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5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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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妙了!」 随后,便又有人对出题的那个样貌狐媚的女子问道:「真子殿下,您觉得怎么样呢?毕竟出对子的是你。」 那个名叫真子的女子向来以心胸狭隘着称,以往捉弄阿艳最多的便也是她,但她此刻却赞赏地看着阿艳,随即冲着阿艳一鞠躬:「今次是我输了,士别三日,当对『清须之方』刮目相看!」 阿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还礼,并且,为真子端上了一碗温度适中、口感清冽的抹茶。 真子品茶后说不出来一句话,但是赞叹感佩的情绪确溢于言表。 从此之后,真子便开始跟阿艳越走越近。 「之前的事情,其实我也是开开玩笑而已,还望『清须之方』切莫怪罪!」 「哪里的话,本来贱妾我就应该多融入大家的。真子夫人,您不须叫我『清须之方』,清须城虽然就在胜幡城和那古野之间,但是,阿艳在这座城里,实在是觉得孤寂,真子夫人您要是看得起贱妾、能把贱妾当成个朋友,那么私底下,请您就叫我『阿艳』就好了。」 「哟!您言重了……。」 这个狐媚的姑娘一听阿艳如此一说,还真就有点眼眶湿润的意思,「如实跟您说吧……。其实我在清须,也没什么朋友。我是个庶出,又是个女孩,本家人其实对我就不怎么亲近;后来嫁到了我相公的身边,白天晚上的还都得跟那些年长的妻妾们勾心斗角,有机会跟我家相公亲昵了,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偶尔还会遇上他去对付你……。对付尾张的其他势力,连被衾都没捂暖就走的情况。你若愿意当我是个朋友,阿艳妹妹,以后你也可以拿我当姐姐看了!」 「好的,真子姐姐。哦,对了,贱妾冒昧了,我还不知道您的本家苗字,跟您相公是何人呢?」 「哈哈,妹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说起来,你我还是同族呢!」 「啊啦——我想起来了,您是信政入道殿下的女儿,而咱们清州织田家的笔头家老、大膳亮赖信大人,正是您的夫君!」 「哈哈,正是!」 其实从阿艳嫁来清须城的第一天,阿艳就把这位在祝言上比自己都更加吸引斯波家众家臣之目的、斯波义统和义银父子想看却又不好意思看、织田广信看对眼的时候口水都淌到酒碟里、而坂井大膳自己更是当中搂着不肯放手且时不时还要当众把脸埋进其乳沟里的,这位胸大腰细屁股肥的真子夫人给盯上了。 而且很显然,阿艳起初的心思,是想要利用这位尤物,来离间斯波家与清州织田家的;但是日子一长,尤其是当她跟真子夫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的时候,她却发现她似乎想多了:——坂井大膳那个无耻的家伙能够对织田信政的这位庶出女爱不释手,正是因为真子老早就在成为坂井大膳的小妾之后,在坂井大膳的授意下跟织田广信睡过,而广信那家伙每次在真子的身体上卖力耕耘过后、都会在迷迷煳煳之中对真子应允一大堆东西,于是坂井大膳也利用这个,开始日渐把广信这位清州织田家的家督权力给架空了起来、还替代起织田伊势守在整个尾张的能量,甚至还有下人、足轻军卒和百姓编造顺口熘说,「清州只知有坂井,不知斯波与织田」。 可以说坂井大膳的地位,一半是靠他自己的奸猾,另一半就是靠着真子夫人的丰腴肉体;同样的事情,其实他也让真子对斯波义统干过,但是在真子夫人摸上义统的床榻的那一刻,斯波义统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一样「嘶啦」 一下跳了起来,哭着嚎着愣把真子塞回到了坂井大膳的怀里——给他胆子却都不敢睡,那看样子,想要利用真子夫人的曼妙身姿、还有斯波义统好色的性子而让坂井、广信跟义统产 生嫌隙,甚至令其离叛的主意,根本是行不通的。 (这样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编个故事——得按照归蝶那小娘们儿设计的东西,编个像样点儿的故事……。)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阿艳趁着坂井大膳带着织田三位入道和坂井甚介外出的时候,亲自前往了坂井屋敷,找真子夫人私下聊天——当然,这三人聚在一起肯定没好事,他们的目的地无非就是织田信次的深田城、或者跑到上四郡其他城池整顿兵马;信次离叛,接下来坂井大膳肯定要对那古野城动手,阿艳对此心知肚明。 「哟,今天阿艳妹妹怎么得空来找我了?」 「哎,小女在城里闷得很……。年初的时候,在那古野采了些青梅拿来泡酒,我嫁来清州城的时候特地在身上带了三坛,但是一坛子路上颠簸打碎了、一坛子在祝言上被老武卫大人给提前喝了,现在就剩下这么一坛;算起来今天应该口感酿得正好,里面还加了些从萨摩购来的黄糖,酸甜适口。小女记得姐姐说过姐姐平时就爱喝两口,所以今天特地把这仅剩下的一坛子拿来了,给姐姐尝尝。」 「啊呀!那这坛琼浆可比金银更贵重了!妹子有心了!」 真子夫人这女人看着是个尤物,身上确实一大堆缺陷,最严重的两个,其一是性淫;其二就是好酒:只要唇舌一沾上酒,那可是比男人都能喝。 