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条血路

    “这不重要。”林袅袅说，她盯着月落，微微失神，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若有一天你能感应到他，替我说一声，我想见他。”

    “……好。”

    月落应着，心里也没把握。

    深夜，林袅袅久久不能入睡。

    发觉了这个真相之后，林袅袅发现，她对于烛隐的牵挂越来越深，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空余时间。

    不工作的时候，她就这样静静发呆。

    林袅袅小心翼翼地翻身，从床头抽屉里拿出耳机。

    月落睡得很沉，并无异动。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手机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屏幕上一行一行全是语音，呢喃低语，在深夜里蛊惑着人沉沦深陷。

    自分别以后，林袅袅就没再看过他的微信，今晚，她忽然很想和烛隐说说话。

    可是发些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太合适。

    踌躇着，林袅袅盯着屏幕，鬼使神差按下：“你现在在哪里？”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复。

    这只鸟不爱用手机，更不爱用微信，也许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手机就扔了。

    “袅袅，睡吧。”少女的声音小声呢喃着，在这寂静的夜里兀自出现。

    “我吵到你了？”林袅袅将屏幕熄了，压着声音。

    “没有。”大约是困，月落声音里带着一股倦懒，慢慢说道：“我的听力比寻常人要好。”

    刚开始听到那只鸟的说话，她还吓了一大跳，后来发现，是那个黑黑的匣子里发出来的。

    “……”林袅袅默默将手机放回原位，耳机也摘了，“抱歉。”

    “袅袅，是我麻烦的你，你不用说抱歉。”多说了几句话之后，月落的声音渐渐清明起来，“既然你们心里牵挂彼此，终会再见的。”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月神会庇佑每一个月啼族人找到真爱。”

    上天会垂怜有情人的。

    林袅袅没有这方面的信仰，但她却觉得愿意认真和她说这些的月落很可爱，追着询问：“你们不只有朱雀大神，还有月神吗？”

    “嗯……”提到这个，月落的兴致高了点，一点一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讲出来，“朱雀大神严厉，我们不敢亲近，月神慈悲，并且也喜欢孩子，会化作普通族人与孩子嬉戏。”

    听着月落断断续续的回忆，林袅袅由她的说法，隐隐约约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月啼族群。

    有点类似于古代封建制度的权力架构，女子无自主能力，以依附男人为主。

    自归隐之后，常年居于山林，不喜阳光，信奉月亮与朱雀。

    朱雀掌管律法与制度，月神则约束着婚姻与生育。

    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结构，却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社会结构。

    林袅袅问她，“若女子嫁人之后后悔了，应该怎么办？”

    “……”

    月落的哀愁更深了点，叹息里都有丝丝缕缕的愁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若是运气好，男方有担当，两人一同领了责罚，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好么，林袅袅没问，心里清楚明白。

    不好的结果她在书上看到了很多次，一块墓碑，一具白骨，也许就是女子的一生。

    “……不，是月神掌管姻缘，不过，等成完了亲，姻缘就成了盟约，就不归月神管了。”

    太悲惨了，林袅袅不忍心在听。

    “……反抗？”

    肯定有，但效果甚微。

    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些女子跳出来，但最终都被武力镇压。

    这条道路上，鲜血淋漓。

    “我很羡慕你们。”月落再一次说羡慕。

    这段时间，林袅袅听了无数遍，眼下才真心理解了她的心。

    黑暗中，林袅袅缓缓攀附上她的手掌，贴着柔软的掌心。

    无声安慰。

    月落又说，“我原本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同其他女子一样，可我见到了你们，心里忽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我想让族内女子个个同你们一样。”

    这目前对于她来说还是大胆前卫的，说话的时候忐忑又不安，可这个念头已经在她心里存在了好长时间了，她想倾诉。

    林袅袅轻声说，“这条路会走的很难，落落，你害怕吗？”

    “我不怕。”

    怕又怎么样，总得往前走。

    她想做这件事情的念头远远大于害怕。

    “那就，放手去做吧。”林袅袅握着她掌心的手更紧了些，像是想要给予她力量。

    月落本就是族长之女，要做起这种事情来会比寻常女子容易得多，她觉醒自我，是件好事。

    “谢谢你，袅袅。”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想做的这一切都源自于她自己的想法。

    “没有你的话，在我玉佩丢失的那几天，我就应该灰溜溜的回到族内了。”

    没了玉佩，在人类世界寸步难行。

    “那天你来找我，我不想收留你的。”睡不着，林袅袅索性开始讲起那天的心路历程，“可你看着太真诚，也太傻了。”

    月落小声的嘀咕：“后面这句你可以不说的。”

    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一下子激发了林袅袅的同情心，鬼使神差就同意了。

    想来也都是缘分。

    只不过都是孽缘。

    月落往林袅袅身边靠，呈现出眷恋依赖，“总之，谢谢你。”

    想来，烛隐第一次见到林袅袅，见到人类世界发展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只是他隐藏得很好，无人发现。

    唯一闹出笑话的，就是在奶茶店当了一下午吉祥物。

    不过那一次，他赚到了钱。

    林袅袅把这件事情也说了，月落听后哈哈大笑，笑完了才说，“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我得提一提，让他那么嚣张。”

    在月落面前，烛隐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到现在她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

    “可是他在人类世界活这么长时间，也只闹过那一次笑话。”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月落推了推她，赌气的说道：“袅袅，你维护他。”

    自己闹出的笑话是多了点……但那又怎么样，反正除了袅袅，也没别人知道。

    “我没，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林袅袅几乎快压不住笑，“他心机深，你单纯善良，不要和他比。”云昭的养鸟三天，捡来的宠物变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