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为了逗孩子,形象都不要了
多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才终于到了这次的目的地,何禾看到这是一家KTV还暗自惊诧,总觉得先生的身份气质和这种环境不太搭调。 可能是因为着装太过正经了吧,大概不太适合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地方。 上了楼就能听到各个包间里的鬼哭狼嚎。 一个比一个唱的嘶声力竭,反正大家包间门都是关着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唱歌要命。 “诶诶诶,大杨树你可太难请了,废了多少吐沫星子你才肯出来的。” 主奴两个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何禾另外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这么喊。 钟离杨=杨=大杨树。 这好像是先生的现实朋友圈啊?他进去会不会不太合适,何禾顿时紧张地四肢不听使唤。 “李云深,管管你家浩子,成天给我起的什么外号。” 他们的吵闹打断了凛辉正在唱的光辉岁月,一时间只剩伴奏在孤零零的响着,先生爽朗的声音震得何禾有点懵,身体自发的往后退去。 抗拒的动作下一秒就被发觉了,钟离杨胳膊一伸就把人给拽了过来,推着他进了包间。 “嘿,咋了……哦,对,忘了你今天还带了伴,还真挺不习惯的,你好,我叫徐浩,不准叫我浩子,谢谢。” 何禾有些费力的看清那个说话噼里啪啦语速极快的人,他烫了个茶壶盖似的爆炸头,头顶上盖着的毛在包间灯光下颜色有点诡异,左耳戴着耳钉,加上这流里流气的腔调…… 第一印象不太好。 何禾长这么大,还没接触过这种“不良少年”。 “你……好……” 他想说点什么,却口舌发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苗苗没事的,别理他,你叫他狗剩他都得应着。” 先生一边反击一边把何禾往空余的沙发那边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云深先生在叫先生。 “钟离杨,你跑这么远干嘛,我都好久没看到苗苗了,来来来,快到这边坐。” 这里好像还是上次的那几个先生,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带着耳钉的爆炸头徐浩。 “主人,你是不是爱我了,这么快就看上别的狗了。” 他听到那个爆炸头说,眼神幽怨地像绵绵的细针,直接插向旁边的两人,确切的说是只针对何禾。 “放心,这是我的,不跟你抢主人。” 钟离杨笑呵呵的坐到了云深的旁边,拉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何禾坐下,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便附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出来玩放轻松点,不用太纠结身份。” 何禾没想到先生会带他出来和朋友玩,他以为是有什么户外的项目,结果跑到了这里…… 刚刚…… 他好像没有给先生的那几个朋友打招呼,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礼貌? 可现在打招呼是不是又有点晚了? 何禾陷入纠结中。 他们俩落座之后,包间又变得热闹了。云深先生在和那个叫徐浩的爆炸头调情,不知谁又点的光辉岁月,凛辉先生和若水先生来了个合唱。 钟离杨喝了口刚倒的啤酒,看似在专心听他们唱歌,实际上在用余光观察着何禾。 小家伙垂着脑袋坐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坐的端正还以为是睡着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孩子一天天的到底是在想什么,刚刚开车的时候还挺兴奋的,转眼又萎靡了。 “苗苗,想什么呢?” 两首歌都过去了,何禾还是没动,云深悄悄钟离杨问这是怎么了,钟离杨替他解释说是因为有点紧张,扭过脸把问题转给了当事人。 “先生……刚刚进来都没有给您的朋友打招呼,怎么办……” 小家伙抬起脸,嘴唇咬的很深,在这种条件的灯光下都能感觉到唇色煞白。 就这事? “这群小垃圾,不打招呼也无所谓。” 钟离杨哭笑不得地把他带到自己怀里,脑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根根地梳理着小家伙凌乱的卷毛。 “还有,现在不是调教时间,你不需要总是自称奴隶,可以随意点,你看看那个浩子……” 还没等何禾消化完这些足以颠了他三观的话,无辜被波及的徐浩从座位上起来,直着身子叫起来了。 “主人!我要告状!大杨树说你们是垃圾!” 云深笑的不行,边笑边指着钟离杨说。 “没关系,他在垃圾堆里呆着,不也是垃圾?” “我说你这只耗子,听墙根还好意思拿来告状?” 先生的声音很大,震动感很强,不过何禾能听出来先生和那个爆炸头只是调侃,并没有真的吵架。 可那个爆炸头就不一定了。 何禾自从进了这个圈子,接触的一直都是乌托邦会员,他还从未见过这种粗鲁野蛮还咄咄逼人的家伙。 “不是你先叫我耗子的?” “那是你主人叫的,搞清楚。” “我主人叫可以,那是我主人,他叫我狗剩都行,你不能叫。” 两个人你来我往顶的何禾心惊肉跳,他确定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徐浩,对先生一点礼貌都没有,云深先生为什么不出来管管他。 “先生……” 他别扭地拽了拽先生的衬衫扣子,不过力气用的太小,先生好像没有察觉。 “行啦,狗剩,你给我赶紧闭嘴吧。”云深终于出来说话了,不过听了后面半句,何禾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你俩怎么一见面就掐啊,搞的我每次去乌托邦都没伴,彼此收敛点行吗?有啥话放酒里,干就完了。” 何禾刚燃起的希望灭了,感情这妥妥的是个搅屎棍,希望他们掐的更热烈一点才是真的吧。 好奇怪,他为什么会用搅屎棍形容一个DOM? 桌子上乒呤乓啷的响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到先生吞咽酒水的声音,喝的比较豪迈,有几滴啤酒还撒他脸上了。 他被迫从先生的身上起来找纸巾,桌面上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剑拔弩张。 大家都在笑,先生也挂着笑看他,看到他的脸上反射出光泽都水滴笑意更深了,一边笑一边拿纸巾把他脸上的酒渍擦去。 “先生,您被他这么说,不会生气的吗?” 何禾趁机大胆的靠在先生的身上,凑向他的耳朵悄悄问。 “你会和乌托邦里熟悉的DOM开玩笑吗?比如说烟鬼?” 先生反过来问了他一句,他想都不用想,就回答“那当然。”好像有时候尺度比这还大,比如说,他还和烟鬼说过,他要调教烟鬼,不过没在乌托邦里说而已。 “都知道是开玩笑了,干嘛要生气呢。”先生反手揪了揪他的耳朵,揪得耳朵热乎乎的。“不过,这小子也就敢在这外面狂了,他有乌托邦的会员,云深都没敢让他去。” “那是小爷我忙着救死扶伤,没时间去!” 旁边徐浩大声叫着为自己辩解,不过并没有人理他,反而因为他的不专心让李云深抓了错处,好好修理了一番。 何禾看徐浩叫的惨兮兮,心里可开心了,眼睛一直往他们那边瞄。 “走,去点歌去,你不是会唱歌么?要不要去唱一个?” 先生的邀请何禾自然是不愿意拒绝,可点歌台那边守着个凶神恶煞的凛辉,他不太敢去。 他怂怂的拿起手机,在桌子上扫了二维码随便点了几首,插花的放在他们后面。 “你选的歌真是致郁系啊。” 钟离杨同样扫码看了一眼新增的歌单,小孩听了尴尬的扒拉开页面,想把刚点的那几个去掉,被钟离杨拦了下来。 “选就选了,调低点也不错,保护嗓子。” 钟离杨伸手点了个小沈阳的大笑江湖放进去,又一次雷得何禾外焦里嫩。 大笑江湖?先生是认真的么? “先生……您要唱这个?” 他连名字都没敢读出来,这种搞笑的歌曲,他完全不敢和先生有半点联想,在他印象里,一般都是逗比才会点这个吧。 “嗯哼,咋滴了?瞧不起我咋滴啊?” 有小沈阳那味了…… 何禾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要是被乌托邦里那些喜欢先生的SUB看到,夜寒的高冷人设就彻底崩塌了。 “你掐自己干什么?” 钟离杨哭笑不得的拦着他。 “先生,我幻灭了。” 这句话为他赢得得到了先生在脑袋上一个脑瓜崩,弹的他嗷嗷的把头给捂了。 “我这是为了谁啊,臭小子,不要把自己压抑的太厉害,BDSM本来就是为了放松的,不要本末倒置哦。” 何禾明白先生的意有所指,呐呐的说不出话,他进入这个圈子还真不是为了图个乐,就是想找个主人。 这个想法在他们开始玩起来之后被暂时扔在了脑后。 徐浩提议要玩点游戏,起初何禾是犹豫的,甚至可以说是拒绝的,可是徐浩太热情,非得把他带上。 好感度默默增加10。 鉴于何禾是新来的,他们玩的还比较文雅。 猜数字——即某个人写下0-50之间的某个数字,顺时针开始猜,每次都会缩小范围,猜中的人就要接受出数人的惩罚。 如果每个人都猜过了两次,依然没有猜中,那么出数人自己就要受到大家的惩罚。 最后,受罚的那个人再出一个数,进行下一轮。 也就是说,如果够倒霉,完全可以实现让某个人一直被惩罚。 何禾报数报的小心再小心,结果第二轮就被撞上了。 轮着他的时候,取数范围在25-27之间,他绝望的给了先生一个眼神,对方只是冲他微笑,才不告诉他这是被坑了呢。 “新来的,咱不搞什么高难度好吧,这杯,你干了。” 那个叫徐浩的爆炸头推给他一杯黑漆漆冒着泡沫的液体,何禾没见过这种东西,倒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可乐,他拉了拉先生问这是什么。 “黑啤,喝吧没事,一会我叫代驾。” 钟离杨正好愁没理由不让小家伙回去的时候开车,稍微让他喝一点啤酒也没什么。 何禾懵懂的点点头,既然先生说了可以喝,他就端起来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唔——好苦——”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捂着嘴,这个黑啤的味道……他怎么觉得像是咖啡豆烧焦了? “啤酒不是你这么喝的,不能当白酒一点点品,一口气喝了试试。” 一杯黑啤下肚,啤酒的气泡从口腔一路炸开,落进胃里,只觉得沿途所有的器官都被冰凉和酥麻感包围,失去了应有的功能,过了一会才感觉到一股焦香,带着麦芽的甜味往上窜,他忍不住打了个嗝,鼻子就像被人打了一样,有一瞬间的麻木。 好刺激,刚刚还在嫌弃的何禾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感觉。 游戏继续开始,何禾在手机上打了个数,然后反扣在桌子上,几个人又开始猜,眼见着两圈要结束了,还没有人猜到,何禾有点紧张的看着剩下的两个人,祈祷云深先生赶紧把数给猜中吧。 幸运之神没有听到召唤,李云深顺利的逃脱了,就只剩下了坐在旁边的钟离杨。 “先生……” 他吱吱唔唔的喊着,有点希望先生猜出来,又不太希望他猜出来。中间隔了四个数,想逃跑也不算很困难。 “37。” 何禾翻开手机,手机的拨号界面果然就是37。几个人哄起来,“苗苗,快快快,罚他!” 何禾有点不知所措,他罚先生?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苗苗,别玩不起啊。” 徐浩说话总让他很不舒服,他想怼回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是不想罚自己的先生有什么不对的么? “苗苗?” 刚刚还在笑的小孩子现在又一次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挠着头。 “能不能……罚我就好……别罚先生……” 云深在旁边趁着这个机会教育徐浩,向何禾多学习学习,对自己的主人多体贴体贴,被徐浩送上去的嘴唇打断。 简直没眼看…… 何禾更是尴尬的不知道眼睛什么的该往哪放了。 “苗苗你不罚的话,我们替你罚了啊,来来来,大杨,你亲苗苗一口。” 若水出来打了个圆场,惩罚内容吓的何禾跳出一米远,连连说不行。 “别别别!” 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和先生大庭广众的玩亲亲。 正好点播歌曲轮到了他点的第一首歌——,何禾就问钟离杨会不会唱,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说“那就罚先生唱一首歌吧。” 中规中矩,缺了点乐趣,不过钟离杨很少开腔,也算是有点惩罚的意思,几个人就都同意了。 钟离杨的声音低沉浑厚,本就和陈奕迅的声音有点像,这首歌出奇的合适,就像是专门为他点的。 主歌那忧郁的述说,压抑的何禾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呼吸,旁边的人还在吵吵闹闹,只有他一个人跟着这首歌营造的氛围压抑着。 何禾默默掏出手机,又点了一首,放在这首歌的下面。 “先生唱的好棒。” 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夸赞都热烈不起来,但是何禾搂住先生的脖子,给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来了个孩子一般的亲吻,一触即离,旋即在先生惊讶的目光下笑着逃开,拿起麦克风。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不管风雨有多少,有你就足够……” 何禾唱着,眼睛满满的都是钟离杨,他的先生。 有一种心情,他想告诉先生,说出来总觉得有点矫情,他把想说的,放进了歌里,虽然还是很幼稚。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通通都吹散……” 这首歌欢快活泼,何禾一边唱着一边跟着旋律摇头晃脑的做着动作,憨态可掬样子逗的人发笑,可偏偏又做的那么认真。 “かわいいです~~” 云深冲着他喊了一句,那种日本人特有的腔调倒是先把何禾逗笑了。 “云深先生,太……猥琐了。” 何禾小心翼翼的也学着开玩笑,他已经做好被他们训斥的准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借题发挥的把云深奚落了一番。 “先生……” 他回到钟离杨的身边,在彩色的灯光下,他看到先生对他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