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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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他语气平淡,自然地仿佛在闲话家常, “七叔公那边, 劳你转告一声, 他家孙子打伤的那人,死了,府衙许会重判,让他们家有所准备。” 谢慎重皱眉:“这点小事,怎么拖到这会还没办妥?” 打死人,还是小事……谢慎礼眼中闪过讥讽,语气却很平淡:“二哥说笑了,我退下来将近半年,人走茶凉,哪还有什么权利?” 谢慎重:“你不是还有昭勇将军衔吗?” 谢慎礼:“不过是领份俸禄,连入朝议事的资格都没有,何谈权利?” 谢慎重颇为不满:“你这么些年经营,难不成一点关系都讨不上?” 谢慎礼神色淡淡:“二哥,我此刻并不是跟你讨论我的关系,你若是不想转达,我自让人去知会一声。” 当着一堆小辈的面被下了脸,谢慎重脸色有点难看。 谢慎礼颔首:“事情说完,小弟该告辞了。”说罢,不等其回应,牵着顾馨之便转身离开。 邹氏这会儿已经缓过气来,见他们踏出屋子,带着气跟谢慎重道:“二弟,你就由得他这般放肆?一个庶出的杂种,住着偌大一片西跨院,还整日在这边指指点点的……你这脾气也太好了吧?” 小辈们一听这话,恨不得把脑袋都缩回去。 莫氏看看左右,打圆场道:“大嫂你这是气过头了吧,怎能这般说话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五弟住大院子,都是他自己挣回来的,咱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邹氏大怒:“你说的这什么风凉话,方才没看二弟被下脸吗?你身为他枕边人,怎么反倒替那野种说话?” 谢慎重闻言,跟着瞪向莫氏:“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莫氏顿时红了眼眶,硬是忍住,委屈道:“大嫂在五弟媳那边受了气,一口一个野种的,拿咱爹当什么呢……小辈们都看着呢。” 谢慎重反应过来,也跟着皱眉。 邹氏厉声:“一个不给长嫂敬茶的二嫁妇!我用得着受她的气吗?!” 莫氏没理她,只看着谢慎重。后者环视众人,道:“都结束了,还站这里干什么?” 众晚辈顿时鸟兽四散。 谢慎重转向邹氏,提醒道:“大嫂还是当注意点,五弟怎么说也是昭勇将军,看他今儿这样,早晚要给那丫头要个诰命回来,你总归是要敬着她的。” 邹氏大痛,捶胸顿足:“都怪我那死鬼,去得那般早,丢下我们母子几人受人欺负!连个二嫁的小丫头都踩在我们头上——” “娘!”谢宏毅黑着脸过来拽她,“不要再说了。” “儿子啊!”邹氏抓住他的手,“你受苦了啊!” 谢宏毅如今哪有心情听她哭嚎,草草朝谢慎重夫妇行了个礼,用力拽着她离开。 莫氏暗松了口气,看向谢慎重:“爷,七叔公那边当如何是好?” 谢慎重板下脸:“你一妇道人家,外边的事情不要多管……有这功夫多管着宏勇,前几天他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你每天在家都做些什么?!” 莫氏委屈:“宏勇都多大了,我哪里能管的动……我还管着一大家子呢——” “也没见你管出个好歹,天天跟我要这个要那个的,家里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是怎么滴?”谢慎重一脸不耐,“大嫂管着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多事?” 莫氏也压不住脾气了:“要不是大嫂折腾出一堆的烂摊子,我至于这么难做吗?合着我给家里填窟窿还不行,就得将家底掏空了才算完是吧?” 谢慎重脸都黑了:“你嚷什么呢,还像个夫人的样子吗?我看你连兰漪都不如!”说罢,甩袖离开。兰漪是他这几年爱宠的娇妾。 莫氏跌坐回椅子,眼泪涌了出来。 谢宏勇拉着妹妹走过来:“娘……” 莫氏擦掉眼泪,若无其事般抬头:“怎么还没回去?待会不是还要去上棋课吗?” 谢宏勇拧眉:“娘你忘了,这两日休息。” 莫氏:“哦,瞧我,都记混了。” 谢宏勇:“娘,家里的事乱糟糟的,你何必揽到自己身上?大伯娘喜欢管,就交给她管啊!” 莫氏怔了怔,笑:“我儿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娘了。”她苦笑,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这家里乱七八糟的,你爹又这般糊涂……你还好,怎么着也是男丁,吃不了亏。但若儿如今还不到十二,我若是不撑着,等若儿长大,怕是连点像样的嫁妆都凑不齐。” 谢宏勇愣了愣,重哼道:“怕什么,有我呢,我给妹妹挣嫁妆。” 小姑娘似懂非懂:“大不了我不嫁人了!” 莫氏连忙呸呸呸:“胡说八道,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谢宏勇皱眉:“反正你别管大房那边了,每回压着她们,你都得挨爹的训。” 