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家宠间的暗潮涌动

    电影比赛的参选结果出来了，袁初拍出的第一部电影赫然在列。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毕竟袁初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参与评选之后还有一系列程序需要策划，离最终结果还有相当一段长的程序要走。

    他浏览过一遍网页，发现这些电影大多也没什么竞争力。

    作为一个导演，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去搜寻其他竞争者的信息，对每一部作品的实力认知当然也比没有接触过的人更加清晰。

    这个电影赛事本来走的是纯艺术电影风，近几年越来越商业化。有更大的流量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关注，有更多的人买单就意味着能赚到更多的钱。

    商业化是一个趋势，不可避免，为了提高大众的参与度，电影评选流程中加入了大众投票评审环节。

    而网络上热议最多的、最有竞争力的，其实也就那几部电影。

    袁初的电影虽然也被人提起，甚至在网络上掀起一股小的讨论浪潮，但毕竟根本比不上大投资大制作的电影，关注度少得可怜，只是口碑好。

    其中也有一个因素——对于对镜头太诚实的袁初来说，他的作品并不能为大众所完全接受。拥有好的镜头、好的剧情、好的口碑，却也要考虑好的受众。

    仅有的几次讨论浪潮，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掀起风浪，只比乌鸦稍高一些的曝光度，让袁初这部电影的影响力降到了最小。

    而在乌鸦内，白子悠已经毫无顾虑地把袁初的电影直接挂在了首页第一眼能看到的位置。对于任何乌鸦中的商家来说花几百万都买不到的机会，就被白子悠免费直接分享给了袁初。

    袁初翻了一遍各大平台，发现参赛作品中关注度最高的，同样也是一部恐怖电影。

    他点进去看了看简介，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这个电影的原着是一部，而这部丑闻缠身。

    与其说是丑闻缠身，不如说是深陷抄袭风波。

    有热度就有钱，也许许多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个，这部电影继承着相当多的原着流量，这种流量是多少商家求之不得的财富。在钱面前，资本不会在意好恶。

    但这个作者抄袭的是袁初在国内恐怖领域最喜欢的作者。

    而且那个被抄袭的作者，在那场轰轰烈烈的举报事件过后，已经半年没有再更新了。

    从那件风波开始已经过去许多年，抄袭的作者赚得盆满钵满，出同人、出衍生、出电影，抄袭一事也渐渐被大众遗忘。

    这部拼凑出的电影，成为当今国内热度最高、呼声最大的电影，拥有无数人的支持，最好的资源，最瞩目的成就，连带着饰演这部电影的双男主也一举成名。

    而当袁初发现自己喜欢的作者停更半年之后，她的作品也被其他人举报下架，平台封杀，现在网页上除了稀稀拉拉的盗文，已经根本找不到她的作品。

    这部电影的热搜现在在各大平台上都挂着，热度很高，真人和机器人都一起在帮着这部电影刷热度，阵势像极了某国总统选举，砸钱最多的最有发言权。

    有资源，就有钱组建团队，可以投放广告，买热搜，撤去他人的热度。

    这是一场举国的电影盛事，无数人都在盯着用这个机会一举成名，赚得盆满钵满；有人贷款投资，赌运翻倍或倾家荡产；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只是在完成自己既定的任务。

    资本从来不是一个抽象的、独立的、与生活敌对的名词，而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基于生活运行的结构，它按照既定的逻辑运行，也足够带来行为相应的结果。

    而对比之下，袁初独立拍摄出的电影就显得如此渺小。

    “嗯？这是什么热搜……”

    无意之间，袁初关注的人转发的微博推送到他的首页，带有的tag是“#欧阳易拒绝参演#”。

    的原着粉丝和电影粉都是一片骂声，而现在男主的粉丝欢天喜地，原微博的评论区吵成一团。袁初关注的人当然不在其列，只是单纯地开心自己喜欢的演员不用参演这部剧，特别解气！

    欧阳易方的声明是档期重复，但一个宽泛的声明并不能解释他和制片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用点进tag看都知道已经流言四起。

    对欧阳易这个人，袁初略有耳闻，但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也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只听说对方对参演的几部作品都很上心，背后也有资本在力捧，本身实力也到位，最近也时不时地会听到他的名字。

    而这一切都和袁初无关。

    只是听说，没有求证，袁初根本就不会去关注。他了解流量规则，才无心参与游戏。

    他根本就不会去找知名度太高、水太深的演员来演一部戏，也请不起。

    卧室内的袁初宅在电脑前浏览信息，厨房里的白子悠在殷勤地帮洛文成处理食材。

    “文成哥，是这样吗？”

