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诱惑(5)
贺明尘没把 「拔刀相助」 当一回事儿,心里光急着上班去了,完全没注意身後。 他一直走到前天 「英雄救美」 的小广场时,才无意间发现牟禹还在跟着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牟禹看了他一眼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贺明尘以为他是怕那几个人追上来又找他麻烦,就安慰道:「他们不会追过来的。而且已经放假了,他们也找不到你。」 牟禹吞吞吐吐的说:「今,今天的事情…可以…保密吗?」 他声音越来越小,这个时间广场上有很多大爷大妈,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打太极,有的玩健身器材,还有的在跳舞。 後面几个字完全被音乐声盖住了,贺明尘没听清。 他看到牟禹扭捏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就扯着嗓门问了一句:「什麽?你能不能大点声?我听不清。」 他自己没觉得声音有多大,但还是吸引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其中就有混迹在大爷大妈中拍照的聂胤生。 他闻声转过头看过去,就看到两个高中男生面对面站着,一个个子比较高正低头注视另一个,而另一个则低着头像做错了什麽一样,紧张地攥着校服衣角。 聂胤生擡起手中的相机,拉近了焦距才发现,个子高的那个不就是前天和他一起 「英雄救美」 的小帅哥嘛。 镜头里的贺明尘原本不耐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奈起来,点点头说了句什麽,就留下那个男生独自走了。 聂胤生看着贺明尘张合的嘴唇,轻声念出了贺明尘说的话:「知道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要去上班了,别再跟着我了。」 他放下相机,又自言自语道:「上班?」 他忽然有些好奇一个高中生上什麽班,就饶有兴致的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着贺明尘走到烧烤街,中途还不忘偷拍了几张他的背影。 他的跟踪水准很高,贺明尘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 贺明尘走进店里跟大夥打了招呼,看到店里有两桌客人,就赶紧套上围裙准备干活。 这时王馨上前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怎麽样?」 贺明尘一脸懵逼:「什麽怎麽样?」 王馨急了,扯了扯贺明尘的衣服:「啧!你好兄弟什麽反应啊?」 贺明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露出一副尴尬的笑容。 王馨瞪大了眼睛:「你!你不会还没给他吧?」 贺明尘趁王馨发飙之前赶紧狡辩道:「主要是…这几天浩哥很忙,我找不到机会呀。今天!今天一定给他!!」 「哼!别忘了!」 贺明尘心里替白城浩默哀,人家都是桃花运,你这是霉花运吧。 另一边,走了霉花运的白城浩一脸傻笑着问道:「你考得怎麽样?」 肖云之停好自行车说:「还可以吧,你呢?」 「我嘛…马马虎虎。」 他可不敢说:我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刚考没多久就受不了交卷了。 肖云之见白城浩光傻笑着也没有动身的意思,就率先向烂尾楼走去:「你怎麽一看见我就傻笑?」 「那我总不能哭吧?」 肖云之被这个回答逗乐了,噗嗤一笑:「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啊。」 白城浩还真的演了起来, 把肖云之逗得不行。 他们先在二楼喂了猫,才一起上了顶楼,也就是天台。 天台四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肖云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双手拄在身後,身子微微向後倾斜,双脚随意的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打着节拍。 白城浩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坐姿坐了下来,然後他的右手看似无心的放在离他左手很近的距离,那种一不小心就能碰到的距离。 白城浩看着眼前的山景问道:「你怎麽朝着这边坐?不是应该冲着马路那边坐吗?」 肖云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因为比起城市烟火的气息,我更喜欢绿水青山的味道。」 紧接着他又问道:「对了,你昨天发消息说今天有事找我,是什麽事啊?」 「就是…想见你不行吗?」 肖云之疑惑道:「为什麽?」 白城浩偏过头,深情地看着他说:「因为,你很可爱。」 肖云之被白城浩突如其来的眼神看的心里莫名发慌,他赶忙移开了视线。 「你,神经病啊!都说了,我又不是女生。」 肖云之的反应快要把白城浩萌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扑上去狠狠亲一口的冲动。 