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影子拖走的人
袁兵昨晚睡得是这些天最舒服的一觉,他甚至有种感觉,在宿舍睡都没昨晚舒服,黑甜黑甜的,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到了第二天。 拉了拉背包带子,抬头看着前行的大部队,他稍稍拉开了一些口罩,给嘴巴一些空间。 矿道里弥漫着化学物质的气息,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闻了两口之后袁兵就感觉胸闷难受,生机从鼻息间溜走一般,即使已经在矿井里工作习惯了,袁兵还是非常不适,于是又戴好了口罩。 “还有多久啊?”袁兵忍不住问。 前面带路的年轻男人叫赵飞,闻言回答他:“可能还有两三个小时,前面就有井道,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袁兵擦了擦汗,继续向前走着。 他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偷偷观察起来。 说来奇怪,那个姓高的从大家醒来就一直晕着,他旁边的朋友说是有点缺氧,就背着走了一路,现在得有半个多小时了,袁兵就没见他停下来休息过。 一个成年男人少说也有一百五以上吧,这人什么体力啊……袁兵不免觉得有些离谱。 到了交叉口的井道后,年轻人喊大家休息会儿。周围的人都一脸狼狈的原地坐下,袁兵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心态好,他倒不是很绝望,还有点闲得没事。 这时候袁兵到处乱看,就发现那个姓高的终于醒了。 他坐起来,抓着身边那人的手臂,看了看周围,一脸担忧,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袁兵不想偷听的,但是偶尔飘到耳朵里的话语真的很可疑。 “昨晚真的有……我…” “幻觉吧,这几天没好好吃饭,饿到了?” “可能吧……” 袁兵稍稍扭头,看见高远麟的侧脸,他显得有些怅然若失。袁兵眯起了眼睛,从他的耳垂往下看,立刻发现了后脖处的红色斑痕。 嘶……这个东西很可疑…… 一道人影挡住了视线,袁兵一抬头,看见一直粘在他身边那个叫姜行钊的家伙正看着他。 姜行钊动了动嘴。 虽然没有听到话语,但是袁兵知道他说了什么。 「滚开。」 袁兵赶紧收回视线。这个男人体力超强,他不敢惹。 他们停下修整的空间很大,还有一些废的设施,领头人李哥喊大家找找能用的东西。 袁兵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危险,检查水情,沿着一个矿道走了一会儿,一脚一个水坑,碎石子被踢得到处滚。 他叼着手电筒站在角落里对着墙壁尿尿。双腿一岔,裤子一脱,膀胱一开,袁兵舒服地直发抖。 尿液落在水坑里,哗哗响,热气腾腾。 袁兵这一泡憋了够久,还没尿完,忽然看见墙边一个东西迅速地溜了过去,吓得一个激灵,手电筒掉在屁股后面,差点尿自己鞋上。 他抖都没抖,赶紧把小兄弟塞进内裤里,拉着拉链的同时低头去看刚刚动了一下的墙根。手电筒躺在地上,光束正好映在石子后面的东西上。 “什么玩意儿啊我靠?” 墙上一个巨大的伸着双臂趴着的影子,方形的脑袋动来动去,狰狞异常。 袁兵赶紧往本体的地方凝神一看,发现石头后只是一个很小的生物。 一看这么小,袁兵就不怕了,他直接踢开石头,发现是个蜥蜴,于是直接伸手抓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绿绿的,身体细长,细细密密的鳞片覆盖着体表,大眼睛灵活地动来动去,一对耳孔上方有着突出的刚毛。 这个小蜥蜴不过他半个手掌大,因为被握住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尾巴顺着他的手背甩来甩去。 袁兵还挺喜欢这种小动物的,忍不住伸出手指摁了摁它的脑袋,逗了两下。 袁兵这人,虽然小学都没毕业,也没出过镇子,没多少见识,但是他从小在农村摸爬滚打,对小草从、树林里的小虫子小动物有一种天然的喜爱,尤其是这种还挺可爱的小爬虫。 蜥蜴的爪子扒在他的手上动来动去,抓得袁兵还有点疼。 “嘿,这小东西力气还挺足。” 袁兵将他随手塞进了上衣兜里,捡起了手电筒,“我这次要是能出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你。” 兜里的小蜥蜴转了转黄色的眼珠,阴冷地嘶了一声。 袁兵解决完生理需求就往回走,走到一半手电筒忽然闪了两下,黑了。这下伸手不见五指,袁兵发了个冷颤,赶紧把手电筒晃了晃,摁住滑纽重新开关,还是没亮。 “不会吧,这么快没电了?”袁兵只能用上祖传老方,放在掌心用力砸了两下。 果然有用,手电筒啪一下亮了,白色的光束立刻照亮了前面,在明亮的光晕中央赫然站着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的。 “我去!”袁兵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后退了一步,等他看清楚后,立刻拍着胸膛埋怨,“李哥你啥时候来的,吓死人了。” 