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阴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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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界, 自分生死门。 这是只有另外一个世界,才应该有的名词! 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敢说自己去过阴阳界,因为去过的话,那么意味着,就已经不在人间。 当然有另外一个可能,除非是身负异术的一些奇人异士,有沟通那虚无神秘的世界的能力。 人世间普通人,则只能凭借道家、佛门的一些神通人士的描述,而来想象那个世界罢了。 十八层地狱、各殿的阎罗,黑白无常的勾魂,牛头马面的指引,和铁面判官的审判,这都是普通人想象中地狱那里应有的地方。 不管是想象成什么样,但是可以看出来,所谓的阴阳界,当然不是道家所谓的无极分阴阳。虽然阴阳界也是道家之说,可是这个阴阳界指的是人间和地狱,自然就是生与死的分界! 阳界自然就是芸芸众生生存的空间,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说明你还生存在阳间,是活着的生物。这当然是普通人日常的思维,也是历代医家、道家的正常评论。 而阴间自然就是生魂死亡集聚的归宿,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断了气,就说明你去了阴间,是一个已经死亡了的生物。哪怕你是个有生命的植物,断了生机,那也是一种轮回,一种历经了生死门的六道轮回。 不管是谁去了阴间,在道家和佛门的思维里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那就是他们都认为,这还不一定是属于死亡。因为,在这冥冥轮回之中,还有一道属于非正常人,和非正常可以理解的界限,而这里就是所谓的阴阳界、生死门了。 他们都认为,只有真正的过了这道阴阳界,人或者别的灵物的灵魂才会属于分界,才能决定每个物体的生死。当然这个时期,或者每个物体的不同也会有特例,只不过这种奇异的事情,世界上可能也不会出一两例吧! 所以过了阴阳界,才真正的称为过了生死门。 而江湖上和民间一直盛传,阴阳界就在人世间某处,因为地狱的入口就在人世间,那里名叫酆都。 酆都,人称鬼城! 那里一直都有人管理,最有名的自然就是阎罗王了。十八层地狱的各殿阎罗,每个人分掌一殿。 生死门自然就在第一殿,而且是在第一殿的前面。生死门后是鬼域鬼门关,生死门不是鬼门关,鬼门关是鬼域!生死门一半是阳间一半是阴间。 白天是人间,晚上是阴间。 是不是意味着人间和阴间的平衡的,或者同于白天和黑夜的比较。 不管如何! 江湖上有个奇怪的门派,地狱门!人间有个奇怪的地方,酆都!究竟酆都是地狱,还是地狱在人间? 地狱门有个莫测高深的鬼帝!一个胆敢称帝的人,自然不会是常人了!何况地狱门身处蜀中,能够在蜀中坦然称帝,可想而知地狱门的根基了。 而且地狱门号称江湖第一门!自称圣门! 江湖上的游侠奇士,是不是就是普通百姓眼里的异士呢!他们高里来低里去,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更是可以日行千里,堪破生死,也许就是老百姓把他们当成了神仙鬼妖! 蜀中是孟家皇朝的天下,自唐末天下大乱,蜀中被王建占据自立为王,到后来王建建立蜀国,自此蜀中和中原别离。后来蜀中王家败亡,到孟知祥建立后蜀国,地狱门就一直屹立于蜀中。 作为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大门派,能够在割据的皇朝里矗立,说明它要么是为了这个皇朝服务,要么和这个皇城有所协议。作为一个割据皇朝,哪里会和一个江湖上的门派妥协呢!但是,地狱门就是一直存在,而且和两个先后皇朝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酆都城都没有官家委派的地方官员,这里有的就是地狱门,说明这个地方就是和自治一般,和国中国没有区别。 田益农没有回无忧坛内坛,而是快的往外走。他想到了一直和外面有联系的周奕,因为冥河坛是地狱门真正兼具内外事务的分坛,也是生死门的所在。 周奕一向以作风狠辣著称,虽然在地狱门有职司的弟子中,不是身手最好的,但是因为他是鬼母的弟子,加之又有几个高深莫测的师兄弟姐妹,故而别人一般都不会去招惹他。 田益农却和他交往了几十年,两个人莫名的投机,在门内属于死党派的。