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恨吗？

    叮铃铃！林湘羽房内的专线电话响了，祕书张蒨接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后掛掉电话。走到正在做指甲保养的林湘羽身边，示意美容师先离开后，才俯身在林湘羽身边低声说话。只见闭着眼的林湘羽狠狠地拧了一下眉头，呼吸的气息变重，猛得一个起身，抓起一瓶指甲油狠狠地丢了出去。

    崔家的二楼，此时正瀰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尽量屏住了呼吸、放轻动作，刚刚楼上爆发了一阵让人不安的争吵，是崔源和前女主人张兰，虽然母子俩吵架是家常便饭，但是头一次吵得这么兇！

    「崔源，不是妈爱唸你，但是这一次你真的太过份了，玩弄女孩也该有个限度，都订婚了，不能消停一下吗？这次还好新闻拦下来了，真的是多亏了湘羽，不然齁！你等着被你爸剥皮。」

    崔源躺在床上，听到张兰又开始碎念，烦躁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昨晚他玩了一个通宵，快天亮的时候，他的祕书沉书铭居然直接找到pub来，这个祕书是爸爸指派给他的，会找他都是公务上的事，这时候来这里找他，代表有让他烦心的事发生了，果然沉书铭告诉他，最近和他交往又被他甩掉的林珊珊，准备在八卦杂志上爆料，说他始乱终弃，还列举了很多证据，幸好林湘羽在媒体杂志这一块很吃得开，事先知道了会有这篇报导，当然也是花费了不少苦心才把已经快要付印的稿子抽回来。

    应该是林湘羽故意告诉张兰的，否则他前脚才刚踏进家门，张兰后脚就到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劈头就狂念他，一夜没睡再加上林珊珊这个臭婊子做的事，让崔源完全克制不住他的脾气，衝着他妈妈就是一推，差点把张兰推倒在地，然后大吼着要全部的人都滚！花瓶也砸破了好几个。

    被崔源暴怒的模样吓到，张兰先服软了，好声好气的示好、安抚崔源，「好啦！你不爱听妈就不说了，先好好睡一觉，但是记得起来后给湘羽打个电话啊！」

    张兰看着崔源动也不动的背影，叹了口气后拿起皮包离开了，原本躺在床上假寐的崔源，听到房门闔上的声音后，立即爬了起来，走到衣柜拉开抽屉，从最里层摸索出一隻手机，电话簿里只存了一个号，崔源盯着那个号码一会儿，面容有些扭曲，接着他笑了，非常诡异、歇斯底里的笑声！

    恩雪这几天除了上课外，就是到崔瀚打工的便利商店，崔瀚被她搞得啼笑皆非，要她念书，她说回家再读！问她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她乾脆趴在桌上说这样就可以了！再问她想要做什么，恩雪说不用管她，她自有想法！不过看她总是用手撑着下巴，眼睛跟着他转来转去，怎么想都不会觉得她会有什么好的想法。

    「喂！恩雪在搞哪样？这几天一下课就来这里报到盯着你？」来接班的阿成用手肘推了推崔瀚，「咦？不会是在查勤吧！你也学人家搞外遇啊？」

    崔瀚哑然失笑，他很清楚不是，这小妮子是怕被他丢下吧！换好衣服后走到外面，恩雪已经准备好了，自动背起包包、牵起他的手。

    「走吧！回家。阿成哥，先走囉！」恩雪拉着崔瀚往外走，阿成乐不可支地向他们挥挥手。

    两人一路无话，就只是往家里的方向慢慢地散步走着。

    「恩雪，我有话要跟你说。」眼看家就在前面，何天煜应该在，这几天他都宅在家，饭也不怎么吃，觉也不怎么睡，整天不是黏在床上就是沙发上，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嗯？」恩雪疑惑地停下脚步。

    「我暂时不会离开你，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走了，我会让你知道，我希望是可以陪你到大学毕业。」崔瀚扶着恩雪的肩膀，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恩雪回望着崔瀚，好一会儿神情严肃地点点头，「一定要让我知道喔！一定！」

    「嗯！」

    此时屋内的何天煜，非常不修边幅地歪躺在沙发上，满头乱发和鬍渣，衣服也不知有没有换，听见他俩回来了，只是象徵性地抬了一下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学长，天煜学长又做坏事，你吓他啊！」恩雪非常嫌弃地躲在崔瀚身后，她好像闻到一股有点酸臭的味道。

    「没有，坐吧！我有点事，等一下就回来，吃饭吗？」崔瀚徵询似地望了恩雪一眼，恩雪点了点头后就上楼去了。

    「学长！学长」恩雪用手指戳戳何天煜。

    「做什么啦！」何天煜还是懒得睁开眼睛。

    「学长他去哪里？」

    「不是去引渡亡者，就是被他师傅召唤啦！」

    「喔！那你怎么了，这么废，很不像你耶！」

    何天煜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望了恩雪一眼，「问你件事！」

    「嗯！好啊。」恩雪自顾自地拿起电视摇控器。

    「你会不会恨当年撞死崔瀚的那个人？」

    「嗯？」

    「就是害得崔瀚没有办法回去找你的人啊？」

    「我那时那么小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恨？要恨也是学长恨吧！」恩雪把频道切过来又转过去的。「而且你想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会变成学长的女朋友吗？学长会看上我这个小豆丁？当然说感谢也太诡异了，毕竟我现在是幸也是不幸。」

    何天煜有点被恩雪的话绕晕了，他实在不太擅长这样的思考！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如果崔瀚没死，恩雪应该是当花童而不是女友，换个角度想，若不是崔瀚死掉了，恩雪应该没有机会重生，何天煜越来越觉得上天是有意为之，就那么刚刚好，把崔瀚派到了恩雪身边！

    因为崔瀚对恩雪有特殊感情在，所以本来崔瀚因为那个母胎单身的失败案例，才跟他说会好好观察，转头和十九岁的恩雪说个两句话就把药又给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崔瀚那天超级懊恼，说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眼，害他想吐槽却不敢，憋得超辛苦！

    「那你觉得崔瀚恨不恨那个人呢？」

    恩雪偏过头看了何天煜一眼又回到电视上，「我觉得会也可能不会。」

    「这不是废话吗？」何天煜不满地坐了起来。

    「因为生命被结束耶！怎么可能不恨，可是，学长是我遇过最好的人，所以过了这么长久的时间，不恨的机率也很高啊！而且如果要算清楚，那学长也该恨我囉！若不是因为我担误了时间，学长早就去和他妈妈会合了，也许就不会碰到那场死亡车祸了啊！意外嘛！遇到就遇到囉！…你干嘛一直问我这个啦！」

    「唉…你不会懂的…」

    「哼！嫌我不懂就不要问我，直接问学长不就好了！」恩雪瞪了他一眼又看她的电视去了。

    「我不敢…」

    「我怕他真的恨那个人…我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一起生活了快五年，我真的把他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

    「……喂！宋恩雪你有在听吗？」何天煜推了恩雪一下。

    「啊？你说什么？」

    「算了…」

    说完，何天煜拖着非常沉重的步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又抽什么风啊？」恩雪对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