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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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8日 字数:10107 启恭敬地对着文命说出自己的建议,文命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才说:「阿 牛兄弟,你的建议很好,的确修建一条主道比较方便,我看看。」 文命带着启他们三人继续西行,到了帝山以西,文命看着这里群山如同铁桶 一般,感叹说:「我父就是看到了这般景象,就是想着疏不如堵吧。可惜这次是 人间大变,就算是如此雄壮的高山,也未必能挡住西海之水。」 文命看中一个比较矮的高山,询问当地尚存的野人,得知这里叫做龙门。 文命在帛书上画了一个圈,写上龙门两个字,对着启说:「这里是一个要害, 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前面做的都是画饼。」 文命说着,解释自己现在的构思,他准备按照启的说法,弄一条主道,到信 土州,然后再分成九条河道,进入东海。 「阿牛,我们先治白土州的洪水,然后治信土州和隐土州,最后再造开这龙 门,将滔土州的西海水引流出来。」 启说很好,衷心的希望文命能够治水成功。 和文命翻山越岭到正西的滔土州,看着这里四处都是水坑,文命叹气一口说: 「还好西海变化较慢,若是突然地变,西海东流,那这滔土州岂不是成为一片汪 洋。」文命说完,继续和启一起查看水势,在走到滔土州中央的时候,文命摇头 对着启说:「看着水势,看来一条河道难以疏通。」 启这几天也发现了,滔土州低洼的地方全是水,而且这些水还在不断增长, 尤其是有些地方成为了堰塞湖了,启看着都惊心,若是这些湖泊崩塌,这附近生 活的居民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受灾了。 他们继续向西前进,到了一个村子。听说他们是为了治水而来,村里的人都 热情接待他们。村里最老的一个老人对着他们说:「这么多年了,朝中终于肯派 人来了。」 「老丈,以前不是有一个崇伯也是治水的吗?他没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老夫只是听人说,崇伯在滔土州和白土州交界的地方建立了九仞城, 崇伯从来没有到过这边来。」 文命再次一声长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询问老人灾情如何,老人告诉他们, 他们自从遭了水灾之后,年年搬迁,没有一日有安生的日子。 听到这话,文命告诉老人,这样的日子还请他们多忍耐一下,自己要治好这 水患,也要二十多年。 「大人,能够治好已经谢天谢地了,我们这些人是看不到那一天,只希望我 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这水灾之苦。」 文命说起明天要继续向西,这老人连忙摇头说:「大人,西边可去不得,那 是共工孔壬的领土,他手下的相柳,凶残歹毒,很多人都死在相柳手中。」 启这也想起了,相柳作为大荒十神之一,十分歹毒,据说修炼的功法也是用 人命来修炼。 他也劝说文命,如今之计,还是不要太靠西边,现在滔土州的情况已经探查 的差不多了,不如就此前往西边,看看西海那边的情况吧。 竖亥他们也劝说文命,文命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二天他们就折向西北, 前往到了肥土州。 这越往西边走,水势就越大,走到一半的时候,文命他们就停了下来,因为 前面已经没有路,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果然是西海东行了,以前从这里到西海,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文命说完, 然后再次在帛书上画了一下。 他们在这边待了三天,文命询问启:「阿牛兄弟,我们从离开大火国,到这 里用了多久时间。」 启说有三个多月,接近四个月了。文命叹气地说:「我们光是走都要这么久, 更不用说修建河道了。看来二十年,还是我少算了。」 「高密公子正年少,何必担心这些事情呢?」启安慰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其实小人觉得用不了十年,如今天下皆受洪水之灾,万民不能以稼穑为生,到 时候高密公子只要每到一国,让其国主发民调兵,疏通水路,这亿兆子民齐心, 可移山,可填海,二十年时间或许就还有多的。」 听着启的话,文命赞许的说:「阿牛兄弟,你这个点子好,的确若是各地万 民一起用力,开山填海也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这样大用民力,我担心圣天子不 会允许。」 「如今民不聊生,居陵食果,惶惶不可终日,治好洪水他们才能安生,这修 水路,非是为一人一姓,而是为了亿兆生民,我想圣天子也会同意的。」 文命点点头,看着帝山的方向说:「不知道虞侯是否已经登大位,建皇极了。」 回去的路上 ,因为不用再查看水情,于是竖亥和大章一人背着一个,只用了 半个月的时间,四人就回到了大火国。 