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还没有当过绑匪
廖华离家出走，廖文忠的工作也不能停着。我先是接了个电话，这几天，那部跟吕梦蕾关系颇大的剧本终于送来了。 电视剧的名字叫，是一部火爆多年的 家庭剧，目前已经有了近十季的续集。内容时间跨度很大，由九十年代的都市小康家庭一直拍到二十世纪至今，记录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喜怒哀乐。 这部长寿的家庭剧进入20年代，内容已是换汤不换药。我翻了下剧本，却有些讶异。 之前的剧情讲的都是初高中生早恋、高考压力下父母和子女的矛盾等等不变的话题。这部新剧却加了很多恐怖元素，最终结局还是个悲剧。女主宋小倩让人又爱又恨的性格、以及她一手导致的悲剧将会成为剧情的亮点。 廖文忠不常拍电视剧，他通常拍的都是耗资庞大的商业电影。这剧到他手上，是因为原导演突发胃病，要做大型手术，完了还要修养一两个月。原导演和廖文忠是老交情，还是个犟脾气，非说他只能接受廖导演接替自己的位置，其他年轻导演他都信不过。 依我看，吕梦蕾的演技根本不适合这部剧，剧情却非要她当主角。 我很快敲定了剧本选角，演员将在一周后会面，然后就是宣传事项。在此之前，我需要调查吕梦蕾和处理一点家庭事情。 “系统，你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了。” 廖华现在住在朋友家里，担心造成反效果，我不打算以廖文忠的身份喊他。廖华离家出走的事也有我的责任，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廖文忠要是发现父子关系恶化，我也于心不安。 我说完以后，系统不知怎么操作的，一眨眼我就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 “噢噢，这就是一秒切换的功能……” 我在大马路上照着自己，黑蒙蒙的车窗，只有一个傻傻比姿势的人。当过一个油腻大叔，现在的我怎么看怎么帅气。 长得颇帅的我开的还是廖文忠的豪车，秒变富豪的感觉让我特别自信。 不一会儿，我停了下来，看到路旁身材巨好的美女就摇下车窗，伸出手臂，再吹了个口哨。 “神经病。” 路旁的美女很鄙夷，用包砸向我的车窗，我连声叫唤。对方仰着鼻子，胜利地提包而去，而我只能看着那抹靓影离我越来越远。 “宿主……” “你别说了。” 我沉痛道，经历过一段物资匮乏的日子，当一名有钱人更是让我飘飘欲仙。 “请做好你的正事。” 系统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他好心提醒。我又飙了一会豪车，最后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廖华的朋友叫徐晓阳，两个人是从初中开始的铁哥们。廖文忠和他的前妻都是因为工作忙，顾不来孩子，廖华回到家里都是一个人吃保姆做的饭。 徐晓阳的爸爸是摄影师，妈妈是家庭主妇。廖华从初中开始就经常去他家串门，徐晓阳的妈妈很欢迎廖华来家里住。一来二去，廖文忠也有了徐家电话。 我打了过去，廖华却不在徐家，他跟徐晓阳两个人在泡网吧呢。 二十年代，网吧早已是夕阳产业。我走走停停，地址是在一所学校附近，那里有一家年代久远的网吧。我走进一看，四周的墙壁都没有涂漆，门上掩耳盗铃地挂了一个“禁止未成年出入”的牌子。 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放学不做作业，能在这里呆着的学生无非有以下几种：中途辍学的少年和成绩排在底流的差生。好几个小孩看着年轻，头发却染得花枝招展，这里的成年人反倒不多。 廖华和徐晓阳都在最里面，两人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戴上耳机就两眼失神，浑浑噩噩地盯着屏幕。 这里人声嘈杂，打游戏的人不时还要骂两句。我喊了廖华几遍，他都没有回应。我脾气起来，强行摘下他的头戴式耳机，顺带踢了下他的椅子。 廖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周围的视线也很惹眼。我揪起他的耳朵对他说: “我是你爸雇来喊你回家的。” “你说什么？” 廖华没有听清，我冷笑两下，对他喊了几遍。最终他也努力，拍开我的手，骂骂咧咧：“你放屁，我爸怎么会雇你这种混混。” 我不怒反笑，情急之下就想反驳一句“没想到吧，我现在就是你老爸嘞”。 廖华说什么都不信我是他老爸雇来的。我带他出去，让看了停在小区门口的豪车。廖华把车牌号看了好几遍，又瞪大眼睛。 “你、你……” “看到没，你爸就是来让我抓你回家的。” “你胡说，我爸肯定是被你骗了！再说我也不回去！” “不会去，你要回哪？” “我要回徐晓阳家！” 廖华指着徐晓阳，徐晓阳先是呆了一下，而后用力应声。