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交往的请求
项家的司机被项勤带了上来，同时来的还有项家的管家项诚。 尽管是深夜，项诚还是穿着板正到一丝不苟的西装，完美符合他职业的气质。他还戴了白手套，瘦削的脸在看到盛寻的时候，眼底情不自禁闪过一抹厌恶。项诚丝毫没有要踏入盛寻的地界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对着已经一脸失魂落魄的项易道：“大少爷，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去。”他示意司机去把项易扶了出来，又让司机接过盛寻在短时间内收拾好的项易的脏衣物，这才跟盛寻开了口，语气却仍是无比生硬，“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盛寻心知自己并不受眼前这个管家的待见，所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看着司机把项易搀扶离开。项诚的视线却又落在了项勤脸上，用一种看起来恭谨却有点严肃的语气道：“小少爷，请您也跟我一起回去。” 盛寻估计他心底可能连问都不想问，直接就想把项家的男人都脱离他这个“妖精窝”。 项诚其实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倒不是这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项易还是交往阶段，虽然没有公开，但项诚几乎是看着项易长大，很容易就察觉出来。他当时态度挺诚恳的，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点怜悯，大概是觉得以盛寻的家世，无论付出怎样的真心都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项易跟西尔家小姐约会的事他也清楚，但他并没有对盛寻提点过，并且开始进行项易的卧室要换一个“访客”的准备。 后来发生的事，估计是他压根儿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有想到盛寻居然会转而攀上项柏。 这样的人，明显就是不择手段想要上位，一个不安分的野心家，当然不值得项诚给什么好脸色。 而现在，连最善解人意纯真的小少爷都被引诱了。 所以项诚现在对盛寻不仅仅是轻视，反而带了些敌意和警惕了。 盛寻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并没有出口挽留，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青年偏头看了一眼盛寻，脸色顿时有些微红，开口时语气却很坚定，“诚叔，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项诚憋不住的拉下了脸，一板一眼地道：“小少爷，夜不归宿并不是什么好习惯！裴小姐离开项家的时候托我照顾您，我认为我有督促您的义务。” 项勤道：“可我想留在这，而且我早已经成年了。” 项诚的面色变得铁青，这次装也不装了，狠狠剜了盛寻一眼，又莫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门被关上。 室内重新变得安静，项勤有些手足无措的面对盛寻。一想到被说出来的真相，项勤就觉得欢喜愉悦，但又想到兄长那副模样，那股欢愉又被他生生忍住了，所以整个人就表现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盛寻则比他表现的平静得多，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项勤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拉开抽屉，拿出那枚跟项链放在一起的硬币，盛寻回头看了项勤一眼。即便他什么都没说，项勤立即领悟到了，急急忙忙抱了上去，把他拥入自己的怀中，又握住他的手，同时握住那枚硬币，既感叹又惊喜，“寻哥，你还留着？” “嗯。”留了好多年，完全不舍得花掉。其实如果有条件的话，盛寻连那笔钱都不想花，可当时生活所迫，尽管节省，比之前过的还要俭省，那笔钱却还是一点一点花干净了，最后只剩下了这枚硬币。盛寻把它视若珍宝，遇到困难的时候，内心的难过难以排解的时候，受到霸凌的时候……它就像一剂良药，只用握在手心里，就能给盛寻带来温暖的力量，让他一次一次踏过难关，终于蜕变成今天的模样。 项勤眼眶又有些发热，他本来就是个同理心很强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盛寻。一想到盛寻那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又是如何珍藏着这微不足道的东西，他就觉得自己心脏酸酸涩涩的。他突然也想通了自己在意的另一件事，“寻哥，你钱包里放的照片里的那个人……也是我么？” 一个人对自己的样貌最熟悉，也最不熟悉，因为无法观察到全部的细节，所以在看到那张照片的轮廓的时候，项勤没有想到会是自己，反而想到的是跟他长相相似的兄长。 盛寻道：“偷拍的，所以比较模糊。” 项勤叹息道：“什么时候拍的啊？我完全不知道。” “长泾路，你去找朋友的路上。”盛寻居然记得那样清楚，“就是那个脸胖胖的戴着黑框眼镜的朋友。” 