到了驿馆,文命对着启说:「阿牛兄弟,现在只能麻烦你打听一下,素娥仙 子是否有意引荐我这个罪人之子治水。」 「不敢辜负高密公子重托,就算殿下不愿意,小的也会拼死力谏,若是这天 下不由高密公子治水,那么这水患何时才能平息。」 启离开驿馆,回到了宫中,到了素娥仙子的门前,启跪在地上说:「启禀殿 下,小的已经回来了。」 「你觉得文命之人是否可信。」 「小的不敢乱说,小的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告诉殿下。」 启将这三个月的见闻说了出来,很多自己的主意也说成了文命的打算,等他 说完,再次静静的跪在那里等待素娥仙子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素娥仙子才开口说:「按照你所说,的确文命有治水之 能,能够担任共工之职责,可惜虞侯还没有找到,就算想要推荐,也是一件难事。」 「小的明白了。」听到虞侯还没有找到,启心中还是有一些失望,这天下已 经无主一年了,若是这样下去,可就糟糕了。 素娥仙子听到他这话,对着他说:「你去苗山。」 启听着这个没头没尾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恭敬的说是。 苗山就在城外几里的地方,启到了苗山,发现这里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苗山走了一圈之后,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遇到了那个阿夏。 阿夏对着启说:「阿牛,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没有想到姑娘从中岳又回到了这里。」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的出现。」阿夏浅浅的一笑,嘴角出现了两个酒窝。 「因为这人总是在天命的指引下相逢分离,惊讶也好,吃惊也好,都已经改 变不了。」启平静地说着。 阿夏噗的一笑,对着启说:「你这话可真玄乎,对了,你来这里是想找那个 人吧,我带你去吧。」 启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对着阿夏行礼说:「那么多谢阿夏你了。」 阿夏带着他到了一个茅草屋前面,对着他说:「你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你 进去就是了。」 启点点头,恭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一步一跪地到了房门外,对着里面恭 敬说:「小的阿牛,见过虞侯。」 「无须多礼,你能找到寡人,也是一种天意,你进来吧。」 启三叩首之后,才推门而入,看到里面一个老人正坐在那里写着东西。 这人和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衣着神态都没有什么出众的。 启在疑惑的时候,虞侯抬起头,启看到那一双有着两个眼眸的眼睛,感受到 一种温暖,还有睿智。 启觉得在这一双眼睛之下,任何事情都不能被隐瞒,自己也像是被虞侯给看 穿了一下。 「你来这里,是她让你来的吧。」 「是的,殿下想向虞侯你推荐一个人。」 「是吗?不知道是谁呢?」 「是崇伯的公子。」 虞侯微笑地说:「原来是高密公子,他是想要治水是吧。这件事寡人早就知 道了,寡人本来想推荐他给帝尧的,没有想到帝尧会山陵崩。」虞侯说到最后, 眼中露出感伤之情。 「现在天下万民都期待虞侯能够登大位,掌神器,为何虞侯你会隐居在苗山?」 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询问出来,说完之后,他就感觉到后悔了,连忙说:「小 的一时多嘴,还请虞侯责罚。」 「无妨,寡人不愿意践帝位,只是不知道如何治天下,帝尧以仁德治天下, 而如今寡人尚不知如何治理天下,不知治,如何能轻掌天下,以害天下公器。」 虞侯说完,看了案几上的帛书,再次叹息说:「洪水固然要治,这人心又何尝不 是呢?」 「从帝轩辕,到帝高阳、帝高辛、帝尧,无不受命改制,帝轩辕师云,立云 官,建云师。帝高阳师鸟,立鸟官。帝高辛执中明鬼神而化天下。帝尧立四岳, 以明农时。」虞侯从远古的帝轩辕一直谈到帝尧,谈论他们如何治理天下,又有 何弊端,继任者又是如何补救。 启听着虞侯这一番言论,才相信,若是虞侯不当天下之主的,那么这天下就 没有人配了。 听着虞侯说完,启恭敬地说:「大人既然知道帝尧时候得失,自然有办法解 决。」虞侯摇头对着启说:「这个世上的学问有两种,一种是盛世之学,一种是 衰世之学,盛世之学。所谓衰世之学就只是道理,却不能干成事,崇伯等人皆是 如此。盛世之学便是知道道理,能够用好这道理。」 启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帛书,佩服 地说:「那么虞侯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登 大位呢?」虞侯叹了一口气,对启说:「不知道,寡人也不知道如今天下要如何 治理。」 「小的如今能够做的,就只能向上天祈祷,希望虞侯能够早日想出来,为天 下苍生造福。」 