李元亮的脸被照得非常亮,因为角度问题阴影打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些慎得慌,在这前后都黑洞洞的隧道里,连李哥平时那稳重温和的皱纹都显得阴森起来。 “李哥,咱们回去吧,这儿怪吓人的。”袁兵搓了搓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李哥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一动不动。 袁兵靠得更近了看得更清楚了,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哥的身体怎么好像变瘦了? “李哥…?”袁兵的声音颤抖起来。 在姜行钊说要去解决生理需求后,高远麟和另一个叫赵利剑的一起去把周围的小设备拆了,从里面掏了些有用的零件扔进背包里,巷道角落里甚至有人扔了些垃圾,比如坏掉的灯泡、烂麻袋之类的奇怪物品。结束后他们又回到巷道交叉口休息。 赵利剑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高远麟正好不用想话题。 高远麟估摸现在应该临近中午了,他的肚子已经开始饿了。 李哥手上戴着表,也是唯一一个戴的起表的人,他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告诉大家一次时间。 高远麟看了看李哥离开的坑道,寻思着这次的两个小时怎么这么久。姜行钊也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这个空间很安静,只有肚子的哀嚎声。 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高远麟直接靠在墙上闭目养息起来。可是一闭上眼睛,高远麟就忍不住想昨晚的事情。 因为太真实了,所以他不相信姜行钊所说的幻觉。 那个蜥蜴一样的怪物…… “啊啊啊!怪物!有怪物!”一道惨叫声忽然从远处响起。 这惨叫瞬间吸引了高远麟的注意力,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是和李哥一起去检查附近的那个人,他踉踉跄跄地从远处跑来,大声喊着:“大家快来救命啊!有怪物!” 高远麟立刻冲了上去,“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其他人也慢慢围了过来,一脸困惑。 这人一把抓住高远麟的双臂,手劲儿特别大,让高远麟下意识觉得肘关节快断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远麟,喘了好几口气,一脸惊恐地解释:“刚刚,刚刚我和师傅在顺槽那儿检查,我们还在聊天,然后看见墙上有个鬼影,我一回头师傅就被那个怪物拖走了!” 高远麟追问:“你说仔细一点,什么样的怪物?看清楚了吗!它怎么伤害李哥的?” 赵利剑听见高远麟的问话,诧异地看了高远麟一眼。 这人反而愣了一下,摇头道:“太黑了我没看清,我是看到了…影子!墙上的影子!我从影子上看到师傅被怪物拖走了,他就喊了我一声,我一回头他已经消失了,我不敢去找…” 赵利剑直接道:“张家伟你是不是看错了,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吗?” 高远麟闻言也看了赵利剑一眼,揉了揉自己眉心,沉默了。 “你再回忆一下李哥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赵利剑问。 张家伟住了嘴,皱着眉一脸痛苦,“我、我不知道,李哥去哪儿了。”显然张家伟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李元亮是张家伟的师傅,师傅忽然消失了,巷道里又黑,他惊慌失措也正常。 但是高远麟却越来越怀疑有东西潜伏在周围。就像昨晚的蜥蜴人一样,张家伟看见的,不一定是假的。 高远麟下定决心,道:“我陪你去找找,赵利剑你留在这里吧,要是姜行钊回来了帮我告诉他一声。”他一定要找出真相,这些天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张家伟一脸感激地看着高远麟。高远麟背上自己的包,准备和张家伟一起去看看。张家伟直接抽了一个支护桩想做防御的武器。 他们走进了之前的那条巷道,这个巷道高度有些低,支护架就在头顶不远处,灯光打在支护架上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着,确实很像怪物。 两人走出有一段距离后,忽然发现前面的地上坐着一个人。 高远麟一眼就认出这是二组那个找他说过话的袁兵,他正靠墙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怎么了。 “走,看看。”高远麟赶紧带着张家伟走上前。 他拍了拍袁兵的肩膀,呼唤道:“袁兵,袁兵!你怎么了?在这儿睡着了?” 在两人的呼唤下,袁兵歪了歪脑袋,睁开了眼睛,他首先是迷茫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呻吟了几声,然后猛然惊醒一般直起身子,一把抓住高远麟的衣服,眼里都是惊恐。 “李哥!李哥!” 张家伟闻言焦急地问:“我师傅怎么了!?” 高远麟拍了拍他的背,沉声道:“慢慢说,现在没事儿了。” 