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沉香(15)秋梧(上) fūdisнūw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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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非或许正如秦莫凡所想的那般擅长这些阵法符咒,他割破手指将血涂于银鞭之上,以鞭为笔,在殿中画出一道鲜红的阵法。 原本傅景明还要叫已经被软禁在沉香殿中的江叙冉过来,谢明非却是制止了他,表示其中一方在场即可。 傅景明或许也不想面对江叙冉,更何况——江叙冉腹中胎儿极可能会死在血杀咒解除的那一刻,就连她本人也性命堪忧。 阵法完成的一瞬,银鞭便如流水般绕着阵法纹路快速的移动起来,一时之间殿中人皆是衣袂翻飞,眼前也因这炫目的银光而泛白。 苏苏感到身后一股力推着他进入了阵法,还来不及再看一眼薛双霜,他便感到眼前一黑,紧接着身上的血液都仿佛倒流,自内而外地散发着寒气。 昨日谢明非提出他可以解咒时,他就抱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或许解开咒语,他就能恢复正常呢? 从知晓血杀咒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血杀咒在自己的身上。 苏玉晚连续叁年取血制药,后来她更是急速地衰老了,想必就是以百年修为,结合他的血完成了血杀咒。而且他后来再修成人形,不仅眼瞳变为血红色,就连头发都变得雪白,即便容颜未变,却像是某种衰老的征兆。 在这些年里,他也时常感受到突然的头痛。在凌云峰晕倒那次,也不是什么练功过于刻苦,而是如同突然受到攻击一般脑中钝痛,应该就是替傅景明承受着他所受的伤害。 他恨这个男人薄情寡义虚伪至极,也恨苏玉晚对他的利用。 来皇宫的路上他一度想过:要不就直接杀了傅景明,反正他也是要死的。可是想到薛双霜,他又忍不住贪图还能再苟活的几年。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那声郑重的“喜欢”,苏苏失去意识之前,仍然忍不住想: 要是他再早点遇到薛双霜就好了。 要是他再强大点就好了。 那样他一定会把她牢牢地抓在手中,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苏苏!” 他睁开眼,便对上了薛双霜焦急的眉眼。 “你总算醒了!因为阵法威力过于强大,我们都被冲击地昏了过去,唯独你到现在才醒,吓死我了。” 她的语气熟稔又担忧,苏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是热的。 是真的薛双霜,不是他死后的幻觉。 “你怎么了?怎么醒了之后就光发呆,这个咒——诶?”被苏苏一把拥入怀中的薛双霜还一脸懵,可扣在她腰后的手却是越收越紧。 就连她的肩头,也是被他连连坠下的热泪洇湿一片。 “姐姐,能够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他的语气太过郑重,仿佛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薛双霜有些不明所以,她原本还担心苏苏是受到了血杀咒的影响——毕竟他还是很有可能与血杀咒有关的,可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却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作为解咒的人也受了伤啊,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谢明非斜靠在一旁,语气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让薛双霜无端联想到了一只靠在一旁的大大的泰迪熊玩偶。 她心中失笑,拍了拍苏苏的背,温柔道:“我先去给谢明非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与谢明非的笑眼对上,苏苏也猜到是他帮了自己,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咦?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薛双霜已经做好了被他死缠烂打不撒手的准备,却没想到苏苏主动松开了,她摸了摸眼角鼻头都红红的小兔子,便往谢明非那里去。 “嘶——对我也温柔一点啊。” 他如同玩笑一样的说了一声,薛双霜扯开他的衣襟,才发现他胸口一道从锁骨下方蜿蜒到小腹的裂口。 之所以说是裂口,是因为这道伤口看起来根本不是由外物所致,反而像是他自身的碎裂。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想到解咒时那阵摧枯拉朽的飓风,她咬着唇便开始清理他胸口的血迹。 谢明非低着头,看向怀中小心翼翼擦拭着他伤口的少女,心口又不自觉发痒了。他捻起她垂落在一旁的发丝,轻轻揉搓着,眼神瞟向一侧,笑道:“别说的这么夸张,只是受伤了而已,严重可算不上。” 薛双霜不搭腔,他也不觉得尴尬,依旧聒噪不断。 “哎,要我说你这样清理,还不如亲我一口,我就立马好——了……” 脸颊上还残留着少女唇瓣柔软的触感,他原本一肚子插科打诨的胡话,也不知怎的说不下去了。 薛双霜低着头仍不说话,露在他视线中的耳后却是早就嫣红一片。 谢明非心中嗤笑一声,果然还是小女生,亲一下脸颊都要脸红。心里这样想着,却是悄悄侧过头,将通红的耳朵藏入发丝间。 徐千羽和秦莫凡回来,看见的就是谢明非胸口绑的跟木乃伊一样,苏苏止不住抽泣,薛双霜两头安抚的模样。 “谢公子这是……” 秦莫凡知道他解开血杀咒必然也会受到一定的反噬,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过于胸有成竹了。 “不严重,是双霜心疼我,给我缠的严实而已。” …… 秦莫凡有点后悔自己给了他这个炫耀的机会了。 傅景明解开咒语后就昏了过去,他们将他送回了主殿卧房,一直等到他醒来才离开。 “血杀咒已经彻底解开了吗?”想起傅景明那副没有变化的模样,徐千羽就忍不住问出口。 谢明非一边系着衣襟处的系带,一边抬眼道:“当然,解的干干净净。” 他这么说着,目光随意从苏苏脸上掠过,一脸痞气,“不过,他也只是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而已。” 虽说血杀咒已经解开,可那丝极为浅淡的妖鬼气息也不可忽略,他们打算翌日再尝试从傅景明身上跋除。 按理说到这里,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可薛双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们将收集到的信息再整合了一次,哪怕除开苏苏身上的谜团,其余的线索也仍然与现在的情况不符。 谢明非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薛双霜脸上,坐在一旁不置一词。 他知道血杀咒不在江叙冉身上,他只是既想看看江叙冉想做什么,又觉得认真推理思索的薛双霜过分可爱而已。 讨论了一番,薛双霜心中更是疑惑,首先就是所谓的血杀咒与苏苏的身世相关。她起初认为血杀咒在苏苏和傅景明身上,可江叙冉又直接站出来承认了血杀咒在她的孩子身上,而且还供出了作案手法。 可是就因为腹中胎儿孱弱就要用这种要孩子他爹命的方式来施救,实在是不太符合常理。 江叙冉如今被禁足在沉香殿,也不知解咒后她如何了。 心中憋着事情,薛双霜辗转反侧仍然无法入睡,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出了房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沉香殿门口。 到了夜晚,这里依旧围着一圈守卫。 大概是得知江叙冉能够施下这等恶毒的咒语,傅景明开始防备她了,才会这样监视着她。 叹了口气,薛双霜原本准备离开,门口的守卫却突然一个接一个直挺挺地倒下了。 “薛姑娘,不进来坐坐吗?” 江叙冉坐在院中那棵梧桐树下喝着茶,一张鹅蛋脸在月光下如银盘,眉眼间不仅没有痛苦,反而十分恬淡。 瞟向周围倒下的侍卫,薛双霜不敢轻信她,握紧了碧落剑,半天仍是没有迈步。 江叙冉却是笑了,如同二八少女般清脆的笑声,在这样惨淡的月夜中,便显得气氛更加可怖。 “薛姑娘不必担心,若是要对你下手,不必等今日。更何况——你也不是一个人。” 她这话说出,薛双霜回过头才发现,另外四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皆是绷紧手臂,时刻准备动手的模样。 他们进入院中,一阵风刮过,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便发出一阵沙沙声。 “我知道你们还有疑问,尽管开口,我知无不言。” 她仍在泡茶,明明是一个人坐在这里,面前却还摆着一杯已经冷掉的茶。 “血杀咒当真在你腹中胎儿的身上?”薛双霜不再顾忌,开口就是她最无法理解的问题。 而江叙冉只是抬眼一笑,喝了口茶道:“当然不在。” 听了这句回答,众人心中一沉,忍不住看向白日解咒的谢明非,而他只是抄着手,不以为意地吐了吐舌道:“我只是想看看娘娘到底想做什么,才没有说出口而已。” 薛双霜心里有点气愤他不说实话,但是也同样好奇江叙冉的计划。 俗话说斩草要除根,若是这一次他们不把江叙冉背后的目的彻底揪出来,那即便是解开了咒语,傅景明也不见得安全。 “那为何你要这样说?而且傅景明还信了?”秦莫凡冷着脸,目光在江叙冉的脸和茶杯上来回逡巡着。 “傅景明信了,是因为我说我恢复记忆了,我恨他,而血杀咒既能杀人于无形,又必须要有血缘关系,我腹中胎儿正合适。” “至于为何这样说——” “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她放下手中茶杯,朝薛双霜一笑,便托着下颌望向那棵梧桐树,一派少女神情。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没有过去的记忆,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根据小说中角色热衷于将自己的惨痛过往当做故事讲出来的经验,薛双霜几乎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她在这里不认识什么人,很快就被人抓住了,是另一个女孩救了她,她们成为了好朋友。” 嗯?这个走向,怎么好像不太对啊?江叙冉不是江家叁小姐吗,这被抓住的剧情是什么意思? 见薛双霜面露疑惑,江叙冉笑了笑,接着讲道:“后来救了她的那个女孩,家人蒙冤被杀,就只剩女孩一人还活着。” “眼见着女孩被带进了宫,她无法入宫,担惊受怕了好多年,才见到了失去记忆和感情的女孩。” 说到这里,他们几人也彻底明白了,这是另一人的视角,在讲述和江叙冉的相遇。 莫非江叙冉在这个事件中的所有行为,都有另一个人在暗中帮衬? 江叙冉语速慢悠悠的,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她知道女孩是被迫的,所以她——” “仙人们!陛下受了妖邪袭击,快去救驾啊!”一个脸上带着血迹的小太监冲了过来,打断了这个第二人视角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