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系列：23

    姜郁文决定了，他要破了老处男这个称号。他最近着魔了一样总有性幻想，当然这不算什么，主要是性幻想的对象老是尹朗——只有尹朗一个人！姜郁文也完全没办法控制，就因为这样，姜郁文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每天都得见面的尹朗才好了。哪怕尹朗其实毫不知情，姜郁文还是单方面的感到很尴尬。

    他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单身了三十年，至今还是一个老处男的关系，所以他决定整个一夜情…或者找一个长期的性伴侣？

    “哦？姜哥？”

    老庄见到姜郁文来‘纠缠’了感觉很诧异。大家都知道他们老大不喜欢这些地方，若不是有事，是很少能在场子这见到他的，甚至偶尔有事的时候还会叫凌曲水代他来解决。思来想去，老庄都想不到最近是出了什么事——最近好像还是蛮太平的啊？谷安态势平稳，道上也一派和平。

    “是姜老大！”阿茂也看见了姜郁文，跑过来吧台这边坐在他的身边。“姜老大，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是出什么事了啊？”

    “没有出事。”

    老庄拿出吧台里的调酒杯，熟门熟路的想要调酒。“姜哥，想喝什么？来点我最近新调的冰之火？”

    “先不喝了。”姜郁文摆摆手，清了清嗓子，好像准备宣布什么大事一样。“我就是来…寻欢作乐的。”

    闻言老庄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看向一脸震惊的阿茂：“阿茂，我应该是没听错吧？”

    阿茂惊讶的对姜郁文道：“姜老大，您是终于决定不守身如玉了？”

    “守你妈蛋，老子是忙！”姜郁文给气笑了，想给阿茂来一脚。

    “那您好歹也得留个草逼的时间嘛。”

    阿茂说话依然是这么的简单又粗暴。老庄道：“懂了，姜哥您等我会儿。哦对了，您要男的还是女的？”

    姜郁文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于是回道：“随便。”

    语毕，姜郁文便起身前往酒吧深处的房间里，这主厅的音乐都快要把他的耳朵都给震聋了。

    毕竟是自己老大要的人，所以人选由老庄亲自挑。他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便把人带了过来。这是一个看着极为青涩且俊美的小男生，模样年轻到让人无法判断他究竟有没有成年。

    小男生看起来非常的紧张，一直傻愣愣的在老庄身边将头埋的像是鸵鸟，双手不自觉的抓着裤子的两侧。“喂，”老庄没好气的拍了拍他。“一直低头做什么？抬头，叫姜哥。”

    “姜、姜哥。”小男生顿时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抬起头来，但依然没勇气抬头直视姜郁文。

    老庄道：“姜哥，这小子刚出来干这行，干干净净的，还是个处子呢。您想玩一玩或者拿来当长期的玩具都很合适。”

    姜郁文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眉头皱了皱：“老庄，这是个未成年吧？我没那么畜生好吧？”

    “哎呀不是，姜哥，他今年刚成年，所以看起来才那么嫩嘛。我这不是特地给您挑了个嫩的？”

    姜郁文想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跟我来。”

    “好好伺候主子。”

    老庄说完，催促男生赶紧跟上姜郁文。

    路上，小男生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偶尔会偷偷的用余光打量驾驶座上的姜郁文。这个男人长的很帅气，白衬衫下的身子壮实有力，合身的西裤将他的曲线腿型勾勒的很漂亮，他不是那种有着年轻气息的青年了，可浑身都散发着那种成熟沉稳又迷人的男人气息——实在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脸上有东西？”

    姜郁文的话让小男生陷入尴尬，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又把头埋了下去。“对不起！”

    姜郁文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笑的格外好看，让又忍不住偷看他的小男生莫名有了些羞意。他把小男生带到了高档的星级酒店，踏进酒店时，他看见了男生眼底的惊诧和怯意。这是如此的似曾相识，让他心中微疼，像被什么扎伤了一样。

    到了房间里，小男生小声问道：“姜哥，我…我先去洗澡可以吗？”

    姜郁文点头答应。小男生匆忙的跑进了浴室，姜郁文则是来到阳台上抽烟。

    小男生挺好的。因为年轻而格外细嫩的皮肤，漂亮的脸蛋，长的这般好看，连说话都是那么的温声细语，让人想保护又想好好的欺负。这具身体可比姜郁文的幻想对象尹朗要年轻的多——还乖巧听话。

    可是怎么有点倒胃口？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姜郁文毫无兴致。他的好兄弟更是连礼貌性的硬一下都没有。他是不是真的着魔了？姜郁文觉得自己对老板的一些想法应该更深入的去思考一下，可他对此很抗拒。他回到房间坐在床沿，扭头看着阳台外天空上的月亮。月亮很美，但姜郁文从没有追星采月的欲望，因为他太累了，不想做些什么徒劳的事情。

    一股香味袭来，姜郁文扭回头去，见小男生全身赤裸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伸手就想去解他裤子上的皮带，但被姜郁文制止了。小男生不解，可他很听话。

    “站起来说话。”

    小男生乖巧的站了起来。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隐私部位暴露在空气中，他下意识的想遮而不敢遮，只能红着脸的站在原地任君欣赏。姜郁文看向小男生的两腿间——那儿很干净，耻毛都没有多少。