东瀛这地方的酒还都是清酒,按说就算是陈酿酒性也都不算烈,但是真子夫人却每次都能喝得酩酊大醉,一喝醉还乐意撒酒疯、一边笑一边到处打杂东西——世人只知道北边越后的长尾景虎好喝酒又好撒酒疯,却并不知道尾张还有个比那「现世之毗沙门天」 的肚里有更多酒虫的女人。 坛子还没揭开油纸封皮,堂堂一位守护家笔头家老的夫人,就馋得口水沿着嘴角直流,还没等阿艳反应过来,真子就豪放地抱着坛子狂饮了一大口,还吞着里面早就泡透了的一颗梅子咀嚼了起来。 一口下肚,酒醺就上了白皙的脸颊,放下坛子之后,真子又不好意思地看着阿艳笑了笑。 随即,真子又让婢女们准备了几碟腌菜、一碗鱼汤、两盘炒野味作为下酒菜,两个女人一边等,真子一边喝。 等到菜全备齐了,酒已经被真子一个人喝得差不多了,喝到颠三倒四、被衣前的衣襟都散开了,那一对儿岩石一般又大又结实的巨乳在阿艳面前晃动着,让阿艳满眼都是真子白花花的乳肉和粉嘟嘟的乳晕,给阿艳晃得眼晕;而且一喝起酒来,真子的淫兴也跟着追了上脑,本来就时值八月仲夏,两个女人一喝起酒来,又喝得浑身香汗淋漓,衣衫一湿,真子的淫心中立刻燃起一股子热血,她把阿艳当作个男人似的,抱着身子不由分说就亲了好几口,还不停地把手摸向了阿艳的酥胸和下体——真子倒是没跟女人做过那种事,正因为此,今天这头一遭用手指侵犯同样是女孩子的阿艳的肉体,却让真子更觉得刺激。 阿艳也是既忍着心中的恶心,又默默承受着身体上逐渐酥麻的诚实的异样——毕竟她这饥渴的鲜嫩身躯其实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被人满足抚慰过了。 但同时,她却没忘了正经事。 「嗯……。姐姐可真是个妖女!欺负女孩子……。姐姐都这么会弄!」 「哈哈!阿艳妹妹,我的好妙人儿!你姐姐我这手指头,比起你那义银少爷如何呢?」 「他?呵呵……。他那儿不行……。」 「是么?我怎么听老武卫义统殿下的有几个妾室说,少武卫挺厉害的呀!每次都能把他那几个庶母搞得七荤八素的……。」 「嗯……。哦……。他确实不行的,姐姐……。而且,你都知道你说的那几位夫人……。是庶母么,庶母也是要维护着自己的义子的,毕竟是武家的家格,对吧?」 「哈哈,有道理……。那我这手法,比起你那在那古野城的『大傻瓜』侄子殿下又如何呢?」 阿艳承受着阴蒂不住地被真子揉弄得几乎快要尿出来的感觉,故意把口腔咬破了一小块后,就着疼痛默默地掉了泪水。 「哎哟——怎么了,妹妹?是姐姐弄疼你了?哎……。姐姐就是看身边没个男子,妹妹你又长得这么标致,姐姐跟你闹着玩的……。」 真子一见,立刻把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用着沾满了阿艳自己淫水的双手,捧住了阿艳的脸颊。 「对不起,姐姐,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着?」 「说实话,姐姐每次问起来,我都故意不谈;但是今天,我就跟姐姐坦诚了:我跟那三郎信长的事情,其实不用问我,姐姐也都确实听说过的吧?」 「对,有所耳闻——但我对这种事情倒是不在乎的:姑侄行淫又怎样了?而且还应该挺有意思的,对吧妹妹?更何况,就你和那个信长的岁数差距也不大,你给他当个小媳妇绰绰……。」 「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 于是,阿艳又从头到尾,一针一线地把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从小到大经历的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禁忌的姑侄爱欲之事,一五一十地又给真子讲了一遍。 ——只是,在此刻,阿艳口中的那位自己爱得死去活来、又每次能给阿艳带来云雨快活的侄子,变成了勘十郎信胜。 「啊 ?居然是弟弟……。不是那个嫡长子哥哥么?」 「对的。」 「那你跟那『大傻瓜』三郎……。」 「其实姐姐有所不知,在弹正忠家,除了兄长信秀之外,家中一门之人全都看不上三郎那混蛋家伙!妹妹我也是一样!怎奈何有一天晚上,我和勘十郎的事体,被那『大傻瓜』给撞破了;后来,三郎那『马鹿』东西就拿这件事情逼我就范,他说他从我小时候就对我有邪恶的心思,一直想要肏弄我……。 呜呜……。 他还说什么,为什么信胜可以,他就不行……。 你知道的,他人高马大的,我又是一介女流,根本敌不过他……。 后来他也是仗着兄长对他的专宠,愣把我留在他身边的……。 而我每次,都只能等到他不注意的时候,才能去末森城找勘十郎……。 后来等先兄信秀快要病逝的时候,三郎那混蛋知道他可能留不住我了,但也不愿意让我留在勘十郎的身边,于是就让先兄下了一道令,就这样我才嫁来的清州……。 呜呜……。 姐姐,你不知道妹妹过得有多苦!」 听完了这个故事,本来酒喝多了的真子根本没有了任何判断力,而且,阿艳所说的关于织田三郎的这些事情,跟整个尾张那些风言风语里传的一模一样:那果然是个又没头脑、脾气又暴戾残忍的男人;并且,真子夫人自己还跟着陷入了呆滞状态,眼泪也止不住地从她的双眼中流了出来:「别哭了,妹子……。你说的这些,姐也曾经……。姐都懂!」——真子夫人这一哭,倒给阿艳哭傻了:阿艳是装的,但是真子看起来倒是真的。 或许这个淫荡的女人,曾经也会为了谁真心动过情。 但是,阿艳清楚,真子夫人心中的伤痛,对自己而言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个女人脸贴着脸、胸抵着胸、乳头触着乳头,抱着哭了一会儿后,阿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并且抽了抽鼻子之后,马上话锋一转:「其实,今天妹妹前来,是找姐姐还有别的事情——说实在的,小女这日子,真的过够了!