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幕间：王子与地下拍卖场（皇帝相关回忆杀/弟弟现状补充）
这里光线昏暗，周围房间中隐约传出的声音，让跟在男人身后的少年不由得皱起眉。然而男人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兴致盎然地介绍着。 “这里就是侯爵控制下的调教室，之后这里的货物都会发往奴隶市场进行拍卖，这也是我们最重要的资金来源……” 如果不是为了哥哥，自己绝对不会来到这种地方。听着两边少年或者少女传出的哀求和哭喊声，纵然少年表现得镇定自若，但是火把的映衬下他的面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 “自从施尼斯西亚派来的执政官接管了王都的工作后，你们的经营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人都是可以被腐化的——他身边的人还有守卫们是很忠心，不过大部分执行者仍旧是我们伊纳夫这边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可以做到的。” 大概是因为不想露出破绽，所以男人才会这么说；但根据他掌握的线索，男人的经营屡屡受挫，这都是因为他所能依靠的那些贵族被尽数清查导致的。 不过是一些平民而已，自己没有必要怜悯他们；为了能够救哥哥出来，为了能保护哥哥，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这样啊，”小王子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枉费我赌上自己的名誉帮助你们了——只要能给我相应的回报就好。” · “所以你就……呃，帮他酿酒了？” 总之，在奥古斯特的软磨硬泡下，皇太子还是红着脸帮奥古斯特进行了某些酿酒环节，比如脚踩葡萄——更过分的是奥古斯特不让他洗脚直接开始踩葡萄，这未免也太重口了一些。狄伦听完后，还露出了一脸的呆滞；但因为想到奥古斯特可能隐形来说的确是个受虐狂，这样的行为大概也不难解释。 但不管怎么说，克莱因的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消瘦的面颊上也终于开始涨了点肉。他的腰摸上去不再让人觉得硌手，而是带了一些柔软的曲线。秋天已经到来，施尼斯西亚的树木也很快开始飘落金黄的叶子。铺满了整个庭院的落叶，就像是黄金一般。 说不定在回到故国前，自己都要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吧？ 桌面上放着内政官给他布置的读书作业，手边的花瓶中是公爵送来的鲜花。狄伦最近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似的，也不怎么待在地下工坊里，反而是经常主动来找克莱因。不过大概是心有余悸的缘故，狄伦从不让他靠近湖边，而是宁愿拉着他向山上走。 “已经秋天了啊……” 站在床边，皇太子望向窗外，两个青年依偎在一起，望着阳光下熠熠金黄的庭院。狄伦看出他还有牵挂，沉默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要给家人回信吗？”狄伦望着窗外问他，“他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施尼斯西亚，如果你还想回信，这是最后的机会。” “不，回信就算了。”克莱因摇了摇头，“我……我还是没办法面对父亲和母亲，还有阿尔伯特……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 “至少你还有家人关心你，甚至因为你而生气。”狄伦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说，“我也想有家人能责怪我，因为我而生气什么的。” ——可惜永远不会了。 克莱因转头看着端丽的青年，那张美丽的脸上不见忧愁，只有淡淡的惆怅，还有些许怀念的神色。 “作为皇太子，你大概不了解，”狄伦继续说，“在伊纳夫的地下市场里至今仍存在奴隶贩卖这样的事情。作为有着魔法血脉的珍贵货物，我被人从父母身边偷走，卖到了地下市场，在那里接受调教。” 听到狄伦的话，克莱因忍不住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最近他发现，自从自己苏醒后，他便越来越沉迷于和人进行身体上的接触。并不一定要和人交合，紧紧只是抱着谁，或者是被谁抱着，自己就会产生很安心的感觉。 “是陛下把我救了出来。”