听到启这么说,虞侯对着他说:「有心了,你若是无事,和我坐在一起聊聊, 很多事情需要多聊才会有想法。」 启也没有谦虚,能够听到这么一位大贤者的教导,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虞侯告诉启,帝尧敬受民时如今已经不行了,第一是洪水泛滥,春种之后, 夏季暴雨涨水,多少辛苦就一夜白费。第二就是如今气候变化异常,从洪水以来, 春凋秋荣之事常用。 关于第二点,虞侯告诉启,按照四岳的考证,是天数不对。每四年,一年的 时节就要推后一日,而历法还是遵从帝轩辕时候留下的历法,小民不知,以冬为 春,自然有春凋之事。 「那么是否能让四岳重新推算历时,改订四时。」启心想这个倒不是很大的 毛病,有错误了,让四岳改就是了。 虞侯说这个自然不是问题,不过如今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民众的关系。 虞侯告诉启,从帝轩辕传下的礼乐如今不能施行了,比如朝贡巡守,本来诸 侯四年朝贡一次,而因为大洪水阻隔,诸侯以道路不便就不朝贡了,而天子巡守 也成为一件难事。从洪水发了之后,帝尧只能帝山或者平阳,不能巡守四方。 启点点头,这个倒是,若不是帝尧山陵崩的话,天下诸侯不都回去帝山,洪 水只是一个借口,以他们的修为,就算在海上遇到暴风雨都未必有事。 「这朝贡巡守一坏,帝不知道诸侯是优是劣,诸侯不能观帝之正,君臣不得 相通。臣不知君过,君不知臣罪,就算贤如帝尧,也不能治世升平。」虞侯说到 这里,叹气一声,然后补充说:「有的良善君子还能恪守古礼,替天下治理国中 民众。而又不善者,纵情声乐,祸害万民。更有甚者,趁乱生事,妄想再回到五 族时代。」 启听到这里,不由额头之中出现了冷汗,他心想虞侯不会是看穿了自己的身 份,暗中在提示自己。 「虞侯顾虑的事,不知道虞侯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人呢?」 「这就是寡人现在为难的地方,若是出兵平定,反而不好。」虞侯说到这里, 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启却不以为然,对着虞侯说:「虞侯,小的斗胆,对于不孝不贤者,理当讨 伐,若是虞侯为了一人之仁,而还害了天下大仁,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不然,小兄弟,很多事情虽然能简单解决,但是未必能永远安逸,对于 不孝不贤者,伐是讨伐不尽的,当初帝轩辕诛杀了蚩尤,天下也未必平定,帝轩 辕年年征伐,直到桥山山陵崩,帝高阳也征伐共工,帝高辛有房吴之乱。乃至帝 尧,天下才定。」 虞侯说到这里,叹气的说:「话虽如此,帝尧巡视三苗之时,也有蛊毒之灾, 多亏火正有百草灵丹,才能顺利过来,前面四帝皆是宽厚仁爱之人,圣德如天, 征伐尚不能成事,寡人才疏学浅,又如何能以刀兵止干戈呢?」 「小的受教了,小的智虑浅薄,难及虞侯万一。」 |最|新|网|址|找|回|-丶2∪2∪2∪丶℃○㎡ 启虽然这么说着,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这诸侯若是不服,那就征伐,哪用想 这么多法子。 虞侯一笑,继续说:「除此之外,寡人也在思考,如何定乐。」 虞侯准备接下去说的时候,外面的阿夏恭敬的说:「大人,宴龙大人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快请他进来。」虞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连忙吩咐说。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了一下启,然后看着虞侯说:「重华, 你真的要让我难办,不过你可以安心了,那群诸侯,已经被我引到北方去了,等 他们从终北国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多谢宴龙你了。天下诸侯的好意寡人是心领了,只不过在事情没有办好之 前,寡人不能轻易登上大位,害了这天下公器。」虞侯说到这里,询问宴龙说: 「不知道伯益最近如何?」宴龙听到这个询问,对着虞侯说:「这件事我还差点 忘了,伯益已经认皋陶为父亲了。」 虞侯高兴地说:「这个很好呀,伯益能够有大业的指点,比起在我这个老头 子身边好多了。」 启听到这话,心中暗自叹气一声,皋陶,这也是一位贤人,关于他的事迹, 在大荒广为流传。 作为帝尧世道的理司,皋陶执法至公,让人尊敬,很多人都说,要不是皋陶 太过年轻,这帝位未必是虞侯的。 伯益认了皋陶为父亲,那么就再也不是贱籍出身,而是一个尊贵的公子了。 启心想自己距离伯益真的越来越远了,自己还在当一个卑微的下人,而他已 经成为了人中之龙了。 心中再次出现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启下意思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感觉 到纸甲要刺入自己肉中,这一种疼痛感让启平静下来,松开手坐在那里。 「嫉妒吗?嫉妒是没有用的,这应该丢弃掉,只要我能够得偿所愿,这一切 又算得了什么。」启坚定了心念,不在理会这些,伯益过的再好,也是伯益的。 