妹妹其实有件事情,是想跟姐姐商量:我想让姐姐帮忙跟大膳殿下说说,请大膳大人借我等点力量!」 「借……。尔等点力量?尔等?」 阿艳立刻窜起身子,一把抓住满脸醉意、强打着精神的真子的双手:「正是!真子夫人,这次是我和勘十郎大人,有求于大膳大人!年初的时候鸣海城倒戈,已经说明三郎信长气数尽了!而且说起来,就连美浓的斋藤道三大人,暗地里也是支持勘十郎的!只不过,我们还缺一个有力的支柱——大膳大人就是这个支柱!」 「你等等……。」 真子一边听一边想着,奈何酒劲儿一上来,真子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脑子更是没办法跟着转过来弯:「美浓的『蝮蛇』……。 那家伙……。 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信长那混蛋了么?」 「那个斋藤归蝶,只是道三派来探查弹正忠家虚实的。那一纸婚约,不过当年先兄跟朝仓合围美浓逼迫他许下的城下之盟罢了。所以,道三那家伙我们也信不过,只不过我们暂时需要他们美浓作为后盾而已;如果大膳大人真能跟勘十郎联手灭了信长那混账,之后我必然会劝说勘十郎为织田伊势守……。不,是为坂井大膳亮赖信大人马首是瞻的!您想想看,等信长一死,勘十郎当了弹正忠家当主,大膳大人这边有了弹正忠家的支持,那时候,大膳大人才真正算得上是尾张首屈一指的家丰!甚至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伊势守了,就算是取代斯波武卫,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已经有些迷迷煳煳开始犯困的真子,阿艳又补充了一句,「那么到时候,真子姐姐你,可就是国主夫人了!」 真子被阿艳这通话说得瞬间有些飘飘然,她慵懒地揉了揉自己那对硕大的乳房,接着又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笑着唔哝道:「嗯……。放心吧,一切好说……。你还不知道吧阿艳……。我家夫君,此刻正在安排军势呢……。昨晚我父亲和他,刚刚在书房安排完兵力部署……。原本以为……。要是杀了信长那家伙,你还会伤心呢……。妹子,你就瞧好吧!呼——噜……。呼——噜……。」 话说着说着,真子还真就睡着了。 (哼,好歹也算个狐媚的女子,呼噜却比男子还要震天响……。)阿艳见状,试探着把真子的那两只茶釜一样的奶子塞回了被衣里。 随后她自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会客室,趁着坂井家的下人不备,潜入了书房里,并翻找出了一张兵力部署图。 「松叶……。深田……。清须……。犬山……。是了!就是这个!」 最^.^新^.^地^.^址; &65301;&65363;&65302;&65363;&65303;&65363;&65304;&65363;&65294;&65315;&65296;&65325; 但是这张图,阿艳是无论如何都带不走的,所以她只能把上头的部署和名单赶在真子醒酒、坂井大膳回府之前一点点迅速地记下来。 再确保自己背得无误之后,阿艳又赶忙把部署图放回原位,出了书房 ,回到真子身边,装作自己也喝多了跟她相对而卧。 等到坂井大膳带着织田信政一起回府,正撞见两个女人手挽着手就在桌案旁边睡着了、紧跟着阿艳跟真子也行转了过来,阿艳才动身回了武卫府。 看着身躯娇小玲珑的阿艳,坂井大膳的心神不禁一荡……。 但随即,他又嗅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息:「真子,这小娘皮今天怎么来了咱们家了?」 「嗨,人家少武卫夫人,是前来跟我饮酒的。斯波家的那帮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给她好脸么?她心情烦闷,才来找我的。」 坂井赖信怀疑地看着自己的侧室夫人。 「什么?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手上搓着念珠的织田信政也向真子问道。 对于任何能够跟织田信秀挂上关系的人,上四郡的任何人都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的。 「那不然还能怎样呢,老爹?」 真子脸色依然熏红着,她揉了揉太阳穴后,又不禁一拍脑门:「哦,对了,阿艳那小妮子,还跟我说了一些话——一些关于弹正忠家的话:接下来弹正忠家将有变数,很可能需要夫君你,还有老爹你,帮帮他们的忙?」 「要我们帮他们的忙?这是什么意思!」 坂井大膳顿时又急又困惑。 于是,真子夫人也将刚刚阿艳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丈夫和父亲。 听完了以后,坂井大膳不停地捋着络腮胡,织田信政则是一个劲儿地搓着佛珠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但合计来合计去,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那你对她说啥了呢,真子?」 