两人勾肩搭背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我冷笑两声：“徐晓阳，徐晓阳的爸妈是你爸妈吗？” 廖华愤然地止了声，又攥紧拳头。 “反正我再也不回家了。” 我点点头：“那也可以。我这就跟你爸说，你再也不回家了。” 廖华抬起头，满脸惊讶：“你不是来抓我回家的？” “我只是说我可以来抓你回家。现在我人来了，能完不完成工作就无所谓了。” 廖华成了哑巴，徐晓阳先说话：“这……你也太随便了吧。” “是啊，”我看了看天色，继续慢条斯理，“正好我也闲着，怎么样，我还想请你们两个小朋友吃个饭嘞。” 两人很是惊异，廖华狐疑地问：“你想请我们吃什么？” 夜里摇下车窗，海滨的冷风呼呼吹了进来。我把一手放在驾驶盘上，一手捋起被风吹散的头发，目不直视地开着车。 廖华和徐晓阳坐在后座也不老实，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挨在一起，东看西瞧，嘴里还在说着骂人的话。 先前我用的都是廖文忠的身体，这具身体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家里的保姆煮的都是些家常菜。还有腰伤那几天，也都是顿顿白粥配咸菜。车子驶出几百米远，我就问系统。 “这里最好的餐厅在哪？” “穿过二环路，海滨有一家海鲜餐厅。宿主，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正事，玩上瘾了吧？” “哈哈……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两下，系统被我整得沉默。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提供世界级的美食给你。” 我很惊讶：“不会吧？难道又是从你那什么空间拿出来的？” “没错，我们系统在设计之初的理念就是保障宿主的各种需求。” “……” 我一开始还有点兴奋，又想想系统说的，他所谓的美食可能还是跟我的身体放在一起的，只得草草作罢。 迎面的微风抚着我的脸颊，我一个人开车又很无聊，便开始寻找话题。 “你们俩马上就要高考了，想没想好要干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正好回响在车子里。廖华和徐晓阳本来是挨在一起的，听了这句话就住了嘴。 徐晓阳率先道：“谁知道，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我爸让我在他手下帮忙，我对摄影又不感兴趣。参加高考，不管考不考得上，都得像他们那样卷来卷去的，我才不干那种傻事。” “你说的有趣。” 我笑得打滚，廖华跟着道： “我？我肯定是直接发大财呗。” “不错不错，有志气，”我道，“ 你俩干脆就这样凑一块得了。” 我们下了车，又进了海边的高档餐厅。名单上都是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海鲜料理，徐晓阳是普通家庭，看到这些就眼睛发亮。廖华看我随便点菜，又没啥吃相，撑着胳膊很是鄙夷。 “我一看你这吃相，就不怎么有钱的样子，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所以啊，”我点点头，“你爸给了我很多钱，这一餐是你爸付的。” “靠啊，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廖华用手指着我，慷慨激愤。徐晓阳啃着螃蟹腿，半个身子都横过桌子，张口就来： “大哥，我看你样子也不像什么导演助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乐呵：“我？我混黑道。” 徐晓阳扑通一声坐了下来：“傻逼吧？现在哪有这玩意。” “呵呵。”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桌面，一只鲜嫩的龙虾腿被我掰成两半。我的嘴角一偏，可谓凶相毕露。 “不会吧？” 徐晓阳瞪得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顿时信了几分。 “你别看他唬人，肯定是演的。” 廖华动也不动，我面不改色： “其实我在这里面下了安眠药。” “你说什么？” 廖华和徐晓阳都吓了一跳，我接着说： “是不是觉得有点困了？” “你你——你不会吧？” 两人怒目圆睁，脸色更是白了几分。我慢条斯理地拿过纸巾擦了擦手，两颗毛绒绒的头就砸在桌上。 系统沉默了一会，随后不解： “宿主，你想做什么？” 我呵呵笑了一会。 “我在想，我还没有当过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