他看着北山山角下五颜六色的花,和山上绿油油的树木灵机一动,意味深长的试探道: 「虽然吧…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挺好看的。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绿树。」 肖云之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意思,他说:「那你喜欢松树吗?」 「松树?」白城浩不明所以道:「喜…欢。」 「那你知不知道松树其实很坏。」 「啊?松树…很坏?」 白城浩彻底迷糊了,这都什麽跟什麽? 「对,就是,嗯…」 肖云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它的那个针叶变成棕色後对其他植物来说是有毒性的,所以这种有毒的针叶掉落到地上就会污染土地。」 「这样它就能够阻止其他植物的生长,然後就没有植物可以跟它抢阳光了。所以只要有松树的地方,几乎没有比它高的植物。」 白城浩听完,看着北山上满山的松树,发现确实整个北山没有一个比松树还高的植物。他这才恍然,原来此树非彼树,人家只是单纯的在科普生物学知识。 肖云之继续道:「还有,你知道吗?一般人都会以为植物的种类更多。但实际上,植物的种类只有五十多万种,而动物有一百五十多万种,而且每年都有新的动物被发现…」 对於白城浩这种学渣来说,这种学术知识,跟和尚念的经没什麽两样。但此刻他却发现,原来同样是念经,帅和尚念得经就是不一样,听起来如此悦耳。 他摇头晃脑的听着,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自己左手食指和肖云之右手食指间那微不足道的距离,动了动食指,假装不经意地触碰。 他见肖云之没什麽反应,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若无其事的附和道:「还有呢?」 「还有…你知道哺乳动物的祖先是什麽吗?」 白城浩看着渐渐泛黄的天空,感受着怒放的心花,故意不正经的说:「嗯…猪?」 思绪在知识的海洋里翺翔的肖云之,被这麽一句拉回了现实,他擡起左手打了一下白城浩的胳膊:「你才是猪!」 白城浩顺势怪叫着,捂着「受伤」的胳膊,一头紮进肖云之的肩膀,嘴里还念叨着:「啊,我的胳膊被你打坏了,你要负责!」 肖云之躲了半天没躲过,就干脆把白城浩往身後推,自己也被白城浩拉着倒了下去,俩人就躺在地上嬉笑着挠对方痒痒。 肖云之细胳膊细腿儿的,肯定闹不过白城浩,他惹不起就起身躲得远远的。可白城浩又怎麽会放过亲密接触的机会,立马追了过去。 他们就这样在夕阳下,你追我赶,你倒我扑的闹腾着… 白城浩这边乐开了花,但贺明尘这边却气得想打人。 聂胤生一路跟着贺明尘走进了烧烤店,他进来的时候贺明尘正在厨房,没看见他。等到聂胤生点餐的时候,贺明尘才通过黑框眼镜和单反相机认出了他。 「是你?」 这个时候其实贺明尘也没觉得聂胤生有多不顺眼,只是单纯的感到惊讶。 谁知道聂胤生看见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的鞋破了。」 贺明尘只有这麽一双鞋,又来不及去补只能先这麽穿着。 虽然他对自己的贫穷很坦诚,但一个不太熟的人就这麽直白的当他面说出来还是第一次,顿时一股怒火窜了上来。 可这里又是王姐的店他只能忍着,就下意识的挪了挪脚,脸涨的通红。 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给气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要吃什麽!」 聂胤生看到他急赤白脸的模样,觉得很有趣,贺明尘越是这样就越是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他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优雅的环抱於胸,一脸的贱笑:「想吃你。」 贺明尘握在手里的笔差点让他捏断了:「你他妈…」 他缓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吃不起!」 「是吗?那就…随便来点儿店里的特色吧。」 贺明尘转身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喂。」 贺明尘顿住脚步没回头,聂胤生说:「再来瓶啤酒。」 贺明尘为了报复,给他点了一堆东西,两个人都吃不完的那种,啤酒也给他拿了最贵的。 他心想:反正你又没说要多少,呵,你不是有钱吗? 聂胤生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烧烤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就着啤酒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没吃多少就饱了。 他叫来贺明尘买单,贺明尘得意的看着剩下的那堆烧烤说:「 先生,要打包吗?」 聂胤生笑着回应:「 不用了,留给你吃吧。你忙了半天都没吃饭吧。」 贺明尘看他也不生气,就得寸进尺起来:「不好意思,我不吃狗剩的。」 聂胤生没搭理他,笑着叫来了老板,贺明尘用一脸 「你想干什麽」 的表情瞪他,被聂胤生无视掉了。 王姐走过来看到剩下一堆的烧烤,心疼道:「哟,怎麽剩这麽多呀。」 聂胤生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哦,我不小心点多了,一个人吃不下。这些都是干净的我没动过。老板你拿去给他们吃吧」 他指了指贺明尘又道:「尤其是这个小帅哥,服务的很周到,多给他吃点。」 