自己现在不是嫉妒他人的时候。 宴龙看了看启,然后欲言又止地望了望虞侯,启看到宴龙这样,连忙说: 「小的叨扰已久,小的先告退了。」 虞侯点点头,亲自送启到大门,启连说不敢,然后离开这里。 走了没有多久,启看到了正坐在树上的阿夏,阿夏手中拿着一朵浅黄色野花, 在那里甩着花朵。 看到启走过来,阿夏对着启说:「阿牛,你要是没事的话,就上来坐一下吧。」 启心中也有些闷,于是爬上树,阿夏对着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嗖的一 声,跃到这树上呢?」启苦笑一声说:「阿夏你取笑我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修 为呢?」 阿夏对着启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如何?」 「好。」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有急事,今天就要下山呢?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留下来, 陪我坐在这里。」 启微微一笑,对着阿夏说:「我就是一个小人,哪有什么急事。」 阿夏笑了笑,启发现,阿夏笑的时候,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本来不是很美 丽的阿夏,在这一瞬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阿牛,你带着这个木头疙瘩不累吗?你取下来我看看,你到底长得怎么样?」 「估计要让阿夏是失望了。」 「难道一个美男子吗?」阿夏笑着,启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面具取了 下来。 阿夏仔细打量了一下,对着启说:「还算不错,只是你眉宇之间有太多忧愁 了,一个人有太多心事不太好。放开心一点,这人无忧无虑多了,自然会长命百 岁。」 「阿夏,我很羡慕你能够这么快乐,但是我不能,我的身份注定我有太多忧 愁,我要担心殿下,担心自己,总是思虑一些自己不应该思虑的事情。我在小的 时候,也想过长命百岁,不过后来长大才知道,若是现在这样,长命百岁又有什 么意义呢?」 阿夏再次笑着说:「不用担心这些,若是你相信我的话,将你的心事告诉我, 我或许会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是吗?阿夏多谢你了,只不过我没有什么愿望,只是想见一个人。」启看 着逐渐出现的星星,喃喃地说:「我寻找这个人已经五年了,我想再次见到她, 再听见她吹奏那个曲子,除此之外。」 阿夏歪着头,看了看阿牛,然后对着他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那么他有什么显眼的地方吗?」 「她是月宫的仙子,阿夏,你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真 的有仙女的,她如同春兰一般幽静,如青莲一样高雅,如秋菊一般淡恬,如寒梅 一般傲气。世间是绝对没有这一般人的,只有月亮,那高洁的广寒宫,才能诞养 出如此女子。」 阿夏听到这话,目光奇怪的看着他,启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阿夏,我刚才 有点失态了,想必你也不会相信天下有这种人,认为我不过在说梦话。」 「不,你说的那个人我倒是认识,不过,阿牛,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因为 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我这是为了你 好。」 启看着坐在身旁的这个人,心中感觉难以言说,就如同一个多日未曾喝水的 人突然找到了水源那般欣喜,而这水却是咸咸的海水,无法入口那般绝望。 他的身体因为这复杂的神情而轻微的颤抖着,他好似一只重病的小鸟站立在 树枝上,只要轻微一点晃动,他就有可能跌落下去。 阿夏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对着他说:「阿牛,人间 事总不是那么美好,有些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放开。」 阿夏说到这里,看着满天的繁星,对着他说:「对于这种事情,既然无法改 变,那么就放开,笑着活下去,毕竟已经这么苦了,还不放开心这又是何必呢?」 启听到这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树上滑了下来,然后躺在草地 上面,他 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夏走到他的身边,也躺了下来,同样看着满天的繁星,没有说话。 