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苏恪青头疼地想，他周末还是更希望陪着林作铃。

    现在不但不能陪，还要想办法骗他。

    “铃子，”他敲敲书房的门，“学生自治团刚刚发了一批资料，老师让尽快整理一下，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林作铃从书房门口探出头来，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眼神像濡湿的小狗。

    苏恪青不忍心再看，揉了把他的头发，回到房间把自己常用的手机外接键盘、螺丝刀、针孔摄像头放在书包里，背上就走了。

    “你的定位现在显示她在哪？我们在那儿见面。”他打电话给K。

    K怕线上发定位会留下记录，于是口头说了个卖场的地址，“她在这附近，我们见了面一起去找。”

    苏恪青心领神会，知道K没说那么具体，害怕电话被窃听。

    他不像自己已经领教过玉乔的手段，却一样察觉到了危险。

    K的定位显示玉乔现在位于某个高端社区的小洋楼里，那洋楼是个高层，具体哪楼不好确定。他俩一碰面，就开始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苏恪青和K做了三四年同学，同为Alpha在性格上有些相似之处，不过K没有苏恪青那么锐利，性格更温吞点。

    “我是想查她，不过还没想好除了定位要怎么办，”K摊开手，赫然是一个带收声设备的微型机器，“从铃子约我和他一起给玉乔看病之后我就开始准备了，之前买了定位和窃听器，定位的已经用掉了。”

    “窃听、监视都不能少，我推测她快有什么大动作了，不止要了解她，还要阻止她。”苏恪青拍拍自己的包，“我也带东西了，放心。”

    K愣了半晌，喉结上下一滚，“...你动真格啊。”

    苏恪青不答了，饭点马上就到，如果玉乔定外卖，将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之前玉乔留在学校的号码是她母亲的，苏恪青从那里入手查到了玉乔的家庭关系、资产状况以及原名、身份证号，一路顺藤摸瓜找到了身份证号绑定的通信运营商邮箱，拿到了玉乔的手机号，现在他得冒险黑进玉乔的手机。

    听苏恪青大概说了计划后，K把他带到玉乔家院子里的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给他打掩护。

    苏恪青决定从邮箱入手。他连上手机外接键盘，从网页版黑进玉乔的邮箱账户后，发现玉乔刻意在网上抹掉了自己的痕迹，几乎不怎么用邮箱，邮箱里全是很久不删的垃圾邮件。

    K忍不住从桌子对面挪到苏恪青身边，很好奇地看他怎么操作。他凑得太近，呼吸都打到苏恪青脖子上，苏恪青却无暇顾及了。他用以前买的邮箱号粘了个垃圾邮件模板，故技重施在隐藏附件里放了木马，发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没等他自己在网页端打开这个邮件，玉乔居然自己点开了。

    K大概看得懂一点其中门道，替他捏了把汗：“不会被发现吧？”

    “看运气，”苏恪青皱紧眉头，“得看她会不会每封邮件都查有没有隐藏附件。”

    玉乔很谨慎，苏恪青虽然发现了她的垃圾邮件状态都是“已看”，却没想到看得这么快，看来是很注意这唯一存留的联系方式有没有被发现。

    好在这封邮件除了乱码有点多以外，邮箱名、内容都没问题，玉乔没有起疑心查其他东西。她从APP端进入，苏恪青就趁机在网页端点开附件催动木马，在玉乔正要退出软件时，蹦出来了软件更新提示。

    玉乔没有犹豫，点了“自动升级”。她是遇事立马解决的性格，不会拖延，苏恪青算准了这点，在软件权限里偷偷加了一项。

    拉取后台权限进行得很顺利，玉乔的手机界面出现在了苏恪青的屏幕上，K惊叹一声，拍着他肩膀，凑近了道：“真有你的！”

    苏恪青不敢放松，不过嘴角也稍微上扬了一点，“这才哪到哪儿，继续看吧。”

    据苏恪青推测，玉乔目前独住，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做饭上。果不其然，她点开叫餐APP快速划了划，随手点了一家好评率颇高但从没吃过的店，要求“立即送达”。

    “走！”苏恪青立马收起键盘背上包，拉起K就起身，同时小声道：“楼层有了，现在要从外卖下手，你有没有车？”

    “我骑车来的，”K大步流星走到他前面，发动机车把后座上的头盔扔给苏恪青：“什么地方？”

    苏恪青念出街道名后K很熟悉，随即表示不需要导航，苏恪青便安心不管，戴上头盔划着手机找突破口。为了防止眩晕，他从后面用一条胳膊环住K的腰，脸紧贴在他背上，单手划着叫餐软件里这家店面的评价。