袁兵一脸心有余悸,脸色煞白,“李哥很奇怪,我说不出来,好像——” 狭窄的隧道里,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自己也在质疑自己的话,“他好像瘦了一圈,嘴里嘟囔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一个人往巷道深处去了,我去追他然后……是李哥把我打晕了!” 这下张家伟的脸色变得非常精彩了,高远麟脸色也凝重起来。 他们现在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明明有什么无法操控的事情正在发生,甚至可以说是被困在地底更危险的事情,但是他们却完全不知道。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甚至无法探查。 高远麟有种错觉,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正在某个地方俯瞰着他们,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为他们设下牢笼,准备将他们吞吃入腹。 高远麟只能扶起了袁兵,先安慰两人回去临时营地稍作休息,说不定李哥只是想上厕所没有打招呼。 虽然完全站不住脚,但目前也只能这么想。 回到营地后,姜行钊站在角落里倚着支护桩站着,一见高远麟回来眼睛就亮了。 大家都已经回来了,带队的年轻人准备再次出发,今晚就能到避险硐室,张家伟赶紧去说了李哥的事情。 大家立刻就走不走的事情讨论争执起来。 高远麟则坐在一旁一脸愁色,没心情管去不去避险硐室的事情。 姜行钊踩死了一只小蜥蜴,用鞋底用力碾了好几下,见高远麟一脸郁色,蹲下来询问:“不开心吗?” 高远麟勉强露出个微笑,“嗯,可能在下面待久了心情不好。”说起来高远麟总觉得姜行钊的状态也太好了,好得不自然。这短短三天几乎所有人都满眼血丝一脸蜡黄,待的越久精神越差,昏暗的环境和危险的遭遇带来的压力无比大,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高远麟能明显感觉到每个人岌岌可危的信心。高远麟自己也长着乱糟糟的胡茬,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而姜行钊却有种如鱼得水的自洽感,丝毫不见疲惫,甚至有种比平常更舒适的感觉。 姜行钊若有所思道:“太黑了害怕?还是饿了?” 高远麟不免失笑,以为他在开玩笑逗自己,“是啊。” 姜行钊显得有些失落,“委屈你了。” 聊得开心的两人不一会儿就被喊去选择留在这里找李哥还是跟着赵飞去找避险硐室。 赵飞试图劝说大家:“避险硐室很安全,有和外界联络的装置,我们躲在里面完全可以撑到外界来救援!李哥失踪的那边很容易迷路,现在去找李哥万一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怎么办。” 高远麟只稍稍思考就立刻选择了留在这里。 姜行钊则是看了看高远麟,也说:“我也留下。” 最终只有赵利剑一个人跟他走,张家伟、袁兵、高远麟、姜行钊全部选择留下。 张家伟显得有些惊讶,因为高远麟和姜行钊是二大队的人,和他们不熟,跟李哥更是没什么交情,没想到他们会选择留下,反而一大队的赵利剑选择了走。 赵飞没有多做停留,几乎是立刻就让赵利剑打包东西走,急得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赶着一样。 高远麟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他们走进黑洞洞的隧道,心里跳了一下。 希望大家都平安吧。 “还没有联络上吗?”展正义一脸着急,“不是说他们附近就有个避险硐室吗?几个小时就到了,他们怎么不去?” 检查员严肃道:“坍塌范围太大,砸坏了这一片区的电路,大家都没想到会塌到这个深度,所以那个硐室在比较偏僻的斜上方,基本只有猴车能上去,人爬上去起码半天。” 展正义闻言背着手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透过帐篷看一看事故场地。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原本以为主井可以下去救人,结果运输带完全被摧毁了,运输载具完全下不去,他们只能预测好位置,就地下挖。硕大的挖掘机器已经挖了两天了,土块在广场堆成了山,被其他工人用小推车推走,整个现场忙而不乱,显得应对有序,哐啷哐啷的声音不绝于耳,泥土被翻出来的滋味久久不散,似乎还带着地底那腐败的气息。 现在挖掘深度是五百米,已经快到被困工人所在的地方了。 他现在守着这台电话,就等着地下的消息。只有能到避险硐室,他们基本上就不会出事了。 棚子里忽然进来个人,检查员立刻起身道:“来了,辛苦你了。”检查员从这人手上取下热乎的饭菜,摆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坐在简易小凳子上的展正义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没心思吃饭。 检查员正劝展正义吃点,一阵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 这声音对展正义而言几乎是天籁,他立刻拿起听筒摁住接听,往自己耳边一放,“喂!?