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圣诞节

    周霜序变得很忙，动不动就需要出差，不过每年的年底，他都这么忙，温小礼也忙，因为他想多赚一些钱，今年过年和家里人一同去隔壁省玩。小宁攻略都做了，还买了一套漂亮保暖的古华夏服，给母亲也买了两套，母亲发过来的视频里，小宁给母亲挽了一个古朴的发髻，上面插了几支她自己学着做的绒花发簪，还有两支小宁珍藏的簪子，小宁笑眯眯的双手环在母亲肩膀上，问温小礼“静姝阿姨是不是比我更适合这套裙子”，温小礼看完视频也跟着开心，他给小宁打了一笔零花钱，又给母亲打了一些钱，看着那两支发簪，他想着有一个老板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

    温小礼最后决定去网上一家接受定制的银饰铺子，和老板细细沟通了一番，打了两支纯银的簪子，兰花款式的送给小宁，祥云款式的送给母亲。

    他给周霜序做的睡袍，是秋冬款的，面料很厚实，周霜序很喜欢，就算洗了五回都还在穿，温小礼想可能是扣子花样选的龙沙宝石形状，很令他满意吧。

    周知宴看着眼前正在吃草的小白兔，带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吃草的样子很乖，他这段时间都在努力学业，让自己沉浸在医学世界里，希望可以忘记温小礼。

    可是练手用的动物大部分都是兔子和老鼠，每一次看到兔子，他都难免想起温小礼在自己怀里哭，软软的模样，眼尾下那粒惹人怜爱的泪痣，和晶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宴哥，你还不走啊？今天不出去过圣诞节？”同在实验室里的同学问道。

    “现在去。”周知宴放下手里的兔子，他都忘记要去参加圣诞聚会了。

    唐臣初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开一些主题聚会，大学了更是如此，动不动聚集一堆人一起玩，有时候是“吸血鬼之夜”，有时候是“潜水轰趴”，甚至还有全员一同飞往阿尔卑斯山去蹦极……周知宴忙的时候基本都给推了，这次唐臣和文驰好说歹说才把他说动，并且再三保证就在首都，只是一起过圣诞节，而且地点是他哥们儿家。

    周知宴开着车去了文驰发给他的地点，到的时候发现这一片也是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似乎提前就知道他会去，提前给他放行了。

    到的时候，唐臣亲自给他开门，拉着他进别墅里，这栋别墅很大，大厅里有好几个人，都是之前聚会的时候就见过的，还有几个新来的omega，模样都很出挑，周知宴心想占着优秀基因，想长得丑才比较困难。

    这种类型的聚会，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建立下彼此的联络，可能父母辈生意上就有来往，看对眼了没准还能凑一对好姻缘。

    可是周知宴心里有一个不可以爱慕的人，只有双手拿着手术刀才可以逼迫自己聚精会神，其他时候他都会想起温小礼。

    聚会进行到一半，酒不够了，周知宴没有喝酒，因为他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于是大家派他和一个信息素是咖啡糖的omega一同去买酒，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周知宴知道自己肯定躲不掉好友们的撮合，于是和往常一样，绅士地邀请omega坐上他的车，然后带着他一同去了最近的一家大超市。

    他开的这台车，带过很多这样的omega了，所以他无所谓别人坐这辆车，但是在他心里，他最爱的车，副驾驶的位置，只有母亲和温小礼可以坐。

    咖啡糖信息素的omega微红着耳根，他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还有一对圆圆的大眼睛，性子也比较腼腆，周知宴对付这样的omega很有自己的一套，只要稍稍透露自己不想找对象，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omega很聪明，听出周知宴的意思后，反倒放松了下来，他小声地说：“我一开始在画室里画画，被拉过来的时候，也很懵。”

    周知宴打了个转向灯，眼睛瞥了一眼左侧的车道情况，笑着说：“那你下次得把画室的门关紧了，唐臣他们可喜欢开聚会了。”

    “对，我的画，后天就是截稿日期了。”omega苦着脸说，“而我还在外头玩。”

    “听你这意思，你是在画商稿？”

    omega点点头，笑着说：“是啊，画画这种技术活，一旦休息下来，就会一直想要休息，手感也会越来越差。”

    周知宴很赞同，握着手术刀的时候，他无法思考别的事情，一旦放下刀，各种繁杂的情绪就会一件一件涌入心脏和大脑，他也不想参加这种聚会，很浪费时间，就算放下手术刀，他也只想一个人安静地想温小礼。

    车开进别墅，近光灯打在一个瘦弱的，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上……

    ——是温小礼。

    周知宴脚下的油门松了一点，但是车子已经远远超出了温小礼，他很想现在就下车，冲过去抱一抱那个瘦弱的男人，又很想问他，这么晚怎么还在工作，最后开始责怪哥哥，圣诞节也不陪伴自己的伴侣。

