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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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义军的地盘上,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自然也有心术不正的人生事。 被人撞破时,这个男人正将小枝逼至角落,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众人都知道小枝的身份,一开始当然觉得她是被迫的。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小枝是自愿的,小枝气愤的反驳他。 他却狞笑着说小枝本就是个妓,他当年还尝过滋味,没想到过了七八年,还能在这里遇上她。 小枝没想到自己以前灰暗的过去会被人挖出来,一时又惊又怕,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又嘲笑说他居然还妓女从良当了先生,真是婊子立牌坊。 小枝颤抖着咬牙说不认识他。 那男人却说: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毕竟你当年一天不知道要接多少客,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别说我是污蔑你,你有本事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到底清不清白?! 小枝根本答不上来,他这种心虚的态度当然招人怀疑,边上看义愤填膺的群众也都迟疑了,议论纷纷。 小枝进退两难,处境堪忧,这时一个声音打破平静:即使以前真做过又如何,这么多年都安分守己了。这里禁止嫖赌,无论她以前怎样,现在就是你坏了规矩。 说话的竟是狼与,众人大致知道这是世子带回来的左臂右膀,与世子和小枝接触多,自然会向着他们说话。若是别人说这话倒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还是个胡人,再联系到小枝与胡人私通的传言和世子孩子的相貌,这就让人感觉有些微妙了。 还没等事态进一步发展,世子就闻讯赶来,将那嘴里坏了规矩的男人押了下去,然后严肃的说他说得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小枝根本不认识他,这人作恶被人撞破就在大庭广众下用这种下作的言论污蔑自己的妻子,卑鄙至极! 有世子出面,自然无人敢再说什么。 但人心里的怀疑和偏见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他们也就是表面不再提这些,私底下反倒更觉得这事是坐实了那些传言,毕竟小枝的态度实在引人怀疑。 世子将小枝送回家,安慰了小枝一番,也询问她是否认识那个男人。昔日不好的回忆重新翻涌上心头,令她有些失魂落魄,茫然无措的摇头,支支吾吾的答:我不记得了……可能他真的认识我…… 世子知道她曾经的经历,认真的对她说:无论他是不是真的认识你,你都不认识他。天下容貌相似之人数不胜数,六七年间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你也已不同往昔,不论真相如何,他只能是认错。 小枝有些踟躇,她不希望这样的经历被挖掘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但她也不是个能面不改色编造谎言的人,她本性老实善良,若要撒谎大约会露馅。 世子说:此事并不简单,你虽自己不觉得,但你同与我相识那时相比,已然判若两人。以往那些人不可能认出你来,即使十分巧合的真有所怀疑,碍于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大胆举动。最近的流言和今天的事,或许都是为了借故中伤我而对你下手,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小枝听得一愣一愣的,世子道歉道:抱歉,令你受惊了。我会清查这件事,也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小枝作为世子的妻子,被人如此欺辱,显然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世子对此很生气。 他抽调了信得过的人来保护小枝,着手提审那个男人。 从旁人口中了解了当时的所有情况后,他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隐约的违和。 那就是狼与的态度。 狼与说的那句话,看似是为小枝辩白,指出那个男人的罪状。但实际上“即使以前真做过又如何,这么多年都安分守己了”这话说出来,反倒像是坐实了小枝曾经是妓女的事实。再加上他胡人的身份,实在是不合适。 也不知他是因为文化差异,不在乎这些,没有考虑这么多,还是有意…… 那样的情况下,他挺身而出,为小枝出头,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世子也不好责备他,也不愿意无端恶意揣测自己的情人。 至于那个骚扰小枝的男人,他是最近刚来的,还不知道小枝的身份,挨了世子一顿打后,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其实是喝酒的时候听人说了这回事,但他喝高了,当时具体是谁说的并不记得了。 他也不是真的“记得”小枝,只是被那些话引导,就真觉得小枝是自己以前嫖过的妓。 他被勒令不许提此事,并逐出这里。作为一个典型,被拿来立了规矩。有的人对此感到放心,自己的妻女或者母亲想必也不会轻易受辱。而有一小部分则对此很不满,他们觉得小枝一个昔日的妓女,活该被人看不起、骚扰。世子作为义军的二把手,不但心甘情愿搞破鞋,接盘戴绿帽子,还为了这么个通敌的妓女把男人赶走,实在是窝囊又护短。 世子可以决定很多事,却管不住别人想什么、私下说什么。若要强硬的约束些什么,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又强权,进退两难。 世子虽对狼与当时的作为感到不妥,但小枝却没觉出那味儿来,她单纯的以为狼与当时确实帮她解了围,对他松懈了几分恐惧。 往日里,他们虽然有时能见到,但小枝不喜男人,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男人就更防备了,总是刻意错开会遇见他的时间,避而远之。 现在她放下了些戒心,又因为流言蜚语,尽量避免出去活动,在家的时间多了不少。 好在雁儿并没有太受影响,他现在跟着狼与习武玩耍的时间比较多,没和那些同龄孩子混在一起,倒是对那些流言蜚语一无所知。 他武艺确实比别人高超,雁儿讨厌他却又很崇拜他,跟着他习武虽然苦,但是每次要放弃时听到狼与的冷嘲热讽,他就又被激起了倔脾气,倒是硬撑了下来。 一天,雁儿回到家累得气喘吁吁的扑进小枝怀里,狼与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嘲讽他“娇气”。 他说完后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离开,而是对小枝说自己有事要与她说。他现在有点像是雁儿的师傅,小枝以为他是想说关于雁儿的事,就没多想的同意了。 她让雁儿先帮自己去做点挑菜之类的小活儿,自己带着狼与去了书房,她保持着一段距离,问狼与有什么事。 狼与开门见山的说:雁儿还小,不懂事,但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吧?因为你的缘故,许多人都对他心怀不满。 小枝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有些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狼与说:他不介意你的过去,愿与你结为夫妻,却不代表别人不介意。你不会不知道,你与他在一起,得益的只有你。若是同往常一样也就算了,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影响他的声望和名誉。 他的话对小枝来说十分刺耳,却令她无法反驳,但身为女人的敏锐让她莫名的抓住了重点: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喜欢先生,所以想让我离开他吗? 狼与道貌岸然的嗤笑道:你的心胸可真够狭隘,我不在乎你以前的经历,也不关心你们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我不希望他被这些琐事毁了声誉,与众人离心。至于你该不该留在他身边,配不配得上他,要不要离开他,你自己想吧。 狼与说完就直接离开了,留下小枝独自在房间里,被他说得浑身都不舒服,心里难受极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同时也无法避免的开始思考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