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士别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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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忠儒倒是能跑。 贼寇看上了这五十匹战马。 一开始也不敢乱放箭。 死几个人无所谓。 伤了马,他们会心疼死。 一帮子贼骑挥舞着乱七八糟的兵器,怪叫着包围过来。 “嚯嚯……投降免死!” “再跑,就放箭。” “哈哈哈,咱老子保证,射人眼不射马腚眼。” 陆陆续续有沈家家丁勒马请降。 沈忠儒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终于,贼寇渐渐失去耐心。 前面出现了一个不小的镇子。 他们四五百骑兵,还不至于去攻击大几千人的集镇。 这么大的追击场面,足以让土围子里的那些乡勇警惕了。 “咻!” 一支利箭穿透了一名家丁的后背。 “啊……” 那倒霉蛋惨叫着坠下马去。 其他人吓坏了。 真射啊? 沈忠儒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唏律律!” 沈重急赤白脸的喝道。 “三伯,你快走啊!” “我……我们断后!” 沈忠儒老脸一阵抽搐,惨笑道。 “痴儿!” “人家逗咱们玩呢!” “哪里还跑得掉?” 当沈忠儒被带到西岸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的船都被弄过来了。 唉! 船货全丢了。 人还没跑掉。 我沈老三,今儿咋这般倒霉呢? “哈哈哈!” 一位青髯大汉,骑着高大白马急速奔来。 “沈家三爷,你跑啥呀?” “故人见面,水酒也得喝一杯嘛!” 沈忠儒一时间目瞪口呆。 还别说,来的真是故人。 他见过好多次了。 老家伙哆哆嗦嗦地指着来人。 “杨成良,真……真是你呀!” 身边的贼寇骑兵喝道。 “老实点!” “见着安定王,还不跪下?” 安定王? 好大的口气? 果然,你杨成良心心念念的,还觊觎着咱们安定县啊! 杨成良却满面春风地跳下马来。 他一把扶住真要大礼参拜的沈忠儒。 “别呀,说了都是老朋友了嘛!” “兄弟们抬爱,给了安定王的尊号。” “当不得真的。” “走走走,去大帐里叙旧。” “三爷啊,你大可放心!” “杨某还不至于害你性命。” 有你这句话就成。 沈忠儒心里吊起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些。 妈蛋,造化弄人。 当初被自己呼来唤去的小小里长。 大半年不见。 竟然摇身一变称王了? 还他么带着十来万贼寇纵横? 命运之奇幻,不胜唏嘘哇! 沈重等小虾米,自然没有高规格招待的道理。 他们被贼寇们圈在河边,给了几口大锅,一些米粮柴禾。 除了死掉几个倒霉蛋之外。 上千护卫、船工,居然一个不拉的都被逮住了。 沈重心中悲叹不已。 就是一千只兔子,也没这么快被抓住吧? 难怪当初沈麟看不起自己训练的乡兵。 说是一帮乌合之众。 他接手之后,还得费一番功夫打散了重训。 难道,咱们主脉真的练不出好兵来? 这五百人,可是自己亲手训练的精锐家丁。 面对三四百贼寇骑兵。 哪怕最终战败呢? 也不至于一触即溃吧?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这家伙一时间傻傻出神,魂飞天外。 彻底魔怔了。 沈忠儒受到的待遇,就要好的多。 他被杨成良携手带进中军大帐。 中间的炭火盆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一进门,就让人寒气尽去,舒服得不行。 杨成良打算以快打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下临漳县。 不过,既然碰到沈忠儒,也说不上耽搁。 后面的八九万步卒还没跟上来呢。 骑兵渡河,就得折腾一中午。 杨成良有的是时间,陪着老乡好好唠唠。 各位领军主将纷纷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有小兵递上滚烫的茶水。 还没过泸水呢。 义军不损一兵一卒,就缴获了一支大船队。 这开门红,打的漂亮! 众将兴致都很高,操着各地口音,叽里哇啦嚷嚷一片。 杨成良指着一位豹眼环须的壮汉介绍道。 “这是我家二哥,赵归一,尊号归一王,有万夫不当之勇。” “二哥,没想到抢了个故人,这就是安定沈家三爷沈忠儒了!” 赵归一喜形于色,还故意开着玩笑。 “哟?沈家三爷啊?” “成良啊,你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再给吐出去吧?” 沈忠儒倒是有点小期待。 他恨不得这帮天杀的贼匪犯蠢,就把自己和财货当个屁。 大手一挥,给放了呢? 可杨成良是那般没脑子的蠢货么? 他乐呵呵地道。 “故人是故人!” “买卖是买卖!” “一码归一码的,咋能混为一谈呢?” “哟?对了,这里还有你的本家呢。” “都是咱们义军中得力的小将哦。” “那谁?” “沈铁山、沈铁柱,还不过来拜见你家三伯?” “陆大江,你小子躲躲闪闪干哈?” “你以为?今天的你,还是泸水河村那个小混球么?” “出来见见人!” “妈的,都领兵三千了,你不知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沈忠儒别说刮目了。 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这三位狼行虎步的铁甲小将。 竟然是半年前祸害乡里的地痞?小混混? 老天爷,这世道咋的了? 咱沈家花费多大的代价? 那些家丁也没少训练,投入的钱财海了去了。 可怎么找不出这般三个人来? 特别是为首的陆大江。 个子不高,却透露着一股狠厉狡诈。 看起来,比自家的宝贝侄儿沈毅,更像一位战场骁将。 同样是领兵三千。 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陆大江跟沈忠儒不熟。 往日高高在上的沈家集三爷。 哪里看得上他这样出身低微的小混混? 他只是表情淡漠的拱拱手,一言不发。 沈铁柱和沈铁山算是沈家的旁系子弟。 从贼造反了,也抹掉那个“沈”字。 二人尴尬地上前单膝跪倒,依足了礼仪。 “侄儿参加三伯!” 沈忠儒心中五味具杂。 他扶起这两个,往日看走眼的“沈家千里马”。 “快起来。” “你们去落阳山服苦役,一场贼……阿不,一场混乱……” “一下子就失去了消息!” “活着就好哇!” “前些日子,老夫还去过泸水河村呢!” “那地方,如今叫泸水铁城啦!” “铁柱,你爹是沈忠福吧?” “咱俩见过面,还念叨你呢!” “他呀,老多啦!”鹿鸣野的一品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