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旧历】狗脑子和不高兴(兄友友好会晤x执事的心思)
1 “我给你播了6次通讯。”被限制在视频,没有被全息投影出现的纯白虫族说,“你的抑制器警报达到了beta,整整半个主星的管制游骑兵都在找你,告诉我,是什么情况让你选择在这个时候玩消失。” “……”被询问的雄虫没讲话,他把通讯戒指丢在吧台上,自己走到吧台后面去拿酒和杯子。碍于视角被限制在最基础的视频通讯中,涅柔斯赛利安只能看到提摩西靠近酒柜弯腰的背影。他看着幼弟此时的衣着打扮,眯了眯眼睛。 视频那端安静了几秒钟,纯白的虫族再次开口时换了个主题。 “我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开始沉迷于主星那群杂种的小游戏里去了。”纯白的雌虫在视频那一头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手里捧着鸡尾酒的酒杯,他捏着伴酒樱桃抹去杯口的细盐。微笑着问:“别告诉我,你准备学那两废物被主星的虫族圈养着,真就忘记自己什么出身,让所谓的纯血骑到你的头上。” 从生物粒子低温柜里拿出一瓶春国之吻的提摩西站直,他靠指甲和力气就拧开了特殊封存的酒盖,一股微蓝的精纯生物能量从瓶口腾起,深红发的雄虫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特殊能量产出的酒水香味。 涅柔斯还在说:“你以前可不喜欢这些,总是嫌酒水里的能量太多太杂。” “……”提摩西没忍住在视频正面翻了一个白眼,对面的涅柔斯看到,轻轻笑了一声,柔和又纵容。就是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有点吓人,看着提摩西现在衣冠不整的模样,瞳孔的瞳仁都拉成了一根竖针。 “你是多久没和正常虫族说话了。”这头的兄弟终于开口。 提摩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加了一颗大球冰,又在吧台早准备好的伴酒物料中找出了薄荷,香红果。他的执事长这会还被关着,新的执事又不熟悉伯爵的配酒口味。再说,当提摩西刚回来时,用托盘捧着一直在亮的通讯戒指的文森特吓坏了——涅柔斯赛利安可不像提摩西那么好说话。 文森特被提摩西吩咐去准备洗澡水,从玻因斯特那回来,哪怕用了足够的清新剂,身上那股发过情产生的体液还是让人不舒服。 提摩西说:“一说话就想让人撕了你的嘴。” 那头的虫族笑吟吟,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如果你乐意,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你知道的,你在海王星的权限足够你直达我的寝宫。” 提摩西无视这句话,夹起了半颗苦橙。 他现在还穿着凝固着精液,汗水的黑衬衫和裤子,黑丝绸的衬衣有些皱巴,年轻的雄虫还把袖口解开,卷了起来露出苍白的手臂。那一头深红的发也不像涅柔斯任何一次打全息通讯的整齐样子——提摩西很早的时候就不喜欢在涅柔斯面前展露出任何一点私人情况了。涅柔斯这次看到这样的提摩西都有些意外,但意外过后,涌上来的就是好奇。 纯白的虫族很少有正面的好情绪,他连好奇都带着恶意。 真有趣,谁让提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非常棒,比总是面无表情穿着正装,和自己通讯像开一个不情愿会议的陌生虫族样子好多了。 年轻雄虫那头深红到发黑的短发有点潮湿,又被提摩西自己向后耙了耙,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向后弯曲的额触角。