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篇:十八【二皇子逼宫,太子反杀(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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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恶声的指责彻底惊得众位学子哗然,仲子瑜忍不住起身,先拱手对他行了一礼,再压着火气:“六殿下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见往日好友都在帮着唐元思说话,连嘉运更是气得不行。 他两辈子都是虚荣心强的,好面子的很,要不然也做不出拿别人的诗词为自己镀金的事。他喜欢高高在上地享受着众人崇拜和羡慕,心中洋洋自得的谦虚几句,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唐元思打破了,一想到众人看他的视线,可不就疯了。 连嘉运冷笑:“过分?本殿下是中宫嫡子,他唐元思是臣!臣子做错,本殿下还不能教训他吗!” 说到这,他狠狠吐出一口恶气,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皇子的身份好用。 这些人越是为唐棠愤怒,他心中就越是畅快,看着眉心微蹙的丞相,想象着他给自己跪下叩头请罪的模样,心脏兴奋的怦怦直跳。 就算被怀疑了又如何?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他堂堂中宫所出的皇子,还能让臣子给欺负了去! 连嘉运享受着权势压人的畅快,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刚想出声催促唐元思赶紧给自己叩头道歉,便听见一声男音响起,身后传来脚步声。 “六弟好大的威风啊!” 那熟悉且透着慵懒的男音,叫连嘉运心头一颤,话也憋了回去,紧接着脸色也发白了。 学子们也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起身,对着他身后恭敬的拱手行礼,齐声道。 “参见太子殿下。” 连嘉运慌了,还没反应过来,一身玄色常服的太子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披风荡起一点弧度。 江尧越过他,直径走到唐棠面前,将自己捧着的暖炉塞进他微凉的手中,随后便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连嘉运,漆黑眼眸一片冷意。 轻声询问:“唐相是孤的师长,你要谁跪下?” 要问连嘉运最怕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暴君江尧!他呼吸不顺的吞咽口水,心中权势欺人的畅快彻底消失,只剩下知道历史的害怕。 他惯会扮可怜,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太子哥哥,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唐元思他先出言蔑视皇室威严,公然拿皇子开玩笑,实在是太可恶了,嘉运只是想给他一个教……” 他表情委屈,小心翼翼抬眸偷瞄江尧,一副期待“哥哥”能给他做主的模样,但在江尧的注视下,那套颠倒黑白的说辞却越说越没有底气,难堪的咬着唇,眼睫遮挡住害怕和怨毒。 江尧淡漠的垂眸睥睨着他。他今日匆匆赶来,只穿了一件玄色常服,肩上压着狐裘披风,本就薄情的长相泛着冷,身上那厌倦的贵族感,有让他看上去尊贵极了。 “六弟手伸的太长了……” 众位学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看不见太子的脸。只能听见他轻叹一声,语气悠长的开了口: “孤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语调轻缓的话不凌厉,却叫众人的背跟着低了低,仿佛连空气充满压抑,一时间手脚冰凉。 连嘉运脸色惨白,仿佛被江尧公开处刑了,他站在人群中间张了张嘴,却又胆怯的闭上。 — 最后,大学士听说太子光临府内,连忙带着乌泱泱一大堆人过来给江尧行了礼,他们这场诗会也就此中断,六皇子丢了好大的脸面,连席面都没用就匆匆离开,等今日喜宴结束,他在诗会上丢的人怕是要传遍京城的文人圈儿了。 而后,太子让宫人添上礼金,笑着对着急拜堂的新郎官送上祝福,便和唐相一起告辞了。 大学士府是皇上御赐的,规格不小,江尧和唐棠并肩走向府外,快要出去时,正好碰到吉时,爆竹声噼里啪啦的炸响。毫无准备的丞相身体一颤,江尧伸手捂住他的耳朵,直到爆竹声结束才松开。 一点红纸随着风飘过来,落在了江尧的头顶,唐棠黑润眼眸带着笑,抬手将红纸摘下来。 “殿下今日连玉佩都没带,怎么来的这么匆忙?” 江尧乖乖低头等他摘完红纸,和他一起走向府外,路过的小厮对二人行礼,他偏着头和唐棠耳语。 “孤听闻连嘉运也来参加喜宴了,怕老师被人欺负。” 连嘉运与丞相有仇,且今时不同往日,他成了皇子,江尧不放心,怕他拿身份来压丞相,便叫人套了马车,匆匆从东宫赶到大学士府上。 江尧想到这,细心叮嘱:“老师别不把连嘉运放在心上,这人虽蠢,却心肠歹毒,高傲自大。” 唐棠温柔眉眼含着细碎的笑,语气却是意味深长的,想要和乖崽秋后算账:“好……今日还要多谢殿下了。元思以后会小心。” 说着,他轻垂着纤长的鸦色眼睫,叹了一口气,惆怅:“臣先前以为,只有殿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臣呢……” 江尧耳根红了红,看着老师如此模样,喉咙泛起一阵细密的痒,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宽袍大袖凑近丞相袖口,手指悄悄在底下勾住他,清了清嗓子嘟囔。 “咳,孤也会疼老师的。” 丞相柔和的轻笑一声。 一黑一青两个宽袖碰到一起,手指在下面偷偷勾着。身穿玄服的太子微偏着头,与只用玉簪挽起头发,温柔淡雅的丞相说着话。 他们走在出府的路上,身前是回家的马车,背后是挂满喜庆红绸,贴着囍字的热闹府邸。 有雪落了下来。 — 嘉定二十二年,年末,百官受宴归来,醉的呼呼大睡时,徐家军杀了城门的守卫,借着月色的遮挡,悄悄走进空无一人的大街。 与此同时,丞相府。 徐妃的贴身太监带着一队侍卫站在相府正门,看向挂着灯笼的丞相府,偏头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低头应下,走上前去叩门。黑色中沉闷的敲门声清晰。 过了没多久,大门开了一条缝,侍卫手中火把的透过缝隙照亮了小厮的眉眼,他满脸警惕。 “你们是何人?” 侍卫手中火把燃烧,发出细微的脆响,映着大太监堆着笑的脸:“咱家是宫中当差的,受皇上旨意,请丞相进宫商讨要事。” 小厮看了看他的太监服,放松了一些,又皱着眉:“可是明日不上朝,我家大人与太子殿下去庄子上跑马了。如今早就该到了。” 太监面上笑意微淡,轻轻的呢喃:“是么……” 小厮不解:“我骗公公做什么?不然您去问守城门的人,我家大人回府拿了些衣物,就和太子骑马出去了,说是年节过完再归。” 大太监笑意彻底没了。 等小厮把门关上,侍卫压低声音说:“公公,那唐元思不一定不在府中,不如我们冲进去……” 大太监冷冷瞥了他一眼,侍卫立马止住话,大太监将视线移到大门上,阴柔的哼了一声。 “此事不可闹大,免得你们弄出动静儿,坏了娘娘的好事。” “罢了,没了唐元思,就换一个给娘娘念圣旨的官儿!” “是!” 城外的庄子。 唐棠给江尧穿戴着玄色盔甲,胳膊绕过他的腰肢,在身前扣好腰带,他抬头,看向对方的脸。 当年只到他腿的孩子如今已经长的很高大了。铠甲覆盖在他的身躯,遮挡不住蓬勃恣意之气,墨发用玉扣束成高马尾,那俊美的脸庞冷漠凌厉,越发的英姿飒爽。 丞相比他矮了小半头,一身清雅的白衣,微仰着头,静静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声:“殿下要小心,臣等殿下回来。” 暖黄的烛火映着江南读书人眉眼,说不出是水乡的烟雨温柔,还是他此时的神色更温柔。 江尧弯下腰,碰了碰他的唇,眸中带着笑,轻声呢喃。 “好。” 嘉定二十二年,夜。二皇子以连皇后用以寒食散控制皇上的名头起兵,清君侧,斩妖后! 一队队士兵围了众大臣的府邸。吓坏了京城的众人。皇宫内一片喊打喊杀的火光,不久后,嘉定帝最近宠信的大将军带兵前来救驾,与余家军两败俱伤,但徐家军到底积蓄深,还有余力掌控皇宫。 嘉定帝,皇后,和几位皇子皆落入徐妃之手,被困在养心殿。 