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愤怒

    亚力纳斯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一直攀升飞入云层中，瞭望台上的士兵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他们根本想不到居然有高墙和魔法塔都检测到黑暗生物可以进入这座庄园。亚力纳斯从空中俯冲下来，他找到隐蔽角落当落脚点——马厩是个不错的地方。

    马夫们早已洗刷好所有马匹，食槽上铺好新鲜草料和谷物，马匹安逸地咀嚼草料。亚力纳斯的突然降临把他们吓了一跳，一匹上好骏马受惊发出声响。亚力纳斯眼疾手快把，他的黑雾像一把剑插入马匹心脏，精准地将它的心脏破碎，但是马一直没有倒下，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只是一动不动。

    一位马夫听到骏马的声响，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发泄美梦被打扰的不满。即使再不情愿，他还是要从床上爬起来查看骏马的状况，看看他伺候的这位主子又有什么需求。对领主大人来说，马厩里的骏马比他值钱多了。

    若是他照顾的骏马出了一点差错，领主会把他吊死在马厩的横梁上给他的骏马赔罪。马夫穿着破烂睡衣——看着是睡衣，但其实不过是一张破布而已，上面还残存着一个烟头烫出来的洞。

    他走到马厩旁，没有打着灯，只是靠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骏马安静地站在那里，头也不抬地埋在食槽中。看到骏马吃得这么香，他也就没把刚刚的动静放在心上，只是骂了一句“这个畜生吃的可真香，下辈子老子宁可投胎当一匹马供那些王八蛋玩乐也不愿当奴隶当牛做马。”随后，他像是自嘲般道：“哈哈，老子竟然一时分不清谁才是马，谁才是畜生了。”

    马夫的自言自语很快结束，他又慢悠悠地回到那件简陋的木屋躺下。

    当时亚力纳斯就躲在那匹马的旁边，马夫没有看到黑暗中的他，他的运气救了他一命。亚力纳斯一挥手，这匹马就被分成了两半。他越过马厩，农具储藏室和其他住宅区。期间，弓弩手，长剑骑士、法师巡逻卫兵等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亚力纳斯已经彻底和黑暗融为一体，他如幽灵般融入房屋投下的阴影中，朝着建筑群拱卫的那一座房子过去。

    弗朗科的房子由御魔石打造而成，外观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巨大的石块砌成马伦最强防御，元素亚龙的龙炎也不能把这里攻破。门外还有一个二十人的雇佣兵小队时刻保护他的安全，法师小队在旁边的住房里随时待命，一旦弗朗科受到危险他们会第一时间到达保护他。

    在亚力纳斯没到达这里之前，弗朗科正在摆满雕刻艺术品、墙上挂有挂毯、名人大师油画的书房里跟一名妙龄女子深入探讨肉体与灵魂的学问。那女人娇媚的很，他们玩的很开心，女人躺在沙发上，弗朗科健壮是身体压在她身上，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的浓重喘息声和弗朗科发情公狼的低吼声交织成一首情欲曲子，他们挥汗如雨地卖力耕耘。两人忘情的交欢却没发现亚力纳斯正从他们的屋子角落缓缓前行。他不带感情地走到他们身后，那女郎看到亚力纳斯神秘又恐怖的样子，吓得大叫一声。

    不明所以的弗朗科还以为是他雄性的威风让这女郎发出这愉快的声音和动静，他还想更加卖力地运动，彻底征服这女郎的时候，女郎的眼睛里尽是恐惧，嘴巴也张得老大。这时他才感到背后一阵发凉，他猛然转过头，亚力纳斯那张诡异的脸把他吓了一跳。

    他的胯下顿时萎靡不振，完全没有了征服之心。恶魔的事迹只有古老的故事才会提到，他们所能了解到有关恶魔信息只有从吟游诗人对他们唱的歌曲里才会提到。

    眼下亲眼见到还是让他害怕极了，身体不自觉地颤动起来。他想要开口叫人，但是喉咙已经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旁边的女郎也晕了过去，她衣不蔽体，白花花的躯体摆在沙发上。

    亚力纳斯抓起弗朗科从窗子出去，他悄无声息地在窗上开了一个大洞，而且完全没有惊扰任何人。法师的观测之眼都无法感知他的到来。弗朗科衣服都没有穿上就被带出去了，亚力纳斯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带到空中，像来时一样带他出去。

    凯恩等了半天，亚力纳斯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回来了。”亚鲁诺说道。凯恩抬头望上去，云层中隐约看到他们的影子。

    “他怎么不叫他穿上衣服，该死，这样子太可笑了。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可自信极了，是个真正完美的贵族。他的演讲我依旧印象深刻，现在形象完全不一样了，谁能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呢。”凯恩扶额说道。