狄伦望着外面风吹时犹如海浪般起伏的金色树冠，继续说，“当然，我也不是为了陛下说什么好话，只是想起来了这件事而已——陛下那时候正在隐姓埋名地巡游整片大陆，过早暴露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事。甚至于他救我们出去的时候，也并不是毫发无伤。” 赤红色眼眸，拎着剑，额头上流下鲜血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对他们伸出了手。此时的狄伦已经被人从破旧的调教室转移到了更加华丽的“鸟笼”之中，华丽却没有窗户的房间中，满是柔软的床铺，暴露的纱衣，男孩们要待在这里等待贵族们的挑选，其中一些已经大着肚子，精神失常地躺在床上——他们的孩子之后也会是这样的命运，而生下孩子的他们唯有死亡一路，因为他们的后穴和皮肤都无法恢复成从前那般美丽的样貌。 而狄伦·维尔斯特，恰好是他们之中最漂亮，也最会奉承“主人”的，因此他避开了喝下生子药的命运，作为头牌侍奉着形形色色的贵族们。 “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杀光了，你们待在这里也会死掉，都跟我走吧。”黑发的闯入者这样说道。 他的身上没有魔力的波动，仅有的几件魔法道具应该是在闯入时使用过度损毁了。狄伦率先走上去；在不知道来访者的目的前，他不可以相信这个人。 “老爷，”狄伦用着少年最柔美甜蜜的声音，“您真的将那些人……您看起来伤得真重，我这就为您包扎……” 然而青年仅仅是一瞥，迪伦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之中谁是被新卖进来的，先站出来。” 三个男孩怯怯地举起手，在青年的注视下无法抗拒地走过去。 “剩下的人里，谁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有谁是被拐卖出来的？” 又有几个男孩站了出来，看起来瘦弱又可怜。青年红色的眼眸中散发出的威压，让他们瑟瑟发抖。狄伦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上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被家人卖出来的，有多少？” 一些人举起手，青年头疼似的咬牙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他们上前。最后，男人看向那几个大着肚子，似乎临产的男孩们。 “让男人怀孕，仅供自己玩乐吗？”他走上前去，先是看着其中一个少年，然后半蹲下身，握住他垂在一边的手。 “想活下去吗？”他问。 男孩无声地摇了摇头，大滴大滴的泪珠涌了出来，干瘪的嘴唇中，牙齿为了能够给男人们口交，已经全部被拔光。 “需要我帮你吗？”他又问。 这次，男孩点了点头；仿佛是生怕青年反悔，他撕裂的声带吐出了几个音节。狄伦能猜到他的意思，青年也能。在少年们的注视下，黑发的青年拔出剑，悬在男孩的胸前。 男孩闭上眼，大概是因为觉得可以安心逝去，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微笑——怀孕的五个男孩中，只有一名想要活下去，其他四个被青年亲手送走，每一个脸上都带着解脱的笑容。 “那你呢？” 甩掉剑上的鲜血，青年冰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已经没有去处了，年轻的勇者。”他的声音像是涌动的暗流般喑哑，“如果您愿意，我想跟在您的身边侍奉您——恰好我拥有着失传的血脉与魔法的知识，我可以作为您的侍从伴您左右。” 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宠，想来对于独自一人上路的青年来说十分困难；但是青年知识打量了他一会儿，便点头应允下来。 “然后呢？”克莱因听得蹙起眉，紧紧搂住了狄伦，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想要不恋慕上那样的人是很困难的，克莱因。”狄伦抬起眼，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得的平静而温和的光，“我非常明白你之前的心情，所以才想要告诉你这件事——但那不是我能触及的人。我恋慕他，但他并不是什么勇者，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国家，巡游在这片大陆上的未来的王。” 青年驾驶着抢来的马车，装作人贩子的模样，拿出了那个被他杀掉的商会的腰牌，又多塞了一些钱。卫兵自然是让他过去了——在被人发现商会的人都已经被杀光前，他尽可能将一些被拐卖的少年送回了他们家中，并嘱咐他们不要说出任何有关于他和地下商会的事情。不被家人接受，或者家人已经搬走的少年们，包括那个怀着孩子的少年，最后被他送到了罗德里格斯侯爵领中，由罗德里格斯派人照料。 