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的杀器就是抱曹靖大腿。第二天我在食堂跟她碰面，我稍微跟她说了昨天的事，她就对我恨铁不成钢。 “你是给人当小弟还是泡妞去的啊，怎么那么没用？” 我恳求她：“给我一个跟吕梦蕾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有话对她讲。” “怎么，你还没死心，真觉得自己能行，还想表白？” 曹婧讶异，我嗫嗫：“这……人总是要有点希望嘛，实在不行您给支个招？” 曹婧撑着腰：“我让你和吕梦蕾单独见面，你拿什么回报我？” “谢谢谢谢……但凡我能给的，您尽管要。” 我打包票，曹婧不由嗤笑。不管理由是什么，她还想拆散吕梦蕾和白琛，跟我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曹婧帮我约在吕梦蕾晨跑的公园，那里是个白琛也不知道的地点。仔细想想，吕梦蕾没有拒绝白琛的追求，却瞒了他很多事情。 白琛是吕梦蕾的白马王子吗？忽略那些土味情话，白琛的优点是多金痴情又长得帅，一般小女生都会把他当成梦中情人。吕梦蕾却总是不冷不淡，当然不排除她在欲擒故纵。 吕梦蕾如果是想吊着他的胃口——我想到这里就止住，远远的，窈窕女子撑着阳伞，正从石头路上不慌不忙地走来。 “是你……你还真是死不放弃。” 吕梦蕾抱着胳膊，微风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我在想，白琛身边并不缺美女，他非要死追吕梦蕾，当个厚脸皮的舔狗，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可能得不到的才最人痴迷吧。吕梦蕾的推拒，让她犹如一朵难以采摘的高岭之花。 “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来追我吧，你究竟怎么想的？” “哈哈……被你发现了。” 吕梦蕾嗤了一声：“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假的。” “哈哈……你说笑了……” 我来回尴尬。 我们绕着羊肠小道走，我抓抓脸，索性道：“我想问你个事。” 今天的吕梦蕾看上去心情很好，不时还在舒展着手臂。我追了上去。 “就拍戏那个事，你为什么拒绝？” 吕梦蕾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吕梦蕾的口气有点恶劣，我知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说：“是曹靖告诉你的？” 我连忙点头，她就叹了口气说：“她还真是多管闲事。” “曹婧她还挺关心你来着。” 吕梦蕾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总想当我妈。” “哈哈……” 我暴汗，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说曹婧和吕梦蕾关系不坏。 “想必曹婧也跟你说了，我不能面对镜头。所以就干脆拒绝了。” 我想了很多原因，想不到竟是最简单的那个。吕梦蕾患有镜头恐惧症，而且还严重到让她拒绝大好的飞腾机会。 不过我仍有不解：“你当平面模特的时候不是也应付过很多摄像头吗？” 吕梦蕾挑眉：“ 你真的调查我？” “这是有理由的……” 吕梦蕾呛得我头皮发麻。 “你有这个那个理由，却让人说实话吗？” “不好意思……” “无所谓了，”没过一会，她就叹气，“因为我一开始还能普通地面对镜头，这种恐惧症是在最近才出现的，而且越来越严重，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 “最近吗……” 我问系统:“这是他们搞的鬼？” 系统道：“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我扶额：“能不能给个准话？” “我们能查到的只是这个世界有被侵入的痕迹。” “好吧好吧……” 不管怎样，必须实现的结果只有一个，我吸口气。 “如果可以，你想不想接下那部剧？” 吕梦蕾的目光闪烁，她很少表现出这种没自信的样子。 “你觉得我可以？” 我继续重复：“或许我可以帮你，你不想试试吗？” 如果她需要不仅是钱，还有立于人上的地位，就不可能满足白琛给她的。白琛给她的既是付出又是束缚，我想以吕梦蕾的骄傲，是不肯当一朵掌心的玫瑰的。 “你能怎么做？” 吕梦蕾直视着我，眼里逐渐射出赤裸裸的渴望。她的光芒一瞬折服了我。 我道：“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才能对症下药。” 转头跺了下脚，吕梦蕾叹气：“我真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才会相信你的话。” “哈哈……我就是觉得自己能行来着。” “普信男，你还是先学会看清自己吧。” 吕梦蕾虽然尖酸讽刺，却没有拔腿就走。可能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系统，你有办法解决吗？” 有系统在，我当然不会选择单打独斗。 “ 如果吕梦蕾的镜头恐惧症是一种生理疾病，我们就可以治好。但是人的心理是一种微妙的东西，目前我们还在探索当中，我们需要更多资料。 ” 系统说得头头是道，在我看来就是另一种说自己没有办法的说辞，真让我白期待他。我从末世来到另一个世界，还要当起心理医生。 吕梦蕾道：“这种恐惧症是从一开始拍摄开始的，只要一进到镜框当中，我就会无比难受。发展到现在，我甚至不能看镜子 。” 其后，我又问了一些东西。首先要保证的是吕梦蕾不拒绝拍戏，其后再慢慢解决她的恐惧症。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镜头恐惧症，只听吕梦蕾一个人的意见还不完整。她的看法多少有些主观，而且我总觉得她还在掩饰着什么。 我过去的时候，曹婧还在咖啡厅吸奶茶。跟吕梦蕾朝夕相处、并且最了解她的人不是白琛，而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她的舍友。 “吕梦蕾想治疗镜头恐惧症。” 我一来便道，曹婧抬头看我，竟有些稀奇。 “你说服她了？” “什么意思？” 我不解。 曹婧哼着鼻子：“以前我就叫她快点去治病，她都不想理我，最近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哈哈，我觉得是你的说法有问题。” 曹婧用手遮着单只眼睛，从腹部发出隐隐的笑声，仿佛哪里的中二侦探。 “呼呼，那个女人，她在说谎。” “这你也能看出来？” 我讶异，曹婧继续。 “女人会伪装，那是在男人面前。但是这都瞒不过舍友，吕梦蕾的本性，我可再清楚不过。” 我的背脊一凉，怎么还有点可怕。 “关于吕梦蕾，你了解什么？” 曹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你知道美人鱼为什么会变成泡泡吗？” “因为爱上了王子？” “错。” “因为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看不清现实。吕梦蕾，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评价，我对她的直言不讳感到惊讶。 “你们关系不好吗？ ” 曹婧反问我： “什么叫关系不好？” 我竟哑言。 “我知道你向来都只是有话直说了……” “如果美人鱼只是生活在海洋，就可以重复安逸。但她非要走上陆地，就要忍受非人的痛苦。” 曹婧说得滔滔不绝，我抓住重点，抢先道： “吕梦蕾的痛苦是什么？” “这就需要让你自己去猜了。” 说到这里，曹婧就狡黠地一笑，故意卖起关子。 我流汗:“姐姐，你就行行好呗。” 曹婧拍拍我的肩膀：“什么都讲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再说哪有追人都靠僚机的，说实话，比起白琛我更看好你噢。” 我哈哈两声，差点忘了曹婧还以为我喜欢吕梦蕾的事。走出店门，曹婧的脸上还带着神秘的微笑，坚持点到为止。 “不过，一个人究竟是适合生活在地面，还是奔赴月亮呢？还是得由自己来决定。” 美人鱼的故事当中，美人鱼爱上了王子，她向巫婆请求把自己变成人。巫婆把她的尾巴变成了双腿。美人鱼没走一步都要承受刀割的痛苦，她抛弃旧有的生活，王子还是爱上了陆地的公主，美人鱼因此承受诅咒化成了泡沫。 吕梦蕾如果是美人鱼，那她选择丢掉的是鱼尾，换来的是跟白琛的恋情。鱼尾象征着大海的生活和旧日的自己，再结合她的镜头恐惧症，吕梦蕾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丑陋吗？ 不被王子爱着的美人鱼是孤独的，她的每一步都踩在荆棘之上。吕梦蕾改头换面，是为了追求向往的新生活，如果她的镜头恐惧症是来自过去的否定，就能说得通了。 新剧即将开拍，不出所料，被我说服以后，吕梦蕾就接下了邀约。选定的角色当中，既有老戏骨也有新人。虽然近年来，连续剧的热度锐减不少，吕梦蕾作为从未演过戏的新人，站在c位勇气可嘉。 新闻发布会上，吕梦蕾掩饰得很好。现在的我是廖导演，顾虑到容易出叉子，就很少让她发言。她的双手交缠，腰部坐直，脸上挂着谦和疏离的微笑。因为我对她有了认识，才能发现她的视线一次都没有对准过镜头。 我想，如果没有镜头恐惧症，吕梦蕾的演技还是可以相信的。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把话筒对准了吕梦蕾。 “吕小姐，听说您和白氏集团的公子哥走得很近，不知您是否会害怕被人当做走后门进来的？” 记者话音未落，远处的闪光灯跟着亮了一下， 吕梦蕾的瞳孔骤缩。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什么他？看来吕小姐很熟悉白公子咯。” 吕梦蕾自觉失言，铺天盖地的灯光霎时对准了她，她的嘴唇煞白。 我拍了下桌子:“这次的演员都是我一个个选出来的，吕梦蕾就是最适合当宋小倩的人选。你们是信不过我廖老的眼睛吗？” 廖文忠的暴脾气在圈子里头远近闻名，这句话一冒出来，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对媒体的发布会结束以后，吕梦蕾小跑着走来，她匆匆道： “谢、谢廖导演帮我说话。” 我刚要拍拍她的肩膀，末了又想起上次的事情，只好假装拂去空中的灰尘。 我乐呵乐呵：“你是个好苗子，好好演戏，将来总会有出路。” 吕梦蕾的表情暗了下来，眼底又盛满了我看不懂的东西，末了她抬起头，巧笑嫣然。 “谢谢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