    姜郁文慢条斯理的又点了一根烟。“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刚成年。”小男生脸上一片潮红。“已经十八岁了。”

    “嗤，”姜郁文将烟雾吐出，他抽烟的样子优雅而好看，让小男生一时着了迷，没空思考他为什么在笑。“成年了？你连毛都没有长齐。虽说有人长耻毛会晚一些，但可不至于成年了才你现在这个情况。”

    小男生一愣，随即道：“姜哥，我，我剃了。”

    “是吗。”一般男孩早的有十岁就开始长耻毛的，但若是营养不良的个别情况也可能会到十四五岁都还不长耻毛的，眼前这瘦骨如柴的小男生则一眼可知是属于后者，而不是迟长耻毛的成年人。

    姜郁文也没准备彻底去揭穿，他继续问：“这么小的年纪出来做这个，你很缺钱？”

    “……”小男生咬了咬下唇。“姜哥，我们…做吧？我会好好用心让您舒服满意的。”

    “着急什么？我是你的客人，如果我乐意有兴致，或许以后还会将你包下来。既然有可能长期相处，你先对我坦诚表达下诚意怎么样？”姜郁文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他夹着烟的手指轻轻磕了一下，将烟灰磕进了垃圾桶里。

    这话让男生醒悟过来——是啊，他现在就是个出来卖屁股的，又有什么资格跟客人讨价还价呢？

    “是，我很缺钱。”男生红了眼眶，觉得就是在刚才赤身裸体站在男人面前时都不如此刻羞耻难堪。

    “可以说说理由吗？”

    “奶奶生病了，要动手术，要很多钱。爷爷很老了，赚不了钱了。”

    “你父母呢？”

    “爸爸妈妈在我小的时候死了。”男生颤抖着声音。“赶集回来的那天下雨了，山路很滑…”

    姜郁文没有回答。他沉默着把一根烟吸到头，随手把熄灭的烟头丢进了烟灰缸。

    “去把衣服穿上。”

    小男生不明所以，还是忍住了快要落下的泪水，听话的去穿衣服。等他穿好衣服回到床前时，男人递给他一张支票。他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奇的接过来才发现这是支票，支票上的数字1后面有很多个0，他数不过来，呆呆的抬头看着男人。

    “去给你奶奶治病。然后回学校去好好上学，”姜郁文语气平淡。“小屁孩。”

    “姜哥…”

    姜郁文哼笑。“我觉得你这小屁孩叫我一声叔叔都绰绰有余。”

    小男生瞬间跪了下来，这下他的眼泪没能够忍住。“我，我不知道怎么还您。您要了我吧…或者，或者您收了我做您的奴隶吧，我什么都会做的，主人…”

    “嘶，你别乱叫，我没有这种奇怪的癖好！我说了，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待着，而不是学人来酒吧，去开房。”

    “那、那我…”小男生哽咽。“我给您写张欠条…请给我您的联系方式，我…”

    “不必了，没打算让你还。还有，明天起‘纠缠’不必去了。”

    “不姜哥，我签了合约的…”

    姜郁文看他一眼，冷漠的站起身拿起床上自己的包和车钥匙：“我说你不用去你就不用去了。如果没有去处，暂时可以住这里，我会打好招呼。”

    姜郁文准备离开，小男生急忙道：“姜哥，您。您叫什么名字？”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你也没必要知道我叫什么。”姜郁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反正我们仅会见这一次而已。”

    开着车回家时已经是深夜了，路上的车寥寥无几，只有亮眼的路灯霓虹灯在闪烁。

    姜郁文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痛。小男生刚到酒店时的眼神一如多年以前初到城市里的他，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热闹繁华，他是如此的向往，却又害怕卑微贫穷的自己走到哪就会脏了哪。

    他的命仿佛比脚下那被万人踩过的路都要脏。

    这些灯红酒绿，富丽堂皇，都与他格格不入。事实上直到今天依然如此——他不喜欢酒吧，不喜欢吵闹，还是会喜欢钻到小巷小街的小摊上吃东西，他不喜欢夜生活，不喜欢厮混…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身份的更迭和财富的多少而有任何的改变。

    姜郁文心疼这命途多舛的男孩，也会有些心疼他自己。这世上处处皆是苦之又苦的人，唯有生活的苦处，姜郁文不敢与任何人比较。

    没什么可比。谁都比谁苦。谁的苦都是无限的难以承受的苦。

    三十岁了，可是那个想法依然没有改变——天大地大，但是哪里都不是家。这自卑如同是滚烫的铁块烙在了骨头深处一样，难以摆脱，或许也一辈子都不会摆脱。它不会时时出现，却会无声无息的警告姜郁文不能够有任何的“妄想”。

    你依然是那个曾经卑贱如泥，若非有贵人扶一把，今时今日也不知会在何处打工或是乞讨的姜郁文——或许也会成为今天的那个小男生也说不定。

    如此这般的姜郁文，永远都不会去妄想摘星采月。

    凉风从打开的车窗里不停的灌入，吹的姜郁文头脑愈发清醒，愈发没有任何幻想。

    大概是一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姜郁文觉得今夜的风格外的凉。