养心殿外重兵把守,徐妃一身火红的宫装,衬得她越发艳丽动人,她走进养心殿内,丹凤眼一一扫过坐在龙椅上阴晴不定的嘉定帝,和他身后头发微乱的皇后。 几位皇子脸色惨白,一个挨着一个缩在一起,却没发现太子人,她眉心紧蹙,看向大太监。 “太子和唐元思呢?” 大太监弯了弯腰:“禀娘娘,太子和那唐元思今日恰好出城游玩了,奴才已经派人去追。” 没抓到唐元思,让他宣读让位圣旨,徐妃心中多少有些不爽。但既然他们跑了,那就该赶尽杀绝。 她勾着唇,语气妩媚:“很好,别让他们活着回来。” 大太监低眉垂目:“是。” 说话的时候,二皇子也进殿了。他身上盔甲血迹斑斑,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充满对皇位的渴望,他拎着刀走向嘉定帝,语气没有丝毫恭敬,笑嘻嘻:“父皇已经被妖后喂了寒食散,为了国家大义着想,您还是下旨退位吧!” 这话说的简直大逆不道,皇子们却一句都不敢反驳,连嘉运也是满目惊恐,他死死缩在众皇子后面,用他们挡住视线,脑袋里全是胡乱的为什么历史改变了!! 嘉定帝坐在龙椅上,胸膛剧烈的起伏,愤怒的眸中仿佛能喷火,他死死盯着二皇子,呸了一声。 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孽畜,你想得美!” 他这几年敢和手握重兵的徐家翻脸叫板,也是有所依仗的。大将军已经争取到时间,等禁军营的人进宫,看这孽种和贱人怎么办! 可嘉定帝能想到的,徐妃和二皇子自然也能。他们赌的就是一个快!只要嘉定帝写了让位圣旨,那二皇子便是名正言顺,谁敢冒着天下大不违,出兵攻打皇上?! 就连徐家,嘉定帝这么多年接连打压,徐家次次都咬牙隐忍,这次突然起兵反了,不也正是有了清君侧,扯这大旗的名头么。 徐妃上前两步,发髻上步摇微晃,那艳丽奢靡的宫装刺的嘉定帝和连皇后眼睛疼,只听她语气尖锐:“臣妾劝陛下还是早日写了让位诏书的好,不然,呵……” 她红唇勾起,丹凤眼看向挤在一起的皇子,侍卫立马会意地向前几步,把连嘉运揪出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连嘉运满目惊恐,在侍卫手中不断挣扎,红着眼眶慌忙看向嘉定帝:“父皇!父皇救我!” 连皇后忍不住动了,嘉定帝也握紧了把手。 他们的反应让徐妃更恨!二皇子冷笑着走过去,一脚踹到连嘉运,将刀横在他得五根手指上,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嘉定帝。 “父皇这么疼爱六弟,为了他,把我和太子那个蠢货玩弄于鼓掌,该不会想看着他断了手吧!” 嘉定帝阴沉着脸不说话。 二皇子嗤笑,猛的一刀斩下,四根手指头随着血液喷涌断开,鲜血染红地面。 “啊!!!”连嘉运哀嚎着尖叫,恨不得这时死了算了,眼前疼的一阵发黑。 龙椅后的连皇后顿时捂住嘴巴,眼泪一下流了满脸,二皇子刀移到连嘉运颈上,她立马凄凄切切的唤着:“陛,陛下……” 嘉定帝也心疼的不行,他暴怒大喝:“孽畜!你敢!” 二皇子眉目阴郁,他刀横在连嘉运颈上,嚣张的大放厥词:“这天下都是我的了!我为何不敢!” 这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打斗声,并且越演越烈! 守门的士兵吼了句什么人,就被箭雨猛地射成筛子,钉在养心殿的门窗上,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殿内士兵瞬间一片慌乱,嘉定帝和皇后眼眸微亮。 徐妃后退了几步,压下心中的不安,尖锐声音极具穿透力。 “慌什么!都给本宫拿起刀剑,杀了敌人,赏万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士兵眸中闪过贪婪,咬着牙冲了上去。 二皇子见势不妙,放弃对连嘉运下手,大步上前将嘉定帝从龙椅上猛的揪了起来,刀横在他脖子上,皇后被他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往后挪,直到后背撞到柱子。她才颤颤发抖停了下来。 一双翦水秋瞳含着泪,满脸期盼的看向门口,等待救兵。 江尧便是在这时进来的。 他手握锋利长剑,玄色盔甲被血液蜿蜒出一道又一道暗红纹路,像是花纹。步伐闲适的走进殿内,每动一步身上甲片便轻响。 士兵们拿着刀剑,护着中间二皇子,和徐妃一步一步后退。 江尧走到大殿中间,停下脚步。掀开薄薄的眼皮看他们,那双漆黑的眼冷的厉害,沁不进去一丝笑意,和烛火温暖的光。 