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低调人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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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请注意:原来的112章有大改动,还在原来112章中加了新内容,113章中可能反而有原来112章的内容。 所以旧章有新内容,新章有旧内容,但从112章顺下来就对了……要想看懂113章,请先返回去看112章…… 给大家造成麻烦,实在对不住…… 感谢在2021061923:37:332021062023: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211498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高飞扬飘129瓶;上上签40瓶;妮妮35瓶;前尘20瓶;咕咚来了!、波丝、慕斯、21084084、陈别枝10瓶;我素妘妘╭╯╰╮5瓶;芝麻陈、宴霜、22114986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珍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不以为然地说:“看校报的人不少,我看除了施先生,也没人看破这个啊?” 她之前写黑夜里提灯的萤火虫,是想增加文章感染力,可是后来并没有真放进去。 她觉得自己毕竟是学生,掉马甲的话会很麻烦。 所以发我启明的先生们,就把萤火虫的白话诗删掉了。 她在十字街心发其他文,用的是“云之亦”的笔名,是为了纪念她的生母云慧。 发我启明的先生们,还特意取了个名叫“卜语子”,就是想要低调做人。 施先生有国文先生的骄傲:“古往今来的文人词客,遣词造句,营造意象,都有个人偏好。黑夜、青灯、萤火虫,你的意象很独特……” 珍卿剥了一颗荔枝,嚼着它香甜的果肉,有点纳闷地说: “施先生,培英的薪水很多吗?你怎么跟杨贵妃一样,荔枝一串串地吃呢?” 施先生见她古灵精怪,一时间忍俊不禁,特别和蔼可亲地说:“我确实吃不起,特意给你准备的!” 珍卿顿时胃口一减,俗话说得好,黄鼠狼不会随便给鸡拜年。 珍卿放下火红的荔枝,眯着眼警惕地说:“施先生,黄鼠狼” 施先生抱胸微笑:“你看我像黄鼠狼吗?” 珍卿还真仔细打量他。 施先生生得中等个头,身材也挺匀称,皮肤也白净光溜,尤其他有一股精气神,由内而外生气勃勃。 施先生硬件条件不错,每回稍微捯饬一下,就是倍儿帅的一个年轻人。上课的时候,瞅着还挺提气的。 可是他是不修边幅的名士作派。 他头发长了也不好好理,长衫皮鞋都是旧的,走路经常跑神,,一跑神就撞墙、摔跟头。 不过就算是这样,班里班外暗恋他的女生,还真是不老少的。 施先生拿着蒲扇,使劲地给自己扇风,他渐渐敛去笑意,显得思绪有点深了: “高教务长的意思,想请到卜语子,在培英活动一下,让衣食无忧的学生们,感受教育者的不易,唤起肉食者们的同情心,也想声援更多在绝境中办教育的人。想请您出席一下” 燥热是伏天的特色,珍卿不觉出了一脸汗。 她一边拿帕子擦着汗,一边激烈地天人交战,她最终还是拒绝的。 施先生还算了解她:“我知道你一贯低调,不爱出风头你看我们能否折衷一下?” 珍卿挑眉看他:“怎么折衷?” 施先生坦诚地说:“我们平时看电影,其实只看到演员的影像,听不到他们的说话,这种形式,大家也可以接受。我有一个设想” 珍卿心不在焉地,回到图书馆阅览室。 乐嫣然小声跟她说,裤子帮她做好了,模仿得她的针脚,肖先生应该看不出。 珍卿一看大感释然,她做裤子做得够够的了。 同班同学彭娟走进来,毫不掩饰地问珍卿:“施先生找你做什么?” 珍卿抬头看这彭娟,这女孩儿气昂昂的,好像珍卿有义务告知她。 天气热得让人烦躁,珍卿也有点没耐心,本想噎得她没话说,想想还是算了,就淡淡地微笑着说: “施先生让我写篇作文。” 