启伸出自己的手,用力地向前捏了一下,好像要抓住什么一般,不过他缩回 自己的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阿夏,多谢你,我知道很多事情今不如人意,这一切皆是天命操作,一切 早已经决定好了,贵族的儿子永远是贵族,奴隶的儿子永远是奴隶,没有谁能摆 脱这种命运,也没有谁想摆脱这种命运,在我当初遇见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 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这个微小的愿望也不能达成。」 阿夏听着启说这些话,对着他说:「这样吧,要不我弹奏一首给你,不过你 要答应我,从今以后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这么多心事。」 启没有回答,阿夏离开这里,很快就抱着一张琴回来。 阿夏调适了一下音色,开始弹奏起来,这琴声如同绵绵春雨,带着万种柔情 滋润启那干涸的心脏。 启在一旁听着,看着阿夏专心弹琴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坐起身来,看着 身边的石头,扣石而歌。 一曲完毕,启对着阿夏说:「为什么阿夏你对我这么好呢?按照你的身份, 你应该不会为我这个奴隶而弹奏歌曲吧。」 「或许这就是命吧,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很多人想要我弹奏一首曲子,我 都没有同意。而你却是第一个听我弹奏曲子的人。」阿夏说到这里,脸一红,但 是很快目光真挚地看着他说:「最开始我只是想跟着你将那些人给引开,但是这 一路上,我对你逐渐改观了,你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你的品德却是高尚的。」 「你明明有钱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你没有,而是将他们送给其他人,这一 点最为可贵。若是诸侯人人都像你的话,就算洪水再大,也不足为惧。」 启静静的听着阿夏说着,眼中出现了一丝难过神色,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着阿夏说:「真是承蒙阿夏你错爱了,其实我只是过穷日子过惯了,才会这样。」 「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真话。你的心如同九渊一般, 深不可测。虞侯能见你,想必也是看出了你的不凡。」阿夏说到这里,再次对着 他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最后能够告诉你的就是,那个人即将许配给伯 益了,就在虞侯登基的时候。」 阿夏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启的肩膀。阿夏能感受到启的肩膀已经十分僵 硬,她也不能再说什么,语言没有什么用,剩下的就只有他本人自己克服了。 启茫然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站起身的,什么时候 离开苗山的。 等他在冰凉的河水刺激之下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了自己浑身都是跌伤,衣 服也被灌木树枝给挂烂了。 这一切,他都没有知觉,他望着河水之中,自己拿还算清秀的脸,想要哭, 却哭不出来。想要大声尖叫,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自己样子,心中迷茫不知所措,他再次摇摇晃晃的走着,不知道自己 的方向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在启看清眼前情景的时候,他已经到 了南屏山,那块石头面前。 启再次跪在地上,所有伤心,难过,无助还有愤恨一下涌上心头,他放声大 哭,哭着哭着,他又大笑起来,笑中带泪,如同疯子一般。 哭到泪尽,笑到声哑,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在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声影,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想要抓住什么, 最后什么都没有抓住。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向启,启慢慢的睁开眼睛,他找到自己藏好的洞箫,呜 咽的吹奏着,箫声充满了哀伤和悲怨。 等启吹奏完毕,将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兰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哀怨的望着启,启将洞箫再次用布裹起来,藏在 石头下面,对着白兰说:「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有人看到你失魂落魄地走到这里,于是我就来了,你这一年还好吗?」 启恭敬的说:「还好,多谢夫人挂心了。六侯爷也来了吗?」 白兰摇摇头,轻声对着他说:「启,你不要再提他好吗?