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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我来到这儿之后的生存准则一直是很坚定的:不找事不惹事,遇见事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怂,尽一切可能减轻存在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虽然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但至少这件事我做得还是尚可,但这次我发现,我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我什么时候得罪的汗王啊?

    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啊!

    这要是个什么张三李四的路人我也就无视了,这可是汗王啊,这个身份起码得是个中级boss,就算他剧情走完了,往后我想去塞外旅个游什么这也不是个事啊。

    难不成他因为齐文初看我不顺眼所以也不顺眼?啊这,等等我先得把他升一下级。这种会掺合上国皇权争夺的塞外势力搞不好是大boss啊。好家伙的!

    话说回来,齐文初,你妈知道你年纪轻轻就搞基吗?

    先说一句,不关我的事!

    五十二

    因为此事干系重大,我回来之后把这件事复盘了好几次,反复思考下,我把目光投向了我一直没当回事却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的原因:

    我长得和谢修很像。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要不是这件事,我都没注意到我长什么样。不是凡尔赛,实话说,穿过来这几年我就没觉得这身子是我的,一开始我对着镜子看见这张脸就跟看鬼一样,后来我就能不看就不看了,囫囵知道是个眉眼是眉眼的小男孩。况且我这还在学龄期啊,电视里演那些清朝皇子天不亮就得起床上学,我这也没好到哪儿去,每天早上坐那等着梳头时都在争分夺秒睡觉,更没心思关心自己长了个什么样。而且怎么说呢,俗话说得好,长得好看的人肯定知道自己好看,因为周围的人的反应会告诉你。我这天天到处走,也见人关心过我长什么样,都把我当空气,那我肯定就是普通人一个呗。

    诶等会儿!

    可我长得和谢修好像是像到一模一样了啊!

    齐文初和我那群弟弟也就算了,毕竟都是小孩可能不记得谢修长什么样,那皇帝老爹,贵妃,太傅少傅,谢岭谢储,甚至还有我跟着谢储去的那些吃吃喝喝的地方的老板跑堂客人……

    就没一个人发现我长得和谢修一模一样吗!

    阿西吧,我是活在梦里吗?

    愚蠢的作者,你bug了,你巨bug了,你要被打负分下架了!

    难怪皇帝老爹明里暗里看我不顺眼,要说汗王和谢修有血海深仇,谢修对于皇帝老爹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要是皇帝老爹,别说我没事还会在他眼前蹦跶,就是杵那什么也不干我也错在多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到现在还没被他打死,皇帝老爹忍功实在了得实在了得。

    还有皇贵妃,我不说你傻了,你是这个故事里唯一行为合逻辑的人,我为我过去的浅薄道歉。

    谢家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也算终于有个合理的解释了。睹我思人,可以的,那我也不算欠他们。

    陆云暮当初对我“一见钟情”也可以解释了,毕竟是谢修的脸,那冲击力,我估计放齐文初旁边也指不定谁赢谁输呢。当然了,就算长着一个脸肯定也是绝版手作和3D打印的区别,陆云暮你要是个爷们你就去冲原版表白,那我还能敬你一句“真好汉真找死”,你要是不去我一辈子瞧不起你。

    五十三

    嘿呀真是!

    五十四

    这事之后我郁闷了好几天,倒不是身份地位的事,毕竟咱普通老百姓当了那么多年,心态调整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吧,陆云暮这个小同学就让我有点尴尬了。就说我这么一个筷子似的的直男,冷不丁被个同性那么直白地表了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不说,居然开始会因为这种事不是滋味了。就怪陆云暮这人吧他不仅肉麻,还,还真特别可靠,武力高强就算了还我说啥就是啥……

    哎,行吧,我确实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心动,毕竟我俩朝夕相处,这叫什么,霓虹叫幼驯染,咱们这儿叫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但凡我是个姑娘我可能还真就从了,从此白云苍狗笑傲江湖天涯眷侣……

    可是,可是!他竟然在这儿跟我玩什么白月光什么替身文学?

    闹呢?这特么的什么狗血剧情?

    我膈应了好几天没睡好觉,但后来我还是想明白了:感情这事要想成,从来只能是两厢情愿。他情愿我不乐意没得用,我高兴他不稀罕也没有意思。要是就这么算了我也没什么损失,毕竟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今天得到的,明天早晚也是要还的。

    我去,真是,咯噔过头了吧我。要不然怎么说搞对象误大事呢,我这不过小小为情所困了一下,就迟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这么大个bug里糊弄我最深最有始有终的,其实是谢储。

    我不知自己现在这张脸是不是从小就和谢修相像,可我算了一下我到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不到六年,有谢储在的日子竟然就占了五年有余。他常常对着我这张脸,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我未曾听见他或者谢岭主动提过谢修,但每年递给我的红包拜帖上雷打不动会写上的谢修两字,听见旁人议论谢修,他又总是自得又好似不屑,像是觉得旁人对谢修所知不过如此,他才知道些什么。我做了个换位思考,我如果有这么一位名满天下的杰出同辈,无外乎嫉妒崇拜两种感觉。那谢储这种从来不提又隐隐看得出在乎的算是哪种呢?

    又或者说,我之于谢储,又算是什么呢?

    自我知道自己与谢修关系如此特殊开始,我便抑制不住自己去想,想我如今境况与长得像谢修有多大干系,想倘若我与谢修长相截然不同,这些人与我又会有怎样的情形?

    而我此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我竟然把谢储和谢家区分开来: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谢家待我尚可,而谢储我得另当别论;甚至比起谢家,我更想知道谢储是怎么看我的。

    啊这,怎么这么怪啊这句话?我没觉得自己和谢储关系多铁,可是我这么多年看的经历,谢储他绝非路人甲。我怎么着也得探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这天我例行给谢储写信说谢修修养状况时,挑挑拣拣把遇见汗王之事复述了一遍,说:“到今日我才发现自己竟与大舅颇像,竟未听小舅你说起。”

    而后思来想去,把后半句涂黑了。

    可是信寄出去之后,就又觉得多说多漏,我那些话不该是个十五岁少年的情绪。

    然后就又睡不好觉。

    真愁人,再睡不着我还长不长个儿了?

    只是没想到我的信刚寄出去两日便接到谢储寄来的一封信:信上说他治水有功,朝廷要大力嘉奖,要他半月后入京面圣,他此时已经至江苏行水路,十日后应当抵京。

    我:……

    五十四

    诸位,我悟了。

    别说别的了,这就是没缘分!

    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