有几缕黏在一块的红发从额触角的边边垂下来,不那么整齐,搭配雄虫冷漠的态度与浓颜;尤其是提摩西完全不看投影出的视频对象,垂眸给自己调酒,卷翘的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下蝶翅般的阴影——涅柔斯一直知道自己弟弟长得很好,是一种哪怕你不喜欢这种类人长相也会觉得他很美的好。 涅柔斯收藏了不少类人的幻想种,但他很少把玩,那些玩意太过易碎。可这种美出现在自己弟弟身上时——真奇怪不是吗,明明是同一颗卵出来的兄弟,提摩西就是看上去比自己要更易碎一些。 明明虫化的原型充满力量,可一旦拟态了,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需要小心对待的感觉。 就连脸上的骨头都像适合把玩在手心的精雕细琢的瓷,涅柔斯盯着提摩西,年轻的雄虫微微低头,让人只能看到他眉骨与鼻梁连成的曲线——提摩西的目光正在几个伴酒料之间来回,眼球的转动让深红色的睫毛像蝶翅一样轻颤。 涅柔斯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绷曲着指骨,又慢慢地放松。 在往下就是一张和涅柔斯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嘴唇。太薄了,但唇左下方有颗浅红色的痣……纯白的雌虫下意识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拇指,回忆着那儿的手感。他喜欢那颗痣。 唉。好想念还会生气用牙齿咬自己的提米,尖尖的小虎牙和舌头一捏就会出血。 再往下,就是涅柔斯皱眉的部分了。 提摩西领口大开,领带不知道去了哪儿,衣领上一对的白钻石蜘蛛脚领针也少了一只,露出喉结,脖侧的虫纹——这些一开始还吸引涅柔斯的视线,但最后雌虫的眼神落在了兄弟的锁骨上,往下一点,上面有几个小小的,此刻正在缓慢消失的浅红色指甲印。 ——真想亲自好好感谢一下对方。纯白的虫喝了一口酒,猩红色的竖瞳里没有一点笑意。 他对提摩西说:“你现在看上去像一团垃圾。今天的约会真糟糕,huh?” 提摩西:…… “如果你大张旗鼓的打爆了我所有通讯器只是为了夸赞我今日着装——”年轻的雄虫先喝了一口酒,他舔了一下沾着酒液的唇,面无表情,“你那个狗脑子里应该没剩几磅有用的脑细胞了。” 涅柔斯噢了一声,“亲爱的,别这样和我说话。礼貌,礼貌。” 提摩西嗤了一声,“说的好像你有过这种东西似的。——到底什么事。” 介于提摩西开始朝视频伸手,涅柔斯当然知道那不会是为了拉进他们的面对面距离,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涅柔斯摇摇头,他说:“别打岔,你知道我的通讯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违反规定?” “意外。”提摩西说。 视频那端的涅柔斯的笑容开始变小,他说:“在主星你能出现意外?也许和你参加的小宴会有关,你不会喜欢我去调查的。” “那你去查。” 视频那头的虫族脸上笑意从温柔亲切的微笑缓缓过渡成略带凶意的面无表情,这里头的意义足够让任何直面他的虫族谨慎,哪怕是原始虫族的兄弟。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提摩西,一个二觉后潜力不输他,并且身远在几千万光里外的主星——涅柔斯控制欲很强,提摩西明知道还敢这样说。 那双猩红如蛇的眸子盯着提摩西,他问:“你以为你藏的很好?” 提摩西看都不看他,捏了点苦橙的汁水,开始了第二杯。“那你就去找。” 然后他就点掉了这次的视频,全息投影突然黑掉的涅柔斯:…… 大概在五分钟后,涅柔斯书房的门无声滑开,一位执事端着一壶清水进来,他的主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正在看水晶窗外盛放的花园。 雄虫执事将主人桌上的酒杯收回,换了另外一个杯子为其倒了一杯清水,又端上了一些甜腻的点心。 这时,他的主人突然说话。 “真奇怪。”纯白的虫族喃喃自语,“竟然让我去找,这可真是头一会……噢,陷阱?” 