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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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航行管制室内依旧有数百名工作人员在关注着显示屏上的信号动向。 “增大雷达侦测功率已经超过72小时,元帅……”一位研究员汇报道,语气有些踌躇,“自从‘天狼星’进入虫洞实行跃迁之后就再没有发回通讯,我们也没有侦测到有效信号。没有定位信标就持续向虫洞进行侦测,无异于大海捞针。” 米凯尔元帅面色凝重:“我当然知道,可不这么做的话……‘天狼星’上可是有两千名军人、科研人员,他们每一位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难道就要这么放弃?” 对未知星域的探索总是伴随着危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天狼星号音讯全无已经快一个月,虽然舰上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它不可能永远做宇宙中漂流的孤岛。联邦政府也组织过搜查中队,但人马座的虫洞就像一个噬人的魔窟,二十六架舰机同样杳无音讯。这使得联邦上层变得慎重起来,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对搜查救援的态度越模糊,毕竟每一架投入搜救的舰机与飞行员背后同样也倾注了无数人力物力。 “请让我进去向元帅汇报!”正当情势似乎陷入僵局之时,门外似乎有些喧闹。 米凯尔皱了皱眉:“什么声音?”卫兵回答:“有一个自称是军事科学院的人,没有许可想要进到控制室里来。说是他有新发现。”米凯尔挥手:“这时候还讲什么许可,让他进来。” 卫兵带进来一个头发蓬乱军装也穿得歪歪斜斜的中年人,他草草向米凯尔敬了个礼,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在清点装备的时候发现一架从帝国战争中缴获的侦察机。虽然制式以现在的装备水平看来十分老旧了,但它的侦测技术却是联邦现在都无法完全达到的。” “您知道的元帅,帝国那些家伙虽然腐朽,但他们的军工水平确实有非常可取之处。这架侦查机更是剑走偏锋,完全摒弃了所有武装,在机体强度和侦查功能上做到了极致。即使这样一架小型的机体应该也可以胜任虫洞跃迁的侦查任务!” 相比他的激动,米凯尔元帅却显得很冷静:“虽然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发现……但如果帝国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技术,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帝国发现新星域的消息,况且前段时间他们的王牌驾驶员在虫洞失联被判定死亡的事,在联邦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因为这正是一架没有来得及实验的原型机,”中年人目光如炬,“我查了它的缴获地点,是帝国边缘的卫星城安格留斯,作为帝国向外探索的跳板这座城市是帝国的航天重心,二十多年前联邦曾空袭过那里,这架原型机就是那时候缴获来的。” “你的名字,上尉。” 面对元帅的突然发问,中年人愣了一下回答:“我叫西达多?鲁伯特,元帅。”“鲁伯特……奈菲丝?鲁伯特是你的?”“……是我的儿子,元帅。”听到米凯尔提到这个名字,中年人有些惊讶继而哽咽。奈菲丝?鲁伯特正是搜查中队中失联的飞行员之一。 “您的儿子,非常优秀。他该被所有人记住。”米凯尔沉声道。西达多在全军统帅面前仓皇地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他白白牺牲!如果有一线可能,我、我也希望……”他的眼泪越流越多,却硬是生生掐断了这种私人感情,继续公事公办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架原型机的制式和联邦的所有舰机完全不一样。如果要让我们的飞行员重新学习新的驾驶模式再做各种试飞实验,恐怕留给‘天狼星’的时间可没有那么多。” “能驾驶帝国舰机的飞行员……”米凯尔沉思了一会儿。 “倒也不是没有。” 留燧明看着悬浮梭外快速掠过的陌生景色,自从上次在湖畔庄园被兰赛特的大哥葛温袭击之后,他就在也没有踏足过西里尔斯家的任何地界。他的身边仿佛只生活着兰赛特这一个“西里尔斯”,几乎都快让他淡忘了自己丈夫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 除了乔伊芙之外,留燧明与西里尔斯家的其他人没有任何来往。他就是一个无用的、可以被无视的存在。 所以当连亚夏拉都再次出现在留燧明的面前,这位曾经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向他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燧明,去救兰赛特吧。”留燧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不可一世、把握一切的兰赛特。竟然也到了这样境地,他不是应该连死神都能算计的吗? 留燧明听完这事的来龙去脉愣了一会,突然嗤笑道:“所有人都能死,他为什么不能?” “他早就该死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仿佛要飞出繁笼的鸟。留燧明应该高兴,应该开心得大笑。 但是他的唇角却没有真正弯起弧度。 在丈夫的家人面前咒他该死,应该是不被容忍的。但竟没有人出声阻止他的言行。无论是作为家族中心的亚夏拉还是兰赛特的父亲彼得曼都沉默地望着留燧明。 “等一下!请您等一下!留燧明先生!”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呼喊着他的名字,留燧明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望见重重的楼梯上疾步走下来一个窈袅的年轻女性,蓬松柔软的棕色头发梳在一侧。 “请和我谈一谈吧,留燧明先生!” 虽然她没有自报姓名,但β青年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应该就是塞缪尔,兰赛特的第二位妻子。 倘若是以前,留燧明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和的与对方面对面坐着。对一个夺走自己丈夫的女人,他应该像所有原配一样维护自己婚姻的尊严。 可他现在不会了。他一直自然而然地用再帝国的生活方式来适应联邦的环境,却忘了两国在风俗习惯之间有何种的差异。他如何能对另一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发难? 平等且和睦、真诚且忠贞的爱情。是留燧明自以为是的想象。 “兰赛特很尊重您,”塞缪尔也是首次与这位第一夫人交涉不免有些紧张,试图打感情牌,“也很喜欢您……您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您自己的想象。” 留燧明垂眸摩挲着珐琅茶杯并不看她:“是指和您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偶尔跟我通话吗?他是怎么对您说的,‘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一下,今晚会晚点睡,不用等我’吗?” 塞缪尔精致的脸上一阵发白,她以毫无瑕疵的仪态端坐着,虽然对留燧明毕恭毕敬可也是某种无声的示威。然而对方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似乎根本没有要接招的意思。年轻的女孩儿嘴唇颤抖:“您根本就不明白……” 这是她从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的心声。 “我从十四岁见到兰赛特起,就知道我这一生非他不嫁了。”刚进入社交场的青涩少女,因为身量矮小而被其他发育姣好的女孩儿说是小麻雀。作为名门的出身的女孩,每日都在为如何成为更优秀的淑女而努力,首次亮相就遭到这种打击实在是令人心灰意冷。 躲在花园里偷偷哭泣的时候,却有人为她递来了一只金盏花。“送给你,不要哭啦。”拥有宝石般双眼的少年朝她微笑。抽噎的女孩儿接过了花,并接受了少年的邀请在花园里一同散步。当她问为什么你不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对方回答:那里没有我的位置。 宴会厅可以容纳成百上千人,他却说“没有我的位置”。懵懂的塞缪尔看着他超出年纪的深沉表情,突然鼓起勇气道:“等我成为了厉害的淑女,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位置的!”那双忧郁的非蓝非绿的眼睛转过来,似乎对少女的“豪言壮语”有一丝惊讶,又感到同病相怜的慰藉。 “好啊,我等着。” 可兰赛特没有等她。 起初铺天盖地关于兰赛特与留燧明的小道新闻塞缪尔是不相信的,什么病房里的赠花、紫藤架下的夜会……敌人之间会产生感情,塞缪尔都嗤之以鼻。可后来,留燧明真的嫁来了联邦,全国人民都是这场世纪婚礼的见证者。 她从少女时代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她为之立志要成为厉害的淑女的人。先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帝国贵族。 “你不知道兰赛特对你有多么纵容,”若说塞缪尔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在他心里占了位置。” “可我才是真正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Ω女孩像雌狮一般咆哮道,“是我在兰赛特背后支持他,是我在社交场上为他做斡旋,是我捡起了你不屑一顾任性抛却的人脉经营。” “我才是与他匹配的人啊!” “你为他做了什么?!你凭什么啊!” 留燧明第一次正视这个年轻的女孩,她的一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浅薄。 “如果可以,”与塞缪尔的激动相反,留燧明的语气显得木讷,“我在想他要是别救我就好了。” “真奇怪……明明是敌人,放着不管就会死掉,”留燧明盯着一个无人的方向继续道,“为什么要救我呢?” “为什么,应该娶的是帝国之花的其中一位,最后却变成了是我呢?” “我本来就不该到联邦来的啊,我本来就不该在社交场上的啊……我本来就是做赫利欧的僚机,也许到最后也该和他一块死在探索星域的任务中啊。” 他平静又茫然地看向塞缪尔:“谁来告诉我呢?” “我也曾是翱翔寰宇的雄鹰,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也爱你,为什么还要娶我。我……根本就不爱他啊。”留燧明悲戚地想,他们一开始就是假的。 月色是假的,大海是假的,连第一束花都是假的。 塞缪尔沉默了,她在赌。当她听到留燧明说根本不爱兰赛特时,却如此希望他说的是假话。如果留燧明不爱兰赛特,凭什么去救他? Ω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不管怎样……求求你留燧明,救救兰赛特,救救我们的丈夫。”她抬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他要做父亲了。” 留燧明黑色的眼睛迟滞地一转,目光停留在塞缪尔平坦的腹部。 是的,总会有人替代一个无能的废物。 他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没有长袖善舞的社交手腕,甚至也不会生育。 塞缪尔以为留燧明会愤怒,但他并没有。 β青年听闻这个消息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原本应当合身的白衬衣显得松垮垮的,像一条皱巴巴的布拢在他身上。这个成年男性此刻显得皱缩与委顿。 “祝贺你……” “祝贺你们。” 留燧明站起来,像游魂一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