而至于狄伦——青年就算是见识到了他的魔法后，也没有想要将他留在身边的意愿。 “如果是要跟在我身边的话，至少要征求你父母的意见吧？”青年这样说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帮他寻找有关于他的家族的线索。不容置疑，也不容拒绝，他每天睡在床上，看着身边的青年，都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动与绝望。贵为王子，却为了拯救国家跑出皇宫，甚至身临险境只为了救一些平民们；他一边巡礼，一边暗中积蓄力量，甚至于他想找到自己家族的想法也不难猜测，毕竟一群人总比一个人用起来要顺手多了。 “可惜的是，等他找到我的父母的消息时，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大概是因为不断追查我的下落，最终还是在某一天被当地的守卫抓起来，找了个借口处决了他们。” 自己回到了破败的家中隐居起来，没日没夜地开始研究起曾经被认定为失传的魔法；他去往最危险的黑暗森林，甚至不惜进入一些地方的大圣堂偷窃传说中的圣物。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最终留在那个人身边，成为他的助力……然后渐渐地，曾经的恋慕之心也已经平息，化为了绝对的崇拜和尊敬。 “狄伦……” 棕发的青年拥抱着靛蓝色短发的青年，一边亲吻他的额头，一边将他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后背。 “我……或许也是，我也只是被那个人的魅力所诱惑了。”他轻声说，“对于我来说，那个人始终是他国的统治者……或许我也要有努力追赶他，成为他那样优秀的人的决心才是……” “不，克莱因的话……或许会成为仁君吧？”狄伦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之中，轻轻磨蹭着，“克莱因只要是克莱因就好……我就是喜欢你的善良，明明你不用为我这样男宠出身的人感到难过……” · “曾经，这里还被神秘人闯入过，驻扎在这里的商会被杀得一干二净，男宠们也是非死即逃——” 一边说着，男人推开门，看着已经面色恢复如常的镇定的小王子：“不过这里已经变成了杀手们的训练场地。他们既是男宠和妓女，又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保证能够完成您的任务。” “是吗？” 望着跪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们，阿尔伯特·斯特林看向一个浅棕色头发的青年。 “让他抬起头来。”少年指了指那个青年，旁边的男人点头，“他的业务非常熟练，战前他靠着毒酒送了好几个不合作的老东西上路呢——抬起头吧，卡尔。” 那个叫卡尔的青年缓缓抬头，深绿色的眼睛中是一片冰冷的浑浊。除了这双眼睛，他的五官和自己的哥哥竟有些肖似。 “我要带他走——我会按照承诺庇护你们。” “感谢您的宽容和仁慈，殿下！”男人深深弯下腰，被点到名的青年也出列，在阿尔伯特的身边半蹲下去，低头认下了自己的新主人。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脖颈前的锁链被扯起，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高贵之人，牵着他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有人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将他打扮成侍从的模样。冷淡的王子坐上马车返回城内，直接将他带进皇宫。 自己将会被怎么使用呢？是要谋杀谁？用什么办法？青年还在思忖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王子的卧室之中。 啊，是的，在这之前，他确实需要服侍自己的新主人。 冰冷的少年解开自己领口的蝴蝶结，带着不虞的面色，推在他身上；青年会意地倒了下去，看到少年骑在自己身上，仿佛是思考着什么。 “卡尔——这是你的真名吗？” “并不是，殿下。”青年老老实实地回答。 “无妨，”阿尔伯特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神色，“你觉得，一个普通男宠的身体，和一个王子的身体，哪个对于那些贵族来说诱惑更大？” 这一切是为了哥哥，阿尔伯特心想。 “来侍奉我，卡尔。”他凑近惊愕的青年身边，对他耳语，“来教教我，如何才能取悦那些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