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耽美小说 - 鱼不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3

    座县城。教中头目能过上更舒坦的日子,坑钱的机会更多,便没有不乐意的。

    这样发展下去,等到某年天灾,或者某任地方官贪婪无度,就可趁机揭竿而起。

    骗子们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是骑虎难下之势。若是教众再吹一波黄袍加身,脑子糊涂的或许真的咬牙干了。

    当然,不管他们是稀里糊涂干了,还是清醒过来抽身逃跑,都不会有好下场。

    利用完了,自然是要一脚踢开的。

    ——首领被刺杀,被官府的人害死,还能令教众愤而拼命。

    这样的事,古往今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

    正如孟戚所说,只要官吏没有尸位素餐,就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楚朝律文里,失察之过牵涉甚远,追责重大。”孟戚皱眉,恨不得将朝堂上的官员挨个揍一拳,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上梁不正,下则懈怠。

    倘若朝堂上的人都喜欢互相推诿,经常把事搁到旁边拖个三五天,还斥责那些给他们增添麻烦的下属,那么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找没趣。

    既然揽事的风险比不揽事大,而且也只是一群拜神佛没有到处闹事的庶民,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知晓情况的人随便写个条程报给上司,算是留个底真要出事了也能自辩。

    就这样,村长里长包庇,衙门里的小吏不愿多问,县丞知道之后敷衍了事,县令连衙门文书都没仔细翻过,再往上的知府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样一层接着一层的疏忽,等到了京城,就算朝中有勤恳能干的臣子,有兢兢业业批阅奏折的皇帝,也统统只能做补锅匠。每天焦头烂额地对着一堆棘手事,忙得团团转,可麻烦事还是一桩接一桩地出,一桩比一桩难以应付。

    使人不禁心头生疑,诺大的天下怎么就跟个渔网似的,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孟戚一字一句地说:“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如今这天下,便如江堤千疮百孔,烟囱缝隙里的火星子已经点燃了房梁,只待蔓延开来,便轰然坍塌。”

    他理应恼怒,声音里却透着空洞的冷意。

    比起陈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景象,如今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没有易子而食,没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百姓纵然穷苦但能够活下去。

    ——然而平和安宁的景象摇摇欲坠,不久后可能化为狼烟灰烬,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感觉,比陈朝末年那会儿还要糟糕。

    该怎么办?

    从何处救?

    孟戚感到一阵刺痛,眼前发黑。

    等重新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趴墨鲤怀里了。

    脑袋埋在墨大夫胸前,孟国师满眼恍惚。

    呃,真是熟悉又陌生的滋味。

    沙鼠是经常趴,这会儿作为人,觉得没那么暖烘烘跟好摸了……

    孟戚晃了晃脑袋,发现头还晕乎着。

    墨鲤反应极快,他方才伸手按住孟戚右腕脉门,一股清透冰凉的灵气灌入穴道,随着经脉里迅速流淌起来。

    孟戚被这股灵气冲得脑子一清,终于愕然道:“大夫?不对,我的病早已痊愈了才是?”

    “……不见得。”

    好了也有复发的可能。

    墨鲤凝神诊脉,孟戚被这么一搅合,方才焦躁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夫可是担心我?”

    墨鲤不答,如果说是,某人就会得意。

    大喜大怒容易伤身,他得让孟戚克制点儿。

    “李师爷曾言,圣莲坛乃国之蝗患,这一时之间,你急也无用。”墨鲤沉声道。

    孟戚疑惑地皱眉问:“李师爷?”

    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孟戚对墨大夫口中冒出的每一个名字都充满探究之心,想知道他们跟大夫是什么关系。

    “是竹山县的师爷。”墨鲤想了想,补充道,“老师说他对官场跟天下大势都有一番见势。”

    “……竹山县的知县是曾经的幽魂毒鹫薛庭,山里住着玄葫神医,如今你告诉我衙门里的师爷也不是寻常人?”孟戚神情诧异。

    是龙脉所在之地,故而人杰地灵?扯不上吧,这三个人可能都不是生在竹山县。

    “你想多了,李师爷就是个普通人,不会武功也不是前朝后裔。”墨鲤一边诊脉,一边劝道,“你看平州一座小城里的衙门师爷都有这番见识,天下有识之士,远比你我想象中更多,只是因为种种缘故,郁郁不得志罢了。”

    天下大乱,这些人就会陆续出现。

    即使国会亡,圣莲坛想要窃取,想要奴役天下信众,也没那么容易。

    孟戚静默一阵,方叹道:“大夫说得极是。”

    其实身为龙脉,天下兴亡也好,世间纷乱也罢,原本跟他们没有关系。

    如果墨鲤像个普通的山野猎户在歧懋山长大,他也不会想太多,估计只求竹山县一地太平无事,灾祸不要闹到自己地盘上就成。

    但他有一位老师,教他读书明理,知道何谓之“人”。

    秦老先生口中的“人”,可不是生而为人这么简单,事实上那是相当于“道”的存在。不管是龙脉还是妖怪,只要能做到这些,那它就是“人”。

    相反如果一个人祸害乡里,毫无廉耻仁义可言,则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圣莲坛我们可以慢慢对付,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知道他们已经在周围发展了多大势力,这里的官员是尸位素餐,还是沆瀣一气。”

    墨鲤隔空用内力推了马一把,拖车的马咴咴地表示不满。

    大半夜的,怎么还赶路呢?

    “你把它惯坏了。”孟戚望向墨鲤,他早就觉得大夫对这匹马太好了,好吃好喝地喂,还买豆饼跟糖块做零食,还经常拦着自己不让他吓马。

    不抽鞭子也不打,就威胁两句怎么了?

    孟戚嘴唇动了动,早知道大夫这么喜欢马……

    “嗯,你说什么?”墨鲤依稀听到孟戚说话了,可是竟然没听清。

    两人坐得这么近,可想孟戚的声音有多低,估计这句话是含在嘴里压根没发出声。

    “没什么,早知道你这么喜欢马,我就找刘钱袋打劫一批凉城马给你了,好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