莫氏叹气:“我也不想管。”她看看左右,确认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她们母子三人并几名贴身丫鬟,便压低声音,“我管了,你爹顶多说两句,我不痛不痒的,若是不管,你小叔才……” 谢宏勇抿紧嘴:“爹每回骂你,你都要难过好久的。” 莫氏愣了愣,压下热意,摇头道:“无事,娘习惯了……”她站起身,“你俩既然得空,跟娘一起去清点礼单,学学怎么送礼。” 谢宏勇瞬间垮下脸:“我不——” 莫氏瞪过去:“不许嫌烦,你不学,将来还怎么给你妹妹挣嫁妆?” 谢宏勇:“……好吧。”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顾馨之俩人回到西跨院。 她正想说回去歇会儿,就被谢慎礼拉到一间屋子前。 顾馨之提着裙摆跨进屋,随口问:“过来这里干嘛?” 谢慎礼:“这里往日闲置当杂物间,上两月让人收拾出来,准备给你当书房,你看看合用与否。” 顾馨之愣了愣,扭头打量这屋。 今日多云,天有些阴,屋里却很亮堂。除了因为窗、门全敞开,还因为墙上刷得白白的,连地板也是铺的浅灰石砖。 顾馨之忙松开他,往墙边走了两步,摸了摸,惊讶:“你也找人刷了石灰?” 谢慎礼眸色温柔:“嗯,我上回看你那铺子颇为亮堂,特地找人打听了你那法子,再着人改良了一二……”察觉她脸色有异,忙停下来,问,“是不是不方便告人?” 顾馨之啼笑皆非:“不是,我是没想到你还找人改良。” 谢慎礼点头:“第一遍是按你那法子刷的,太粗糙了,刷痕重,看着不甚美观。” 顾馨之:“……你这算是完美主义吗?” 谢慎礼:“……完美主义何解?” 顾馨之哑然,摆手:“不重要。”她开始打量屋子。 屋子宽敞明亮,一面墙打了高高的书架,甚至摆满了书册。书架相对之处摆着宽大书桌和扶手椅,椅后墙面留白,往后方便悬挂字画之类的。两边墙角还摆了缸睡莲。 顾馨之惊呼:“这时候还有莲?” 谢慎礼:“注意着点,也是能养。”顿了顿,语带遗憾道,“下月估计就不行了。你若是喜欢,得等明年开春。” 顾馨之:“害,我就是感慨一下,你家里的花匠好厉害啊。” 谢慎礼皱眉,纠正道:“咱家。” 顾馨之:“……” 谢慎礼提醒:“往后可不要说错了。” 顾馨之“哦”了声,扭头去看书架:“你放了什么书在这里?” 谢慎礼:“我看你看书极杂,便各种都放了些,若是不喜欢或看完了,你自去前边书房翻找。” “哦。”顾馨之看看左右,“这书房单给我用得?” “嗯。”谢慎礼指了指书架那面墙,“隔壁还有一屋,刷了墙,别的都没布置,你可以拿来裁制衣裳。” 顾馨之惊喜:“还有专门的屋子给我制衣?” 谢慎礼随口道:“为何不?你不是喜欢吗?” 顾馨之嘿嘿笑:“我是喜欢。但我以为你这么老古板,能让我出门就不错了,没想到你还给我准备屋子。” 谢慎礼神色凝滞:“……老古板?” 顾馨之:“……口误,口误!”她干笑,急忙转移话题,“你就一个人,怎么买这么大的宅子?” 谢慎礼轻敲了下她脑门,暂且放过她那一句“口误”,慢慢答道:“怕吵。” 顾馨之:“……”万恶的有钱人,就因为怕吵!! 等等——“东院那边为何由得你占了这么大院子?不是还没分家吗?” 谢慎礼语气淡淡道:“老头子死的时候,我特地弄出来的。” 老头子?是指他那死掉数年的爹? 顾馨之咋舌:“他怎么会愿意?” 谢慎礼轻抚她鬓发,道:“当时我刚得封昭勇将军,他希望我庇护谢家。” 打谢老太爷被罢黜,谢家好些年没有起来,他会提这般要求,也是正常。顾馨之了然:“然后你顺势换了这分产的条件?” 谢慎礼没有细说:“最后谈到这个条件的。” 顾馨之也无所谓,只竖起拇指:“很不错。”这就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了吧,她现在不用跟谢家那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是愉快。 谢慎礼看着她:“不觉得我太过不孝?” 顾馨之摆手:“孝不孝也要看对象的——等下,你、咱娘的牌位也在祠堂里吗?要不要单独去拜一下、上柱香什么的?” 谢慎礼眸底闪过温柔:“别担心,在的。”他神色淡然,“我身为家主,若是连母亲的牌位都放不进去,那这家主不当也罢了。” 顾馨之拉过他的手,安慰地捏了捏:“若是往后不管他们了,咱就把娘的牌位带出来,自己供个祠堂!自己开宗立派!” 谢慎礼反握住她:“……好。” 顾馨之:“还有,我看柳老他们对你很不错,要不要过去给他们敬杯茶?” 谢慎礼动作一顿,当真开始思考,半晌,摇头:“等你回门后。”他解释,“按规矩,得等你回门后才能出门,否则不太吉利。” 顾馨之:“……行。” 谢慎礼捏着她柔荑,接上方才的话题,继续道:“正院里暂且只隔出这两间,若是不够用,你自己再去挑。”反正偌大的西跨院,就住了他俩。 顾馨之:“嗯嗯。” 谢慎礼:“家里的人事,往后都交给你。这两日先歇着,等你回门后,远山会把账册礼单什么的都转给你,往后人情走礼,不要过东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