涅柔斯一下子还真想不到什么陷阱能困住自己,他沉思着,“不怕查,不在乎。” “但愿意让我查?”涅柔斯嗯了一声,“真坏。一定是会让我生气的东西。” 想通了的哥哥突然就高兴了起来,他对自己的执事长说:“那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我生气的点。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还念着我过去的好呢?” 金发的执事长:…… “是的。”执事长的沉默几乎让人无法察觉,他是赛利安第197任执事长,整个家族专门培养大公的执事系,就职前可谓是熟读赛利安大公目前已知的所有习惯和烂脾气——金发的赛利安(混种)说:“您曾在伯恩斯伯爵最需要帮助时,成为他最强大的保护伞。正是因为您的存在,伯爵才能有今日,无论伯爵遇到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您永远无法被取代。” “是啊。”涅柔斯点点头,拿起那杯清水,喝了两口皱起眉头,“早该学会喝酒了,之前喜欢的都是什么寡淡的东西。” “白生了那根舌头。”纯白的虫族说,一阵薄雾开始在房中轻柔弥漫,金发的执事长悚然竖起警惕,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赫赫的喘气声。 烟白的雾气缠绕在金发赛利安身上,他的舌头被活生生从嘴里拽了出来,那些雾气像蛇一样钻进他的嘴里,十几秒后,涅柔斯听到身后传来肉体砸到地毯上的闷响。 “取代?哈。”涅柔斯调出最近查到的消息,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那股烟雾覆盖在那金发执事长的身体上,房间里发出咯吱咯吱,骨肉被咀嚼的细响。 采用了半全息投影的照片和音频在涅柔斯面前悬浮如网格展开,其中好几个动态镜头是深红发雄虫出入不夜港的远景画面。 他的弟弟越大越孤僻,总是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就算是斗兽场也是待不久,每次出行周围都会清空场地。而身边围着的虫侍全都是掌握着的家族,而主星的监控全在中立区的主脑手里……想看弟弟一面可真难。 涅柔斯叹气,脸上带着点无奈,他调了几张近期能被拍到的照片。 “科研扇区的机甲工坊?”涅柔斯奇怪,“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机甲了?启明星号也不见得用。” 接着,涅柔斯浏览了所有动态镜头的画面,突然嗯?了一下,他拉过其中一个镜头,“换执事了?” 涅柔斯来了点兴趣,当初提摩西为了这个垃圾可是连哥哥都顶撞了——很显然那只是发难的借口,但在涅柔斯眼里,提摩西怎么会做错事,错的都是他旁边教唆的人。 “虽然提米眼光口味糟糕的让人心疼……”涅柔斯看了看那个属于提米的新执事,看上去应该是个纯血出身,但对涅柔斯来讲没差。一个看着更懂礼貌的杂种罢了。他喃喃念着:“…但长情得很,竟然换掉跟了那么久的执事长。看来有些故事可听。” 动态镜头里,雄虫表情一开始不算很认真,他一手撑在高基台的围栏上,整个身体是没个正形的站姿,给人一种懒洋洋无趣的感觉。但他身旁浅红发的虫族一直在讲话,提摩西在听的过程中慢慢站直身体,像头青壮的马驹一样——啊,真想捏捏他的后颈。雄虫的眼神开始认真的往那些新式机甲上看去。 涅柔斯调了一下动态镜头的角度,把提摩西的视角正面转到自己这边,那双深绿色的眸子里随着旁人介绍的话语,窜起了一些感兴趣的火花。 他已经好久没看过提摩西这样的表情了。 涅柔斯伸出手指,点了点动态镜头中提摩西的鼻尖,把全息画面戳出了点水波纹,他对着镜头里的延迟映像,轻声问好久没和自己说过任何喜好的弟弟,“你喜欢上机甲了呀。” 2 提摩西谁也没喊,自己洗了个舒服澡,又在泡澡挂机的时候写了今天的工作进度报告。 他反复强调了好几遍工作区不同导致的土着逻辑链问题,原本想将主线任务进度条也出现Bug报告上去,但出于概率的猜测,T先把这个BUG按下。 