真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哀怨和掩饰,但随即她又摆出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对丈夫说道:「她抱着我哭诉,说他再在清须城多待一天都受不了了,而且她也恨不得想让那信长早点死,哭的那叫一个委屈。我还能说什么?更何况,我觉得他说的这事儿有门路啊——夫君,父亲,既然现在织田信胜带着大部分的弹正忠家家臣愿意跟我们靠拢,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等灭了那信长,转过身来,咱们还能利用美浓斋藤家的力量干掉义统、义银父子;顺便,如果你们愿意,还可以把伊势守信友大人一同干掉——而到时候,美浓就算是想反悔也没办法,毕竟如果信长死了,道三的那个女儿一时半刻的,还得被咱们留在尾张呢!她可是斋藤家在咱们这儿的人质!我真子在世上最亲爱的两位大人,依我看,这件事稳赚不赔啊!」 这个时候,真子夫人其实勉强刚醒酒,而一说起准备撺掇丈夫和父亲进行「下尅上」 的阴谋来,她又是无比的兴奋;结果,她真就忘了自己刚才醉酒的时候一秃噜嘴,把坂井大膳正在松叶城和深田城整饬军备的事情告诉了阿艳这件事了。 「一派胡言!哪是你们女人家动动嘴就能做到的那么吞易的事情!」——而坂井大膳听了真子转述的这番话,虽说嘴上啐骂了一句,但实际上他不但没对阿艳前来的意图产生什么怀疑,而且心里其实高兴得很:首先,织田弹正忠家有人主动乐意倒向自己,这可是坂井大膳自打元服且成为织田伊势守家家老之后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信秀活着的时候,可太让自己跟织田广信头疼了,那家伙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甚至在信秀死了之后,坂井大膳有好几个晚上睡觉做梦还会梦见他,于是坂井大膳经常被吓得成宿成宿睡不着;先前清须城里有人瞎传,说末森城的织田信胜公子给自己和广信写过一封密信,说要跟伊势守家联络,当时坂井赖信跟织田广信还都不信,毕竟那帮百姓跟近习小姓们口中所说的那封信,赖信和广信这一对儿主仆哥儿俩睡也没收到;其次,尾张人人都说织田信长是个 大傻瓜,但是大凡能称得上「武士」 身份的家伙们都知道,三郎这家伙尽管似乎确实不太聪明,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做事情不讲道理、但是他爹织田信秀活着的时候可从来不干没有理由的事情,这个「大傻瓜」 如果能从小就被他父亲欣赏,说明这家伙即便没有过人之处,必然也是个刺头,如果织田伊势守家想要下向南边、统一整个尾张,不弄死三郎肯定不可能——但是现在总算有机会了:家中最有声望的织田信胜、跟其他只顾着保全自家庄田领地的怂包家臣们欲与自己和睦、更北边的美浓也乐意掺和一手,那还愁整不死信长那傻小子么?最重要的事情是,阿艳那小娘们儿说,在弄死织田三郎之后,勘十郎信胜和弹正忠家其他诸家臣,还乐意支持自己替代伊势守和斯波守护,这个提议,简直说到坂井大膳心里去了!——归根结底,这事儿也得往美浓的那个斋藤道三身上论:从好几年前,那斋藤道三一步一步从一个卖油商变成一个大名武士,一步一步把地方豪族长井、美浓谱代重臣斋藤、直至美浓国的世代守护土岐不是屠杀灭门就是放逐赶走,这些故事一字一句都听在了坂井大膳的耳朵里 ;尤其是朝廷派公卿下向到稻叶山城,认证了斋藤道三「山城守」 的官职之后,在坂井大膳的心里,就有一股热血也被这个素未谋面的「美浓蝮蛇」 给燎得热气腾腾的……。 他觉得他也行。 然而问题在于,之前织田信秀那家伙还活着;其实对于尾张的所有人、以及斋藤道三自己来说,他们都有个共识—— 别看在战场上信秀输给了道三,可如果真论其玩脑子来,道三可不见得真有胜算能算计得过信秀,若不是这样,当初明明打胜了仗的道三,也不可能答应平手政秀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尾张当人质。 (信秀那家伙,怕是自己还想盗国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信秀那家伙不在了,他指定的继承人信长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自己本来的主君织田信友——哦不,广信,这家伙也真是,自从改了名字之后,真就越来越怂了——这家伙也已经几乎被自己架空了,对于坂井大膳而言,整个尾张之内,自己已经基本上没有对手了,那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整个尾张的苗字从斯波和织田改成坂井呢!——但是,此刻哪怕当着自己的把兄弟兼岳丈织田三位入道、以及自己小妾真子夫人的面儿,坂井大膳还要拿着一股如履薄冰的腔调:「……。这可不是儿戏!不是你和那个阿艳,坐在酒桌前动动嘴皮子就能定下来的事情!斯波家那可是跟京都的足利将军的同族!可是幕府的『三管领』之一!你和那个阿艳,两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这事情……。 它……。 它就不可能成!」 「怎么就不可能成呢?」 真子却突然媚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很有希望呢?」 「嗯?」 「好一个足利将军家的同族、好一个『三管领』,夫君我且问你:出了清州城、出了尾张之外,现在还有人是真正打心底认同这个名号的么?