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王升眼里上海是灰色的

    上海的秋天，没有东北秋天那层林侵染的七彩颜色；也没有北京秋天香山枫叶的如火如荼。上海的秋天在王升的眼里，有的只是单调的灰色：灰色的高楼大厦，灰色的梧桐树干。

    上海秋天的萧瑟中缺少艳丽色彩。不知道为什么，上海的植被中缺少彩色的树木。上海的树木大多是法国梧桐，街道多被法国梧桐的树干树枝覆盖着。

    法国梧桐，这种高大的落叶乔木每到秋天就开始泛黄。这种黄色，王生并不喜欢，枯黄枯黄的，让人伤感，让人能嗅到衰老和渐渐逝去的味道。秋风一起，法国梧桐的叶子便纷纷扬扬落下，黄黄地铺满了上海的大街小巷。

    王升更喜欢北京的枫树叶和银杏树、成都遍地的芙蓉、重庆的枇杷树和桉树、塔里木的胡杨林——这些，王升都是在图片或是电视银屏上看到的。

    上海的深秋，阴冷，湿冷，还总是侵在连绵的阴雨天里。冷硬的风从高楼大厦的缝空挡里迎面吹来，让街上行走的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衣裳，缩起了双肩。即使这样，阴冷的寒气仍能敲骨吸髓般穿透人们的身体。

    王升坐在酒吧靠窗子的位置上。玻璃窗上蒙着模糊浓重的水汽，他用食指在浓重水汽的玻璃上，画了一个《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的头像，那三根头发笔直而又倔强地竖着。他在头像下面写了一行小字：上海这座城市，虚华而颓废，在这里，你永远不能停下来，只能行色匆匆，两手空空，最终精疲力尽。

    窗外，街对面，蓝色梅枝大厦的大屏幕广告墙上播放着王升健身馆的广告片：光着脊梁、肌肉雄厚的小伙子们在器械区玩着杠铃和哑铃；漂亮的姑娘小伙子们穿着时尚的紧身运动衣，在红色塑胶洁白界线的田径跑道上一圈圈地跑着。画面时而是远景，姑娘小伙们一路纵队跑得步调一致、气势磅礴；画面时而又是近景，整个画面是姑娘小伙子们健美的腿部、颀长的脚踝、光滑细腻的肌肤、漂亮的鞋袜；跑步机上，年轻的白领们挥汗如雨地快走着。

    姚梅坐在王升对面，穿着白衬衣羊毛衫，她用手指弹了弹红酒的杯子。

    王升闻声把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

    姚梅探究地看着王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王升靠在沙发背上：“我在想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那个有留声机、黑白胶片电影的流金岁月；我在想，雨夜，我走在霞飞路的人行道上，清冷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淡雅旗袍撑着西湖丝绸雨伞的年轻女子，轻轻走过来，看着我，莞尔一笑。。。。。。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姚梅呵呵一笑是的：“你还挺浪漫的呢。”

    王升无奈地笑着道：“我这是奢侈的冥想。我现在，也只有这天马行空地想想的本事了。”

    姚梅一副闲散的模样，笑看着王升：“健身馆里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给我讲讲呗。”

    王升想了想，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帮刚刚锻炼完的中年人，洗完澡，大腹便便地在长木凳上坐成一排休息，像一排刚刚刮了毛的大白猪——精疲力竭、默默无语。如果有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年轻人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的头颅会整齐划一地随着人家的走动而转动，目光里充满了欣赏和羡慕。”

    姚梅听罢捂嘴笑。

    王升又说：“那些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是否在咱们健身馆报名的人，在咱们健身馆四处溜达、参观考察的时候，那样子和气势，我看了就生气：男的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这个屋看看，那个房间瞅瞅，搞得就像领导下基层视察似的；女的则高昂着头，小脖子挺得直直的，一步三摇，眼里充满了怀疑一切的神情。就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妈的，现在的人怎么都有一种贵族感——这才吃饱了几天的肚子啊。”

    姚梅非常同意王升的说法：“现在的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王升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在每台跑步机前面不安装电视机，而安装一面大镜子的原因——让跑步的人孤芳自赏去吧，让他们自我陶醉去吧，让他们陷入深深的自恋中去吧。”

    姚梅：“你的这一招，确实很吸引人的。你没看见么，在跑步机上锻炼的都是美男靓女。”枫红先生的发迹，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