    宴会的最后，各家的管家都来接自己家的少爷小姐了，周知宴送那个咖啡糖信息素的omega回去，回去的路上得知这个omega就在画自己收藏的一套漫画，这可能是周知宴今晚唯一开心的事了，告诉omega自己是他的粉丝，家里收录了他很多版本的漫画。

    “哎呀，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omega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会努力完成每一格的，尽量不辜负你的喜欢！”

    “太太加油！”周知宴跟着笑，彬彬有礼地给他开了门，看着他走进自家别墅后，才开车回去。

    周知宴鬼使神差开车去了哥哥那套房子楼下，客厅里的灯没有关，温小礼可能在洗衣服，也可能在给哥哥熨烫衣服。

    最后周知宴开车去了四合院，那套房子是外公送给母亲的成年礼，洗完澡出来发现周霜序也在家里，他心情似乎很愉悦，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正要坐上沙发独酌一会儿。

    周知宴走过去喊了一声“哥”，心里想问他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又咽下了这个问题，哥哥想去哪里住，自己有什么理由管呢。

    周霜序点点头，晃了晃酒杯，眼神盯着酒杯里的红酒，酒液轻轻挂在玻璃杯透明的内壁上，周知宴走过去，突然闻到了周霜序身上有几种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不过他身上穿的非常正式，领针袖扣手表，一应俱全，可能是刚参加完什么聚会，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就很正常了，父亲以前也是这样，参加完一个大型聚会回家，若是这个聚会有意思，就会在客厅里再喝上几口，说这是一个人的狂欢，而母亲通常会下楼来给父亲做醒酒汤。

    周知宴拿了一只酒杯，倒了一些红酒进去，和哥哥碰了一下杯子：“圣诞节快乐，哥哥。”

    周霜序点点头，喝了一小口红酒。

    温小礼其实一直都打算给周霜序做一套西装，简单的日常款就行，但是得有马甲，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一定要在周霜序明年生日前，送给他，然后和他求婚。

    温小礼这几年攒的钱不多，只能先和周霜序求婚，反正也不会立马结婚，按照周霜序的性格，他们应该不会办酒席，如果只是请家里长辈一起见证的话，还是挺省钱的，温小礼规划着三年后可以打算要一个孩子，然后只要这一个孩子，他会好好爱这个孩子，带他去看看外公住过的小山村，给他捞小鱼儿炖鱼汤喝，抓小螃蟹，还可以采漫山遍野的树莓……他这些年做衣服的手艺有长进，刺绣的技艺也在进步，他可以大胆的在自己孩子的衣服上，绣十字星，绣虞美人，还可以绣周霜序喜欢的法律天秤。

    西装挺难做的，比睡衣难很多，温小礼为了过年能和家人好好旅游，每周给自己安排了繁重的工作，很少有时间去自学西装的制作，他打算明年去报个课，好好学一学。

    周霜序在小寒的时候，就坐飞机出国了，告诉温小礼他得明年春分之后再回来，除了过年，还要陪父亲做一个手术，温小礼连连答应，刚好他也要陪家人出去旅游，今年他把开工时间推迟到元宵之后了。

    温小礼今年很辛苦，赚了不少钱，先给母亲买了一台新的缝纫机，又送了小宁那套精装版漫画，最后出了一半的钱，帮叔叔换了一辆新的代步车。

    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自驾游了，温小礼之前也考了驾驶证，因为有的主人家可能会有洗车的要求，他有驾驶证，就可以把车洗好了送回别墅去。

    小宁也给他准备了古华夏服，是一套月牙白的明制圆领袍，小宁给他介绍胸前的图样是麒麟祥云补，叔叔和母亲的是仙鹤寿桃补，而她自己的是一套粉色的，胸前是九色鹿补，说的东西太多了，温小礼感觉自己已经听晕了。

    小宁最后拿出一双装了靴子的锦盒给温小礼，笑眯眯地说：“衣服是爸爸出的钱，我省下的钱，给哥哥买了一双靴子，希望哥哥来年也能平平稳稳，健健康康。”

    最后给温小礼说，要穿这样一同去拍过年的合照，往年都没有拍，今年得多拍几套。

    母亲笑着端了一盘水果进来：“咱们自己国家的衣服，真的很好看，上回和小宁穿这样出门去逛超市，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呢。”

    温小礼摸了摸那双靴子，他能感觉到母亲的变化，母亲这几年笑意多了起来，她是真心实意疼爱小宁这个小女孩儿的，把她当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关心爱护，而小宁也彻底接受了她。

    融化一块冰魄，是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耐心的，只要结果是好的，之前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