项勤呆了，盛寻说的路标他只有隐约的印象，而那个朋友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了联络，甚至上次回紫荆花市都没有约过，要不是盛寻提起来，他都快要忘了。 几乎是再一次对“寻哥暗恋我六年”这件事产生了真实感，一想到在自己根本没有注意的地方，有一个人却那么关注自己，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他却始终无知无觉，项勤就觉得懊恼和心疼。他几乎有些哽咽了，“寻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如果告诉他的话…… 盛寻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告诉你的话，你就会接受吗？”他自顾自的回答：“你不会接受，那时候的我又黑又瘦又土，没有人会愿意接受那样的我。” 项勤立即道：“但我会愿意先跟你做朋友！寻哥，你相信我，我会的！” 盛寻无法反驳，以项勤的性格，只要盛寻要求，他真的会愿意跟他做朋友。 这个人就是很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 “但我很自卑。”盛寻看着他。 项勤对上他的视线，看清他黑色瞳仁里暗涌的情绪，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盛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不仅仅是因为那不可遏制的情欲，也因为他的“自卑”心理。 外表能通过努力改变，但心理上留下的创伤，可能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治愈。 盛寻踮起脚尖往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软声道：“只有变成这样，我才在面对你的时候不会怯弱。” 项勤心尖一颤，怎么也没想到盛寻会对自己使用“怯弱”这个词。 他看过盛寻工作的模样，在紫荆花市的酒店里，为新人做培训，高冷严肃，不苟言笑，条理清晰，每一个论点都能切中要点，让人听着只想点头然后记录他说下的每一个字。曾经项勤觉得他气场强到自己无法企及，对他产生任何一丝邪念都是亵渎，却没有想到，原来他埋藏进心底的爱恋，居然是这个模样的。 一想到爱恋的对象是自己，项勤就有种比中头奖还惊喜的感觉。 “我喜欢寻哥。”项勤抱紧了他，声音中夹杂着颤抖，“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所以请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觉得自卑。你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配得上我！” 项勤拼命告白，甚至还想把求婚的打算提前，可他只买了鲜花，并没有买戒指，身边连一样有意义的礼物都没有，所以他还是忍耐住了这种冲动，只是道：“寻哥，跟我交往好不好？做我的恋人！” 盛寻面色上还有一丝迟疑。 项勤连忙道：“我知道你的体质，也知道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但我不介意。”他闭了闭眼，“寻哥，我不介意你跟我交往的同时还跟我爸爸……发生性关系。” 是他自己错失了盛寻，没有及早察觉到他的心意，所以他愿意承担这个后果。 盛寻眼中闪过惊愕，他没有回抱住青年，而是缓缓道：“小勤，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确实会嫉妒，但我可以接受。”项勤语气急切，“我也没有勉强，真的没有！我只想要寻哥快乐！” 盛寻眨了下眼睛，眼睫微微有些湿润，“但我在那种情况下……会做出很多无法自我控制的事情。”项柏完全掌握了他这一点，并且能熟练运用，所以盛寻会忍不住叫“老公”，忍不住露出那些饥渴索求的情态。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两个人真的交往，项勤回学校之后，项柏会利用这一点让他做出什么更羞耻的事。 他仿佛担心青年想象不到一样，凑在了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项勤越听脸色越红，渐渐漫满了血色，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盛寻说完后，自虐般的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难受，“这些……你都能接受吗？” 太突破下限了，也没有丝毫廉耻，盛寻已经做好了要被推开的准备。短短时间里，他像上了行刑台，等待着悬在头顶的利剑落下，把他一切生机都斩断。 但很快他感觉到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盛寻懵了一下，就听到项勤用沙哑的语气道：“我可以接受！” 眼底的黑暗被驱散，怔忡之后，慢慢迎来了希望的暖阳。 青年将他往怀里搂，似乎也是下定决心之后才将下身也紧紧贴在他的腹部上，于是盛寻就感觉到了那里的膨胀和坚硬。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硬了。 盛寻怔了怔，紧绷的心弦终于慢慢松懈下来，嘴角缓缓勾出浅笑。 因为他知道，项勤是真的全盘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