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大明望族在线阅读 - 第1151章

第1151章

    徐氏也不由好笑,圆场道:“到底是翰林人家,严谨守礼。我也实在是怜惜瑞哥儿,知他不亲眼来瞧上一眼,也难心安。可怜天下父母心,亲家太太不也都是为着孩子好。”

    俞氏忙笑道:“可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唉,瑞哥儿也是有心了,是我杨家的福气。”

    床上杨恬脸都红成了苹果,被徐氏按着不让起身,一双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也不敢去瞧沈瑞,羞窘得额角都见了汗,比那药发散的还快些。

    沈瑞早就练就了厚脸皮,这种程度的打趣已是面不改色,只露出得体的笑容,一双眼睛认真瞧了杨恬一番,又仔细听着徐氏与杨恬的对话。

    徐氏问了杨恬身上觉得怎样如何,却对今日发生之事只字不提,又叫她好生养着。

    杨恬声音有些沙哑,又忍着羞意,说话声音更是低得几不可闻。

    徐氏自然不会为难于她,问了几句就去瞧俞氏。

    俞氏早有准备,便笑着说屋子狭小,恬姐儿又病着,过了病气给亲家太太便不好了,请亲家太太到外间来尝尝先前恬姐儿亲手制的花茶。却又吩咐沈瑞帮着把那边窗户留个缝,透透气,别让屋里太憋闷了。

    两位亲家就这样笑着手挽手的出去了,到那边杨恬待客的小花厅去坐着,带走了大批丫鬟仆妇,而沈瑞因去关窗,顺其自然便留了下来。

    有了前几日慈云庵那一出,杨恬的养娘林妈妈也知道沈瑞与杨恬的情谊,今日又是姑娘受惊生病,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太太都这样态度了,她也不愿做那恶人去,便借引子往外间去了。

    屋里两个大丫鬟半夏和麦冬一人抱着个针线笸箩,远远的往窗边一坐,埋头开始打络子绣花,那神情专注的,好似姑娘已经踏踏实实睡下了一样。

    杨恬心如擂鼓,耳根子都红透了,阖上眼作假寐状,却忍不住留心屋里的脚步声。

    只听得窗子吱呀,而后他的脚步声一路往床前来,凳腿摩擦地面的轻响,他大约是拉开了圈椅吧……

    正思量间,忽然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

    杨恬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猛的一颤,登时就睁开了眼,双目圆瞪,又下意识的往床里去躲。

    “恬儿,别怕。”

    听得这一声,杨恬不由一阵心悸,又莫名的就安心下来,也不再躲避,抬眼去看他,就望进他如深潭一般的眼底,也见到他另一只手抚在他自己额上,方知他是在探她是否发热。

    沈瑞一探之下微皱眉,问道:“有些烧起来了,大夫可与你开了退热的药?”

    杨恬耳根又是一红,低低啐了一声,声若蚊呐:“你这般……你这般无礼,我……我怎能脸不发烧。”

    沈瑞愣了一愣,随即笑了,收了手,也不去坐那圈椅,就在她床边坐下,拿腔拿调逗她道:“是小生乱了方寸,一时唐突,小姐莫怪。”

    杨恬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啐道:“哪里学的鬼调子。”

    沈瑞摇了摇头,也不接茬,想了想还是道:“我不放心,你别怕,让我探探有没有发热,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也知我不是那登徒子,别怕,放心,我不乱动……”说话间却是手伸向杨恬颈间。

    杨恬都被他闹得没脾气了,虽眉头拧成疙瘩,却仍由着他摸了颈侧、耳后以及后颈,其实知道沈瑞是真关心她,她心里还是暖暖甜甜的。

    沈瑞探了温度还是觉得有些热,这些地方和脸上因羞涩发烧完全不同,应是自身体温高了的表现。

    其实摸摸腋下最能确定体温,但即便这是他的未婚妻,到底没过门,一个小姑娘,腋下又挨着胸脯,他哪好去碰,还不真让人当登徒子了。

    单只想着身量抽条渐渐有了少女婀娜体态的杨恬,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但很快回过神来,也不由暗骂自己一句。

    杨恬一直注意着沈瑞的表情,见他脸上也是微微透出红云来,只道他碰了她也是有些羞的,想着他一向胆大,最喜动手动脚的,今日倒是这般了,她反倒是放开了,忍不住抿嘴轻笑起来,调侃道:“好个沈郎中,不知病人可是发热的病症?”

    沈瑞一怔,随即一乐,假装作那抚须动作,隔空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髯,眯着眼睛,一脸高深莫测道:“姑娘这是得了寒症,已有发热了,不知先前大夫可与你开了退热的方剂?”

    杨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却又呛着忍不住咳了几声,唬得那边窗边两个丫鬟急急的奔过来,一个端茶,一个就要捶背。

    杨恬摆手笑说无事。

    沈瑞收起嬉笑的脸,一本正经吩咐两个丫鬟道:“你家姑娘已经有些发热了,你们两个多留心些,不时用热手巾给她擦擦额头、脖颈、手脚心,不要一味捂着,越捂着身上只怕越热。多与她喝些热水,若是有汗了,及时换了衣裳,别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反浸了湿气。衣裳拿熏笼熏得干爽暖烘的再穿。更衣时小心受风……”

    两个丫鬟目瞪口呆的望着沈瑞,不由咂舌,不说姑爷怎知道的这样多,就说这份细心……真是……真是从不知道男子也能这般体贴入微。

    杨恬听得也有些呆了,待回过神来,又是一阵甜蜜,那层羞意早就抛开,只觉得这是她的良人,两人已是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一样。

    “二哥……”她低唤了一声,已是带了几分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