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前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费星阑睁开眼睛，晨光在眼前浮沉，波光粼粼，熠熠生辉——是海，迎来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海。 “醒了？” “这……是哪里？” 有一瞬间，费星阑以为不在尘世的世界，已然身处天堂。 “海边。”尹承淡淡地回答。 抬手吸烟，刺鼻的烟雾飘到费星阑的面前，他捂嘴轻咳，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手铐锁在座椅靠背上。 “吃早餐。” 尹承将手边的早餐袋递过去，透明塑料袋里装着一个纸杯，看着简陋的包装，里面应该是豆浆，或者粥。 费星阑从来不吃这种路边摊的早餐，鄙夷地蹙眉，嫌弃道：“我不吃这个。” “那就没得吃了，饿着。” 尹承自行打开袋子，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浅浅吸了一口，烫嘴。于是又把粥放下去，接着抽烟。 “想喝水。”费星阑对他说道。 “你手边有，自己拿。” “哦。” 两人一递一声，淡然对话，好像并没有逃亡中的紧张感。 很奇怪，走出地下室之后，费星阑对尹承的厌恶感有所减弱，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 此时的平静，就像两人只是相约一起外出游玩的好友，正悠闲地在海边享受海风与朝阳，还有几分惬意。 但是看见尹承心事重重的模样，费星阑就知道他其实并不轻松。 喝了半瓶水，费星阑才对他问道：“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不怕警察追过来？” “想和你一起看海，看日出。好好欣赏，说不准以后就看不到了。” 尹承的话有一丝沮丧，还有自嘲的意思。 他回身打开后座车门，趴在后座睡觉的大狗欢乐地坐起身，跳下车，跑向沙滩，撒欢玩耍。 尹承继续抽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阴霾散去，他微笑着说道：“杰克很喜欢海边。以前经常带他到这里找贝壳，玩水。”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现在有了你，倒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自顾自说着，费星阑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想要从尹承的眼中看见悔恨，醒悟，可是只看见了悲伤，叹息。 沉思之后，费星阑才说道：“躲不了，那就不要躲了。你现在只能选择放我走，然后去自首。” “不，你不明白。”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直到我拥有你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快乐。” 尹承看向费星阑，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当他转头，毁容的半张脸被阳光铺满，完好的半边脸庞却隐没在阴影中。 费星阑心中触动，他突然产生了恻隐之心，不想尹承真的为自己再次失去一切。 他抓住尹承的手腕，诚恳地说：“尹承，你让我走，我可以当做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帮你治疗你的伤疤，给你介绍更好的工作。” “你那么在意你的狗，应该不想它失去主人吧？” 尹承认真听他说话，眉眼一弯，浅笑起来。 伸手抚上费星阑的头发，尹承吐出一个烟圈，叹息着说道：“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要你永远忘不了我，记住我。而不是让你为我做什么。” 费星阑气急地对他吼道：“难道你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能忘记你吗！” “你看，你还是不明白。” “我说的‘忘不了’，是要你刻骨铭心地爱上我。” “那你就是痴人说梦！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些，那就绝对不可能！” 这一通谈话不过是对牛弹琴，尹承显然听不进费星阑的劝告，他还是一意孤行，固执己见。 “罢了，我和你实在谈不下去，你就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尹承无所谓地笑着，熄灭了烟，对还在沙滩上撒欢的大狗喊道：“杰克，回来，我们该赶路了！” 大狗听见主人的召唤，立即叼着脚边一只红色的海洋生物跑向汽车。 它哈哈喘着，跳上汽车后座，然后把嘴里衔着的东西抛向费星阑的座位。 “哟， 还带了礼物回来。” “喂！这是什么啊！” 费星阑惊声尖叫，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上趴着一片已经死去的海星。 “汪汪！呜，汪！” 大狗邀功一般对着费星阑吠叫，等待着摸头鼓励，却只见到费星阑嫌弃的目光瞪着自己，顿时有些沮丧。 “呜～呜——” 它低下头趴在座位上，尹承伸手摸了摸狗头，笑着夸赞：“杰克乖。” “汪汪！” 大狗这才重拾信心，起身凑头过去蹭主人的手心。 费星阑在一旁看着尹承与大狗的互动，哼了一声，默默用纸巾包裹杰克带回来的“礼物”，把沾着大狗口水和海水的海星递给尹承。 “你自己收着，我不要。” “随便你处置。” 尹承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启动汽车，离开海边，往一条偏僻的旧山路驶去。 费星阑没有扔掉海星，而是将礼物塞在车门内侧的置物槽内，随后就眼神飘远，望向车窗外。 光景变换，他们从海边来到林间。 费星阑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陌生，这里显然已经不是象城的地界。 看来尹承开了一晚上的车，已经来到一个另一个城市。 象城附近临海的城市有三个，由于山道间没有明确的路标和路牌，费星阑一时看不出这里到底是哪个市。 在他眼中，山林都长得一样，全都是树，更难以辨别方向。 山道崎岖，费星阑又感觉到一阵困意。 仿佛自从和尹承待在一起，他总是容易犯困。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尹承给他服用的过量催情药物。 想到那痛苦与欢愉并存的一周，费星阑隐约感觉自己的下身疼痛，从身体深处蔓延。 后穴撕裂的伤口不容易愈合，这是费星阑自己造成的，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换取尹承的同情。 短暂的胜利。 费星阑无法预测，下一步该怎么走。 心中还在祈祷，警察快点赶过来，希望的曙光已经初现。 …… …… 早晨八点，三辆警车停在地下道的入口。 没有鸣响警笛，章瑞明和陈林还有支援抓捕的其他十几名干警一起前往尹承的家。 可是当他们踢开尹承的家门，早已人去楼空。 屋子里一片黑暗，养在玻璃箱里的小动物已经不见踪迹，尹承在离开前把它们全部放生，显然没有打算再回来。 床垫上残留着血与精液的味道，可以找到费星阑的血迹，体液与泪痕。 柜子有尹承的工作证和工作服，这一切都证明这里就是尹承绑架费星阑的地方。 制定了抓捕计划，还申请支援，现在却找不到他们的踪迹，章瑞明十分沮丧。 章瑞明自责地对参与抓捕的大家说道：“是我轻敌了，对不起大家，和我们跑这一趟。” 陈林收起装备，无奈地叹道：“哎！他果然跑了！” 章瑞明斩钉截铁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跑不掉的，马上全面搜捕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