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魔法师的新年
（22）魔法师的新年 我从来没看过奶奶做菜，所以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做菜，现在我懂了，她只是不会用无火者的方法做菜。 锅子自己在煎牛排，奶奶是外国人，喜欢吃西餐，爷爷则是台湾人，是在柠檬胡椒魔法学校认识的。 空气锅子，一个又一个锅子自己飘浮起来，像是大厨房那样马力全开，妈妈傻眼，她大概没看过魔法师做菜。 「叮咚！」 「来了。」 是黄鬍子，扫帚上有一个大箱子，是外送员的熊猫包包，魔法师外送。 「免费的柠檬布丁派。」 「谢谢。」 免费、柠檬，标准冷笑话。 「尝尝奶奶的手艺吧。」 难道不是锅子的手艺吗？奶奶只是像乐团指挥家那样指挥厨具。 牛排排餐，我爸总说，奶奶煎的牛排最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 铁板先生非常烫，告诉我小心烫口，牛排先生告诉我它是最好的牧场出来的菲力，花椰菜告诉我它没有调味，保证健康，铁板麵想要逃走。 「呀！？」妈妈吓了一跳，麵动起来了。 铁板麵行动了，化成嘶嘶吐麵的麵蛇，想要逃离我们。 「喔喔，这家的麵可能不喜欢铁板，哪家的啊？爷爷，下次别买了。」 「先阻止它们啊！桌子都脏了！」 「绕绕绕，咻咻。」 麵自己缠绕上叉子，缠成一大团，然后不动了，它们喜欢待在叉子上。 「……………………」 无言的妈妈，她以前可能真的相信自己看见了所有人家看不见的东西，就跟我一样。 「快吃吧，还可以加肉。」 奶奶的菜单不会有米饭，肉才是主角，搭配少量青菜，麵只是垫肚子用的，不会多煮。 魔法师的卡通，第一次看，用魔法师的角度描绘无火者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搞笑演出，比如无火者居然不知道他们家的狗会聚在一起打牌，聊主人的八卦。 我也不知道，狗真的会这样吗？ 「要去无名老街囉，孩子们。」 无火者叫观光老街，魔法师叫无名老街，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是弯弯国，台湾的魔法老街，有着魔法，奶奶说无名老街在无火者开始去那里工作前就有了。 「龙是世界上最酷的生物，儿子。」 「恩！」 我喜欢有龙的故事，善良的龙，邪恶的不要，爸爸说今天要出海赏海龙，一般的巨龙不喜欢被看到，不过无名老街的海龙例外，他们是和善的，可能有机会说话聊天。 不是开爸爸的车，奶奶指定搭魔巫公车，观光指定用车，爷爷会开车，但是奶奶是纯血女巫，讨厌搭车，喜欢自己骑扫帚、搭公车。 魔巫公车在阳明山绕山，偽装成阳明山路线的观光公车，其实是魔法社区的小巴士，奶奶投了我跟妹妹的零钱，自己用老人卡，爷爷也是，爸爸妈妈用手机连线付费。 「龙……」 妈妈只有远远看过，不喜欢近距离接触，爸爸则说除非是无名老街的海龙，千万不要跟巨龙近距离接触，除非你也是巨龙。 到了山下换车，爸爸总说无法理解奶奶，为什么那么喜欢浪费时间，我喜欢换车的时候可以买小点心，包括甜甜的铝箔包奶茶，妈妈指定要无糖的茶，爸爸就是咖啡，奶奶只买巫师商店。 「就是这。」 藏在小巷子里的巫师商店，听说全国连锁，魔法师的便利商店，就藏在你觉得不会想进去的巷子，无火者看不到，妈妈以前总是拉着我快速通过，警告我绝对不能进去。 外面是老旧的木头，有种百年老店的味道，这个门跟日本房子的拉门有点像，奶奶说是受到日治时代日本魔法师的影响，后来变成这样感觉很好玩，不过纸张换成了玻璃，木头是强化塑胶，门很轻，掛牌写着全年无休。 