满浓重的疲惫：「好累。」 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左肩上的伤疤似乎蔓延下去，肩膀不断的传来刺痛感…… 闻言，琛翼横抱起蓝蝶，被抱起的蓝蝶，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回到毁界的琛翼，看到站在眼前的凝。 「事情已经结束了。」琛翼草草地交代事情后，越过凝的身边，走进城堡。 凝垂下头，眼神黯淡，她忍不住心想：「你在乎的始终只有蓝蝶……」 这一刻，她察觉到法西兰的气息，凝猛然抬头。 「你来在这里做什么？」凝收起的悲伤，倔强地凝视法西兰。 法西兰不为所动地笑着：「我把事情办好就会离开了。」 「哼！」凝不想理会法西兰，转身回到城堡里。 法西兰闭上眼睛浅笑，只是那抹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看来优芯的魔力对蓝蝶完全没有用。」法西兰刚才利用魔力透过水晶球看到优芯的选择。 法西兰的拳头忍不住握紧，甚至指尖陷入皮肉流出鲜血也毫不在乎。 优芯选择牺牲自己，企图阻止瘴气吞没蓝蝶的灵魂，然而白白牺牲了。 ☆ 琛翼回到房间之后，将疲惫的蓝蝶抱到床上，他抚摸蓝蝶的脸庞。 「究竟你在瞒我什么事情……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蓝蝶睡得很熟，没有看到琛翼眼眸中的疼惜。 过了一段时间，当蓝蝶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琛翼睡在她的身旁，那一瞬间，她恍惚，愣着凝视琛翼的睡容。 「最后一次了吗？」蓝蝶鼻头一酸。 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从你的怀里醒来？ 其实，真的很喜欢你，只是很多事情都快要划下句点了，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记忆……可以的话，我想对你说…… 「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眼眶泛着泪水，哽咽地用嘴形说出她心中最真实的话。 一滴滚烫的泪水淌下，流到琛翼放在蓝蝶身上的手臂，他醒了。 「怎么哭了？」 听到琛翼的声音，蓝蝶的眼泪没有停止，反而流得更兇。 「哪里受伤了吗？」琛翼翻身，将蓝蝶拥入自己的怀中。 面对蓝蝶，他总有花不完的耐性安抚她，也不晓得着了什么魔。 琛翼轻轻地抚摸蓝蝶的后脑勺。 「哭完之后，记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琛翼始终抱着疑惑，他不懂为什么优芯会选择消失，让自己的魔力注入到蓝蝶身上。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失去那个人类。〞 他无法忘记优芯消失之前对他说的话…… 蓝蝶流下眼泪：「对不起……」她只能对他呢喃抱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琛翼抹去蓝蝶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蓝蝶没有勇气凝视琛翼，只能埋在他的胸膛，身子微微地发抖。 看到蓝蝶不想说出事实，琛翼不想强迫她。 「没事了，睡觉吧。」 听到琛翼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蓝蝶顺从地闭上眼睛。 直到蓝蝶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琛翼的眼眸变得深不可测。 「究竟你在搞什么花样，法西兰……」 他无法解开蓝蝶身上的法力，那是法西兰对蓝蝶施加的魔法。 内心有种难以言喻地不安，彷彿在告诉他，他快要失去眼前的女人…… ☆ 过了几天，蓝蝶静静的待在琛翼的身边，不吵也不闹，这样的安静让琛翼更加不安，他发现蓝蝶越来越没有情绪。 「蝶，你是不是在瞒我什么事情？」琛翼凝视躺在他怀中的蓝蝶。 蓝蝶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好累。」 听到这句话，琛翼忍不住紧蹙眉头。 她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想起前几天，修尔特地来到他的房间探视蓝蝶的状况，只见修尔的神情异常地严肃，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 他得去问修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身体不舒服吗？」 「我想睡觉。」蓝蝶打了一个呵欠，慵懒地躺在琛翼的怀里。 再让她任性一下吧。 琛翼抱起蓝蝶的身子，将她放在床上，当琛翼打算回到沙发上处理文件时，蓝蝶抓住他的衣角。 「你不睡吗？」 自从回到毁界，琛翼忙着处理堕魂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一刻离开蓝蝶的身边，手上的事情大多都交代舒晴去完成。 只是难得蓝蝶关心他。 没有察觉琛翼复杂的心情，蓝蝶凝视琛翼：「有几天没有闔眼了？虽然你是灵魂，但是这样操累不太好吧？」 她的眼眸非常清澈，琛翼握住拉住他衣角的那隻手：「你担心我吗？」 蓝蝶沉默一下子，缓缓地点头。 「是吗？」琛翼淡笑：「我知道了。」 琛翼上床，将蓝蝶揽进怀里：「睡觉吧。」 「嗯……」蓝蝶的眼神几分茫然。 或许，许多情感她开始渐渐遗忘，她不晓得为什么琛翼会露出如此温柔的微笑，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内心会因为这样而產生悸动。 只是，她始终没办法忘记，眼前的男人是因为〝愧疚〞才待在她的身边。 