    亚力纳斯把弗朗科扔地上，他晕了过去，于是又只能劳烦他把人弄醒。

    亚鲁诺看着地上一丝不挂的弗朗科哈哈大笑，“哈哈哈，太逗了，这家伙就是你们的贵族吗？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一点贵族的影子和气息，他活像一只待宰的大白猪。哈哈哈，实在太搞笑了。”

    “行了，别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我还有事要问他呢。别打扰我问话。”

    “行行行，我闭嘴好吧。”亚鲁诺乖乖闭上他的嘴。

    弗朗科醒来后发现自己深处一片树林，对面灯火通明，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庄园旁边的林子，于是他对着庄园方向大喊。

    凯恩一脚踢在他身上不让他起来，死死把他压在地上，语气冰冷道：“别乱动，弗朗科.哈默先生，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知道我是哈默家族的人还敢这样对我？你想死吗？我劝你最好放了我！”弗朗科愤怒地朝凯恩大喊，他让不出凯恩现在的样子，但贵族出身的他依旧保持着那份傲气。亚力纳斯对他造成的恐惧已经被抛在脑后。

    凯恩加大脚上力气，弗朗科半张脸都陷入泥土里，沙子掉入他的嘴巴，屈辱感折磨起他来。

    “最好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身份吓不到我，而我可以随时杀死你，记住了，你的命在我手中。明白吗？”说着，脚上力度再次加大。

    弗朗科双手撑地，使劲不让自己的整张脸陷进泥地之中。

    “兰德毁灭了，我想知道是谁主导的这场战争。不要骗我，最好如实回答，你的小聪明在我这不管用。”凯恩嗓音冰冷地说道。

    “这是我们哈默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弗朗科没有回答他问题，反问他一句。他的态度和回答令凯恩很不满意，为了让他明白现在他的处境，凯恩给他点惩罚。封魔剑干净利落地砍下他的手，只留下一道残影，弗朗科就永远失去一只持剑的右手。

    他想哀嚎，声音却发不出来，喉咙又一次被卡住了。

    春天的夜间林子吹起一阵轻风，带着丝丝寒意，嫩绿的新生植物在风中摇曳。几滴鲜红液体洒在它们的叶子上。

    弗朗科不敢再废话，他把求饶似的把知道的事全部告诉凯恩，从最开始凯恩与博尔的仇怨开始讲起。然后再到拜利对凯恩的报复，哈默的袖手旁观、纵容他的报复，直至兰德彻底被拜利毁掉。不仅如此，他还把最初希望利用凯恩和尼禄斯所在的魔法协会进一步发展关系的计划也一并说出来。

    他想着尼禄斯会带领魔法协会去救凯恩，但是真正去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们的计划还出了问题，凯恩不见了，他们失败了。尼禄斯后面也被指控与巫师有关系。哈默开始置身事外，将自己与这些事划清界限。

    凯恩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弱，惹到了拜利，在他们两人之间哈默选择了拜利。他的价值更大，是非常不错的忠犬，凯恩就是他们投资失败的物品，他们果断放弃了凯恩。

    弗朗科不知道眼前这个比贵族还要俊美的家伙突然问起这事是什么意思，但他可不敢多问，他只关心自己能否活下去。

    可惜凯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知道一切之后，凯恩结束了他的生命。他让亚力纳斯将尸体挂到庄园显眼的地方，第二天一早就能引起大家注意。

    “现在你该怎么办？是要把刚刚那家伙说的这些人都杀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乐意帮忙啊。这个王国的人应该都不难对付嘛，像刚刚这家伙，虽说是个尊贵的贵族，但还不是被亚力纳斯轻轻松松就抓到了。那些愚蠢的守卫还没发现这事呢。”

    “不急，兰德还有幸存者在，我想知道到底还有谁活着，仅凭弗朗科的一面之词不能完全相信。...我要帮助尼禄斯，他是真正的朋友。”他说。

    “那好吧，你会需要我帮助的。”亚鲁诺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有自信。

    亚力纳斯化作一只黑猫坐在凯恩肩上，他们在马伦里逛荡了几天。当弗朗科的死讯传出时，整个马伦陷入慌乱之中，整座城市被哈默封闭，任何人不允许随意进出，除了哈默家族的人。莫力安子爵联合其他哈默名下的领主一起对整座城市进行大搜查。

    一切可疑人员都被带走审问，凯恩留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黑酒馆里，在这里没有人会问你的身份是什么，他们在意的只有你口袋的金币。

    凯恩整日在这里听他们谈论马伦最新的消息，他听到了许多有趣且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