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完整的她
失去意识前,耳边是雷大乐和林雨婧一声一声急切的呼喊,朦胧之间,救护车的鸣笛声,不停在她耳边盘旋。 脑海中一片漆黑,她只身陷在黑暗里,面前像是放着一块儿白色幕布,那些本该成为云烟的往事,一幕幕开始循环播放。 一条条猎狗,龇牙咧嘴,啃食着早已腐烂的尸体... 鞭子沾了盐水,抽在身上,啪啪作响... 手腕脚腕都被缠上了麻绳,蜷缩在猪圈的角落里。 白衣少年身上伤痕累累,背影却依旧意气风发。 他回过头来,青涩稚嫩的脸庞,有些模糊,青紫色的鞭痕,触目惊心。 血肉模糊的皮肤被隐入衣袖里,血红洇湿了白色衣袖,红白交加,她的眼睛泛起了阵阵酸涩。zWWx.org “小意...哥哥可能要走了。”他说。 “小意,那个悬崖,以后别再去了,太危险。” “小意,等哥哥长大了,再带你回家。” “小意...” 画面一转,娇小的身影穿梭奔跑在四合院的走廊,哭的撕心裂肺。 “南之哥哥,你在哪儿。” “南之哥哥...” “你为什么要骗小意...” “南之哥哥,你说要带我一起走的...” “南之哥哥...” 身后疾步追上的男人,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了漆黑无比的大水缸,那里仿佛地狱,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 “你南之哥哥享福去了,他不要你了,不会再回来了,再鬼哭狼嚎,我打断你的腿...” 阴戾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男人面目狰狞,手上的力度加大,将她的头全部按了进去又拔出来,又按进去又拔出来。 他似乎还不解气,抓着她的头发,重重将她甩在了水泥地上,抽起长鞭,一鞭一鞭落下,而她却纹丝未动。 只听男人低声骂了句脏话:“妈的,可别死了。” 说罢,抬起一只腿,狠狠踩在她的胸口,脚尖狠狠碾动。 一口水,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水,却还是不死心:“南之哥哥...为什么不要小意...” 男人见她重新活过来,揪起了她的衣领子,将她拖起,顺着楼梯往上,走到二楼,高举起她小小的身躯,直接将她从二楼扔到了水泥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痛,钻进心里,潜入骨髓,宛若在深海之中沉浮,无法呼吸,无法张口,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南之哥哥...你为什么不要小意...为什么...要骗小意...” 病房内。 楚西洲握着她的手,满目猩红。 “痛...好痛...” 陆知意自喉间发出细碎的嘤咛声,闭着的眼睛,从眼角骤然滑下两行清澈的泪。 “真的...好痛...” 陆知意小声细语。 楚西洲心疼的落下泪,得知她受伤的那一刹,他彻底慌了心神。 到了医院,看到在病床上,双颊毫无血色的她,紧闭双眼,一瞬之间,他溃不成军。 在病床上昏迷了五个小时,她喊了无数次痛,每喊一声,他的心就像被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被车狠狠碾压着,疼的他连呼吸都变得紊乱沉重。 陆知意缓缓颤动眼睫,入目是一片白色无暇,刺得她恍惚。 泪水还在眼角,楚西洲低头轻吻,将咸苦的泪水,全部吸吮干净。 陆知意将手抬起,蜷着手指替他抹泪,她张开干燥泛白的嘴唇,虚弱开口:“老公,你怎么又哭了...” 楚西洲眉头紧锁,俯下身去将她揽进了怀里,道:“这个案子结束,我们就退出重案组好不好?” 陆知意将额头埋进他的脖间,摇了摇头,“老公,我差一点就抓到凶手了...” 楚西洲眼里掉落着的清泪,滴落在陆知意的脸颊,她顿感一阵灼热。 陆知意仰起了脑袋,在他划过泪的脸颊亲了亲,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不好吃,有点咸...” 楚西洲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脸颊一侧,轻柔在她耳边吐息:“傻瓜...” “老公...” “嗯,老公在。” “我困了...” “睡吧,我抱着你睡。” “一直抱我好不好...?” “好。” 片刻后,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楚西洲抬起手轻柔抚摸她缠着纱布的脑袋,眼里瞬间盛满了可怖的阴鸷。 张与生... 你该死了。 厉南之闻讯赶来医院,他心里的痛不比楚西洲少。 但这么脆弱的楚西洲是他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 他现在弱到,只要厉南之动动手,就能将这个男人掀翻在地。 见此,他也不忍心再去责怪他什么,只能默默办好一切手续,该签字的签字,该听医嘱的就听医嘱,不敢放过医生嘴里任何一句话。 厉南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的一侧,开口道:“医生说,小意除了脑震荡,受伤处还有一个血块。” “也许会自己消失,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续问题,医生暂时也不好下定论。” 楚西洲只是静静抱着怀中的人,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脑袋,温柔到连指尖都在颤抖。 “人,抓到了吗?”楚西洲轻声道。 厉南之点了点头:“嗯,抓到了。” “别交给警方。” 厉南之闻言,蓦然抬眸。 虽然楚西洲说这话时,不轻不重,神色也没有任何起伏波澜,眼神更是极尽柔情的看着他怀中正安睡的人。 但厉南之还是从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冷厉,是那种溢满杀气的冷意。 厉南之紧了紧手中的检查单,道:“楚西洲,你穿着警服呢,这种事情,你最好不要做。” 楚西洲扯出一抹苦笑,自嘲道:“呵,这身警服带给我的限制太多,我穿着这身警服,连我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厉南之蹙眉,“你别做,让我来。” 楚西洲斜眼睨他:“不用了,这是我的事。” 厉南之不悦,冷声道:“关于小意,也是我的事。” 楚西洲没再应答,低头在陆知意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夜深。 厉南之并没有离开,让人在病床的左边支了一张小床,睡了一夜。 次日。 晨光乍现,透过白色窗帘洒了满地。 陆知意睡了一整夜,除了脑袋昏沉,后脑隐约有些痛意,整个人的精气神恢复的都不错。 身侧是她爱入骨髓的男人,另一张床上是惜她如命的南之哥哥,这一觉醒来,陆知意没来由地觉得,幸福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知意将床头充着电的手机拔下,对着两个人分别拍了张“床照”。 她轻手轻脚的从病床上爬下,简单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镜子里,白色纱布缠绕在她脑壳上,病态美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昏迷的这些时间里,脑中的海马体开启极速模式,不断输送过往记忆,无数的画面,源源不断的涌入。 最后定格在那个十岁的暴风雨夜。 那个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用他坚实的后背替她遮挡了所有风雨,最后将她放在了福利院门口。 至此。 她,变成了完整的她。陈灯灯的特警哥哥别再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