王姐连忙道谢:「噢哟,那真是谢谢老板了。」 王姐赶紧给贺明尘使了个眼色,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剩下的烧烤拿进了厨房。 身後传来王姐热情送客的声音:「老板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 贺明尘刚把烧烤拿进後厨放下,王姐也跟了进来,指着那堆烧烤说:「 来来来,大家趁热先把它吃了。」 又看着贺明尘,补充道:「尤其是你,多吃点!」 贺明尘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好的,王姐。」 贺明尘下班的时候已经1点多了,这个时间落城的绝大部分地方已经陷入了漆黑,只有几个地方依然灯火通明,其中最为热闹的就属北区的步行街。 这条步行街的建筑是仿照欧洲建筑建造的,算是落城的一个特色。只不过也许是设计师学艺不精,又或者工人不怎麽样,总之最终的建筑物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这些,丝毫不影响它的繁华。 街道两边的娱乐场所往来的人络绎不绝,那里最气派、最显眼的是一家KTV。 这家KTV的建筑有五层楼高,坐落於步行街的中部,整栋楼都装上了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天台上还挂着巨大的彩灯招牌,写着」凯撒KTV」几个大字。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凯撒KTV的五楼也是有房间的,只不过那里只接待高级VIP,而这些高级VIP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必须要有熟人介绍才行。 此时五楼的一间包房里,激情的舞曲震的酒杯里的酒水都在微微发颤,但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肥硕的男人和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男人上身赤裸着,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女人身上的衣服还算健在,想必刚开始缠绵没多久。他们旁边的大理石茶几上,摆放着插着软管的透明器皿,随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变幻着不同的色彩,而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奶香味。 冰毒,又称甲基安非他命。 加热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类似於金属的化学气味。有些制毒者为了掩盖这种气味会往里面加入奶香味的香料。 这个包房里的奶香味,就是这种香料的味道。 男人趴在女人身上,把手伸进短裙了,把她的内裤拽了出来。他贪婪的吸吮着女人的肉体,完全没有发现透明器皿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那手机在低音炮震响的房间里响了很久,直到舞曲突然安静一瞬的空档,才被那个男人注意到。 他的神情有些飘飘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短暂的犹豫了一下,然後用歌曲点播遥控器按下了暂停。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诺基亚标准的来电铃声在房间里回荡。 随着音乐的暂停,包房里的大灯也亮了起来,可以真切的看到男人的长相。 他肥头大耳小眼睛,剃着板寸头,皮肤坑坑洼洼的,虽然体型和小飞完全不同,但眉宇间依然能看出俩人的神似之处。 他粗短的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项链,身上纹满了纹身,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具体纹了什麽。 他接起电话本意是想用平时那样很有威严的口气说的,但眼下正处於亢奋的状态,口吻不自觉的变得有点怪异的温柔:「说。」 电话那头明显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了神,熟练的操着一口狗腿子的调调,阿谀道: 「大飞哥,查到了!嘿嘿,那小子叫贺明尘,是七中的学生,开学升高二,晚上在交汇路的王姐烧烤打工,是个孤儿!」 「哦?孤儿?」大飞哥表情迷离中带着一丝意外。 他缓缓靠在沙发上,没有拿着电话的手,拍了拍女人,又指了指自己撑起来的裤裆。 女人乖巧地爬过来拉开他的内裤,一口含了下去。 大飞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爽的叫出了声: 「嘶~哦——」 隔了十几秒,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悠悠的开口道:「那就把他的腿打断吧,顺便把那家烧烤店也砸了。」 那口吻,就好像再说,「老子现在心情很爽,就不要他的狗命了」一样。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粗暴的把女人按到沙发上,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