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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 第145节

    孟道明如今的眼神越来越可怕,难道付葭那个贱人婚后还跟赵互有染?

    他不敢见人,又请了两天假在家生闷气,还专门去问老爷子孟辞羽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老爷子气得想动手,是不是你亲儿子,得问你自己啊。

    但为了儿子不找孟辞羽的麻烦,还是咬牙说道,“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别人一挑你就信,你长没长脑子?我们调查了那么久,没发现付氏婚后跟赵互有来往。”

    成国公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若儿子再是赵互的种,自己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进入九月,那件事才渐渐平息。

    九月初四,孟连山娶水香。

    跟水香熟悉的水灵、水清、水珠都去吴嬷嬷家吃送嫁宴,而跟孟连山熟悉的临香、梅香去的是他们的新家。

    听丫头们回来说,他们家是个二进院,地段不错,收拾得也漂亮,还买了一房下人。

    吴嬷嬷笑道,“水香如今也是少奶奶了。”

    等到丫头们都下去,江意惜给了吴嬷嬷一个宅子的契书。也是个二进宅院,离成国公府三条街的距离,花了六百多两银子。

    前世,吴嬷嬷被打死,虽然她不知道吴大伯父子结局,但猜测肯定不好。他们一家忠心耿耿,吴大伯又守护着那个天大的秘密,江意惜一直想多多补偿。

    吴嬷嬷吓了一跳,“老奴怎么当得起。”

    江意惜笑道,“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把宅子好好拾掇拾掇,你们住着也舒坦。”

    吴嬷嬷激动地跪下磕头谢恩。自从大奶奶日子好过以后,赏了她和当家的不少银子。再加上这个大宅子,他们都算得上财主了。

    “老奴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几天后,皇宫里又传出一个喜讯,曲嫔又被封为曲德妃,与赵淑妃一起分管后宫。

    皇宫没有皇后,太后又年迈。之前赵淑妃是贵妃,就由她一直管着后宫,属于无冕之后。如今降了份位,又不受皇上待见,正好让曲德妃牵制她。

    再单纯的女人生活在皇宫也会长心眼,何况曲德妃还被陷害整去皇陵呆了那么多年。再想到妹妹的死,曲德妃更是恨赵淑妃恨得欲除之而后快。但表面不显,依然单纯不知事,让皇上很是怜惜,气得赵淑妃牙痛。

    九月初十,平王一家搬去平王府,还是小范围请了客。

    孟辞墨和孟月是平王的表弟表妹,头一天下晌就给他们下了贴子。老国公明面跟平王的关系一般,不好请他。至于“姨夫”成国公,平王没请。请了成国公也不敢去,怕挨揍。

    此时女眷孩子们都聚集在福安堂。

    送信的婆子还专门跟江意惜说,“王妃让孟大奶奶一定要带上哥儿,王爷和王妃都想见见。”

    江意惜自是笑着允诺。

    孟月依然不想去。

    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悄声说道,“明天你跟大舅和舅娘一起去,娘就不去了。”

    黄馨嘟起了小嘴,拉着她的袖子劝道,“娘,你也去吧。都说你长得特别像外祖母,也就是像德妃娘娘。平王爷看到,说不定会更加怜惜娘……咱们有了太外祖父和大舅做靠山,再有了平王和德妃娘娘做靠山,就没人敢惹了。”

    欺负娘亲和她最甚的是黄家祖母,祖母仗着自己是郡主,是皇家人,厉害得不得了。她再厉害,也惹不起德妃娘娘。

    江意惜就坐在孟月旁边,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也劝道,“馨儿说得对,德妃娘娘和平王怜惜你了,晋宁郡主也就有个‘怕’字,她嘴下留德,对馨儿的将来也好。”

    孟月和离归家后,晋宁郡主依然不留口德,经常在外面说孟月的坏话,什么不贤,妒妇,缺心眼,生不出儿子……

    孟月想想也是,她这辈子完了,可还有女儿,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影响女儿。

    点头道,“好。”

