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骆士宾之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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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电梯直接来到-1层停车场,轿厢门一打开,对面承重柱后面便闪出一个人来,穿着牛仔裤和黑衬衣,上面是遮住小半张脸的墨镜。 眼见对方朝自己走来,他顿时警觉,凭借记忆奔向车子停泊的位置。 他一跑,墨镜男也跟着跑起来。 毫无疑问,这坐实了他认为对方是杀手的猜测,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手里没有枪。 骆士宾绕过一辆车,折道向前,那人被晃了一下,速度骤降。 便在这时,正前方一辆车后门打开,又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棒球棍。 不是只有这一个人,左前方承重柱后面飞出一截烟头,随后走出一个左脸有伤疤的男子。 他现在想明白了,什么临时有事来不了你们先吃,什么再有七八分钟就到了,十有八九是周秉昆那個家伙在安排杀手。 眼见三个杀手向他包夹过来,堵住了前往轿车的路,骆士宾心急如焚,只能往右前方跑,并期盼着有车辆出入停车场,帮他惊走敌人。 想当年他跟水自流在东北倒腾各种票据和管制物品时,也遇到过类似场景,但是一晃十五六年,他早已不是当年二十啷当的小伙子,只是跑了几步路就呼呼粗喘,气力不支。 身后杀手越来越近,距离停车场出口还有二十多米距离,这时对面又奔出一个人来,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反射着屋顶的灯光,叫人遍体生寒。 完了! 一对一他还有几分胜算,现在四对一?别说把敌人干趴下,要逃出生天都非常困难。 然而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猛听身后引擎轰鸣,然后是轮胎快速转向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奥迪车冲破杀手的包围圈在他身边停住。 “骆总,快上车。” 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司机小姜冲他急声招呼。 骆士宾顾不上其他,快跑两步拉开右后方车门,迅速钻进车厢,把门关上。 “快,快走。” 呼哧,呼哧~ 他喘着粗气说道。 小姜话不多说,手往档位一按,一脚离合,一脚油门,奥迪车二档起步,车子呜的一声喷出一股黑烟,迅速冲向停车场出口。 几名杀手扑了个空,不得不选择放弃,望着车屁股叫骂不休。 骆士宾透过后车窗观察一阵,发现他们没有追上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骆总,回家吗?” “不回家,立刻去深圳。” 骆士宾哪儿敢回家,搞不好还有杀手在家门口等着他呢,只有回到大陆他才有安全感。 小姜话不多说,选了一条车少的到路提速向北。 喝了不少酒,又受了一些惊吓,回到车上被冷气一吹,骆士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猛觉身子一晃,身体重重地撞到车厢边框。 这一撞把他惊醒了,刚要起身问话,只听哗的一声脆响,一道黑影由窗户外面插进来,伴随剧烈的疼痛,意识瞬间消失。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拉响警笛,蓝灯一闪一闪地快速远去。 肩头别着对讲机,穿着反光马甲的巡逻警拿着小本本在问脸色苍白的小姜问题,不时抬头看两眼,更远的位置拉着警戒线,另有巡逻警在指挥交通,以免后方车辆陷入混乱。 …… 两个月后。 谷訌 油麻地加士居道伊丽沙伯医院神经外科病房。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走廊里的人说道:“他们都是病人的家属吗?” 曾姗看了一眼林跃,又看了一眼水自流:“不是,老骆父母很多年前就死了,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他们都是老骆的朋友。” “那请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医生冲曾姗点点头,带着她往会议室走去。 林跃后脚离开走廊,经楼梯来到病房楼天台,拿出一支烟含在嘴里,背风点燃,长长地吸了一口。 也就十几二十秒钟的时间,楼道口人影一闪,水自流一瘸一瘸地走到他的身后。 “你够狠。” “他对郑娟动色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而且我相信你很清楚,骆士宾不死的话,早晚有一天他会对我,或者我的儿子下手,所以我只有请他去死咯。” “你承认骆士宾变成这样是你导演的了?” 林跃转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如果是别人,我会怀疑他是不是带着录音机,在这件事上摆我一道,骆氏集团就是他的了。不过换成你嘛……没错,骆世宾的hk司机小姜早就被我收买了,而轿车撞上护栏,只要角度大差不差,横杆刚好会捅穿后车厢玻璃把人插伤的情形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骆士宾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成了植物人,不过无所谓了,想来经过这件事,警务部门应该会考虑改进一下护栏结构了吧,你看,骆士宾死了死了还为hk做了一件利好市民的事,希望阎王爷考虑到这点,下辈子让他投个好胎。” “他还没死!” “你猜今天医生找曾姗过来要说什么?你再猜曾姗会不会拔他的氧气管?” “……” 水自流无言以对,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曾姗会怎么选。 人没死,骆氏集团的股份还是骆士宾的,只有停了他赖以生存的呼吸机,骆士宾的资产才会变为遗产,由她合理合法地继承。 骆士宾死于车祸,小姜只有过失没有罪责,曾姗作为妻子一定会选择宽恕,因为小姜拿不出赔偿款,就算能拿出赔偿款,钱也买不回丈夫的命。 而拔骆士宾的氧气管是在医生介绍完病情,通盘考虑后做出的艰难抉择,只要曾姗点头,其他人都没资格反对,所以骆士宾就这么死了,没人负责没人赔钱没人坐牢,一件悲伤的事情最终变成皆大欢喜的结局。 一句话,“太艹了”。 “水哥,后悔了是吗?觉得良心难安?” 林跃呵呵一笑:“那你就退出吧,我会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回收你手里和曾姗赠予涂志强的骆氏集团的股份,等涂志强从监狱出来,这些钱足够伱们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你是不是连我的反应也算到了?” “没错。对你来讲,骆士宾的死属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有一些内疚,但是你不会后悔,因为你知道是他出卖了涂志强,而且骆氏集团规模越大,骆士宾越有能量,对你就越不客气,你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这份纠结会让你选择逃避,又因为涂志强与我不睦,为了不让他重蹈骆士宾的覆辙,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或者国度重新开始。” 水自流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怪不得你能成为深成集团副总裁,骆士宾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小看了你。” “不,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对郑娟图谋不轨。”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林跃笑笑,扭过头去不再多言。 水自流转身离开。 …… 就像二人说的那样,经过两个月的维持治疗,曾姗最终选择放弃,拔了骆士宾的氧气管,医院方面很快宣布病人失去生命体征,出具死亡报告。 因为没有留下遗嘱,身为妻子的曾姗作为法定继承人接手了骆士宾的全部股份,之后到相关部门变更了企业股份结构,水自流将他手里的和曾姗赠予涂志强的股份出售给深成集团,后者一跃成为骆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持股比例达67%,至此,深成集团将商业触角延伸至金属制品和矿业领域。 岁月荏苒,时光如梭,1990年夏,周蓉由东北南下,先去了曾经下乡的金坝村,又坐火车前往广州。 郑娟和林跃都不知道她提前一天过来这边,没有去火车站接人,周蓉循着地址来到目标地点,没等进小区,远远地便看见玥玥从小区出来,坐上了一辆私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