许多天的疲惫让琛翼很快地熟睡，倒是想睡觉的蓝蝶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凝视琛翼，过了许久，她小心翼翼地翻身，掀开床幔走下床。 「舒晴。」蓝蝶呼唤舒晴的名字。 瞬间，舒晴出现在蓝蝶的面前。 「舒晴，我要回去凡间了。」 「你不等琛翼大人陪你一起回去吗？」舒晴看着面无表情的蓝蝶：「你的身体……」 虽然她已经将蓝蝶的事情告诉修尔，修尔努力的研发药水，但是没有人知道，蓝蝶是否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舒晴可以看到蓝蝶体内的灵魂被瘴气吞没，倘若修尔不能赶快调製药水的话，那么蓝蝶就真的会死亡…… 「解除咒术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蓝蝶平静地说道：「假如他能永远都不知道就好了。」 「蓝蝶……」舒晴为眼前的人类感到心痛。 「我走了。」法西兰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时，琛翼刚好醒来，他隔着床幔问道：「你要去哪？」 「我要回到凡间了。」 舒晴站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聆听他们平静的语气，内心却充满不安。 「一起回去。」像是命令一般的话从琛翼的口中说出。 「就如我之前说的，就算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撒旦殿的一切，你不需要负责，那是我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错。」 琛翼知道他和优芯的对话被她听见了。 那个时候，察觉到的气息果然是她…… 蓝蝶说完之后，离开琛翼的房间，当她踏出琛翼的房间时，蓝蝶感觉到诺盒戒指的裂痕更大。 「……」她举起手，凝视套在手上的戒指。 诺盒戒指就算坏了也没关係，因为再也不会有人窥视她的内心了……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 当诺盒戒指的裂痕扩大时，琛翼感觉到蓝蝶内心的世界，只有狂风肆虐的声音，那抹强烈的痛楚从裂缝传出一点，却足以让人窒息喘不过气。 「……」 诺盒戒指因为承受不住过大的情感而產生裂痕。 他从没体会过这种痛楚，琛翼的眼瞳转黯：「跟着她，舒晴。」 「我知道了。」舒晴消失。 房间只剩下琛翼一个人，他烦躁地抓住红发，咬紧牙关。 她走了，他不但没有解脱，反而被囚禁得更深。 他只是想要看……看她露出以前那份单纯的笑容而已。 就只是如此而已，但是她却因为他而失去笑容。 「……」琛翼抿紧薄唇。 然而，琛翼却不知道，这一次让蓝蝶离开，未来的他会有多后悔，他会多么希望此刻，他可以不顾一切地留住蓝蝶，陪在她的身边的身边，任由她任性、发脾气，也不让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 蓝蝶走出城堡便看到法西兰的身影，看到蓝蝶的法西兰马上对她露出招牌笑容。 「小蝴蝶。」 「你等多久了？」蓝蝶忍不住问道。 「自从你回到毁界时，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了。」法西兰走到蓝蝶的面前，眼底地笑意带着几分心疼。 「我想回凡间了。」 「我知道，每一次都是我从毁界带你回去凡间。」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没有情绪的人儿对他道歉时，他的内心感到苦涩。 「没关係。」 法西兰牵着蓝蝶的手，带她回去凡间。 凝视那双牵着自己的手，蓝蝶觉得很温暖。 「没想到，恶魔也会有贴心的一面。」蓝蝶淡笑，看着法西兰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下一秒，蓝蝶无预警地倒下，让法西兰震惊。 「蝶！」 法西兰在蓝蝶昏倒在地上前抱住她，只见蓝蝶的脸色异常地苍白，那一瞬间，法西兰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 「没事的，对吧？」法西兰抱起蓝蝶消瘦的身躯，他勉强露出笑容对蓝蝶说道：「小蝴蝶，你不会就这样离开，对吧？」这些话彷彿说给自己听，面对蓝蝶灵魂的消失，法西兰也感到恐惧。 最后，法西兰带蓝蝶回到凡间，将昏迷不醒的蓝蝶抱回她租的公寓房间。 「……」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失去的灵魂？ 法西兰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我终究无法拯救你。」 ☆ 再次地睁开眼睛，蓝蝶看到法西兰担心的愁容。 「怎么了？」 法西兰缩紧瞳孔，看到眼前的人儿终于睁开眼睛，他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也放下来。 「你睡了好久。」法西兰知道蓝蝶的情形不乐观，看到她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光彩的样子，他知道蓝蝶很快地又会沉睡。 「几天了？」 「一个星期了……」 「是吗？」蓝蝶起身，法西兰赶紧扶住蓝蝶娇弱的身子。 当法西兰想要说什么时，蓝蝶马上打断他，对他微笑：「我没事的，法西兰。」 「小蝴蝶，你……」 「我想要好好的静一静。」 法西兰一手抓着头发，有些狼狈地说道：「我去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 「谢谢你，法西兰。」 「……」法西兰抿紧薄唇，沉默了几秒鐘之后，消失在原地。 最后，房间只剩下蓝蝶，寂静的空间里传来沉重的叹息声，彷彿肩膀上挑着重担，却在法西兰离开之后，感觉完全地被卸下。 带着几分茫然和空虚，蓝蝶半躺在床上。 「看来，这一次真的会死吧……」蓝蝶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