自从『应仁之乱』之后,远江归了今川、越前归了朝仓,要不是因为有织田一族在,斯波家怕是连尾张也保不住;而至于再远点儿的陆奥,他们倒是在那开枝散叶了,可是宗家早就被大崎、最上、石桥、天童这几个分家的分家给打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夫君,现在这世道,你我早就心知肚明,就算是京都的将军,不还照样被人追得到处跑?而你再看看浓州的那个斋藤道三!要是真有实力和手段,你看看,就算是源氏嫡流,在一个卖油郎的面前又如何?」 「呼……。嗯!」 听到真子这么一说,坂井大膳这一次,则是直接乐开了花。 而身旁的织田三位也跟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毕竟如果坂井大膳真的成了事,那他织田信政可就父凭女贵,成了尾张国的「国丈」 了。 「呵呵,明白过来了吧?」 真子见着丈夫得意的模样,也跟着笑了笑,而紧接着,她当着父亲的面儿,忽然就站起身来,脱掉了身上的宽松布袍,露出了雪白的胴体、硕大的椒乳,还有早就湿漉漉得都能拉起丝来的阴阜;紧接着,她竟然还跪着,分别用着双手熟练地同时解开了丈夫坂井大膳和父亲织田三位的腰带,「行啦!先别说别的了!刚跟那小丫头喝了酒、睡了一觉口干身子燥!当家的、父亲大人,你们俩赶紧让我解解渴!」 即便是成亲许久,坂井大膳每次见到真子的裸体,还是会一下子就勃起起来,他咧嘴笑着看着跪在地上、面似媚狐的小妾,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衣裳,讲自己黑黢黢还朝天打着弯的阴茎直挺挺地戳进了真子的嘴里;另一边,织田三位因为年纪渐长,他的那条肉虫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但这会儿面对既是结义弟弟、又是女婿的坂井大膳那强壮如龙般的虬筋,他只能继续捻着手里的佛珠装正经:「唉,真子啊!为父不能跟你们俩总这样啊……。会堕入阿鼻地狱的……。」 「你少来!想当初给我开苞的,是谁来着您忘了吗?」 真子勉强吐出坂井大膳的粗棒,淫笑着看着父亲说道,随即抓过了父亲肥硕的身躯,揪着织田三位那条颀长却干瘪的肉鸠,不由分说地含在了嘴里。 「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而在真子含下去的那一瞬间,她又想起来了阿艳早些时候的哭诉、又想起了那次让她对阿艳改观的那两句俳句,随即在她眼角,渗出了一抹难以被人察觉的泪……。 含住又吐出,两个老男人的脏东西在真子的嘴里逐渐如入化境,便都随着真子唇舌的吞吐跟手上的套弄,而轮流朝着真子的嘴里和指间虎口抽插了起来,但是毕竟这俩人,一个五十出头、一个六十有二,没过多一会,两股滚烫腥臊的液体便贴着真子的脸颊喷了出来,并且很快,两个老男人的阴茎也都疲软了下来;真子早已很是习以为常,先用手揩掉脸上的精液,再把父亲跟丈夫的两股精液在手心兑成一股,随后香喷喷地舔吸进了口中咽了下去;但她这会儿并不尽兴,于是,坂井大膳又从一旁的茶器架上的一个琉璃瓶中掏出了两把用煤精凋刻成的假阳具,一支自己握在手里、一支递给了织田三位,俩人一前一后地把那假阳具插进了真子的阴户和肛门,给真子玩弄得双腿朝着空中乱蹬、淫水四溢、汗水遍体,把她像件玩物似的戳弄到喷射了四次清透的尿水、脸色通红、娇啼震耳、欲罢 不能,这才总算罢手。 累到就地而卧的三人,在一起又相互抚弄着身躯开心了一会儿,坂井大膳才缓过神来,并又想了想,连衣服都忘了穿便赶忙吩咐下人,从书房端来了笔墨纸砚——家中的下人们,无论小姓近习,还是婢女家伎,对于这父女——夫妻——翁婿间的事体也早就见惯不惊了,甚至有时候,家中有些姿色的婢女跟有些体格的近侍,还会被叫过去一起狎戏亵玩;——当然,如果不是坂井大膳刚刚射过精而有些 疲惫、又因为没穿衣服所以懒得亲自去书房、又如果不被下人在书房这么一折腾,阿艳先前潜入书房动过松叶城跟深田城部署图的事情,指不定还真就会被坂井大膳给看了出来;坂井大膳就着心里的这股子热乎气,连忙写了一封准备送给勘十郎信胜。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写完之后再落款花押,且等着墨迹干燥的时候,坂井大膳又犯了难。 「怎么啦,夫君?」 「信我是写了,态度我是表达了。但我总不能直接派我的人给末森城送过去吧?否则这要是被武卫殿下跟信友大人知道了,他们俩还不都得你跟我拼命?」 「你放心吧,夫君,交给我好了。」 然后,到了第二天,这次换成真子独自去拜访阿艳:「妹子,你帮姐姐一个忙——当然,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有何吩咐,姐姐?」 「你不是从美浓来的那个丫头那儿,得到了斋藤道三大人和勘十郎公子联手的事情了么?我想请你找一下那个斋藤大小姐手下的人,帮我把这封信,给勘十郎公子送去。看完这封信,咱们的计划,就能成功一半了!你别怕,妹子,我家夫君都替你想好了,即便是被这武卫府里的人给发现了,你也别慌:你就说,『这是帮着大膳殿下,为了八月廿一日进攻那古野做的准备』就行了,再有人追究,哪怕是义统殿下,你也直接让他去问我家夫君就好,不会有人难为你的!」——阿艳听完这番话,在暗地里整个人都要乐傻了。 因为此时此刻,阿艳正愁着没机会把自己从坂井屋敷那儿看到的部署图传递出去呢,最主要的是,这种事阿艳还真是头一次干,她心里很害怕被人起疑;更何况,自己因为心急,还彻底忘了坂井军是准备何时要从那两座城里出动进攻的;而这一会儿,进攻的日期却被真子夫人直接告诉了自己,并且,还是坂井大膳本人亲自授意,要自己往情绪城外传递消息……。 