进去是乾燥的风，有火焰的感觉，好多糖果，好像大卖场的糖果摊位，都装在玻璃罐里面，有个木製看板写着饮料的名字，奶奶要老女巫窈窕青茶，减肥茶吗？我觉得奶奶已经够瘦了，妈妈总说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不会发胖，她的食量比爷爷跟爸爸还大。 「忍耐者想喝什么？」 「不会蛀牙的巧克力茶。」 「那是骗人的。」 什么！？魔法师也会骗人吗！？坏坏！ 不过奶奶还是点了，提出半糖就好，我喝过妈妈的无糖茶，苦苦的，感觉胃不舒服，身体说希望我喝水就好，茶叶对我太早了。 爸爸点无糖黑咖啡，爸爸的早晨，黑咖啡不加糖，那是我无法理解的大人饮料，爸爸对咖啡豆跟牙刷有着异常的执着，就像他爱模型车。 「好了，都过来。」 是火炉，原来不是学校才有，巫师商店有火炉。 「你不得不佩服无火者的想像力，还有让它实现的魔法师。」爸爸说。 爸爸先，火焰长高了，发出欢迎光临的招呼声，然后爸爸一脚跨进去，妈妈发出惊呼声，火焰转成高雅的淡绿色，我的爸爸消失不见了。 「魔法师交通网，快试试吧，孩子们。」 奶奶拉着妹妹进去了，火焰变成绿色，我的妹妹跟奶奶不见了。 「到你了，我带忍耐者。」 「咦！？」 爷爷推妈妈进火坑，我发誓妈妈绝对吓哭了，她砰一声消失不见，火焰再从绿色变回红色。 「这个通往其他巫师商店，就是我们的公车了，来自无火者出版的小说跟突发奇想的魔法师。」 爷爷带我进去，友善的火焰说它们不会烫伤我，皮肤凉凉的感觉像是爸爸喜欢的薄荷精油，火焰的味道是奶奶家里烤鸡的香味，我肚子饿了。 我跟爷爷又从火炉走出来，还是巫师商店，不过好像有点哪里不一样，摆放糖果的架子是不是变了啊？ 「到了。」 走出去是偽装成木头房子的水泥建筑，是无名老街耶。从台北一下子跑过来了。 「我的头……」 妈妈容易晕车，也会晕火炉吗？ 「走了走了，要搭船喔。」爸爸说。 妈妈决定待在饮料店不下去，可怜的妈妈，真希望她也是魔法师，学校愿意让我的妈妈成为学生吗？拜託猫女士可以吗？ 「木帆船！」 长三十呎，比爸爸的车还宽，是暴风航海者的单桅帆船，船长拿着扫帚耶。 「上去吧，儿子，你不会想错过海龙的。」 我小心翼翼的爬上船，我第一次搭船在我五岁，我把船长看成章鱼头海盗，他说自己来自深海，为了吃小孩开始经营观光游艇，是说笑。 船隻往前，没有扬帆，爸爸说纯造型，魔法师比无火者更早开发出不用扬帆的船，最早最早是让船桨自己划船。 海上出现奇怪的白沙岛，从上面的位置是看不到的，这是海龙製造来休息用的小岛，他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上来晒太阳。 今天能看到很多海龙，一、二、三、四……有比我的指头多的海龙，最大的像是基隆港停靠的豪华邮轮，小的像是这艘船，没有更小的海龙，他们好大喔。 船长拿出生肉块，好臭，那个叫腥味，妈妈买得超市肉块也有，爸爸说好的肉就会有那种味道，一定要清洗过才能拿去煮。 「喔！伟大的龙啊，请吃吧。」 「是是，表演必备对吧？船长。」 被海龙吐槽了，总觉得船长的脸色变蓝了，不是变红，是变蓝色，船长的血液难道不是红色？ 像是水族馆的海豚在表演，海龙轻松分食肉块，用餐的动作十分优雅的，他们的短吻像是动物园的鱷鱼，十分有力，一下子就把带骨头的肉块咬碎，拍打尾鰭泼我们水，海水打在身上变成甜甜的香水，衣服没有湿透，反而变得香香的，像是晒过太阳的棉被。 「嘿！没有我的肉了吗？」 喔喔，好像有海龙没有吃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