彭娟下意识追问:“什么作文?为什么偏让你写?” 米月在一旁嗤笑不已:“为什么让珍卿写,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 珍卿按按米月的手,随意说道:“写一篇关于食堂饭菜的作文。”其他女生也凑过来听。 珍卿想了想说: “施先生问我,饭堂的菜怎么样。我说有点偏辣,不太习惯。 “他说以前的厨子很好,这个月来了个楚州厨子,做菜之前先剁一盆子红辣椒,管它甚菜,都多多地放辣椒,他有点受不了……” 大家听得莫名,一个女生很诧然:“施先生,怎么跟你扯起闲话来?听着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不像他。” 其他女生也跟着附和。 彭娟也很狐疑:“施先生从不在意琐事,他要么是慷慨激昂,要么是温文尔雅,从不会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编的瞎话?” 珍卿撇嘴看着彭娟:“我是不是编瞎话儿,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一个是施先生,你信不过我,何不去跟施先生求证?” 彭娟神情闪烁,叫她跟施先生求证,她明显是怂了。 有一个女生发表想法:“你看施先生的嘴角,是长了两个燎泡,他肯定是有苦说不出,才叫珍卿写文章,向校报上反应一下。” 大家议论着散开了。 礼拜天的时候,魏主编特意来谢公馆,跟珍卿说了件挺绝的事。 他们报社有个编辑叫边庭,边先生有位老师叫武庆良。 武庆良有位同乡好友,是应天政府的教育部长。 教育部长元仲慈先生,跟应天的韩领袖能直接对话。 这元仲慈先生找韩领袖去了。 他跟韩领袖捶胸顿足,嚎啕着满地打滚儿呃,这个可能没有,说教育家被兵匪逼死啦,国家还有啥前途,还有啥希望啊。 元先生苦苦请求韩领袖,定要严惩剥虐一方的兵匪…… 没想到那韩领袖真是爽快人! 当着元仲慈先生的面,叫人写电报给禹州何督军,敦促他把那为祸一方的罗旅长,务必速速逮捕法办,还永陵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珍卿听着像无脑爽文,这事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韩领袖这么好说话,似乎跟包青天撞人设了,这事听起来真是奇怪啊。 晚上吃饭之后,从江平回来的三哥,给珍卿普及了下军政时事。 原来,为祸她家乡永陵的罗旅长,并不是禹州何督军的属下,而是徽州孙举文的属下。 徽州督军孔举文狼子野心,一直觊觎禹州南境的富饶县市。 之前,韩领袖对付禹州何督军,孔举文坐收渔翁之利,出兵占住了禹州南部一些市县其中就包括她的家乡永陵。 禹州何督军怕腹背受敌,于是暂时忍气吞声,没有立刻收复失地。 应天政府的韩领袖,帝王心术非常深。zWWx.org 他对不服膺他的旧军阀,各种手段花样百出。 他叫禹州的何督军,法办盘踞永陵的罗旅长,就是要挑拨何、孔二督军,进一步交恶,他好来坐收渔利…… 禹州发生的军政变故,杜太爷他们没给她说过,珍卿今日才听了一耳朵。 杜太爷他们在乡下,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不过溯及这些事的源头,珍卿竟然像个小蝴蝶,无意间扇动一下翅膀,竟影响到一地之军政局势…… 若非还担心杜太爷他们,她真的忍不住要飘了啊! 下个礼拜一的下午,珍卿站在空旷的舞台上,身后是棕色的拱形墙壁,身前是垂地的紫绒布帘幔。 这个半封闭的空里,一共只站着三个人,她、荀学姐、施先生。 珍卿拿着三张稿纸,是我启明的先生们。她面前一个民国的麦克风。 帘幕外主持人在说话:“……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请卜语姿小姐,为我们朗诵我启明的先生们。 珍卿眼前的紫绒帘幕,稍稍拉开了一条缝隙, 左前方的钢琴凳上,坐着她的钢琴老师密斯杨,密斯扬给她比个“好”的姿势。 