阿艳深感打从出生到现在,今天是过得最痛快的一天,可当真是想吃冰、天上下了雪,想吃海鲜、天上下了虾米。 于是,到了深夜,她趁人不注意,连忙在庭院的西北角,把白天寻到的一根铁管插进了土里,随后又在手中攥着石子用力对着铁管,一长三短再一长地敲了五下,随后手持一把短锹的「飨谈众」 首领泷川一益,便亲自从土里钻了出来。 俩人也没多寒暄什么,一益听了阿艳的几句耳语,拿了该拿的东西之后,就从地道熘了。 没过一个时辰,这些东西,全都被送到了那古野城——只不过,最先接到这些东西的不是三郎,而是归蝶。 踌躇片刻,归蝶还是自作主张,烧了锦囊中那封阿艳表示想念三郎、对三郎嘘寒问暖的信笺给烧了,然后才把剩下的东西递给了正在跟村井贞胜、丹羽长秀讨论着事务的三郎——归蝶也清楚,倘若三郎心中真有阿艳的话,自己这么做其实也不过徒劳罢了;但她心底还是觉得不服气,所以那封情书她必须烧。 「这是什么……。」 「这是从清州城里传出来的情报。」 「这……。难道是阿艳?」 「对。」 这会儿归蝶倒是没有任何遮掩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跟她一直都有联系。」 「哎……。我对不起她啊!」 三郎懊丧地低下了头。 不过这次,认真多了的三郎并没有让自己懊丧多久,叹了几口苦气之后,三郎立刻拿出了锦囊里的所有东西——其一当然是坂井大膳被蒙在鼓里写给勘十郎的那封信,其二则是阿艳凭借记忆画下来的部署图、并且上面还标注了坂井军准备在八月廿一日发动进攻;另外,还有两个东西——一块用荷叶包上的一块硫磺矿石,另有一小块浸透了紫苏油的白布。 三郎见状,立刻明白了阿艳的意思。 ——但是三郎即便知道了对方如何出招,对于生性热爱冒险的他来说,也绝对不会坐在原地等着对方打过来,他还是要主动出击。 只不过,阿艳用铁针或者发钗蘸着黑炭默写下的那份部署军报,让三郎有点头疼:「松叶守备足轻五百人深田守备足轻三百人松叶畔中小田井预备动员农兵七百军役深田畔小牧山预备动员农兵五百军役万务拖延须速战速决」——「这怎么办……。」 三郎不由得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了坐在桌案旁半天没说一句话的丹羽长秀,「五郎左,咱们就现在的话,弄凑出来多少人?」 五郎左根本也没想着问三郎看看阿艳大人递过来的情报,他现在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禀『御屋形』,咱们胜幡城这边,算上您刚整备好的『马回母衣众』,只有一百人,那古野城这边,即便算上我的家丁,也不过只有一百人。」 坂井大膳那边的军队,如果彻底整备好,加一起足足能有两千人,如果跟明国小说里写那些故事中的大军势比起来,是挺不够看的;但问题是,三郎这边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真打起来的话,人家坂井军基本上就是十个人捆三郎这边一个人、估计为了捆人还得相互之间抢起来。 关键问题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已经快到了初秋时节,三郎一直觉得岛国当世的历法计时是有问题的,他从书上读来,发现日本国这边的日历似乎比海对岸唐土的阴历计法还要晚一些, 要是跟南蛮的儒略历比起来那就晚多了,总而言之,这个时候应该正要赶上八月中旬抢收夏粮的日子。 「我等那古野和胜幡这边,百姓们都在田间地埂去劳作了,伊势守家倒是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无视农忙,能从农户那边准备召集一千多人的部队,呵呵,该佩服也确实得佩服!」 村井吉兵卫贞胜阴阳怪气地望着清须城的方向,不甘心地讽刺道。 「……。说到底,都是我先前在赤塚的败仗失了民心!」 即便当着村井贞胜和五郎左的面儿,三郎对自己的检讨也是非常直白的。 他想了想,当即吩咐近习前来,给自己穿好了正式的黑红色肩衣袴,脚上踩上足袋木屐,腰间插上纸扇和佩刀——穿完这身衣服之后,旁边包括归蝶在内的三人全都有点怔住,今晚这算是三郎少有的穿得极其像模像样的一回,只不过这已经快到了翌日子时,这大半夜的穿成这样,谁都不知道他要干嘛去。 等穿戴好了、站定身子之后,三郎踩着木屐,跺了跺脚下的地板,轻咳了两声道:「没办法了!」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是啊,这么晚了,您用我等陪着您么?」 「不用了……。五郎左,吉兵卫,你们两位一个家老一个吏僚笔头,就帮着我准备好粮草吧,多多益善;归蝶,你回房安心睡去吧,身为主母,你得帮我看好那古野城这个家。至于友军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说着,三郎便只身一人出了城,连个随从小姓都没带上。 而三郎所想到的寻求友军的办法也是极其简单粗暴的:那就是跑到目前还留在尾张下四郡的、无论是明里暗里支持自己还是支持勘十郎的所有家老的屋敷府宅门口,亲自去下跪叩首求情。 他最先去找的,是守山城;守山城城主孙三郎叔父不用多说,憨厚的他对于这个侄子还是爱护的,刚见信长跪下,还没等他说话,孙三郎信光叔父就立刻把信长扶了起来:「不用这样,吉法师!你找我来要什么,我很清楚!你放心,信次胆小、做事不地道,但是你孙三郎叔父我不会害你!兄长的遗命,我是不会忘的!当年的『小豆坂七本枪』还有喘气的呢,咱们不会让清须城里的人看扁的!