    K比苏恪青更阳刚俊逸，苏恪青则更修长，他开车载苏恪青让人丝毫不觉违和。不过K鲜少和人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他感到苏恪青劲瘦的身体整个挨在自己身上，身体感官变得敏锐起来，却没有提醒苏恪青搂松一点。

    “这家店会送小玩具，”苏恪青用搂K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腰，“我们不用去店里了，我刚翻到顾客发的玩具照片，咱们买个同款把你那窃听器塞进去。”

    “哪有卖的？”

    苏恪青快速导了个商场，K到地儿后把苏恪青留在门口看车，顺便让他监督外卖员的路线，苏恪青答应一声，把刚刚在评论里翻到的图片往他眼前凑了凑：“这玩具叫‘捏捏叫’，负一楼礼品店有卖的。”

    K看他又很快把礼品店的商品页面调出来，里面果然有几个很可爱的同款，不由得感慨这人的大脑转速和行动力。

    “买哪款？”

    苏恪青想了两秒，毫不迟疑下了决断：“白色海豹。”

    “因为...很像林作铃吗？”K扫了眼图，冷不丁道。

    苏恪青回看他，缓缓点头。

    “像林作铃的话，她可能不会扔。”

    K瞬间意会，大概猜到苏恪青和玉乔之间剑拔弩张的原因了。

    不管引发他们俩之间冲突的那种感情里到底有几分对林作铃的喜欢，Alpha的占有欲肯定是不会少的。

    苏恪青细心在窃听器上粘了胶，用牙签把它戳进捏捏叫里，粘在海豹鼻子处，试了试还能捏出声。

    K在小区门口看到外卖员已经进来，在往玉乔家的楼走。进了楼门后有一道锁，需要人脸识别、密码或者业主在楼上开门，他们俩可以借外卖小哥进楼的机会溜进去，可怎么样把玉乔外卖袋子里的玩具换成手里这只海豹，K还没有头绪。

    电梯里换吗？

    他自认没有堪比小偷的好手速，不禁有些头疼。

    苏恪青拉着他进了楼门，一边等外卖小哥，一边快速从小区的数据库里黑了一组这栋楼的通行码出来。

    “口罩戴上，”苏恪青扔给K一个没拆封的一次性口罩，自己戴上了常用的黑色口罩，“人脸识别失效后会自动弹出密码界面。”

    果然如他所言顺利进了门，在电梯口等了一会后，外面传来外卖小哥讲电话的声音，他俩装作刚等到电梯的样子和外卖小哥上了同一趟电梯。

    小哥按了17楼后苏恪青按了18，顿了一下又按15，对K说：“我帮你按了。”

    K瞬间会意，道了声谢。苏恪青绕到正在查看手机订单的外卖小哥背后，把海豹顺着袋口轻轻放了进去。等到了15楼，K看了苏恪青一眼，特地和外卖小哥说了声“借过”，小哥往另一边挪了挪，苏恪青未动，在原地蹲下做系鞋带的样子。

    电梯门合上之前K瞄了一眼，发现苏恪青已经把外卖袋子里送的红色海星握在手里了。

    他心都提到嗓子眼，着实替苏恪青捏了把汗——这活儿太像特工干的了。

    十秒不到，K兜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苏恪青一边给他打电话说“要不上楼来我家吃饭”，一边在微信上发消息：在16.5楼等我。

    正说着，十七楼到了，小哥走出电梯准备敲门，苏恪青跟着走了出来。

    这种洋房一层只有两户，电梯正对着住户门。楼梯则被一扇消防常闭门隔开，在住户房门的侧方。

    苏恪青带着口罩、拉上帽子往楼梯间走，嘴里还和K讲着电话：“我出电梯了，咱们楼梯口见。”

    外卖小哥朝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迷惑。这俩人主意一会儿一变，干嘛不一起坐电梯到十八楼？分开不到两秒就打电话再约，现在还非要一起走楼梯......

    在他一边感慨现在的小年轻真黏糊、一边抬手敲门的时候，苏恪青把一根针状物卡到正对玉乔开门方向的消防门锁芯里，很快闪进楼梯间不见了。

    往下走了半层，K已在那儿等着，苏恪青扬扬手机，示意他过来看。

    手机上显示出模糊的画面，勉强能看出是十七楼的楼道。外卖小哥敲门一会儿后，门在拉着锁链的情况下打开了刚好能拿到外卖的幅度，房里的人只伸出了手。K惊讶地点点手机屏幕：“她家应该有两道门，这个门明显是保护内门锁芯不被破坏的外门...”

    苏恪青皱着眉继续观察，“嗯”了一声。

    “还需要继续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