珍卿深深地咽一口唾沫,拉开缝的帘幕很快关上,但她也看清了下面乌央乌央的观众,真是乌央乌央的一片人啊。 培英女校的全体师生,还有不少师生的亲友来了;培英男校的全体师生,还有不少师生的亲友来了。 能容纳六百人的大礼堂,不但所有座位坐满了,两侧和后位还站满了人这礼堂差不多有一千人。 荀淑卿学姐以为珍卿紧张,无声地打手势给她鼓劲儿。 施先生也没告诉他,他们给她攒这么大个局,还叫她念自己的文章卖惨。 虽然她写文章本为卖惨,但又没多少人认得她,她在二维世界卖惨也就卖了;可是当着一千多人卖惨,真是又羞耻又悲愤。 然而是骡子总要叫两声,帘低婉清缓的琴声响起来,她怀着别扭复杂的心情,开始念自己的文章: 我从小受的家庭教育,私塾教育对我影响很小,入新式学堂是在十三岁。 新式学堂的入学考试,在那一年的三月初。 我在表姐的喜宴上…… 珍卿念着认真写的东西,渐渐就声情并茂起来。 但她才念到“吃坏肚子”,就听到巨大的抽泣声,给珍卿吓得猛一顿,这还没念到泪点呢,是不是有人找了泪托啊。 珍卿惊讶并腹腓,但嘴上功夫并没停下。当她用低沉而恍然的语调念: 但我却一瞬间明白了,“经费”这个奇怪的词,竟也可掌控智者和勇者的喜怒哀乐。 帘外忽响起密集的掌声,经久不息地响着。 珍卿默默地听一会儿,觉得这些掌声,像坦然而有安抚性的雨点,让人感到无言的鼓舞…… 从“我为跛了腿的张庶长哭,我为呕了血的梁校长哭,……” 珍卿不觉间喉间发紧,但还是往前推进着语言。 即便泪花模糊了视线,她的朗诵也无迟疑,就这样深沉地激昂地念着: 我爱我启明的先生们,爱他们的先知先觉,爱他们的无怨无悔,爱他们青春的面庞,爱他们沧桑的目光…… 可我要四万万人呐喊,当你看见漆黑的深夜里,看见提着青灯在林木里漫游,试图以微弱之光,照亮这无尽黑暗的生物…… 请你爱惜它玲珑的青灯,爱惜他们薄弱的身躯,更爱惜它们灼热的灵魂…… 等到全文念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没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泪滴打湿了她的稿纸…… 她听到宽大严密的帘幕外面,响起了潮水般的热烈掌声,经久不息地传向耳中。 珍卿还是没从帘幕中出去,她站在麦克风前给观众鞠躬 她克制一下哭意,凑到麦克风前面,用略喑哑的声音说: “谢谢各位,我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只有极少数人能听见…此刻,我为我的母校庆幸,这么多高尚之士听到我……感谢大爱,我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听到不少人对珍卿喊:“别哭了,我给你捐一万。叫启明学校请我做校董,年年给你筹足经费,再不用哭天抹泪儿的……” 外面还有不少人在叫价,就像拍卖会竞拍的情景,珍卿发自肺腑地说一句: “多谢大家慷慨解囊,我代启明学校所收善款,现已转由远东图书馆总经理邹大成先生经办,若欲向启明学生捐款,请向远东图书馆寻邹大成先生办理…… “我跟启明的先生们沟通,在此代传他们的呼吁,启明学校经费短缺情况,现已大为缓解。 “在车水马龙的海宁以外,许多偏远贫困的市县村镇,有更多被因经费被扼住命运的学校,若各位义人更欲解囊相助,这是全天者的幸甚之事,感谢大家。 帘外有人诧异地喊:“你的母校总要长办,难道还有把钱往外推的吗?” 很多人附和此人疑问,有人怀疑她过分善忍,是在以退为进地博同情,其实想要更多的人出钱。 珍卿就再解释一句: “我是启明教出的学生,自然知道先生们的心性,我们只需一碗水活命,不需一湖水干看着。 “再说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珍卿话音不由顿住了,她思想倒是没有滑坡,但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她嘴皮子有点滑坡了。 