你先别急,等明天我去跟其他几个好好说说,你说哪天要人,尽管吩咐你叔父我!」——可其他人能像织田信光这么好说话的,少之又少。 三郎随即去的第二个地方,是平手政秀的府邸;而这个时候,害了肺炎的平手爷依旧久病未愈,虽说这肺痨病情本身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平手爷身上本身就有旧伤,再加上他的确岁数大了,整日的咳嗽加上动不动就发烧,依旧很折磨人。 可躺在病榻上的平手爷,在这大半夜还是遣下人去把久秀跟汎秀哥俩叫到了身边,吩咐兄弟二人誓必跟着三郎赴汤蹈火、帮三郎一把。 「行了,我们知道了,父亲,您先休息吧!」 大哥平手久秀摆着苦瓜脸不好说什么,弟弟汎秀则是有点忍不了,立刻对父亲敷衍道。 随后,汎秀立刻拽着久秀的袖子走出了父亲的居室。 看着两个儿子远去的背影,平手爷不免叹了口气——他看得很清楚,自从上次丢了鸣海城、赤塚吃了败仗之后,这兄弟俩就对三郎有怨气。 果不其然,开了门后,汎秀对于三郎的下跪基本是无动于衷的:「您起来吧,主君大人。您是主君、我们是家来臣下,您这一跪算怎么回事呢?我们家可担待不起!」 久秀倒是还稍稍厚道一些,也连忙对着三郎跪了下来,也叩首一下,算是还礼,然后连忙去扶起了三郎:「御屋形殿下,您别这样,被百姓们看到了确实有损您的威望!这么着吧,您先回去休息,毕竟我们家的兵丁还是听我父亲的,而我父亲现在正在熟睡,您也知道他身体抱恙到现在也没好起来,您总不能让我在这个时候把他叫醒吧?等明天他睡醒了,我俩会立刻跟他禀报,并且看看他能不能给您出出主意,看看怎么对付清须、岩仓那帮人,好吧?您先别急,时候也不早了,请您先回吧!」——但是一直到了三郎最后准备带人攻打松叶城和深田城,平手家也没派人前来,哪怕是打声招呼的都没有。 不过平手兄弟这还算好的,等到三郎跑到林府、柴田屋敷、岛田屋敷等门口的时候,有的要么是小姓前去通传后又是小姓浑身发抖地把三郎劝走的,要么是根本从三郎去了之后门都没敲开、里面压根都没人出来瞧上一眼的。 折腾一圈下来,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而三郎还没完,他还去了一趟热田神宫。 城下町中的百姓,一大清早就听见热田大社里面传来的撞钟的声音,便纷纷出了家门凑过去看,正见着灰头土脸、穿着却比以往立整许多的「大傻瓜」 主君殿下,在大公司千秋季忠的主持之下,为神宫主殿旁边的那些老百姓们的坟墓上,进行着洒水献花的仪式。 「这个混蛋的家督殿下,总算是干出来点儿人事儿了!」——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纷纷这样说道。 对三郎自己来说,这算得上是一种忏悔吧。 等三郎回城吃了口早餐,囫囵补了一觉之后,除了零零散散有些本来一直就跟三郎关系还不错的小城主前来禀报约定,例如像犬千代的父亲前田利久、劝了族弟大 学允信次半天也没劝成功的佐久间信盛等人,硬是从自己城下拉来了一些看起来比较闲散的百姓充当军役之外,也就是曾经威震尾张三河的「小豆坂七本枪」 这帮叔叔大爷们亲自前来,表示自己绝对会在出战当天带来一些常备足轻。 ——他们能够带来的所有,再加上三郎先前拥有的加在一起,才勉勉强强够了五百人。 五百人对两千人,也是很难打,更何况这两千人还是笼城守备、居高临下。 「就这样吧,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 是非に及ばず。 三郎只好放手一搏,这会儿也总算召开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勉强像样的军事会议:根据清须方面传出来的情报,截至八月十三日夜里,松叶城里大概有五百人驻守,深田城中则有三百人,但是这几天里,城中的数字会不会增加还不好说,但是按照最后的募兵目标来看,深田城到最后人数还是会比松叶城少;其次,清须方传来的密报中,还送出了一块硫磺和一张沾了紫苏油的布料,也就是说,伊势守那边的人,为了应对那古野城的易守难攻,他们应该是想要将硫磺和火油混在一起之后、倒在陶罐里,然后在点燃陶罐之后,直接扯着陶罐口上拴着的绳子,把陶罐冲着城墙、箭橹和天守阁抛过来,准备用火攻的手段打这座城池。 「既然他们想要火攻我们,我们也可以用火攻的方式报之。我已经想好了:我早就让丹羽五郎左和村井吉兵卫准备好了火油和裹了布条的弓箭,到时候咱们直接往里射箭,此时此刻,松叶跟深田,这两座城里肯定堆满了火油和硫磺!」 「但是单纯攻城,恐怕就我们这点人,也实在是没办法做到能够顺利朝着城中射箭的吧?」 信光叔父说道,「吉法师,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尽量诱敌再攻城。」 「叔父说的对,诱敌是一定的。而且我还想,请您跟我分兵进攻——咱们把这五百人分成两支,您和各位叔父大爷、外加佐佐孙介跟政次两位,你们领三百人,剩下两百人交给我。」 「嗯,放心吧!松叶城交给我了……。」 「不,松叶交给我,叔父你们去攻打深田。」 「什么?两百人去打大概五百到一千二百人的城?吉法师,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 三郎严肃地说道,「我早想好了,正因为深田的人少,才必须让三百人去打;等到你们占领了深田之后,再往下攻打松叶才会更轻松一些。」 「可是……。」 「多说无益,叔父。就请您听我的吧,毕竟我现在是这个家的当主、也是本次进攻的总大将。」 「……。」 