救兵来了,嘉定帝和连皇后眼睛发亮,就连那堆欺负过江尧的皇子和连嘉运也激动的不行。 连嘉运脸色惨白,喉咙哽咽着:“太子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江尧有多要好呢。 连皇后就比较不要脸了,她趁人在警惕江尧,连滚带爬的跑到他那边,抓着他的衣摆,颤抖的音线充满欣喜和对徐妃母子的恨意: “尧儿,尧儿,快,快替母后杀了他们!杀了徐妃这个贱人,和她所生的孽畜!!” 徐妃和二皇子闻言大恨!他们太自负了,压根就没把把手上什么都没有的太子当回事,可谁想到他竟是装的! 二皇子深知良机已逝,此时让嘉定帝写诏书已无用处,只得先保全他们得性命,将刀架在嘉定帝脖子上,恶狠狠的盯着江尧。 “太子殿下,叫你的人放下刀剑,不然……” 手上一个用力,嘉定帝脖颈处骤然一疼,丝丝鲜血流的脖子上都是,他呼吸粗重,双目圆瞪。 不行,不行!这江山他还没坐够!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嘉定帝喉结滚动,沉声命令江尧:“太子,让他们放下刀剑!” 无人应声。 士兵们穿着盔甲,站在江尧身后,一双双眼沉默的看着他们。 二皇子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手上再次用力,染血的刀刃割的更深,鲜血又一次涌出来。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殿中央的江尧,语气充满了急躁:“我再说一遍,把刀剑都放下!不然,我就割断父皇的喉咙!” 嘉定帝闷哼一声,温热鲜血流到衣领,察觉到二皇子的杀意,他彻底忍不住爆发: “混账东西!你听不懂朕的话吗!朕让你叫他们放下刀剑!” 听他气急败坏,江尧忽然笑出了声,一脚踹开抓着他的连皇后,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淡淡道:“你是谁母后。” 连皇后原本满脸畅快得意,等着看徐妃母子去死,谁曾想被江尧踹开,毫无形象的滚了一圈,腹部生疼的躺在地上,翦水秋瞳不敢相信的看向眉眼带笑的江尧。 别说嘉定帝,就连二皇子和徐妃都傻了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一位将领搬来椅子,恭恭敬敬放在江尧身后,江尧落坐在那椅子中,眸中含笑的看着他们。 “继续,怎么不继续了?” 要知道太子在朝中那可是有名的谦逊有礼,是个君子。但谁想到这里面掺了这么多水啊!! 众人惊悚的话都说不出,自然没回答他的话,江尧露出可惜的表情,很遗憾他们不狗咬狗了。 嘉定帝忍不住了,面色涨红的粗喘:“太子,你也要造反吗?!没有朕的传位诏书,你如何立足!赶紧,赶紧先让他们放下刀剑!” 江尧笑眯眯的望着嘉定帝,无奈的叹气:“父皇忘了?孤是太子,怎会名不正言不顺呢?” 嘉定帝愣怔一下,脸色瞬间从红变紫,唇瓣颤抖的说不出话。连皇后也瞪大了眼,不甘心的死死瞪着江尧,仿佛要撕咬他的肉。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只是想立个靶子,最后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尧喜欢看他们的表情,他觉得有趣极了,笑着告知了他们的结局:“今日二皇子和徐妃逼宫,杀了连皇后与一众皇子,父皇丹石之毒爆发,一病不起,孤便只能代替父皇行我储君的权利了。” 二皇子和徐妃一脸灰败。前者手都拿不住刀了,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嘉定帝捂着流着血的脖子,另一手撑着龙椅,胸膛起伏的赤红着脸粗喘,暴怒大吼: “孽子!你敢!” 其他人听见江尧得话,也瞬间惊慌失措,皇子们哭求江尧放过他们,但看江尧冷冷的神色,便如小时候对七八岁的江尧扔石头时一样,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连皇后忍着痛爬起来,温婉眸中满是怨毒,恨恨道:“江尧!!本宫养了你九年!让你吃得饱穿的暖,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你不忠不孝,不配为君!” 