对于周奕派遣弟子,和安排儿子在俗世,他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地狱门对于这些也没有太在意,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很正常。 如今的门主鬼帝秦缺,昔日在江湖上的名头很是辛辣,但是自从掌管了地狱门后,反而对门下弟子很是温和。加之秦缺平时一向都专注修行,所以权利几乎都是下放到执事坛和各分坛。近二十年来,地狱门的弟子纷纷偷偷走出来,做着自己的事情。 周奕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人,身边拉拢了一大批人,其中就有不少是执事坛的长老和护法。去年就莫名其妙失踪的牛头马面,田益农就知道是受周奕所托,到如今都不知道人的去向。还有昔日据说鬼母的徒圣婴大王,托人来门内求助,作为圣婴大王的师弟,周奕先便做出了反应。 因为牛头马面虽说是受周奕所托,但是门内也没有证据,就是门中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倒是门内另外一个高手,同样是鬼母弟子的灰蝠霍寒,他可是地狱门奈何二使之一。去了一趟岭南南汉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据说也是周奕极力蛊惑,才千里迢迢赶去岭南,最后落得个去向不明。 田益农却知道周奕的手段不止于此,他还插手蜀中官场,和成都不少朝中的高官都有联系。不然以他儿子周起的身手,怎么可能轻易做到渝州马步军都指挥使。而且周奕还给田益农介绍了人,使得田益农也插手到黔州、思州等地,让田益农需要的各种药材物品,当真是源源不断的得到需求。而那里,可是地狱门许多年一直没有插手的地方。 师傅苏西坡的突然出关,田益农自然有喜有忧,喜得自然是自己在门内最大的依仗,他可是个连门主秦缺的面子都不卖的,忧的是师傅可是个最容易翻脸不认人的主。为了防止出现纰漏,田益农只有早点过来找周奕,以防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有些会让师傅不爽。 田益农出现在生死门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 在昏暗的分坛大厅里,还有一个身着血红披风的人,这个人负手站在那里。他孤傲冷峻,身形显得挺拔独立,消瘦的身形加上随意披散的长,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看到田益农的时候,脸色居然也露出一丝惊讶,看了身边两个毕恭毕敬的汉子一眼,又盯着了田益农。而那两个人也穿着讲究,显然也是地狱门门内的头领,但是两个人被这个人看了一眼,居然吓得一哆嗦! “难得在这里遇到田坛主,不知道田坛主何时,做了这生死门冥河坛的坛主?”他静静的看着田益农,似乎想从田益农尴尬的神色中找出什么一样,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是听来挖苦居多。而且他紧紧的盯着田益农,神色依旧冷酷,没有一丝笑话的感觉。 田益农也看了眼这人身边那两个汉子一眼,想着这个人的身份,不由尴尬的朝这人笑道:“修罗王见笑了,属下哪里有能力,在门中会身兼两坛,只不过有事而来。听说前些时日周坛主出门了,属下让他捎几味药材,想过来看看回来了没有!” “无法无天!”这人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说谁!但是这话说的人心惊肉跳,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目光静静的看着大厅挂着的那幅百鬼图,他眼神不住的变换,冷峻的神色没有说话,一旁的田益农和那两个汉子都不敢吱声,肃立在一旁,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在地狱门太特殊了。 田益农心里诋毁了周奕十八代祖宗,心里不由有些暗叹自己流年不利。许久没有到处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师傅会突然出关,更没有想到怎么突然就会碰到这个人。 原来,这人是地狱门有名的煞星,当年在江湖上历练的时候,可是轰动中原。那是正是割据混战最乱的时候,他在历练的时候,加入了割据势力,领兵出战可以说是杀人如麻,后来便被人称为修罗王申屠赴,是地狱门真正领兵出征的杀神鬼王。 