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知道女儿的男朋友要来，方父方母早早数着日子盼望。

    有邻居来串门问他们家怎么又是装修又是进那么多年货的，方母掩不住笑：“小荷谈朋友了，今年带回来哩！”

    那邻居惊讶：“哦呦，没听说呢，刚谈就领回家了？！”

    “什么刚谈，谈半年了，我们家孩子不爱张扬罢了。”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方爷爷不知何时就在听，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嘴。

    邻居早知他脾气古怪，咽咽唾沫没说什么。谁不知道这老头重男轻女，以前老不待见孙女，后来人家考上大学去了平城工作，他也开始在言谈中隐隐有了显摆的意思。

    好面子的老封建！

    因为江昀峥提议顺路带方程一起，等着他的实验室忙完，叁人才启程，除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后座也只剩下一人坐的位置。

    临近年关，堵车难免，早上出发一直到了天色黑沉才到。

    一会儿就到门口巴望一回的方母招呼了方父出来迎人，除了儿子女儿，只看见一个轩昂英挺的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由方荷带着走过来介绍。

    天气严寒，简单寒暄后几人帮着拿了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

    方家住的是农村常见的独门独院，庭院开阔，收拾得很整齐，江昀峥跟着进到主屋，方爷爷已经起身过来。

    刚才外面路灯的光线有限，现在站在明处，方家长辈都看清了江昀峥的出色长相。

    “这孩子长得多俊啊……”方母笑得脸上开了花一般，方父跟着点头。江昀峥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只好一边笑着一边求救似的看方荷。

    “夸你好看呢。”她小声帮他翻译，又跟父母说，“他听不懂咱们老家话，说普通话吧。”

    “哎呦呦，看我，这是高兴的忘了……”

    除了一开始打招呼，方爷爷插不上嘴，咳了咳，招手让方程过去：“跟你妈说赶紧热饭吃，这半天了说个没完咯！”

    叁人简单洗漱，脱了外套坐到单独做饭吃饭的屋子里，方荷提醒江昀峥别忘了跟家里报平安，他应了低头发消息。

    饭菜上桌，方母热情地给江昀峥介绍他们当地的特色美食，江昀峥收好手机听得很认真。

    主屋里，方爷爷在一堆礼品前转了转，回头跟方父说：“这带的也太多了，回头你准备回礼时再加点，可不好让别人觉得咱们占便宜。”

    方父好歹做食品批发方面多年，怎么都是识货的，刚才帮着拿东西时看到方程手里提了白酒，那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品。其他的就光看包装也知道价格不菲。

    只听女儿说了句人家家里做生意，可看那孩子气质谈吐，家里条件应该不是一般的好。

    他拉着方爷爷坐下说了自己的猜想，方爷爷皱了皱眉，握紧了扶手：“人贵在品性，再看看吧。”

    吃过饭聚在主屋聊了一会儿，方荷说一天舟车劳顿了，还是早休息吧，明天再聊。

    方程留在方爷爷这边睡，把房间腾给了江昀峥。

    洗完澡回到方爷爷卧室，方程看见爷爷正戴着老花镜翻存折。

    他也没多话，上了床拿出手机看。

    “方程，你姐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过了会儿，他听见爷爷开口问他。

    “我姐没说？”

    “说是做买卖的，这做买卖的多了，做哪种呢？”

    方程想了下，起身告诉他：“开酒店，做投资。”

    方爷爷拧眉。

    “您也不用多想，我姐心里有数，关键是看他对我姐怎么样。”

    “你小鬼懂啥，门当户对知道不？”

    方程笑了：“我姑姑嫁的是门当户对，现在过得咋样呢。”

    丈夫出轨，夫妻无人用心教养儿女，都是早早便入了社会，钱没挣到，养活不了自己还得伸手问家里要。姑姑时不时都要来哭诉一通，直说自己命不好。

    “爷爷，现在这结婚吧，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自己舒坦最要紧，退一万步讲吧，我姐有自己的工作，离了谁不能过，就算不成还有别人……”

    方爷爷啪地将存折在他头上打了一记：“你混说个啥，什么离啊离的，好听？！吉利？！”

    方程耸耸肩，无奈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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