江尧嗤笑一声,眸色更冷了,他语气幽幽:“连含烟,谎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 听出话中的深意,连皇后瞳孔猛缩,她下意识抓紧了地毯,怦怦乱跳的心脏加快,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江尧不会知道那些事! 她吞咽口水,含混:“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祈祷江尧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看在这些年她和连嘉运对他还算好的份上,有些良心,放了她们,但下一刻期望却彻底落空。 男人长了一副薄情相,乖戾眉眼充满厌倦,不知为何收敛了笑意,淡漠的垂眸睥睨着他们。 “动手吧,还有,记得给皇后一条白绫,给孤吊个十次在让她死。” 尸体缓缓流淌出鲜血,染红养心殿的地面,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着刀剑和他们厮杀了起来。 江尧坐在殿中,脊背向后倚着宽椅,见证这场慌乱和屠杀。 连皇后痛苦的吊在白绫上,温婉的面容充血,呼吸不顺,每次濒死脑海中都会想起她当初趴在嘉定帝怀中哭泣,嘉定帝心疼,为了哄她,让人去冷宫勒死了前皇后。 她当初是什么心情来着? 哦,是得意。 血,地上全是血,二皇子死了,徐妃也死了。 连嘉运满身血的发着抖,连滚带爬的到江尧身前,抓住他的衣摆,强忍着害怕的掉着眼泪:“太子哥哥,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求你,你别杀我,求求你。” 江尧差点忘了连嘉运这个人了,他眉梢微微一挑,心中感叹连嘉运还不如方才就一刀死了干净,为何非要往自己身前凑呢。 暴君漫不经心思考着,要不要将他做成人彘,但想了想美玉般的老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忽然十分温和的笑起来,连嘉运自觉找到了希望,紧紧拉着他衣摆,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哀求。害怕的心渐渐平静,听着耳边的惨叫声,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提前刷了暴君的好感度,并且一句好话都没替宠爱他得连皇后和嘉定帝说。 暴君可舍不得让他这么简单,这么痛快的死了,垂眸看着跪在他脚边,脸上满是泪水的连嘉运,体贴的轻声:“既然不想死,那就和父皇一样,多睡几年。” 连嘉运顿时瞪大眼睛,宛若看到了恶鬼似的,猛的松开他衣摆向后跌坐,声音颤抖。 “不,不……” 但容不得他选择了,以后他会和嘉定帝一样,明明有知觉,却说不出话,躺在床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不如死。 等士兵们处理好,养心殿内充满着了血腥气,江尧坐在那宽椅中,掀开眼皮看向房梁上满脸痛苦而死的连含烟,不知回想起什么往事,漆黑眼眸中一片冷意: “想办法把皇后的尸体挂在皇上和六皇子养病住所,挂足三日,让他们一家团聚。” 禁军大统领前一世便是江尧的暗棋,这一世不知怎么兜兜转转又到了江尧手下,他可不止一次在心中骂娘,心想太子这谦和有礼都在哪啊??这他娘的都坏的冒烟儿了。 吐槽归吐槽,他可不敢说,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恭敬抱拳:“是!” 京城内的混乱也尘埃落定,众士兵忙忙碌碌,只有太子坐在椅子中,他垂下鸦色眼睫,隐隐遮挡住黑眸中的情绪。寡淡的唇近乎无情,眉宇间的厌世感加重。 上一世独自在火海中饮酒,开怀大笑着自焚的暴君影子,似乎又在他身上显现。 他沉默了片刻,豁然起身,大步走出养心殿,扯着高头大马的缰绳,便骑着马飞驰出。 大统领硬是没追上,一脸懵逼的大喊:“殿下!您去哪啊!” 马背上的人英姿飒爽,风吹的他身后披风猎猎作响,马尾微微一晃,也吹来了他的朗声回答。 “回庄子,接丞相。” 大统领顿时嗐了一声。 我说你们师徒俩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一刻都分不开,比老子和老子媳妇都他娘的黏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