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郁结于心

    姜念岁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睁开，宋纪年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

    “纪年，我等了你好久，我好想你。”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却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

    宋纪年亲吻上她泛白的嘴唇：“是我来晚了。”

    “我很疼。”保护自己的人来了，姜念岁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微微啜泣着。

    宋纪年心疼她，她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弱不禁风：“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会保护好你……”

    “我替你杀了蒋亦安好不好？杀了他好不好？”他声音几分哽咽，不敢说重话，连“杀了他”这种话都说的极尽温柔。

    姜念岁摇摇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抚摸他的后背来安慰他，手伸在半空中又垂了下去：“纪年，我们回家好不好？”

    宋纪年心口憋着一口气，窝着火，他紧咬牙关看向一边，像个倔强又不服输的小男孩儿。

    “岁岁，你要去哪儿？这难道不是你的家吗？”蒋亦安倚靠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像要将一切吞噬。

    姜念岁苦笑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亦安，这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你还好意思说话？”宋纪年气极了，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欲起身打蒋亦安。

    姜念岁扯住他的衣角，略带哀求都重复着：“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总是能让他打破底线，她的话让他无法拒绝。

    “好，我们这就回家。”

    他公主抱起姜念岁，用被子将她包裹住，朝门口走去，也许是出于理性后的后悔，蒋亦安没有阻拦，只是在与姜念岁擦肩而过时他握住了她的手。

    “岁岁，别走。”

    宋纪年眼中带着杀气，好像要将他千刀万剐，冷冷的蹦出来两个字：“放手！”

    “亦安，好好生活。”

    姜念岁眼中的是释怀。

    蒋亦安还是舍不得，跟着他们一路下楼，让何宣开专车送两人，在宋纪年将姜念岁放上车自己也准备进去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你用谎言是换不来真情的。”

    “不用你管。”

    也许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看她离开。

    ……

    姜念岁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江挽青在旁边守候，时隔两个月，她好似胖了不少，但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气色。

    见姜念岁的手动了动，江挽青忙抬头看她，发现她面带笑容看着自己。

    “念岁，念岁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江挽青号啕大哭的声音吸引来了在外面守候的司慕和宋纪年，他们以为出了什么事，门是被踹开的。

    “念岁，念岁！”宋纪年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冲进来摇晃姜念岁。

    “你别摇了！她只是醒了，你快把她摇晕了。”江挽青摸了一把鼻涕连忙阻止他。

    宋纪年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灰溜溜的送来手站在一旁，看起来弱小又无辜。

    “哈哈……咳咳咳…”姜念岁噗嗤笑了一声，又连咳几下。

    江挽青忙为她按揉胸口，顺气。

    “挽青，你圆润了不少。”姜念岁眼中带泪，尽管满是思念也不忘逗她开心。

    司慕在一旁终于插上话了：“我老婆怀孕了，四个月了！”

    “我要做小姨了？”姜念岁有些惊喜，她摸着江挽青的肚子。

    “到时候让你做小妈，呸，什么小妈，是干妈！”江挽青边哭边笑，鼻子冒泡。

    “做小妈好啊，做小妈就……”司慕乐呵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纪年一脚踹出了房间。

    在门口的司慕只觉得肚子痛死了，其实他想说：做小妈就美了自己了。

    陈晨在一旁幸灾乐祸：“啧啧啧啧啧。”

    司慕不服气，大喊：“小气死了！”

    叫声惊动了护士，她凶巴巴的走过来说：“住院部不许喧哗！”

    司慕像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焉儿了下来。

    姜念岁将宋纪年唤到身边来：“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头发怎么白了？”

    她心疼他，她心里想着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老婆……都是我，我应该派人守着你的……”宋纪年一个大男人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偷偷抹眼泪。

    姜念岁几分动容：“纪年，万般皆是命，你找到我了，你救了我，只要你来了就好。”

    宋纪年将头埋在她的头上，掩面哭泣，姜念岁抬头望天花板，天花板似一面镜子，正正好好看见了胸口中央极为明显的“蒋”字。

    她呆呆地愣在那里，机械似的伸手拿起桌子上水果刀。

    江挽青以为她想吃桌上的苹果，准备结果水果刀：“我帮你削皮。”

    姜念岁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望着天花板，直直的将刀滑上胸口娇嫩的皮肤，本能让她想去掉这个印记。

    一瞬间，鲜血从胸口滑落浸透了衣衫，此刻的她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刀一刀的划着，江挽青坐在旁边，好像被人掐着喉咙，喊不出一声。

    宋纪年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粘粘的液体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猛然抬头，看见了这一幕。

    “司慕！司慕进来啊！医生，叫医生！”

    宋纪年一把抢过姜念岁手上的刀，她的眼神涣散，没有一丝神采。

    “老婆你别吓我，老婆，你看看我啊老婆……”

    司慕应声而来，护士和医生忙把姜念岁推到手术室对伤口进行缝合，宋纪年傻眼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他以为姜念岁离开了就好了，他以为找到她就好了。

    这两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挽青惊吓过度，嘴巴里不停地重复着：“念岁她拿着刀……好多血……都是我……我没保护好他。”

    司慕紧紧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挽青，没事的挽青，你被吓我，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江挽青逐渐坠入梦乡，经过检查，医生说身体没什么大碍，本身孕早期操劳过度见了红，能保住孩子已是万幸，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司慕决定将江挽青带出国散散心，宋纪年这表示赞同。

    姜念岁这边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医生说病人长期以来郁郁寡欢，抑郁成疾，本身就有情绪失控的历史，现在又受了刺激，郁结于心已经开始产生应激反应，见人就躲，看不得任何与那件事相关的东西，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理。

    说白了，就是重度抑郁。

    宋纪年常常现在病房门口观望姜念岁，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时常抬头看天花板观望胸口的印记，不停地擦拭，不管怎么做，那印记都好像刻在骨子里一样，清晰可见。

    宋纪年真想杀了蒋亦安。温柔的刀的年年岁岁，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