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愤怒
在一群人的围观之下，戴维躺上实验床，任由康纳斯将自己手脚捆住，有些好奇。 “实验不是成功概率很高吗？” 他也不是没安全感，只是纯粹认为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奇怪：“你捆住我做什么？” “为了避免乱动，以防万一。” 康纳斯笑道：“血清对人体的改造过程，可能会让你感觉到非常痛苦,这是不可避免的举措。” 顿了顿：“准备好了吗？”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三个月，直接开始吧。” 戴维坦然面对，对康纳斯等人有着充足信心。 此时的菲斯克制药人员聚集。 其一，自然是康纳斯、基里安、玛雅，菲斯克制药的铁三角。 其二,便是以韦斯利为代表的兄弟会成员，福克斯、枪匠、屠夫、修理工，几个长老级人物纷纷到场。 前者不用多说。 后者来此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备实验万一出现了意外，例如戴维失控的情况，能将局面控制住。 除了这些人，其他人则全被“拒之门外”。 这场事关戴维的实验，保密程度极高，即便是菲斯克制药的员工，对此事也一无所知。 戴维连自家亲哥，威尔逊都没告诉。 不是不信任，而是最近纽约地下形势有所变化，威尔逊正面临挑战。 告诉威尔逊，反倒可能让他觉得担忧,以至于分心。 反正威尔逊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不如成功之后再说——万全的准备之下,戴维失败的概率,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血清给我。” 康纳斯从玛雅手中接过递来的针剂,轻轻吸了口气，通过脊柱注射,将针剂里的血清，缓缓推射到戴维的身体当中。 痛苦不必避免！ “哼！” 戴维脸色瞬间扭曲，身体一边抽搐，一边剧烈抖动。 仿佛五脏六腑都正被烈火灼烧，体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哀鸣。 当即明白，手脚被捆住的意义。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他穿越至今，所遭受的最大的创伤。 康纳斯等人神情略微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眼前被束缚在床上的戴维，注意力高度集中。 如此巨大的反应，并未超出他们的意料。 最关键的是，戴维撑过去之后，能否获得如同迈克尔·莫比亚斯那般超凡的体魄，又能否如他们所预想的那般，消除蝙蝠血清带来的强烈副作用。 兄弟会等人也有些紧张。 虽然知道，大概率不会出现让他们出手控制局面的场景，但亲眼见证一位超凡能力者的诞生,无疑对兄弟会具有特殊意义。 毕竟,戴维也算是兄弟会的半个长老。 韦斯利心跳加速，下意识进入了肾上腺素爆棚的状态，锁定了眼前的戴维，肉眼辨别其状态。 然后突然一愣。 “咦……” 他脸色一变，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福克斯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康纳斯三人则浑然不觉。 “康纳斯……” 韦斯利语气低沉，叫了一声。 “怎么了？” 康纳斯扭头，有些不满和诧异，搞不明白，如此关键的时刻，韦斯利为什么要扰乱自己的注意力。 基里安和玛雅也是如此。 他们目光落在韦斯利身上，瞧见其脸色严肃的模样，内心咯噔一下，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不要出去，看着戴维，他绝对不能出事。” 韦斯利与福克斯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从身上摸出随身携带的枪械，转身大踏步离开实验室。 “发生什么了？”康纳斯心生不安。 “外面有些状况，我们得去看看。” 说话间，韦斯利等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菲斯克制药的铁三角，康纳斯、基里安和玛雅，三人对视一眼，吞了口唾沫，意识到情况紧急，又急忙扭头看向戴维。 “快啊。” …… 走出实验室，韦斯利先是来到监控室，通过监控室的实时监控画面，一眼就捕捉到，正位于一楼大厅，砸破大楼的玻璃大门，毫不避讳的进入大楼的两道身影。 “只有两个人？” 韦斯利诧异，跟福克斯面面相觑。 “也许只是诱饵。” 