虽然是在一个bug世界线中,但比起基础任务分,肯定是主线进度条的换算分更合算,他泡在水里回想细节。 为什么之前频繁接触玻因斯特的时候,主线任务条没动过,只有任务待定指标亮了。而今天却因为一次意外过度的惩罚,主线进度条突然往前推进了10格? 如果说性爱惩罚是关键点,那卡泽勒身上怎么没出现剧情条提示? 玻因斯特的身份……提摩西沉思,感觉不太可能,做最离谱的推测——玻因斯特哪怕调整基因,用他的精子DNA,也不可能直接从虫族转成长生种。 离系统定位的主剧情世界离现在的年历差得那是相当多,光靠基因调整绝对不可能活到那个时候。 那么问题出现在哪? 提摩西仅靠着眼前的线索,泡得想睡觉都没整理出符合逻辑的推演。 等他从浴室出来,文森特已经将夜宵准备好。提摩西没选择在玻因斯特的住所过夜,饭没吃就走了,黑发雌虫试着挽留,但最后留在他手心的只有提摩西的一条领带。 当文森特看到主人衣冠不整回来时,先是一喜:海王星的麻烦有办法解决了!再是一惊:发生了什么——但那股混合情欲与信息素的味道被嗅觉碰触到时,文森特甚至觉得真相有点夸张。 我那个都快二觉,但入档的交配任务只做了一次,硬抗罚款八年都不理分配中心命令的孤僻主人,今晚出去找乐子……了? 敌袭! 从专属停机坪迎接到主人,闻到味道的那一刻,文森特有那么一秒钟怀疑过这个主人是被什么,异能是人体拟态的虫族给替换——灰发的执事手肘骨骼甲蓄势待发! 然后被主人瞥了一眼。 文森特:…… 灰发执事安静地接过主人皱巴巴的外套, 并且在接下来的10分钟内就准备好了干净的浴室用新鲜的热水。他还在主人出来后,推来了一车时间上已经属于夜宵的晚餐,木质雕花的手推车从下到上,摆满了还冒着热气的肉食到汤水点心与酒水果汁。他什么也没问,在主人坐在中厅落地窗前欣赏夜景时,安静地做一个人形摆件,奉侍主人吃食。 提摩西边吃晚饭边查询后天的拍卖会信息,一份拍卖物的清单在拍卖会提前并确定好时间后的第一时间就发到了他的信箱,比起半个月前发的那封清单,显然阿伊曼尤利西斯扣下了两位兄弟的遗产,使得这份清单又延长了几十米。提摩西略过那些不感兴趣的资源产地星和大批军用奴隶,只找一些标记特殊星号,代表唯一性的物品看。 但翻来翻去,这些东西自己的财产中差不多都有类似的。而且提摩西自来到主星后,就戒掉了养活体宠物的习惯,他对那些被归档成一个整体的幻想种族群宠物也不太感兴趣,军火,机甲,贵金属,特殊矿石——这拍卖会到底卖个什么东西——富有的伯爵翻到超过二十行都是自己有印象的东西后,对拍卖会的兴趣火苗顿时如风中残曳。 哪怕是翻到最后几行被归类到只有原始虫族才能拍卖的珍宝,提摩西也…… 富有的伯爵咦?了一声,低头站在一旁的文森特顿时轻声问:“主人,是否要再添加点食物?” “不。”提摩西想了想,他说:“你去我的卧室,在床头柜的第三行,找一个带着家徽的盒子。第三行没有上锁,那个盒子的家徽上的蜘蛛脚中心有颗弗莱明卡石。” “……”文森特说:“好的。” 文森特来去一趟,很快在主人那张占了半个房间的大床旁边找到了目标,他回来时走得更小心了,毕竟谁手里捧着一个用足以买下两个丰富矿资源星球的宝石来做装饰的盒子,都会觉得像走在加冕的红毯上。 提摩西擦了擦手,拿过这个木盒,伸出手指点了点那颗透着虚幻青色的能量石,指尖一缕红光融到宝石中,宝石被钿在一个做成蜘蛛的深银色扣上,被主人解锁后,虚幻青把深银色的蜘蛛脚染透,盒子轻咔哒一声,自己开了。 里面垫着绒垫,但垫子上面只放了一叠画上奇异纹路的纸。 文森特:…… 真熟悉啊,这不就是主人开会时,拿来当草稿纸无聊画着玩的青枫叶(一种能显影让字体动起来的奢侈纸)吗。您拿这种可以装权戒的盒子来装画着玩的东西……唉。 提摩西在一叠纸翻了翻,找出一张很像眼睛的扭曲线条涂鸦,对比了一下清单中一个破碎的骨骼甲。大概过了20分钟,雄虫笑了一下,说了句有趣。 尽管文森特全程低着头,视线克制的没有任何一丝能瞥到清单上的东西,但在主人说出这句话后还是非常贴心的询问:“是否要提前致电拍卖方,预留下您喜欢的珍宝呢?” 他的主人摆了下手,“放着吧,反正也没人会拍这玩意。” 文森特:…… 但是这长长一串的清单看下来,您就只对这玩意感兴趣啊。