信光虽然对三郎关爱有加,但他其实一直对这个侄子的能力有些担忧;但是今天这次军议,总算让信光对三郎彻底信服了:这小子说的这个办法是对的,尽管非常冒险,但是即便松叶城可能会有一千二百人驻守,如果与其形成掎角之势的深田城陷落,城中军士便会从士气上大打折扣,没了士气的军队,那不过是活肉靶子而已。 最终,参与军议的所有将领约定,各自回城准备,等到次日清晨卯正三刻的时辰,便由三郎从那古野出发,到守山城下集结后与信光汇合,一起朝着庄内川畔的海津进发。 是夜,归蝶又和三郎肉搏得大汗淋漓——她原本不想让三郎分心且累得身心俱疲,但是,她又生怕明天之后,自己这辈子再也体验不到三郎那对自己坚硬凶猛又热烈的爱怜;但是,三郎却像一个猛兽一样,在归蝶的身上进攻了五次,之后喘着粗气,朝着床褥的另一边一滚,四肢展开了一趟,旋即呼呼大睡起来;等快要到了卯时,还没等婢女前来叫醒,三郎却像脑中长了钟铃一般,猛地站起身来,抚摸着一宿都没睡踏实的归蝶的光滑裸背、浅浅亲吻了她后脑秀发一下之后,立刻张罗吃饭穿衣。 躺在床上的归蝶,嘴巴上幸福地笑着,双眼却又马上流出了担忧的泪。 换上甲胄、带上兜盔,拿了兵刃、点齐将校,三郎便带着两百人朝着守山城出发。 到了地方,早就带人出了城、正在城下树林中休息的信光,也立刻动身准备跟三郎一起渡水。 「吉法师,人齐了吧?」 「嗯,准备出发吧!」 正在这是,从三郎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快马的声音,随后有人喊道:「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天还没亮,众兵将听声之后,立刻起身执枪拔刀,而等那人走进了勒住马,下了马后一步步缓缓朝着三郎走来,三郎才隐约发觉,这个高大的人影,居然是柴田胜家。 「权六,你来干什么?是勘十郎叫你来的,还是林通胜叫你来的?」 三郎警惕地看着权六。 却没想到权六把头盔一摘,摸了摸自己剃得光滑的月代前额:「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们要去哪、要干嘛,五郎左都跟我说了,他来求我的,我跟你们去——呵呵,这次擅自做主,要是被主公和佐渡殿下知道了,怕是可能还会处罚我吧?」 「你是说,你带了援军来?」 就连一旁的信光都困惑了。 「不多不少,孙三郎大人,我这也是整三百人。」 接着,权六凑近了, 对三郎耳语道,「你别多想,我尊敬的三郎信长大人,在我心里,我的主公永远都是信胜大人!所以今天,我还真不是看在你或者是五郎左的份儿上……。怜子的事情,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三郎大人。我不想欠你人情,所以这次我还你了。」——实际上,真正让胜家动吞的,是前一天早上三郎在热田神宫那儿为每一座坟茔都淋水清洁、外加献花祈福,而且,三郎清洁献花的第一座坟茔,还正巧就是当年那个因为被权六抛弃、在蟹江海滩自尽的那个白拍子舞女怜子的墓冢,并且当年这个墓冢,还是三郎在元服礼上,特意要城下町内奉行们立的。 听了这话,三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权六苦笑了一下。 当年就因为对方是个白拍子而把那女人抛弃的事情,让三郎心里对这位年少就威震尾张的柴田胜家一直很恶心;但是今天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能背着自己效忠的主君,带人前来驰援,三郎对此也确实很感激。 随后,权六微微一笑:「所以,您还等什么呢?咱们出发吧,让清州的那帮家伙们,好好看看咱们弹正忠家热血男儿的姿态吧!御屋形大人!」 「出发!」——「呵呵……。哎!我想,当时的柴田胜家公,可能觉得,自己这辈子只会管三郎信长大人,只叫这么一声『御屋形大人』吧,咳咳……。 可是后来啊……。 咳咳咳……。」 正讲得眉飞色舞、忘了自身病痛的太田牛一一回头,却发现坐在自己身后的元子,正趴在桌案上起了鼾声,并且熟睡得还流了口水。 「哎……。我这故事……。咳咳……。萱津合战还没打起来、那第三个『疯掉的人』的故事我还没讲啊……。 可这小妮子,哈哈……。 咳咳咳……。 行啊……。 反正都已经是一帮老去跟逝去的人儿啦……。 反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元子啊元子,年轻的人啊,睡吧,睡吧!」 牛一想了想,马上艰难地站起了身,从身旁迭起来的褥席中,扯出一床棉被来,轻轻地给元子披在了身上,然后吹灭了桌案上的油灯。 渐渐地,靠在迭好的褥席上,披着衣服盖着被子、看着眼前的窗子发着呆的牛一,也随着元子的轻鼾声入了眠……。 但似乎才没睡多一回儿,他就感觉有人一边聒噪一边在踹他……。 好像,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而她所说的语言,自己逐渐地从一点都听不懂,变成完全能够听懂了;她好像在很愤怒地呼唤着自己:「起来……。起来别睡了!臭鸡巴!快起来!秦耀!臭鸡巴秦耀!……。傻逼秦耀!你他妈的给老娘醒醒!我他妈问你话呐!……。你这一晚上都在嘟囔的那个什么『元子』、『元子』的,到底他妈的是谁!……。 还他妈的嘟囔了一大堆日语,贱得嗖的!……。 你该不是从哪个夜店认识了哪个什么小日本妞儿吧?妈了个屄的!给我起来!……。 我他妈告你啊!你要是说不清楚的话,今晚就别他妈往我被窝里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