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导演的职业病罢了（原创插图）

    “哔——”

    比赛的哨声开始。

    篮球场两角架了摄像机，记录进球和判罚情况。

    洛文成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运球、传球，无意间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引起围观在旁的人群的关注与尖叫。

    但毕竟篮球还是一场团队活动，他并没有选择一个人逞风头，该传球的时候就传球，该投篮的时候命中率也相当惊人，即使袁初一个根本不懂篮球规则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仅仅他一个人一开场就为整个队伍拉来了一半的分数，整整超出对面十几分，第一场比赛就这么毫无悬念地结束，还有三场。

    沈怡宁在洛文成下场休息之后迎了上去，把水递给洛文成，袁初就拿着水在一段距离之外坐着看他俩。

    洛文成看了袁初一眼，朝沈怡宁笑着摆摆手：“谢谢，我现在不渴。”

    之前那个向洛文成打听袁初的队友也上场了，看袁初在看着这边，有意无意地撩起篮球服的下摆，露出排列整齐的腹肌和胸肌下缘，引起周围人一阵艳羡的尖叫。

    袁初的视线也很顺利地被这具年轻健壮的身体吸引了过去，视线从上往下，笑了一下。

    两个互不认识姓名的人擦出了一丝微妙的电火花。

    洛文成转头看见自己的队友在那儿撩衣服，视线明显向着的是袁初的方向，一下想起了刚刚他问自己的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当众撩衣服。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人明显更想看他的。

    对面的队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十分钟很快结束，到了第二场比赛。

    第一场战局相当激烈，此刻篮球场又围了不少人，袁初的身边又坐了几个学生，其中有一个学生说：“和工院打的那个院里面有校学生会的体育部部长……”

    袁初的眼神动了动，留了个耳朵。

    “那不是挺不公平的吗？”另一个人不解地问，“这场比赛就是校学生会体育部承办的吧……”

    “谁知道呢！”

    这几个人明显是工院的学生，说话也偏向着工院。

    第二场的战局明显更为激烈，因为袁初看不懂篮球，只能看见裁判一次次亮出黄牌和红牌。他并没有计数，但因为他的视线始终无意识地跟着洛文成——他发现，洛文成与其他人发生碰撞的时候，裁判吹哨的时间明显变多了。

    或许是出于戒备，又或许是出于嫉妒，对面队伍的人显而易见地开始对洛文成层层围攻。

    洛文成的身上都是汗，一个人与几个人对峙，传球被打断，投球又被做小动作，围观的学生里已经有人开始心疼。

    “怎么对他这样啊……”

    “裁判明显偏心了吧？刚刚那个动作那么明显，为什么不吹哨，就抓着这个人吹哨？”

    就连袁初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再怎么说洛文成也是他多年好友，刚刚别人故意撞洛文成的那几下换来了黄牌，但实际上是洛文成的行动能力和斗志都被限制极大，对方反而没什么损失，很难说对面不是蓄谋已久。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场旁，袁初需要站起来才能看到比赛。他站了起来，拿着手机拍摄，准备记录一段。

    导演的职业病。

    他的身高本来就高，一站起来观众席也没几个比他高的了，袁初顺利地拍上了视频。

    靠着对方队伍的碰撞，第二场最后一分钟气氛明显胶着，比分也被拉平。洛文成就这么一直被盯着。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脸上的汗落到脖颈上。洛文成微微附身，喘着气，接手篮球后第二场的时间只剩下十秒——

    越过层层围攻，他抬手一投，两分球进！

    压分球！

    全场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看对方的人扑上来，直接把洛文成压倒在地，整个身体的重量死死压着洛文成的小腿，场内爆发出一阵唏嘘。洛文成的面部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但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最后一投后也无力再起身，只能就这么跪着被压着小腿。

    “操……”举着手机的袁初看到这画面，点了保存视频之后直接冲过去，把对面球员拎起来，再双手托着洛文成让他勉强站起来：“文成，你没事吧？……算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洛文成靠在袁初身上，因为疼痛而喘着气，一时半会没有恢复过来，双瞳有些涣散，依旧不想让袁初担心：“……我没事。”

    他再将视线转向围过来的队友：“球进了吗？”

    “进了……等等，他们为什么没有加比分？”

    队友去看了一眼比分牌，回来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愤怒，立刻去找裁判。“压哨球为什么不能得分？”

    “你们是在吹哨之后出手的……”裁判的脖子上挂着工作牌，说道。

    “去找记录！”队友们愤怒了，“看看究竟是不是在吹哨后他才投的，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观众席爆发了小范围的骚动，袁初用手接着洛文成，眼神扫到对面的队伍上。他刚刚也是盯着洛文成进球的，按理来说查记录也会算分，对面看上去却相当悠然自得。

