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只是个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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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青色的江面上起了一层水雾,氤氲水汽之下隐隐能看见停靠在竹溪码头的画舫,时不时啼哭的婴孩声,让在栈桥上惜惜告别的氛围中多了一丝不舍。 “公爷身有不适,由本将代为传达训话。” 众人皆跪听训。 飞廉郑重道,“公爷已上书陛下查清青莲教乱党,为霍家一门平反,这孙霍两家善后之事还需赵县令费心,此后对竹溪百姓更要尽职尽责,更要为官清正!” “下官定会谨记公爷教诲,爱民如子以民为本,勤与政务,为国尽忠!”赵临县令早早守在栈桥相送,拜以崇高礼节。 青郡贺郡守拉起赵县令,亲自为其扶正官帽,“赵县令,本官也要随公爷他们走了,不必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臣等恭送柏国公!” 众人纷纷上船,船上德叔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和沈南意默默看向岸边,婴儿很听话,和沈南意格外亲,她也一时心软就认孩子当义子。 “这孩子再未找到亲生父亲之前,还请德叔悉心照顾,我…一个姑娘家不太方便…”沈南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她向来都十分清醒,喜欢归喜欢,这毕竟是个孩子,自己若是一直带着,对名节不好,将来都不好嫁人了。 “没问题,只要姑娘信得过,时间长点也没问题,但还是要尽快找到孩子家人。”德叔笑呵呵地应下,不过,很快他就话锋一转,“这得亏是个男娃,若是个女娃,公爷是绝对不允许带他在身边。” “哈?”沈南意强忍着质疑,打趣说道,“呦,公爷这不近女色的病,还挺严重,连孩子都要防备,看来还得本姑娘亲自来治治。” 德叔一边哄娃一边好奇问道,“姑娘有法子治?” “当然!”沈南意自信满满,突然又心生一念头,“这样,公爷病体初愈还需要进补,劳烦德叔让后厨师傅做些饭菜端进公爷房间。” 德叔有些犹豫,“公爷还在休息,怕是无人敢打扰,姑娘怕是有些为难老奴。” “那就做好饭菜,我送进去。” “可以。”m.zwWX.ORg 一个时辰后,柏安衍醒来传了膳,沈南意也恰好趁这个机会溜进他的房间,然而还未进门,一盏茶杯从船舱内飞了出来重重摔在沈南意脚下。 “好家伙,好吓死我了”沈南意连忙抚顺胸口,然后躲在门口偷听。 “公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 很快,几名侍女就连滚带爬地从船舱内出来,各个吓得面容失色。 沈南意一看就知道她们肯定是踏进柏安衍的雷区。 在侍女走后,沈南意走了进去,屏风的人坐在圆桌旁,手捂着胸口,似乎在忍着剧痛。 他听到有人闯入,刚要出口喝退,来者直接截断他的话。 “公爷若是这么心浮气躁,无端动怒,就算是神仙相助,您也活不过今年冬天。” “放肆!” 屏风后传来一声厉斥,沈南意噤了声,跪在门口。 “公爷还有很多事要做,定要保重身子,情绪起伏波动过大也会令毒发更加频繁,最受影响的就是心花怒放毒。” 船舱内陷入安静。 柏国公初见时就十分清冷,沈南意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举动,让他勃然大怒。 过了半晌,屋内人才召门口跪着的人进内。 “沈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留下来一同用膳……” 沈南意走至内舱,爽快答应,“好啊。” 柏安衍就坐在桌边,青丝只用一条发带系在背后,一身白衣胜雪,他的气质冷冽,此时病发又带着一种疏离地虚弱感。 他手上做了个“请”地姿势,沈南意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 柏国公府府上规矩甚多,多数都是来源于宫内,候在外面的人得了消息继续端着饭菜去上菜,摆放整齐后纷纷退出去,整个船舱内六剩下他们二人。 柏安衍自身克己复礼,尊奉食不言寝不语,故,他十分安静。可沈南意是个不安静地主,转头瞅了一眼他的神色就知道,此时他之所以不再说话,那是因为在忍痛。 沈南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先是迅速切脉又捏住他手上虎口的合谷穴,淡淡道,“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按住这里可有止痛效果,不过这治标不治本,还需公爷情绪平静下来,疼痛自然减轻。” 柏安衍转眸眼中浮现浓烈怒意,额头上的细汗密集,可当沈南意的手下力道加重,他心口处的痛楚竟然真的在减轻! 等他按她说得平复心情后,心跳渐渐平稳,真的不痛了。 沈南意松了手,乖巧端坐在一旁,直言道,“所以,公爷的病和女子没有关系。” 柏安衍知道她在暗指婢女之事,可她哪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罢了,不予计较了。 半盏茶过后,柏安衍又再开口。 “用膳吧。” 柏安衍拿起筷子安静用膳,气氛再度冷却,沈南意时不时地瞥看他,按他这种身份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请人一起用膳。 应该是想问什么事,大概是关于解毒的。 柏安衍并未开口,沈南意决定将解毒之事要跟他解释清楚。 “公爷,你的毒拖延太久侵入血脉骨髓,已经造成胸腔积血,两种毒结合起来产生变异,若想解毒并非一日之功。” 柏安衍脸色阴沉,沉默不语,可他的手微微停滞,菜掉了下来…… “公爷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且知道是谁下的毒,这种毒发已经发作很多次了,公爷一味隐忍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权势滔天么,不是太子太傅么,身边更有黑云骑黑羽卫层层护卫,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身中如此悍毒? 柏安衍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轻叹一句,“孤知道瞒不过你,但你要清楚自古皇权至上,有些手段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沈南意就已经听出诸多无奈。 皇权至上,对于功高震主的人,任何皇帝都不会对其放心,那么手段就显得十分重要。 所以说,这毒是皇帝所为,柏国公因此才会被人掣肘。 “公爷放心,我只是个仵作,竹大夫死后我就曾立誓此生不再行医,您是我破誓言救的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她并不傻,医好柏国公再暴露医术,等待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接着,她盛了一碗猪骨汤放到柏安衍面前。 “公爷,若是你身体迟迟不见好,会显得我太没用。”沈南意笑嘻嘻地说,“所以,喝汤吧!” 柏安衍看着这清汤白骨,顿时没了食欲,“孤……” 沈南意盯看他,掀唇笑起来,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公爷,不会因为我之前煮骨验毒的事,留下心理阴影吧?” “怎可能,孤可是从沙场上腥风血雨走过来的人。”柏安衍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滑动,下一步,他拿起汤匙喝起来。 “公爷身子虚,要多多进补。” “孤知道!” 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船舱外聚集不少人,飞廉抓着德叔的胳膊,甚是激动,“还是姑娘有办法,公爷这几日吃得甚少,如今倒是愿意多吃了,猪骨汤都喝了!”褚玖黛的权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