揣摩不透的主人让文森特十分心塞,等主人吃完后,文森特摇铃喊仆从进来收拾。这个时候提摩西好像想起什么,突然问文森特:“他吃东西了吗?” 文森特正侧对着提摩西,盯着那些仆从,听到这句询问,心跳快了一拍——但仅仅是一下。 灰发执事低头恭顺的说:“没有。我的主人,他拒绝了一切。” “还活着?”他的主人口吻中似乎有些——文森特希望自己感觉错了,他竟然从主人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欣赏? 但能支撑多久呢?被那种刑拘扣着。文森特心里呵呵两声,温顺又体贴的说:“是的。但执事长的身体情况看上去不太好,是否……”灰发执事圆滑的留了说话的余地。 提摩西沉思了几秒,说:“放着吧,他要能出来,会自己回来的。” “……”文森特是真的没想到主人竟然对这个杂种如此宽容!能用上那种刑拘,显然是那个杂种犯了涉及底线的错误,可主人……? 他冒着风险,小心翼翼地抬眼,快速如掠翅地瞥了坐在沙发中还在看清单的主人一眼。 洗完澡的主人头发有些潮湿,没有往后梳,披着刘海,穿着一身纯白的浴衣光着脚——看上去简直像任何一个纯血家族最娇生惯养的败家子弟。但文森特看过主人杀人的样子,并且了解自己主人在异能和财富概况——有时候一个强大并且恐怖的存在构成非常简单:足够买通整个世界的财富,令人洞察心思,规避一切风险与背叛的异能与堡垒机器般强大的身躯武力——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这种概念和原始虫族完全是两个极端,甚至最出名的原始虫族疯领主就是主人的同卵亲兄弟——文森特真的不理解了。 他小心翼翼地再一次询问:“但主人,执事长看上去…伤得非常重。” 年轻的主人头都没有抬,“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如果死了,就给他做个墓葬群。文森特想起这句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主人到底是冷漠还是富有怜悯之心。 又过了半个小时,提摩西去睡觉了。他睡前吩咐给文森特的命令,“明天出发去潘多拉星。” 文森特刚想说好的,他的主人才好像又一拍脑袋式的临时做了个决定,又说了一句:“明天我要在星舰上看到盖亚。” 噢,那个精灵。文森特还处理过这个宠物的伤势,似乎是主人纾解欲望的奴隶?他保持怀疑,就这种幻想种,能不能坚持从主人床上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好的。”文森特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no。” “那么晚安,祝您好梦。” 当主人入睡了,文森特的工作还没结束。出于一些心思,伯爵的大浴室他没有派人去收拾,主人出来后,就没人进过那个地方。文森特一路往那走,将长廊和几个中厅的灯光全部调暗,最后只有地灯还亮着。他推开厚重的浴室门,里面的浴池全开,但只有一个放了苦橙精油的清池被使用过,不远处的卧榻上丢着几条皱巴的衣物。 那是主人出发前穿的那一套。 文森特上前把那些衣服捡起来,外套,马甲,背带,衬衣,西裤,袜子和一双短靴。 少了领带。文森特摸了一遍,在马甲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怀表,上面没有任何宝石装饰,但是怀表主体是用一种特殊的昂贵金属制成,这类配饰都有属于伯爵的特殊序号,需要被回收归放——文森特想了想之前看过的那一群专门保管主人贵重物品的执事群——灰发的雌虫弹舌轻啧一声。 “一股卡泽勒的臭味。” 灰发执事把贵重物品顺着宅邸的递交系统送归到了另外一个执事部门,但他把这套衣服扣下了。 这套今天被穿出去的衣服用料不菲——但这种衣服伯爵每个季度都有上千件,有的可能送过来直到过季都不会被穿。比起配饰,这类只穿一次的奢侈品最后都会裁剪报废。 被问起来可比配饰好解释多了。 文森特把这套衣服带了回去,他心中有一个疑惑。 