    “是这么切的。”洛文成转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惊叹，“子悠，你的刀工真的很厉害。”

    一条鱼就被白子悠利落地剥开内脏，取出骨骼，他下手非常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第一次处理鱼的局促感。

    白子悠乖巧地感谢：“谢谢文成哥。”

    白子悠恢复人格之后并没有继续待在袁初家，他似乎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但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袁初家里。

    比起身为人的白子悠，身为猫的白子悠显然更受袁初欢迎。

    洛文成对白子悠讨厌不起来。

    接触起来之后，他发现白子悠懂事，学习学得快，谦逊，而且很愿意主动帮忙。就连在实验室的一些共通的内容，只要他问起来，白子悠也会耐心地回答，并且一起想办法，人确实挺好。

    “文成哥，我今天想试试炒菜，可以吗？”白子悠微微抬头望着洛文成，洛文成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可以。你为什么会想要做菜？”

    在他印象中，白子悠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现在却在为人洗手作羹汤。

    白子悠站到灶台前，接过洛文成递过来的围裙，给自己系上。

    “袁初说我不会做饭，就不去我家。”

    他一双猫眼无意识地带着笑意：“所以我来了。”

    洛文成欲言又止，还是开口：“你和袁初的关系是……？”

    问出口的时候，洛文成的心不自觉地悬起，不知道自己会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

    “他想要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白子悠斜眼瞟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洛文成，“我不介意。”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再补上一句：“如果他满意，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由他来决定。”

    洛文成听到了白子悠的话，微微发愣，又听到白子悠开口：

    “袁初就是这样的人，他很独特。留下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也没逼我。如果不能接受和他的相处方式，不能接受他主导这段关系，快些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洛文成惊诧地看向白子悠。

    他能感觉到白子悠话里的意有所指。

    白子悠并没有理会洛文成，他炒菜的神情专注而乖巧，一双猫眼带着无辜，偏白的皮肤被火光染成暖色，似乎刚刚根本没说出那番话。

    “……哈哈，也是，我和袁初十年的感情，我肯定也知道。”洛文成转回视线，用肉刀夸地一声剁下肉块，干巴巴地回答，“都习惯了。”

    他收回白子悠人挺好这样的话！

    而距离厨房几十米远，话题中心的袁初正浑然不觉地继续浏览网页搜集信息、写新的剧本。

    自从电影预告上线之后，他的微博也聚集了一群被电影质量吸引过来的粉丝，但现在电影只在乌鸦上能看，外网又因为电影节需要无法上传。

    进乌鸦需要极为复杂的程序，就算袁初给了他们网址他们也上不去。

    粉丝们看不到电影，和袁初用私信聊聊天也还是可以的。

    刚刚刷网页的时候，袁初好像看到了一个关于地铁的热搜。

    但热搜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又被很快地撤下，许多人都发博表示懵逼，有看到的人偷偷地暗示一两句，也是什么也没说明白。

    袁初刚上微博问了一句，就有粉丝直接把一个视频发来，催他下载，不下载很快就会被删除。

    这让袁初很是好奇。

    这个文件重重加密，下载好之后还要输几遍密码才能解压打开。袁初好不容易折腾好了，终于打开这个名为“地铁　Y市”的文件。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

    因为是在夜晚拍摄的，又是昏暗的站台，画面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站台空无一人，袁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按照一般恐怖片的规律，越安静的地方，越容易有惊吓。

    他没有选择戴耳机，只是单纯地在看视频文件。

    过了大概三四十秒，画面终于开始动了。一辆列车驶进站台，车速太快，一开始只能看到列车在挡风玻璃内快速行驶的影像。十几秒过后，列车终于停下。

    袁初才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列车的玻璃窗黑蒙蒙的，停下之后，隔着一层站台安装的门，列车上的那扇门被一片深色笼罩住，看不清列车内到底是什么模样。

    随着微弱的到站的提示音，列车的车门与站台的玻璃门一起打开。

    袁初才终于知道那不对劲来自哪儿。

    那不是一片深色，而是喷洒到玻璃上糊住列车门窗的血。列车门与站台一齐打开，可以从这段监控视频里看到列车的地面上都是血，随着车门的打开，血液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坠下轨道。

    而本来可能坐着乘客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滩滩碎裂得看不清本来颜色的肉块，混合着血液，与开门后流下列车的血一起滑入轨道。

    站台的门就这么孤零零地开了一段时间，除了血与碎肉块，没有东西出来。它将门闭上之后，夹扁了正要往下掉落的肉块。

    然后列车开走，监控视频结束。

    －NO.5　家之死　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