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颂时祺(9)姻缘 fūdisнūwū.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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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了昌岱,薛双霜也是要留两天的,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她便欢欢喜喜地寻徐千羽一起去了遗鹿山。 遗鹿一名取自仙鹿遗留之地,山顶的昌岱庙更是一个着名景点。传说是月老升仙前的住所,因此善男信女们常来此处求姻缘。 求神拜佛一事,信者愿为之奔走,不信者便是当做热闹一笑置之。 薛双霜其实是不信这些的,甚至还为当地人过分夸大的宣传而感到失笑,直到她真的来到了庙前。 此时正值冬春交际,他们又是在上午来的,山中寒气仍未退,山顶更是云雾缭绕。远看只觉得如水墨画般缥缈,如今近看了,在云层掩映中喷薄而出的晨光中,青瓦红墙,反而是给人一种近乎神圣的震撼的美。 庄严肃穆的昌岱庙耸入虚无的云霄之间,庙前的梧桐树枝桠光秃,在庙前的空地里绵延铺展开,盘错纠结。 倒真是像人世间的姻缘——爱与不爱,索取与给予,纠缠难辨。 “二位施主,可是要求姻缘?” 不知何时,树下已经站着一个老僧,在这样的寒风中,他仍然只着一身泛白布衣,笑容和蔼。 “我们就是来看看……”下意识的回答,在瞟到一旁皱着眉的徐千羽时陡然改了口,“这位师父,请问如何求姻缘呢?” 来的路上,徐千羽也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不安的小动物,急切地依偎在她身边。而来到这座寺庙后,他整个人似乎变得更加焦虑,总是面露防备地看向周围——看来最好能做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求姻缘这个事就挺适合。 听了薛双霜的问句,那老僧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 “施主请恕罪,您的姻缘不可求。” “不可求?”她掏钱掏一半,直接被这句话给整蒙了。 这是什么意思?求姻缘难道还得分人? “施主,姻缘天定,求姻缘本就算得上是以诚心换改命,但若是姻缘过于强横,即便是求取,也再无其他出路。” 老僧语气温和,眼神也不过是在他们二人身上绕转一圈,便又阖上了眼。 徐千羽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从见到这座庙宇开始,他潜意识里就在排斥这里,好似是对危险本能的抗拒。 可他从未来过此处。 而且求姻缘一事,本就和昌岱特产糖果一般是营销手段,又何来“不可求”一说? 就连老僧所说的“姻缘天定”,在他看来也是前后矛盾。若是如他所说,那么人们怎知,自己得到的姻缘,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心诚则灵。 似是看出徐千羽的想法,老僧只是平静道:“这位施主,天定姻缘大多顺遂安稳,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强求来的姻缘,必然是一波叁折,难得善终。” 这句话意有所指,徐千羽抿紧了唇,发现薛双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心上的焦躁更甚。 “人们常说,爱能感动上天。既然真的能求来姻缘,那就说明这份爱的深刻,这样一来,就不该叫一波叁折,得叫好事多磨。” 她一开口,便将他心上全部的杂乱都抚平,就连老僧也忍不住展颜道:“施主能这样想,一切便都值得。” 一直围绕在遗鹿山的云雾陡然散开,春日的阳光带着柔和的温度,涌向这座庙宇。那棵仍未迎来春天的梧桐,也好似披上了一层金纱。 如梦似幻。 “虽然没法求姻缘,但是我知道,我将来肯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光芒从她的身后倾洒而来,有些刺眼,可徐千羽仍然舍不得移开眼睛。 是的,那会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从昌岱回去没多久,他们就正式进入了初二下学期。学习的任务越来越重,即便是徐千羽,也会为即将到来的预录考试而感到忧心。 冯玲和萧洛川依旧会旁敲侧击询问他们的关系,然而他们总是相视一笑,什么也不说,让这两个爱八卦的孩子愁白了头。 他们是同桌,是朋友,也会是恋人。 时间在按部就班的往前走,行至4月,学校里却突然闹出了一件大事。 初叁学部的唐时芜,被同班同学指控校园霸凌。 连电视台都出动了,让其他年级的学生想不注意都难。而徐千羽和薛双霜更是没法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两个算是目击证人。 只不过,目击的是唐时芜被霸凌。 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周五,学校里空荡荡的。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虽然周五没有晚自习,但是他们二人依旧习惯先留在教室复习一会才回去。 走到初叁学部的附近时,却听见了争吵声。 停了一会,他们确定声音是从四楼或者五楼传来。 可此时初叁学部大楼的铁门已经锁上,就连与初二学部连通的走廊也关上了,即便是他们想要靠近,也无路可走。 “唐时芜!” 尖锐的女声传来,虽然有些模糊,可听见那个名字时,薛双霜和徐千羽皆是一愣。 担心唐时芜会被欺负,她当即就想大喊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徐千羽却拦住了她。 “现在还不清楚状况,先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确承了靳凌霄的恩情,答应他要帮忙照看唐时芜。但前提是不会牵扯到薛双霜,若是对方有手段,保不准就给她惹来了麻烦。 他不容许她有丝毫闪失。 推搡拉扯的声音又从楼上传来,薛双霜站在楼下急的团团转。 “我已经联系了人,你去初二走廊那里用手机录像——记住,不要让她们发现。” 录像留存证据固然重要,可让她眼睁睁看着唐时芜受欺负,她做不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徐千羽就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初二学部的楼梯,沉声道: “我去帮她。” 