福克斯皱眉，按下通讯器，通知已经前往一楼，准备与对方交手的枪匠等人：“监控里看到了两个人，就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口，要小心，不排除对方可能只是诱饵。” “明白。” 枪匠、屠夫、修理工，语气认真，齐齐做出回应。 他们面对敌人时，从来不会松懈。 这是身为杀手的职业道德。 …… “菲斯克制药，没错，就是这里。” 沙米克和奇科二人来到菲斯克制药所在层楼，瞧见门口的公司名称和标志，挥舞拳头，砸碎眼前的玻璃大门，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毫不犹豫的大踏步前进。 砰砰！！ 这时，两声枪响如平地惊雷，骤然炸开，从走廊尽头传来。 嗖嗖！！ 子弹破空而来，速度飞快。 “这两个蠢货死定了。” 枪匠露出自信的微笑：“我跟你们赌今晚的酒钱。” 他却不知道，听到枪声之后，沙米克和奇科面不改色，甚至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子弹激射到身上。 叮叮！！ 下一刻，子弹被弹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 走廊尽头，枪匠眉头微皱，只以为对方穿了防弹衣。 “看样子你今晚得请我们喝酒了……” 修理工挪揄地笑道。 枪匠颇为不满，比了个手势，探头看了一眼，又猛一甩手，重新射击。 砰砰砰！！ 这一次，三道枪声同时响起。 三人肯定，自己的子弹一定能击中洞穿对方脑袋。 这是身为神枪手的自信。 叮叮！！ 然而，子弹落地的清脆声音，却让他们顿感不妙。 再度探头看了一眼。 惊愕发现，对方居然安然无恙。 黑人脑门上的白痕，让他们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射出的子弹，的确击中了对方。 不过，对方并未穿着什么防弹衣，而是单凭肉身，便挡住了己方射出的子弹！ 身体挡子弹！ “怎么可能？！” 枪匠三人骇然失色。 他们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终想到了吸血鬼博士，迈克尔·莫比亚斯。 …… 与此同时。 位于监控室的韦斯利和福克斯，通过监控画面，将双方短时间内的交手，尽收眼底，脸色同样惊骇。 身体挡子弹，毫发无损？ 超凡能力者！ 一来就是两个！ 他们察觉到问题的关键。 戴维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韦斯利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这俩人是怎么一回事。 这段时间，他几乎作为戴维的保姆，一直跟在戴维身边。 戴维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脱离他的视线。 他很清楚，戴维根本没碰到过什么像样的对手。 除了……奥斯本公司？！ 难道是奥斯本公司的人？ 正面玩儿不过，开始玩儿阴的……奥斯本公司就不怕金并发疯？ 韦斯利眉头紧锁。 “子弹无效，他们需要帮助。” 福克斯招呼一声，率先冲出房间。 韦斯利回神，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砰砰！！ 此时，菲斯克制药所在层楼，已经被密集的枪声所覆盖。 叮叮叮叮叮！！ 但随之而来的，是在密集枪声中，不断响起的子弹坠地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枪匠等人不敢和对方拉近距离。 身体挡子弹这一事实，有点过于吓人。 他们暂时还搞不清楚，对方除了身体强度硬到吓人之外，是否还具备其他能力。 沙米克和奇科见状有些恼了。 这些接连射来的子弹虽然无法破开他俩的防御，但子弹击中身体，带来的剧烈痛感，却没办法摒除。 “法克，你们死定了！” 奇科怒喝完后，“砰”的一声，一头连续撞穿了眼前的墙壁，快速缩短距离，来到枪匠等人面前。 “我要把手枪塞进你们的屁股里去！！” 狞笑声继续响彻。 兄弟会三人猝不及防，墙壁砖块掉落，伴随着漫天洒落的墙灰，砸在身上， 但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奇科的拳头。 砰！！ 下一刻，三人脸色剧变。 奇科的拳头已经落在修理工的身上。 修理工身子犹如破布娃娃，在走廊化作一道弧线，重重摔到另一头的墙上。 全身剧痛。 哪怕不用专业医疗设备检测，修理工也知道，自己肋骨估计断了个七七八八，内脏说不定都出现了破损。 急需救治。 这只是对方一拳头的威力！ 强到离谱！ 除了身体强度超群以外，对方还具备超级力量！ 修理工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同伴。 “咳咳！！” 