    初十上午,孟月母女、孟辞墨一家三口收拾好,去了平王府。

    平王在被贬去皇陵之前,还是在平王府住了一年多。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六年多没人打理,荒草众生,屋子和门窗斑驳不堪,又重新进行了翻修。

    虽然皇家富贵,如今最缺的还是妆点门面的好家具和好花。

    他们送的礼是一架小叶紫檀架蜀绣双面绣九扇围屏,两块波斯绒毯,两盆二十片叶的珍品君子兰,两盆开的正艳的珍品菊花。

    来到王府角门,孟辞墨直接去了外院,江意惜四人又坐轿去内院正院。

    厅堂里坐着平王妃汤和一个眼生的美貌妇人,应该是侧妃章氏。还有两个孩子,五岁长子李敢,为平王妃所生。次子李竞,为章氏所生。平王妃还生了一个闺女李清,刚刚一岁多,没在这里。

    平王妃看到孟月,也是愣了愣,笑道,“一直听说孟家大姑奶奶长得像德妃娘娘,真是像。”

    平王妃如此,孟月也不那么怕了,说道,“都说我长得特别像我娘。”

    平王妃道,“唉,可惜了,姨母遇人不淑,那么年轻就死了。母妃每每说到她,都忍不住落泪。”说着,眼圈都红了。

    听她这么说,孟月也流出眼泪,江意惜掏出帕子抹了抹眼睛。

    章氏劝道,“还好付氏那个恶妇死了,赵互也遭到了报应……”

    平王妃又把黄馨拉过来夸了夸,送了见面礼。她最后把小存存抱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猛夸了一阵,让乳娘把他抱去侧屋的炕上睡。

    小存存还睡得香,屋里的动静一点没打扰到他。

    江意惜和孟月又送了李敢和李竞、李清见面礼,几个孩子去侧屋玩。

    几人说笑一阵,平王妃的母亲汤夫人和一个嫂子两个妹妹、章氏的母亲和一个妹妹先后来了。

    或许皇上不愿意皇子有非份之想,除了太子的岳家是高门,其他皇子岳家都门庭不显,文官没有超过三品的,武官没有超过二品的。

    汤大人是都察院从三品文官,章大人是正三品武官。

    接着文王妃和李娇来了,又来了两个郡王世子妃及闺女。

    平王低调,女眷就请了这些。

    门外丫头的声音又响起来,“黄府晋宁郡主到。”

    第264章 后悔

    平王妃看看孟月和江意惜,纳闷道,“晋宁郡主?我们没请她啊。”

    但人家已经来了,又是长辈,平王妃和章侧妃也只得起身相迎。

    孟月则是一下挺直脊背,脸色苍白,前额和鼻尖渗出小汗珠。她害怕晋宁是积年形成的,即使离开那个家两年,她还是怕得要命。

    另几个女人都看向孟月,眼里有同情却不好多说。

    文王妃和两位世子妃是晚辈,汤家和章家男人的官职不高,尽管跟平王府关系要好些,她们都不敢或者不愿意明面得罪晋宁和黄侍郎。

    江意惜斜过身对孟月道,“大姐不要怕,如今你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若再敢骂你,不……”

    她本想说“不要客气,怼回去”,但想到孟月的个性,又改口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搭理她。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我们孟家不怕她,大姐又是平王的表妹,曲德妃的嫡亲外甥女,他们都会帮你。”