在今天伯爵下飞艇的时候……文森特闻到了一个味道,很像主人信息素的味道,但又有些区别。为此他今天刻意没调人来收拾浴室,想到这,文森特嗤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卡泽勒搞了多少次这种行为,专门收拾的执事部门竟然问都没有过问,他们要收拾餐余时可积极得很。 文森特带着这套衣物回到自己的住处,自从被调到主人身边后,文森特直接住到了不夜港最高规格的房间,不过离主卧还是有两个走廊的距离。 在文森特入住后,整间房间就被授权给他,能进来这间房的只有文森特和提摩西——不夜港顶层十八楼都属于提摩西,理论上这个伯爵哪间房间都能进。 回到自己房间后,文森特先是找出了一个搭配自己礼服的人台,把礼服脱下来后将主人的衣物换了上去。后退几步,才把自己的领带和手套摘下来。灰发的雌虫先是找出收拾衣服用的工具,将黑丝绸衬衣和西裤上皱巴的地方熨平,才把马甲给人台穿上。然后他缓缓靠近,闭着眼睛去嗅闻衣服上的味道。 一股过头的清新剂味……再仔细一点,青草的味道……不对,不对……雌虫将笔挺的鼻尖轻轻碰在衬衣领口的位置,……一股不剩冰冷,只剩极其寡淡的甜意——是干掉并快速蒸发的汗液和…… 文森特猛然睁眼,快速后退几步,他捂住鼻子不敢置信。 是主人的信息素……发情的信息素……? 这个味道,不对,不应该这样寡淡,不应该!文森特又贴回那套衣服的领口,但再也闻不到其他味道了,整套衣服都被强烈的清新剂给破坏了气味循环。灰发雌虫咬着牙,比起主人的味道,他在这件衣服上还闻到了另外一个雌虫体液的味道。 “不知廉耻的杂种。”血统优越的文森特出身蜂系一族,他的嗅觉远比蜻蜓与蛇尾蝎和蜘蛛这类虫族要更出色,他能嗅出这股浅淡的几乎和植物味清新剂融到一块的雌虫血统如何——任何一个虫族都知道的常识——信息素淡成这样,没有丝毫攻击性——垃圾。 文森特相信自己的主人要什么有什么,绝对不会主动和一个血统如此低劣的雌虫搞到一块——但这个味道,文森特没有在任何一个接见过的,属于主人的客人身上嗅到过。 浓郁劣质的人造试剂将所有掩盖下去,文森特嗅不到属于主人的信息素有些烦躁,他十分在意今晚闻到过的那种不太一样的信息素。 那股轻薄但非常深刻的甜意让人念念不忘。 文森特走到自己的小客厅,打开冰箱的冷藏室,他卷起自己的袖子,将双手都伸到冷藏室里,然后曲起指节,直接用指甲划破自己手臂内侧的血管。 顿时整个冷藏室充满了一股冰萃过的腥甜,文森特闭目皱眉,他又在伤口上划得更深,逼迫出更多血液。冷甜的味道逐渐增加。 “不对……不对,很像,但不对……”文森特喃喃念着,“要再甜一点,要再……” “主人……” 文森特一直在回忆那股不同寻常的甜味,他幻想着主人就站在人台的位置,慢慢朝他走过来——雌虫再一次划烂愈合的伤口,血腥味渐浓——就像今天在停机坪时一样,朝他走来,带起一阵几乎不可察觉的腥甜气味——如此,甜蜜。 血液与冷气制造出的幻觉加上想象,成就出一股虚假短暂的梦,文森特在冰箱前站了很久,直到失血导致的头晕开始出现,他才跌跌撞撞的坐下,缓了几分钟,爬起来在保鲜柜中找出一针抑制剂。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面斑驳存在着新新旧旧的疤,想到的却是今晚主人的那个眼神。 文森特轻轻地发出一个啊,“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不会像你一样蠢。” 文森特舔了舔自己手臂上的血,想着,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麻烦。一直关在地牢里,如此顽强的生命力,真是打不死又让人心烦的障碍。 但这个苦恼很快就出现了解决的办法——第二天一早,文森特将木精盖亚带到主人的中庭主卧前时,看到了那个理应是被关在贝欧塔地牢的家伙。 银发的执事长站在主卧门前,像一尊石像。 文森特瞳孔一瞬间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