是被困的工人吗?” “呲——呲啦——喂——” 那边的信号非常不好,电流干扰声格外强,刺啦刺啦乱响,人的声音也乱七八糟的。 展正义屏息听着。 “我是…呲…张卫东……” 展正义一喜,是遇难名单里的人。这几个里年龄最大的矿工,想必是他带大家走到避险硐室了! “你们现在怎么样,能撑住吗?” “呲——停下呲呲…我、鬼——别来!” 电流声完全销毁了一部分话语,从这不知所云的话语中展正义明显感觉到对面的语气陡然一变。 展正义直接拿起座机走到帐篷口问:“什么?你说清楚,你们需要什么?还能撑多久?人员都安全吗?” 这下信号好了一些,展正义勉强能听到几句完整的话。 “……不对劲…是劫难、呲…不能来呲呲——会放出去——我身上有炸药——呲呲。” 展正义听得一愣,他从这破碎的话语中敏锐地捕获了什么,立刻问:“你的精神状态还好吗?不要想其他的,就在硐室你们会得救的!” 对面彻底没声了。 展正义以为信号已经断了,烦躁地啧了一声。 正准备放下听筒,展正义发现耳边还有呼吸声。不是自己的,是电话里传出来的,没有被电流扰乱的呼吸。 展正义心脏狂跳起来,被这莫名其妙的沉默弄得心神不宁,“喂?还在吗?” “呲——”听筒里传出一声怪叫后,彻底被电流杂音占据,刺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展正义喊了好几声后不得已挂掉了电话。 检查员在旁边一脸紧张,手上的饭都没吃几口,“怎么了展总?” 展正义擦了擦汗,猛地锤了一下桌子。 忽然一张纸被递到展正义眼前,展正义定睛一看。 [我想下去救人。] 字体隽秀好看,带着独特的笔锋和流动感,赏心悦目。 展正义太全神贯注,没注意送饭的人还没走。他抬头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皮肤很白,似乎不是很健康,这张脸完全不像个小村子里的少年,隽秀清灵,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黑亮的大眼睛会让他想起一个工人…… “你是谁?搜救队的?” 这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将纸翻了一面继续写:「带上我,我很有用。我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 是个哑巴。展正义想起了村里那个女人。 展正义看着他慢慢写下这些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不禁有些诧异,心里咕哝着这个地方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不行,下面很危险。你出去吧,这里不能随便进的。”展正义转头不看他表示拒绝。 一张纸条强硬地塞到他眼皮底下。 「劫难就要来了,我说不清楚,你带上我,去了下面就知道了。」 展正义紧紧盯着劫难两个字,想起刚刚张卫东似乎也说了同一个词。他知道张卫东是那个乌舍镇的人,以为这又是村民遇到困难就开始封建迷信,但是这通电话有些诡异,让展正义没由来地产生了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而男生写下的字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动摇了。 看着男生眼里的坚定,展正义犹豫片刻,还是一脸正经地说:“搜救队人满了。” 男生正着急地写着字,展正义直接道:“请你出去。” 一直观察的检查员起身拍了拍男生的肩,“雁城,走吧。” 展正义一怔,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动起来。 “等等,你叫什么?” 检查员替他回答:“他是艾雁城,新来后厨帮工的。是乌舍镇神婆的徒弟。” 展正义忽然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一听到神婆,展正义忽然变了口风:“……要是矿长同意,我就没意见。” 这起事件也和十年前一样,坍塌得很突然,展正义自己也学过工程,他最明白这次事故离奇的程度,更离谱的是坍塌范围刚好囊括罐笼和猴车轨道,让八人被困在整个地下,可以走动却无法上来。最新的消息表明几个距离很远的运输地点同时被截断,各个质点非常巧合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网,将工人们困在了地下。 就连不懂工学的普通工人也发觉了不对劲,矿区开始散开一些流言蜚语。马玮昨天就提议过请个神婆来驱驱邪,好歹也能安定一下人心 坚定信仰科学的展正义被科学啪啪打脸,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也只能拜拜神婆了。 但好死不死神婆病倒了,却又恰好这个艾雁城来了。 艾雁城用力点点头,一脸开心。 他主动将饭菜端到展正义桌子上,小心翼翼不弄脏他的西装,笑着留下一张纸条,挥挥手走了。 展正义一看,表情瞬间奇怪起来。 检查员也过来看,乐了。“这小子真会说话。” 纸上写着——「你命格很好,肯定能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