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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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号最终还是起航飞赴奥乐。兰赛特从舷窗里望向下方变得越来越小的村庄,手中存储着留燧明最后的加密信息的密码卡机被不断拨动着咔哒作响。 卢米内特跟留燧明太像了,虽然对方非常干脆地否认他就是留燧明。α一直拒绝有人伪装或模仿自己已逝的伴侣,可面对卢米内特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竟抱着一丝希冀。 即使这种可能现在看来微乎其微。 在奥乐开展的外交活动并不轻松,虽然舰上有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使团,但统筹全局依旧需要兰赛特这个最高统帅。忙起来时不分白天黑夜,有时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林靖在舰长室外敲了几下门,见兰赛特没应,便自己进来了。α斜靠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投影还在放着奥乐当地的视听节目,最近都是报道关于他们这些外星来客的事情,兰赛特应该是在做舆情监控的时候睡着的。 作为副官,林靖知道兰赛特这几年来的精神状态其实并不好,他心病深重,连安眠药都必须加大剂量,难得有这般自然深眠的时候。林靖便决定稍后再做汇报,投影里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有些吵闹,正当他要关掉投影的时候原本睡着的人却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 “……别关!”α非蓝非绿的双眸蓦然雪亮,直勾勾地盯着投影出来的画面。“呃……中将?”林靖不解,只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月光把天空照亮,” “洒下一片光芒点缀海洋。” “每当流星从天而降,” “心中的梦想就随风飘扬。” …… 唱歌的是一个姜红色头发的年轻姑娘,似乎参加的是什么比赛。她声音纯净表现青涩,应该是第一次登台的样子。 “谢谢来自威特的蒂尔达小姐给我们带来的霞光。请问这是一首新歌吗,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旋律呢。”曲毕主持人问。 姜红色头发的姑娘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小圆脸上红扑扑的一片:“是、是我哥哥教我唱的歌。” “哥哥今天有到现场来吗?”“没有,因为电视台说只能有一个陪同,所以是姐姐陪我来的,”镜头切到观众席,向镜头挥手的正是蒂尔萝,“哥哥和姐夫送我们来的,他们现在应该在电视台外面的那家咖啡店看节目……” 投影里的人再说什么,这下连林靖都无心再听了。这首歌他知道,那是帝国的童谣,留燧明故乡的歌。甚至连当初帝国艺术团到联邦来访问,就是兰赛特吩咐他去交涉多演唱这首留燧明最喜欢的歌曲。 如今跨越了遥远的时空,再次于异星听见这一首歌,答案只有一个。 兰赛特比他更清楚。 “今天剩下的活动我不出席了。”α的手有些颤抖,竟好几次都没能把常服的外套穿上。林靖赶紧帮了他一把:“中将,难道真的是……” “一定是他!留燧明!” “他还活着!” 兰赛特永远不知道留燧明曾经也像自己这样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对方的身影。 他看到的是希望,而留燧明满怀着偶遇的喜悦得到的却是欺骗。 电视台前面的咖啡馆,透过玻璃就能看见留燧明。他与达乌瓦并排坐着,动作很熟练地抽烟。明明人就在眼前了,兰赛特却迟迟不敢走过去。近君情怯,而对方又变了那么多。兰赛特记得他从不抽烟,因为曾是舰机飞行员便一直保持着这种生活习惯。 留燧明的旁边靠着一根拐杖显得那么突兀,时刻提醒着α:为天狼星引航,也许就是他最后的飞行了。 狂喜与愧疚撕扯着兰赛特,他觉得自己的腿如缚千斤,连抬起一步都那么难。 “叮铃铃。”推开咖啡店的门,铃铛响动。店里的人不多,都有些下意识地看过来。连卢米内特也是,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卢米内特立即收回了目光。 “这不是……西里尔斯先生吗?”达乌瓦认出了这个醒目的白发α,对方却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径直走到卢米内特身边。 “我听到了,霞光。”兰赛特直勾勾地看着卢米内特,妖异的双眼近乎逼视着对方,他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这就是留燧明最爱的歌。“怎么了,西里尔斯先生?您怎么会……”还没有等达乌瓦说完,卢米内特就拿起拐杖:“我跟这位先生去那边谈谈。” 兰赛特想去扶他,却被他抽回了手臂。β青年努力想让自己走得看起来正常些,他背影并不单薄却显得异常脆弱,仿佛他的强健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保护色。 “燧明……”兰赛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刚才仅稍稍碰到他的手臂就让自己接触到的那片手指皮肤好像开始发热。想要拥抱他,想要向他倾诉自己迟迟才醒悟的真心。 可对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是,我就是留燧明。所以你要说什么?”α嘴唇动了动:“燧明……我……我一直在想你。跟我回家吧……”留燧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我回哪里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这。”“可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才是你的伴侣!” 留燧明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我的伴侣对我做过什么呢?啊……对了,他告诉我要封闭备战很长时间不能回家,却是瞒着我娶了新的妻子。我要寄给挚友的信一封没有寄出去,如果不是因为讣告是公函,我可能一辈子都被他隐瞒挚友的死讯?” 即使在回忆起这些事的时候,留燧明的语气里也没有怒意。兰赛特却要窒息,他骗着他、瞒着他,似乎是从心底就隐约感觉道如果这些事都让留燧明知道了,那么自己会永远失去他。 α对自己的筹谋过于自信,以致于连源自内心最真实的感情都以为是完美的谎言。他是如此巧舌如簧的人物,却在留燧明的质问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兰赛特?西里尔斯,你不用摆出这么低下的姿态,”留燧明靠在墙边松开拐杖,又点了一根烟,“这么多年,我也想过了。你是将军,我只是一个士兵。你是那种会记在历史里的人物,你的人生本就该辉煌灿烂……我们从来就不是一种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联邦和帝国也不同,是我太天真。期望也能拥有像老师那样的矢志不渝坚贞平等的爱情。可我怎么能用自己看到的世界来要求你?” “所以我已经不恨你了,”留燧明有些无所谓地笑,“我是想过要死的,而且要死在追随赫利欧的道路上。为天狼星引航只是顺路的事,你不用想太多。” “那么这个呢,”兰赛特沉默半晌,拿出了密码卡机,上面的加密数字四年来不知道跳动了多少次,“你最后发的信息,为什么要加密?里面难道真的是空白吗?” 留燧明愣了一下,幽幽地说:“这个啊……确实是发给你的。” “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呢?爱你,恨你,还是其它的东西……” “抱歉,可我已经不记得了。” α的神情落寞,对这个答案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留燧明不似当年那样驽钝,反而主导了谈话:“就这样吧,西里尔斯。如你所见,假若你当初想要的是一个英勇无畏的留燧明,一个可以为你带来利益的战斗英雄,那么你得到了。” “现在的‘卢米内特’什么也没有,不能为你带来利益,不能再飞上天空,甚至连离开拐杖正常走路也做不到……如果你曾经对我哪怕有一点点感情,就请你当做不要遇见过我吧。” “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而已,在这里也已经实现了。”留燧明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柔和又沉静的表情。 “祝福你,西里尔斯。” “愿你今后的人生光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