他虽然不像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罗苏西坡那样,是地狱门仅有的太上长老之一,却也是比如今的鬼帝追命阎王秦缺,还要早出名的人物之一。 更让人不容小觑的是,他回到地狱门后,修为自是大进。经过闭关修行后,得到门内的上下认可的鬼王之一。如今他可是坐拥地狱门修罗地狱,是修罗地狱的修罗王。 那可是地狱门如今仅有的几个鬼王之一,和田益农的师傅玉面阎王苏西坡一样,同样是地府一殿的主宰阎罗鬼王。而地狱门每殿之下,都下设有两三个分坛。所以身为一个分坛的坛主,虽然说只是总坛下的分坛,田益农也不敢在申屠赴面前放肆。这个手下有几个分坛的阎王,可不是个好言的主,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人平时很少出来管事,也是一个典型的修炼狂。但是只要出来外界,必然是雷厉风行的举动,或者便是地狱门有重大战事。想着周奕平时心里的道道,和自己的一些牵扯。田益农心里不由自主打了个突突,不是这家伙有什么事,被申屠赴这个屠夫知道了吧! “据查,于数日前,本殿护法血修罗苏涛,在遂州城城郊被人现尸,而且是身分离!”申屠赴静静的看着田益农,好像在分述一件和自己没有太大干系的事情一般:“田坛主,周坛主和苏涛护法历来与你亲近,别说此事你全不知情!不知道田坛主会给本王何种答案?” 田益农不由一愣,这事情他倒是真不知道的,何况肯定是新得到的消息,不然至少门中这些分坛都得到消息。要知道,血修罗苏涛一身所学极是高明,身手和自己都差不了多远,都是属于门中比较高级的执事了。更重要的是,他也是鬼母的弟子之一,是地狱门难得的刻意栽培的高手。 田益农却是知道,这个苏涛一直在遂州有所动作,名下有许多产业都在遂州。田益农还在他手里得到过不少好东西,有的还是来自于成都宫里,田益农曾经也投桃报李过,想不到这次在遂州出事了。 苏涛虽然是执事坛的人,却在修罗地狱任职护法,申屠赴平时很少干预事情,苏涛几个护法实际上就是掌权人。虽然不知道他平时和申屠赴的关系如何,但是大家都是门中一脉,想必不会太差。 只因他和冥河坛周奕是师兄弟,周奕和田益农关系又是极好,所以苏涛和田益农,平时来往和别人比起来还是极近的。但是,忽然听到他出事了,而自己竟然还不知道,田益农心里紧张起来。 要知道门内弟子出事,一般都会由分坛调查,最后汇报总坛。当然像这种有职司的人员出事,一般总坛都会立即报知鬼帝,然后鬼帝召集各殿鬼王或者阎王,以及长老护法乃至分坛主告知。而这次苏涛出事,作为一个分坛的坛主,田益农自己居然不知道,而且还会由一个鬼王来亲自干涉,田益农心里有些纳闷了。 要么就是此事申屠赴也是刚刚知道,还没有来得及告知门内执事的人,要么就是门主对自己有了想法,对自己已经有了怀疑。田益农感觉手心冒汗,因为门内的门规说明,就是不允许和蜀中政事扯上关系。严重的话可以严厉处理,宽松的时候可以心知肚明。 “修罗王!属下哪敢隐瞒,门中如今不少分坛都在外面有执事!周坛主和苏护法是师兄弟,历来亲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冥河坛历来在蜀中各州设点,每年为总坛缴纳诸多物事,周坛主想必和外界接触多一些是免不了的!只是这苏护法突然出事,属下实在太过震惊了!” 这时候,那两个汉子终于也回过神来,看申屠赴听了田益农的话没有吱声,脸色也没有格外吓人。一个稍微有些胖的汉子,终于鼓起勇气道:“坛主这次出门没有指示属下等,想必不会走的太远。何况他就带着身边的八卫而已,但是看他当时的神色,似乎很是悲伤。属下都不敢过问,但是后来据坛主身边的侍从透露,据说是因为坛主在渝州的独子周起,突然被人杀了!想必坛主是去渝州了!” 他看了眼身边皮肤奥黑的同伴,他本是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平时周奕出巡,一般都会留下他在冥河坛坛里。他同伴也是其中之一,两个人合作已久,心意自然会明白。 会意连忙接口说道:“修罗王明察,本门门内门规森严。坛主历来驭下也严厉,属下等也都不敢过问他私事。这次例行的坛内弟子考校已过,坛主没有重大事情,一般也不会留在坛里。要么觅地修行,要么出巡各州驻地。属下和焦堂主两人听命留在坛内负责事务,坛主平时例行都会去各州执事处巡查的!” 抬头看着大厅的大梁,雕梁画栋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得张牙舞爪。申屠赴居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时厅里的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 “听说过平均教吗?” 忽然一句无厘头一般的问话! 