    有鬼。

    袁初对微表情相当敏感，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一部分队员跟着裁判去看记录，随即那边传来争吵：

    “你们不是会维持秩序吗？为什么机位有人挡着你们都不管？你们的干事都做什么了，给你们部长鼓掌吗！？”

    袁初能感觉到靠着自己的洛文成滞了一下。

    洛文成的腿明显疼痛未消，冲破重围换来的进球却被如此对待，这怎么说都太不公平。

    袁初安抚地拍了拍洛文成的肩膀，洛文成靠着他，在颤抖。洛文成最有资格破口大骂，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垂下眸子靠着袁初。

    “我去看看。”袁初说。他把洛文成交给旁边的队员，将洛文成交付出去的时候，洛文成的手指微勾了一下，还是没有用力。

    队员接过洛文成，紧张地问：“你没事吧？休息吧？”

    “……休息一场，我还能上，没事，我知道没伤到……就是压着了。”洛文成低声说，却看着袁初的方向。

    袁初好不容易来看一场篮球赛，不能让他失望。

    那边，袁初已经走到裁判旁边。“打扰了，请问你们是在说什么？”

    队员本来还有些暴躁，一看是袁初来了，他记得相当清楚袁初就是洛文成载过来的人——他的发型和外貌都太过显眼，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就说：“这群干事让人把摄像机挡住了，两个摄像机没一个记录到这个压哨球的！”

    袁初心下了然，看向裁判：“所以说，需要有视频才能验证这是否是个压哨球？”

    他的神情有些阴郁，又高，不笑起来有点吓人。裁判顿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压哨球有分吗？”袁初又问。

    “……如果能证明是压哨球，是有分的。”裁判惴惴地回答。

    “行，那你们看看这个吧。”袁初拿出手机，调取了录下来的录像。

    视频中，镜头清晰地记录到球从洛文成手中脱手——下一秒哨声响起，镜头跟随着球划出一道弧线，随即篮筐出现，篮球稳稳地砸进篮筐。

    这样的运镜更像是个电影画面，但洛文成投球的时间点却因此更为清晰。

    “这就是压哨球，操！”队友脸上冒青筋，眼里冒火，“你们……！”他想冲上去，被其他队友拦住了。

    裁判往后退了一步：“我这就去给你们加上……”

    “兄弟，可以啊，拍得好！”洛文成的队友激动地拍了一下他，对他投来钦佩的目光，“文成那一下投球是真的帅，你把那种气派完全拍出来了！”

    袁初笑着耸耸肩：“随手而已。”

    谁让他运镜运习惯了呢。

    而那边，洛文成看到裁判加了比分，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很快有队友过去和他说明了情况，洛文成的视线便不自觉地去找袁初，却只看到袁初优哉游哉溜去篮球场门口的背影——

    袁初跑去买奶茶了。

    对面队员脸都青了，又不能说什么。干事被围观群众骂了一通，也只能兢兢业业地维护赛场秩序。

    休息时间结束，第三场洛文成休息，替补上。

    袁初前半场根本没看，他买完奶茶又去买了章鱼小丸子，最后是提着一杯奶茶和一盒章鱼小丸子回来的。

    回来之后，袁初路过洛文成的位置，看见洛文成和沈怡宁同坐一张长凳，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也没说话。沈怡宁手上的水还是没有送出去。

    他没有选择打扰这两个人，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不能拦着人兄弟的桃花不是。

    因为刚刚那一段插曲，工院篮球队更为谨慎，观众也从这些互动中发现端倪。洛文成被压到腿后暂时退场大家有目共睹。

    那么一个大帅哥就坐在篮球场旁的长椅上实在太过显眼，偶尔有女生过来要微信，都被洛文成礼貌地拒绝了。

    袁初则是看着篮球场上驰骋着的球员们，感叹年轻真好。

    那个之前向洛文成要袁初微信的球员还在球场上，他的颜值和身材也都不错，袁初的视线就若有若无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洛文成刚拒绝一个女生的微信，一抬头看见袁初的视线毫无遮掩地跟随着球场上的那个人。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没有作声。

    因为第二场作弊失败，加上观众明显因为刚刚的事件倒向工院一方，比分在第三场几乎被拉平，工院落后四分。

    下场的哨声吹响。

    要上场了。

    洛文成站起身来，替补下场拍了拍他的肩膀，队伍之间有无言的默契。

    他微笑一下，眼里带上了火般炽烈肆意的温度，走向球场。

    这个少年的眼里有光，就像个太阳，在人群中，没有聚光灯，却一身灿烂。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对手的脸色更不好看。

    袁初在旁边用竹签插章鱼小丸子吃，盯着洛文成的脸瞅。

    真奇妙，他们确实不像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