    江意惜没有压低声音,给孟月打着气。别人再帮她,也得她自己争气。不巴望孟月口齿伶俐怼人,但沉默不语也是对敌人的“藐视”。

    孟月看看江意惜,点点头,捏帕子的手还是有些发抖。

    还好黄馨同几个孩子出去玩了。

    说话间,晋宁郡主和她的小闺女黄三姑娘走了进来。

    晋宁四十多岁,穿着紫红色妆花缎褙子,满头珠翠,瘦个高,三角眼,嘴唇很薄。虽然长相不错,但一看就刻薄厉害,不好相与。

    黄三姑娘十六岁,长得十分貌美,眼睛跟郡宁非常像,也是个厉害角色。之前孟月没少被这个小姑子欺负。

    屋里这些人,除了平王妃晋宁的身份是最高的,她直接被请去罗汉床上,跟宁王妃坐一处。

    坐着的女人都起身给她万福见礼。

    那两个世子妃笑着叫“皇姑”,汤家和章家人叫“黄大夫人”。

    江意惜和孟月也起身福了福,没打招呼,都面无表情。

    晋宁今天的态度很好,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目光最后定格在孟月身上。

    看孟月时收敛了笑容,直直地看着孟月。

    孟月的余光感受到压力,没敢看她,脸色更白。

    江意惜冷冷看着郡宁。

    平王妃笑着,“皇姑,请喝茶。”

    晋宁看到孟月如此,很满意。

    还是那个蠢女人!

    她喝了口茶,又看向孟月。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柔和得非常刻意,似乎她多喜欢孟月一样。

    这个态度,不仅让孟月更加坐立不安,也让其他人纳闷,怎么突然变了?

    晋宁笑道,“月儿丰腴了,也更俊了。”

    孟月嫁进黄家六年,从来没见晋定对自己笑过,有的只是冷眼和斥责。孟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吓得眼皮都不敢抬。

    但孟月记住了江意惜的话,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

    她的嘴唇抿得更紧。

    晋宁心里气恼。蠢货,对她好对她歹都是这副蠢样子,可怜了一副好皮囊。但想到公爹和男人的嘱咐,还是强把气压下。

    她收回目光,看向平王妃说道,“唉,之前我也是被蒙蔽了,月儿带去我家的那几个婆子丫头,跟家里的下人说着各种月儿的不是。哎哟,那些话可难听了,我听了气得不行……现在想想,肯定是付氏搞的鬼,那女人太坏了,怎么能这么陷害继女。我也后悔,心里难过得紧,没娘的孩子可怜,我该多多痛惜月儿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连“月儿”都叫上了。

    孟月的眼里涌上泪水,依然垂头不说话。

    江意惜搞懂了,这是看曲德妃重新得皇上宠爱,平王回归京城,他们都对孟月姐弟怜惜有加,黄家害怕了,或者说后悔了,想平息孟月对黄家的怨气,甚至想把她哄回黄家。

    江意惜之前听说黄家一直在给黄程说亲事,只不过黄程想找绝色。跟孟月一样的绝色想都别想,即使想找容貌姣好又出自高门的也不容易。毕竟郡宁虐待儿媳的名声传了出去,黄志的年纪也大了。亲事就一直耽搁下来,否则早娶媳妇了……

    他们怎么敢想!

    江意惜冷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付氏缺德坏良心,想着法的害大姐和我家大爷。听大爷说,他去了战场,还放心不下大姐,怕大姐老实良善被人欺负。他从战场回来,眼睛又快瞎了,听说大姐在婆家过得非常不好,挨骂是常事,连小妇都敢欺到头上,他却无能为力,只得靠老迈的祖父上门讲理,都流泪了……”

    孟月听了,用帕子擦眼泪。

    当着面被戳脊梁骨,晋宁气得血往上涌,眼神也凌厉起来,怒道,“江氏,你敢指责我?到底是小官之女,没有一点家教。”

    江意惜平静说道,“我跟表嫂在说我家的家务事,没提黄大夫人一个字呀。捞家常这种小事,官大官小都可以吧?”

    晋宁气得想把手中的茶碗扣上去,就像当初扣孟月一样。

    平王妃忙说道,“皇姑息怒。我常听德妃娘娘说,她老人家在京城没有别的亲戚,只有孟世子和孟家大姑奶奶这两个嫡亲外甥和外甥女儿。老镇南伯和付氏可恨,害得先孟大夫人早死。她老人家又听说外甥和外甥女儿受了许多苦,也就格外怜惜他们,特别想知道他们平时的生活……”

    平王妃知道自己婆婆和男人一直不高兴郡宁欺负孟月。如今看到孟月怕晋宁怕得这样厉害,有种婆婆被晋宁欺负的感觉。晋宁不知道收敛,还当着自己的面欺负江氏,她心里更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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