蜀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平均教!只要人身处蜀中,何况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不可能不知道平均教的存在。 如果说不知道,有些太假了!虽然地狱门有门规,不允许门中弟子干涉政事,但是身处蜀中,又是第一大派,哪里不会和外界接触,哪里有不知道平均教的! “略有耳闻!”田益农淡淡的回道,在经历了申屠赴的威压,和自己心里一番计较后,田益农的思维终于跟了上来。知道在他的面前没有必要去耍道道,于是平静的道:“据说如今蜀中各州都在闹平均教,虽然教众没有太高身手的领导,但是在百姓中拥护声很高!” “属下去渝州公干!倒也见过几个自称平均教的教众!”那两个汉子中奥黑的那个恭声的说道:“当时属下已经完成了任务,便在当时心里想着,看看他们的底细,好回来禀报一番,谁知道看了之后果然令属下震惊!” 申屠赴和田益农不由都看了过来,申屠赴静静的没有吱声,这个汉子便连忙接着说道:“那是一个挨着县城的小村,村里的地主也没有多少关系的,财产倒是有不少,但是在两个平均教教徒的带领下,那群老百姓居然出人意料,把这个平时吝啬恶毒的地主吊杀了,还把地主的土地和财物都分了下去!” “县衙的捕快差人就不管吗!蜀中可还是很少出这种事情,这和占山为王的山寨王有什么区别!虽然杀富济贫,但是不乱套了吗!”田益农倒是第一次听到,忍不住便出声。 这个汉子脸上有丝尴尬,他乃是冥河坛的两个护法之一,江湖上人称山魈甄德。虽然在两个人面前小心应付,在江湖上他自己本身可是大大有名。就是他那个同伴焦赞,江湖上也是人称水精,和他一般都是生死门冥河坛的堂主。 他看申屠赴没有在意,便对田益农施礼说道:“属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奇怪的是在后面!他们帮那些老百姓分了地主的财产后,并没有走出那个村子,而是在村子里面住了下来。后来他们又来了一个同伴,却是一个读书人,他一边安抚了老百姓的不安,还偷偷的走家串户的和他们说了许多道理。这天晚上这个村子里也不太平,果然又生了大事!” 他看没有人有插嘴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那个地主有个小妾逃了出去,把县城的捕快找来了,当晚十来个捕快进村,就围住了这个小村子,属下当时想着该不该出手!谁知道那两个平均教教徒早有准备,让后来的那个同伴读书人,早早的就通知了村里的人。后来属下才知道,他们和老百姓说,现在平均教已经占领了县城,不会有人来找大家麻烦,大家只要留住那些差人就好。以后天下太平了,这土地将会是老百姓的。只要大家维护平均教在县里,老百姓都可以享受人人有土地,个个有吃的这种事情。” 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事情,脸色和眼神居然全是惊讶,道:“没有想到的是,果然有不少百姓相信了他们的话。这晚到了村里的捕快敲开了百姓的门,但是他们再也没有出来!”这个汉子甄德的声音有些冷,看着大家静静的道:“属下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平时胆小怕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为了所谓的土地、财产,居然把那十多个捕快都杀了!” “蛊惑的力量!”申屠赴看着这个汉子,又看向田益农道:“如果平均教都是以这种方法传教,那就太可怕了,蜀中不日就会落入他们手中!本门虽然不涉及政事,但是平均教两者兼具,又在本门地盘上展,门中弟子需谨慎的随时注意动态!” 看申屠赴不再吱声,甄德便又接着说:“第二日县里果然没有人来,因为县里的知县都跑了,平均教到处鼓动,哪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就是这个县城都被平均教的人占领了!”这个汉子甄德语言里居然有些无奈道:“属下回来就和坛主提起过,想必是坛主还没有和门中执事,以及鬼帝提过。” “毋须紧张!平均教在蜀中的展时日尚短,虽然声势浩大,那是因为他们确实对待百姓很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门主已经得知此事,所以才会请大家出来!”申屠赴淡淡的说道。 好像这些事和他没有干系一般,看这三个人都有些慎重,方又开口道:“门主已经亲自前往渝州,那边的平均教教徒,据说已经从四处闹到城里。何况因为他们的势头的某种原因,刚刚得到一个还不敢肯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