我在这一年才明白, 原来有些事情一旦改变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鸟若是变成了鱼,就再也不是鸟了。」 启没有说什么,只是恭敬白兰说:「白兰姑娘,山中苦寒,小心着凉,还是 回到城里再说吧。」 白兰和启一起离开南屏山,白兰也将自己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被舒窈仙子送到城里之后,白兰很快找到了城主,让城主去通知伯益 ,启被 舒窈仙子抓走的事情。城主也知道伯益是虞侯的弟子,于是快速传信给伯益。 伯益和六侯爷也到了城中,见到白兰,伯益去找启,而白兰和六侯爷一起到 了帝山。 但是他们到帝山的时候,得知虞侯消失的消息,众人于是四散去找。 白兰也和六侯爷到了东海龙国,在那里居住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白兰没有详 说,启能感受到白兰过的不是很好。 贵族是很讲究出身,尤其是龙国这个曾经受帝轩辕册封的国家。 白兰最后离开了龙国,离开了六侯爷。 说到这里,白兰看着他说:「启,你知道吗?我和敖烈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他风雅有礼,是我从小幻想的公子。但是……」 白兰说到这里,贝齿轻咬红唇。 白兰想到了自己在龙宫的日子里面,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那种燥热感,她 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有着生理上的需要。 龙宫里面的压抑,让她更加希望获得快乐,每每想到这些人对自己歧视,她 就忍不住的摸向自己的牝户。 她从芳那里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她玩弄自己的乳房,用手指探索,当快感 越来越多的时候,她进入一种幻想之中。 那个人最开始模糊的是,她也看不清楚,但是慢慢的,她才发现,那个人竟 然是启。 她最开始无法接受,否则自己的想法,但龙宫那深深的门第观念,让她彻底 清醒过来,于是她只能回来。 白兰对着启说:「但是我发现我离开他的时候,只是有些伤心,并没有太多 不舍。而你就不同了,在那人带你离开的时候,我很恐慌,我害怕自己再也见不 到你了。」 白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说:「在龙国的时候,我心中一直在询问 自己,我到底是想要谁?」 「白兰姑娘,请恕小的斗胆说一句,你喜欢的自然是六侯爷,只不过龙国的 人太过注重身份,让你感觉到难受,我想只要六侯爷能帮你恢复身份,你还是女 儿国的大家闺秀,龙国众人还是会接受你的。」 「不,启,若是我真的喜欢六侯爷,我是不会在乎那些人说什么的,就如同 我回到这里一般。这是一种勇气,我知道你喜欢的并不是我。不过启,你应该知 道我的心情吧。若是你能和那位仙子在一起的话,你是否能够放弃一切,不顾其 他人的说法。」 这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刺入启的心脏,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好 像有人用手卡着他的脖子一般。 他过了很久才平定下来,对着白兰说:「我对那位仙子只是敬仰,我没有任 何喜欢,我不配。不过白兰姑娘你是我的贵客,无论你想要在陶泽城待多久,都 可以。」 「那么我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白兰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年时间,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在陶泽城,她总会想起和启 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日子让她心中时而甜蜜,时而感伤。 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着白兰说:「这件事我希望白兰姑娘能够想好,这 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至于小的,小的从来没有拒绝过白兰姑娘的任何要求。」 「婚礼?」启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心中再一次感觉到难过,他想要 抓住东西似乎再也抓不住了。 白兰点点头,两人回到城中之后,就看到一个游侠跑了过来,对着白兰说: 「白兰姑娘,你原来在这里呀,六侯爷可是找你很久了。」 白兰神情复杂地看着游侠,想了想说:「现在六侯爷在什么地方呢?我有件 事想要和他说。」 「在驿馆,姑娘请吧,自从姑娘离开之后,六侯爷如同疯了一般派人寻找你, 这总算找着了,真是谢天谢地了。」 启跟在白兰的身后,看着白兰的身影,眼中闪现过一丝迷茫的神情。 白兰的容貌不比起看到的仙子们差,这样一个美人,启一直以为不会嫁给自 己,但是如今白兰却说要嫁给他,他一时间也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