然而，体内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无力，张口吐出血液，眼前迅速模糊。 “该死！” 见修理工被击飞，枪匠和屠夫既焦虑又急躁，枪口干脆对着近在咫尺的奇科。 他们的目标，是人脸上最脆弱的地方——眼球。 “奇科，小心！！” 沙米克心中一惊。 虽然二人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超凡水平，但这并不代表，子弹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如此近距离的爆发，难免会面临一定的风险。 奇科连忙闭眼。 砰！！ 枪口火舌喷发，子弹脱膛而出。 这次的射击终于产生了一些超乎想象的效果。 子弹的确没能直接射穿奇科的眼皮，但子弹近距离爆发出的巨大冲击力，硬生生隔着眼皮压爆了他的眼球。 同时，奇科脑袋后仰，身子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嗤嗤！！ 此时的奇科，眼皮一片乌黑，血液从紧闭的眼缝中涌现。 眼球部位传来的剧烈疼痛，彻底激怒了奇科。 “法克！法克！我瞎了，你们毁掉了我的一只眼睛！！” 奇科暴怒。 双腿一蹬，身子犹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他拳头挥舞，砸在枪匠的肩膀上，又顺势一抓，扔铁饼一样狠狠甩出。 砰！！ 枪匠闷哼一声，手中枪械无力坠地，整个人被巨力抡着飞出数米之远，趴在地上，肩膀处似乎被捏成了铁饼状。 粉碎性骨折没得跑了，甚至有可能落下残疾。 至于最后剩下的屠夫，刚准备借此机会，如法炮制，毁掉奇科的另一只眼。 沙米克已经反应过来，快步上前，直接用手堵在他的枪口。 咔咔咔！！ 紧跟着，五根手指用力一扣。 当着屠夫的面，手枪被一只大手拧成了麻花。 屠夫脸色难看，眼神不屈，刚准备迎接对方致命的拳头。 砰砰！！ 来自另一头的两道枪响，吸引了沙米克和奇科的注意力。 “沙米克，你去找戴维·菲斯克，这些人交给我处理。” 奇科咬牙切齿。 此时的他，一只眼球血肉模糊，彻底看不见了。 长长的血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看上去像个恐怖片里的角色。 “我要狠狠折磨他们！！” 尽管伤势并不致命，可瞎眼带来的后果，却令他难以接受。 意味着自己从今往后变成了一个残疾。 这对于刚得到超凡能力，梦想做个人上人的奇科，无疑是一次影响人生的重大打击。 “好。” 沙米克点头，他并不担心奇科的生命问题。 瞎了一只眼睛，意味着奇科绝对不会再小看任何人，而是会用最凶残的手段，碾压遭遇的一切敌人。 眼前这些家伙除了射击手段高超之外，也不剩什么其他能力，对认真起来的奇科完全不具备致命危险。 不如让刚瞎了一只眼的奇科好好发泄一下。 再说，在沙米克心中，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完成了卢克老大的任务，他们才能如此前所说的那样，顺利上位。 甚至有朝一日，取代卢克老大的位置。 “这些人交给你了。” 说完。 沙米克干脆转身，四处搜寻目标。 刚赶到现场的韦斯利和福克斯脸色阴沉，见到对方将枪匠三人一通蹂躏，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行为，甚至无法产生愤怒之色。 毕竟，对于子弹无效的对手而言，他们最大的优势便已被抵消。 剩下的手段，似乎也无力做出有效对抗。 还能做些什么？ “拖延时间，一定要拖住他们两个。” 韦斯利咬了咬牙，低声道：“等戴维成功之后，这两个王八蛋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来拦住这个瞎子，你想办法去阻止另一个人。” 福克斯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配枪。 嗖！ 下一刻，韦斯利向前冲去。 奇科全神贯注，锁定了眼前这俩人，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头，朝韦斯利投掷过去。 砰！ 石头如同子弹一般，狠狠镶嵌在韦斯利脚边。 韦斯利额头浮现出冷汗。 抬头看向对方。 奇科与他对视，跟着又落在不远处的福克斯身上，冷笑一声： “放心吧，我会慢慢折磨你们。” …… 实验室。 砰！！ 沙米克一脚踹在实验室的大铁门上。 金属门被巨力砸出一个凹陷。 内部。 康纳斯、基里安和玛雅三人脸色迅速变化。 外界产生的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一点知觉都没有。 很明显。 敌人即将进入实验室。 虽然尚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与韦斯利等人的交火，意味着，对方绝非善茬。 “怎么办？” 玛雅神情紧张，看向三人中的主心骨，康纳斯。 “戴维快成功了，无论外面有什么危险，他都是我们如今唯一的机会。” 康纳斯深深看了实验床上，神情逐渐由痛苦转为平静，但仍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戴维一眼，随手拿起旁边的凳子，毫不犹豫的走向实验室大门。 作为军医出身，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但他内心的勇气，不逊色于任何人。 “我们要给戴维争取时间！” 他站在金属门旁边的墙后，准备等对方一进来，就给对方一板凳。 玛雅和基里安没有别的办法，于是选择跟着康纳斯行动。 他们三个严阵以待。 没有注意到，实验床上的戴维，眼皮子微微抽动，似乎对此时，菲斯克制药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 砰！！ 下一刻，实验室的金属门被沙米克狠狠踢出门框。 巨大的动静让康纳斯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同时，实验室之外的激烈枪声，也令三人更加紧张。 下一刻，沙米克大踏步走了进来。 砰！！ 三人挥舞凳子，狠狠砸在沙米克的脑袋上。 然而，沙米克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只是微微偏头，看着偷袭自己的，穿着研究员白大褂的三人。 “就这样吗？” 沙米克耸了耸肩，饶有兴致道：“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应该有把枪，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 说话间，他随意的伸出一只手，掐着康纳斯的脖子，将康纳斯高高举起。 康纳斯呼吸困难，脸色迅速涨红，双腿悬空四处乱蹬，仅剩的一只手急促的扒拉沙米克，却丝毫不器作用。 玛雅和基里安已经吓傻了。 他们坐倒在地，绝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以及疯狂挣扎，神情痛苦的康纳斯，毫无办法。 沙米克目光一扫，实验室内的一切，尽数收于眼底。 捕捉到实验床上的戴维，露出笑容。 “发现目标……” 沙米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这三个人：“这很好，能让你们死得更快些……至少，我没有奇科那么暴躁。” 康纳斯脸色红到发紫，眼球里已经渗出血丝。 但他没有昏迷，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沙米克，然后似乎看见了什么，突然一愣。 玛雅和基里安也愣住，神情狂喜。 “嗯？” 沙米克心头忽然莫名泛起巨大的恐慌。 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慌，令他脸皮不自觉的抽动几下，仿佛被某种核弹般的巨大威胁锁定。 这是一种多年未见的感受。 非要回忆的话，还是在自己小时候，犯了巨大错误，尚在人世的母亲，要拿皮带抽自己时，才有的感受。 沙米克瞧见康纳斯等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后，心中一动，刚要缓缓转身。 一只冰凉的手掌，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像他掐着康纳斯的脖子一样。 当沙米克发现这一点，恐惧之感近乎凝成实质，如潮水般袭上心头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充满愤怒的话音，在耳边响彻而起，振聋发聩。 “我和你一样，不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 说着，声音一顿，手掌猛然用力，瞬间将沙米克的脖子，捏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咔咔！！ 脖颈碎裂，血肉被挤压成丸子一般。 沙米克当即失去呼吸，耳边回荡着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足够铭记终生，却根本来不及让他感到后悔的话。 “但你一定明白，当你我这样的人愤怒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爱恰水果的美漫之万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