握紧了手机,薛双霜就开始拼命往楼上跑,等她跑到叁楼,就已经可以看见对面五楼厕所旁围着的一群人。 五楼! 她实在是不擅长运动,每次体育课跑步都是吊车尾,都是徐千羽陪着她跑完全程的。这次她用尽了全部力气,一口气冲到五楼时,小腿都还在打颤。 两栋楼离得不过叁米远,薛双霜压低身子移到正对面,悄悄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额头凝成一层细密的汗水,可她完全顾不上擦汗。 对面传来的更为清晰的厮打声,让她感到难受。 之前她遇到危险时,唐时芜是那样勇敢地保护了她,可她却只能躲在这里听着她受苦。 不知过了多久,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拉扯中,再次响起了那道尖锐的女声: “啊——快拉住她啊,她疯了!唐时芜疯了!” 听着她的声音,薛双霜这边手已经开始抖了,一边想着徐千羽怎么还没来,一边又担心他也遇上了麻烦。 她的担心成了现实。 那边徐千羽已经联系了靳凌霄,也报了警,同时去找了门卫大爷拿钥匙。 他身体看起来纤瘦,体力却很好,拿到钥匙时,薛双霜的录像不过开始了一会。正在开锁,身后却出现了几个不知哪里来的混混,围着徐千羽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吹着口哨,“杜若琳让我们等在楼下,说有惊喜,我还以为惊喜是个美女,怎么是个男的啊。” 他说完,便突然发难,抬手就向徐千羽的面门击去。 徐千羽虽然打架水平也不低,可一个人对付一群混迹坊市的地痞流氓,到底还是渐渐落于下风,每次想要找机会往楼上跑,也都会被拦住。 就在僵持不下时,却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谁——” 为首的混混一个字的尾音都未落下,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吐出一口黏血来。 “都给我滚开!” 这人身形极高,身上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藏蓝色卫衣,像是高中生模样,喉结处也汗涔涔的,显然是一路跑来。出手狠厉不说,一双狭长的眼睛含着怒气,上挑的眼尾更显威严。 固然可以把他们全打倒,可靳凌霄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混混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小声说了几句,便逃窜开来。 靳凌霄往楼上跑时,徐千羽便同时向初二的教学楼跑去。刚刚的混斗中,他的膝盖被踢中,现在只是微微弯曲,都感到一阵拉扯的疼痛,可他仍然用最快的速度向五楼奔去。 不能让她一个人。 夕阳的余晖将要散去,薛双霜蹲在五楼的走廊,毫无意识地流着泪,举着手机的手臂已经发着抖,却未曾放下。 “双霜!” 他拿过手机,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过女孩的背,低声道:“没事,已经有人去救学姐了。” 听见他的声音,薛双霜才好像突然回过神,眼泪掉地更快了,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红着眼,小声问道:“真的?” “真的,你站起来看看。” 被他搀扶起来,薛双霜便看见唐时芜被一个高挑的男生抱在怀里,而那群施暴的女生全都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他就是那个拜托你照看学姐的人?” 没想到薛双霜记性这么好,对他当初说过的“受人所托”还有印象,徐千羽愣了一会才笑道:“嗯,他对我有恩,所以我才答应了他。” “学姐没事就好……那这个录像,我们要交给学校吗?” 薛双霜不是傻子,初叁学部被锁上的铁门,对方的嚣张气焰,都说明她们的背景不简单。 虽然说出来很残酷,但是学校并不是圣地,无法将污臭与肮脏除名。 “先等一等。” 这件事,主要还是看靳凌霄打算怎么办,他们尽量还是不要正面参与。 “你受伤了。” 正准备转身下楼,薛双霜忽然拉住了他,才刚要止住的泪水,又掉了下来。徐千羽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明明他刚才都特意避开了脸的。 “膝盖受的伤严重吗?”徐千羽才迈了两步,她就看出来他动作的不自然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声不吭。 “没事,皮外伤,刚刚在楼下遇到了那些女生找来的混混而已。”他心中为薛双霜的关爱感到了几分可耻的窃喜,在见到她的眼泪后,又化作了心疼,只想安慰她。 “徐千羽,实在打不过就跑——不管发生什么,你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 “不要再受伤了。” 她眼波流转,满腔的温柔化作利刃,将字字句句镌刻在他的心上,不可磨灭。 学校里传开了“唐时芜校园霸凌”的消息时,薛双霜都还是懵的。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 此时,徐千羽及时安抚了她:“录像我已经交给他了,放心,真相会揭开的。” 果然如他所说,不出两日,初叁学部的杜若琳便得到了开除处分,就连原本散布的那些地方新闻也都消失不见。 这场反转的霸凌事件,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直到五月下旬,离中考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她才重新见到了唐时芜的身影。 “你担心她?”徐千羽见她望着初叁学部发呆,忍不住询问道。 “不,”她只是摇了摇头,“学姐那样勇敢的人,不会被打倒的。” 世上的女孩子千姿百态,偏偏“勇敢”一词总是与追求爱情挂钩。但唐时芜的勇敢,无关于情爱,是一种纯粹的可贵的品质。 这份勇敢,一定能够支撑她走过所有的苦难。 不出所料的,唐时芜考上了颂城一中。 初二的暑假,留芳中学统一安排了补课。 他们二人为了准备11月的预录考试,也是每日刻苦学习,只待熬过这个年底,便是春暖花开。 然而,越是期待一个时刻的到来,愿望就越是容易落空。 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星期,薛双霜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