施先生惊讶又好笑,然后提醒她快走出去 外面有人重复她的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人大声拍手喝彩吹口哨,说不愧是梁士茵的学生…… 然后外面人们喧哗起来,还有不少人乱嚷着,说要见“卜小姐”庐山真面。 主持人嚷着肃静,但场面明显有点失控了。 施先生的荀学姐,一左一右地赶紧带珍卿走。 在热烈的欢呼喝彩和掌声,头脑发热地走下了舞台…… 荡气回肠的讲演过后,珍卿直接从侧门出培英,施先生一路拉珍卿出来。 施先生出门才放肆笑,问:“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又是你启明学校的独创吗?” 珍卿气喘嘘嘘地站定,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南边一辆汽车后面。 珍卿惊喜地跑过去,拉着三哥问: “三哥,怎么是你来的?” 陆浩云扒拉她的湿刘海,笑容可掬:“其实,我是想听你的讲演,可是晚了十分钟,怎么样?观众喜欢你的讲演吗?” 慢悠悠走来的施先生,颇为欢欣鼓舞地说:“除了学校的录音机,有两家报社也运来录音机,他们准备以后做成唱片,像音乐唱片那样传播呢?” 陆浩云表情温煦,眉眼间笑意含蓄,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小五跟他先生太小的距离。 适才他们从侧门出来,这位姓施的先生,就抓着小五的肩膀,凑得那么近地说话。 陆浩云有微妙的不快,不过面上是毫无异色。 他客气地跟施先生说:“我要带她吃些西点,施先生可便赏光?” 施先生也很和气,说校内还有很多事,送珍卿送到他手里,他就可安心回去做事了。 珍卿咧着着笑得欢,跟施先生挥手再见后,就跟三哥坐上汽车走了。 施先生目送车子远去,发现太阳光影移到身上,他不自觉地晒一会儿,皮肤晒得有点炸痒了。 他回转身正要回去,却在侧门后头遇见一人,他诧异地问:“卢君毓,你怎么不在礼堂?” 卢君毓神情不逊,脸上有薄薄的一层笑:“我正要问施先生,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却跑到偏门这里,怎么,在这里私会情人吗?” 施先生并不动怒,一派坦然地说:“朋友罢了,可不敢说是情人!” 陆三哥给珍卿一封电报,解释道:“何大帅跟孔举文大打出手,卢纯庵先生乘坐的列车,也没有走出禹州境内,禹州何督军和徽州孔大帅,就在边境上大打出手,万幸卢先生安全无恙……” 珍卿连忙接过电报,看卢教务长的意思,他既还没走出禹州,战事骤起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过来海宁了梁校长还在住院,张庶务长行动不便,他必须回去主持启明事务。 由启明学校引发的募款事,就交给由远东图书馆的邹先生,请十字街心的魏先生,还有宁报的肖先生,从旁辅助一应事宜。 卢教务长的意思明确,珍卿弄起来的募款活动,引起了国人的广泛的关注,若是政府也掺和进来,后面的事情会很麻烦,叫珍卿速速地退步抽身。 …… 陆浩云果如刚才所说,带珍卿一个西点屋吃东西,这个西点屋名叫克莱森。 珍卿一边吃着奶油蛋糕,还可观赏洋人跳双人舞。 三哥见她心不在焉地,问她在想什么心思。 奶油那甜腻软糯的感觉,在口腔里肆意地欢呼着,珍卿却忍不住低落:“两位大帅神仙打贺,不晓得会否殃及乡下人?” 陆浩云怜爱地看她,清清淡淡地解释: “不论会否殃及,睢县的人在家中,不要随意出行,才是明智之举,何大帅和孔大帅,在永陵附近大打出手,局面无可避免。 “但韩领袖还下了一步旗……” 珍卿放下小勺勺:“什么棋?” 三哥喝了一口咖啡,说:“海宁的吴大帅要奉命北调,跨一条江就到了徽州境内,你说他到徽州干什么?” 珍卿若有所悟,惊讶地问:“孔大帅听说后方不稳,就会军心涣散吗?” 陆三哥随意地点头,笼统地解释道:“现在永陵炮火连天,贸然向外省避难,除非一路往北走,才有望找到太平境界。 “若是一路向南边来,总归遇到烽烟炮火!” 珍卿垂头丧气地说:“只能乞求祖宗保佑了!”老实头儿的春天的穿到民国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